醉東風(19)

東柏堂裡, 李季舒負手來回在太陽底下溜達着,空氣乾燥凜冽, 吹得他麪皮發緊, 眼睛定在那顆老銀杏上,不禁摸了摸臉頰:

這糙勁快趕上它了吧!

還沒回身, 聽見那羅延的聲音了,轉頭一看,迎上太陽光底下走來的晏清源:咄咄怪事, 大將軍這一載在外,槍林箭雨,風吹日曬,還把麪皮養的白細,不換戎裝, 沒半點武將的影子。

“大將軍……”寒暄的話還沒完, 那羅延已經嬉笑着打了個岔子, “李侍郎,早啊!”

李季舒平日裡待人,一貫不看門第高低, 身份貴賤,一視同仁地和善, 指了指頭頂, 笑問那羅延:“這話怎麼說的,可不早了!”

“呦,我說的哪是哪, 侍郎,我說的是侍郎午飯用的早哇!”那羅延順手摺過來一枝枯柳枝,東一下,西一下,似有若無地掃到了李季舒的臉,“大將軍可還沒用飯!”

言外之意,聽在耳裡,李季舒轉眼就明白過來,兩人一定睛,晏清源已經走出了幾步,李季舒邊加快了步子,邊對那羅延丟下句:“我也沒用飯吶!”

尾隨晏清源進來,李季舒上前補了正經禮數:“大將軍,急着來,是有件要事,晏慎給陛下上了請求外放的摺子,陛下暫還沒有答覆,估計,很快就要來問大將軍的意思。”

晏清源冷嗤一笑:“他心裡頭這是開始亂了,心都亂了,離身亂也差不遠了,他是想去哪兒?冀州嗎?”

冀州是他家族起勢之地,回冀州乃上上之選。

“那倒沒有,他要去北豫州。”李季舒答道,沉吟着,“大將軍,這怕是打起了柏宮的主意。”

看來柏宮這頭虎狼,昭彰得全天下都能未卜先知看出他日後心思了,晏清源撐着下顎,凝神想了片刻,起身朝牆上輿圖站定,目光遊走了天下大半個疆域,才點着虎牢關道:

“他腦子一熱,出關賣主也能做的出來,再煽動煽動柏宮,”晏清源略一停頓,來回踱起步子,搖了搖頭,“大相國在,柏宮倒不至於不會貿然跟着他發昏。”

李季舒盯着虎牢關那塊,看大好河山,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要是出了關,賀賴求之不得,大將軍要把他外放嗎?”

晏清源眼不離輿圖,微笑着:“放,怎麼不放,他不提,大相國也要奏請外放他的,倒省的麻煩這一層了,御史臺已經被他搞得烏煙瘴氣,還嫌不夠亂?”

就在晏清源突然回了東柏堂,與黃門侍郎李季舒議事的時候,歸菀以爲這兩日門庭冷落,恰是時機。

她是知道他在家中大會賓客的,也知道這兩日,他要留在家中的。

於是在煎熬拿捏後終定了主意,丟開女紅,留更穩重的秋芙在暖閣,歸菀則在花芽的陪伴下來了後廚。

見到藍泰前,歸菀特地先去折了兩枝梅花抱着,不敢貿然過去,只在遊廊等着。花芽潑辣,同後廚一衆人也十分相熟,兀自擡腳進來,一面同幾人笑着閒扯了兩句,一面找着藍泰:

“他人呢?這幾日做出的菜品,不太合姑娘胃口呢,我得好好跟他說說。”

目光睃了一圈,也沒見藍泰身影,不知誰提了一嘴:“在池塘那殺魚呢!”

聽得人心酸,花芽一聲“謝咧!”擡腳又出來了,走到池塘附近,腥氣撲面而來,在乾冷乾冷的天兒裡,刺鼻得很,花芽皺了皺眉頭,徑直走到蹲着的那人背後,有意在肩膀上拍了一拍:

“藍將軍?”

藍泰聽到熟悉的聲音,手一停,扭過頭時,花芽已蹲到他跟前了,習慣性四下看了看,才一邊幫他收拾魚泡,一邊低聲說道:

“陸姑娘有事要跟將軍說,將軍隨我來罷。”

說着立起身來,往回走:“藍泰,姑娘說了,近日的飯菜,難能下口,你隨我來罷,姑娘要親自交待你。”

一臉深深的厭棄。

藍泰應了一聲,在池子裡洗乾淨手,又在身上抹了兩道,把弄好的魚端起來,穿過甬道,見遊廊那有個懷抱梅枝的女郎,梅枝紅豔,她人裹着一件白狐冬氅,兩相映襯下,孑然獨立,藍泰知是歸菀,眼中黯然了一瞬,走到跟前,還未啓口,就見歸菀紅了眼。

“藍將軍……”

花芽見狀,早去了一邊把守,留他倆人說話。

“陸姑娘,你莫要哭,是不是又受了什麼委屈?”藍泰攥了攥手底木盆,話問出來,一陣氣悶,覺得根本是多餘,歸菀搖搖頭,勉強笑道:

“我見了將軍,想起壽春城了……”

藍泰簡直不知如何接話,眼下,什麼樣的安慰都是蒼白徒勞,只能轉口問道:“你來找我,總歸有事的,你說,我能替你辦的都會盡力而爲。”

歸菀聞言,卻轉過身去,垂眸看着火焰般的梅枝,不願哭,可眼淚自己往下掉:

“我想知道,有沒有什麼東西,吃了能,”她身子忽的一抖,嗓間猶含燒紅的火炭,本最羞於同外人道的,她不得不求助於藍泰,“能不讓人有身子的……”

歸菀說完,一想那當日苦楚,猛地又別過了臉,淚盈盈看着藍泰:

“將軍,我無顏說這事的,可是,除了將軍能幫我,再沒他人了,我害怕……”

少女神色悽楚,風雨飄搖中的山茶花一般,藍泰自然清楚她說的什麼,懼怕的什麼,一時心裡也是又窒又痛,他不忍看歸菀,似乎也無法面對歸菀,只歉疚地道了句:

“你回去,我會想法給你弄避子湯,陸姑娘,”他小心看了看四處,這才擡頭看她,“日後儘量少冒風險來我這裡,我倘是有需要你的那日,自會想法子知會你的,晏清源有什麼動靜,你讓她倆告知我便是。”

歸菀感激衝他擠出一個似笑似哭的表情,裹緊了自己,忙不迭同花芽兩個趕回暖閣,剛進園子,歸菀猛地剎住步子,花芽來不及收步,險些撞上她,歸菀緊閉着雙脣,忽吐出一句:

“他回來了。”

花芽聽得蹊蹺,疑她怎判斷地這樣篤定,正要問,見階上晏清源推門而出,同她倆人打了個照面--晏清源分明換了衣裳,是歸菀這裡常爲他薰的一件玉色常服,北朝尚紅,晏清源除卻正式場合着緋袍,閒暇時間,還是十分隨意的。

他就立在階上不動,笑痕宛然。

花芽只覺頭皮都麻了。

沒有人不怕晏清源這樣的笑意,因爲上一次,花芽親眼見他也是這樣笑着拿又長又尖的冰凌將人活活穿破喉嚨。

歸菀則平息下乍見的慌亂,刻意擺了擺梅枝,往他跟前走來,見了禮,纔看見他臉頰上那道已經黯淡幾分的抓記--顯然是受傷了。

她有些驚詫,覺得自己此刻就算虛與委蛇,也當說一兩句關懷的話,可無論如何,她說不出,相反,倒生平第一次知道何爲幸災樂禍,歸菀無法,忽略這節,輕聲找了一句別的話:

“大將軍怎麼回來的這樣早?”

晏清源伸出手來示意,歸菀遲疑片刻,搭上他掌心,晏清源便順勢牽着她進屋來了。

“怎麼,嫌我回來的早了?不想見我?”他俯身在她懷間一嗅,笑着捏了捏她小手,“這幾日冷的很,讓下人們去採就是。”

歸菀本聽得前一句心口亂跳,又接上這後半句,才稍稍放下心,轉念一想,軟嬌嬌道:“大將軍之前自己說要替我折梅插枝的,又……”說着臉面一紅,歸菀恥於跟他裝出這樣的情態,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她兩腮着了胭脂一般,因羅帕半掩面,眉梢眼角越發添了嬌羞,晏清源笑了笑,第一回見她要在自己跟前撒嬌賣乖,卻又半路沒了下文,頓起作弄她的興致:

“說啊,怎麼不說了?”

他追着問,歸菀更羞,一徑往窗前走,只管胡亂插枝,再不出聲。晏清源伸手就將她撈在了懷裡,耳鬢廝磨的,一時間也沒了話。

可歸菀稍稍別過臉,鬢間的發,就拂到他那道傷,微生不適,尤其冬日裡冷,好的慢,想到這晏清源心下煩亂,將她鬆開,往榻上一躺,靴子也未脫,歸菀偏頭看了看他,略含希望地問:

“你累了麼?”

晏清源含糊應一句,歸菀遲疑片刻,試探道:“那我不打擾你午休。”折身就要往外頭明間去。

“慢着,”晏清源喊她,歸菀渾身一緊,卻還是轉過臉來,見他拍了拍榻頭,“大冬天的,我午什麼休?過來,陪我說說話。”

他同她之間,歸菀想不出有什麼好說的,他來她這裡,除了那件事以外,歸菀清楚,是再無他事的。

小產的苦,她吃的怕,那種下半身痛得要撕裂的感覺,仍歷歷在目,痛卻還是第二層,她尚不能像成□□人那般渴望孩子,更何況,是他的孩子。

“大將軍想說什麼?”歸菀搬過胡牀,坐的有些遠,心下警惕。

晏清源半眯着眼,打量她不住,忽然提議:

“明日帶你去石窟看飛天罷?”

初入鄴城,歸菀曾遠遠一目座座佛塔,對此毫無興致可言,今生尚且渾渾噩噩,何必去期待那更虛無縹緲的來生?誰要和他一起看飛天?她低着頭,想的已經是今生的事:藍泰能否爲她弄來避子湯,如能成事,倒不用沒日沒夜擔憂這一層了。

歸菀想的入神,不由攥緊了帕子。

晏清源冷冷瞧着她,嗤笑一聲:“陸歸菀,是睡着了還是死了?”歸菀擡頭,勉強回笑:“外頭太冷,我不想出門。”

“見過飛天麼?”晏清源兩腿疊起,漫不經心問着話,歸菀搖頭,晏清源看她敷衍得很,再問她什麼,還是搖頭。

可嬌嬌怯怯,莫名帶點孩子氣的一張臉,晏清源也發不起什麼火,便敲了敲小几:“我之前的話,你忘了是不是,過來給我捶腿。”

歸菀只得起身,頭上玉簪大約因爲髮髻鬆動,順勢一滑,掉到地上,摔作了兩截。晏清源瞥了一眼,笑着阻道:

“別撿了,既然壞了,日後再給你添新的。不過,我看你,也不愛戴這些。”

“若是金銀,也不會這樣易碎,我愛這些的,大將軍說送我金步搖,是吝嗇不願給麼?”歸菀淡淡提了一句,晏清源對她展笑,根本錯開這話,“世間好物不堅牢,菀兒,你這樣的美人也是。”

歸菀厭煩他隨時就能拈來東西比自己,擡起手,對準他腿部,用力砸了下去。晏清源能感覺得出她帶了力氣,可惜她嬌弱,再發狠也是貓撓一般,懶得去管她,順手撈起歸菀放在榻頭的一卷《文選》默默看了起來。

沒幾下,歸菀手腕發酸,力氣漸無,偷偷窺他一眼,似乎讀得入迷,正在興頭,絲毫顧不到她手痠不酸。歸菀暗暗活動下手腕,纔剛停,書後便閃出晏清源半張臉:

“我讓你停了麼?”

話說間,有樣東西,自他袖管滾了出來,歸菀無意一瞥:是一朵珠花。

許是他哪個家眷身上的。

歸菀沒心思去想,忽又看了看他那道傷,有一瞬的怔忪,驀地想起他那些荒唐的傳言,晏清源已傾身坐起,把珠花往案上丟開,付諸一笑:

“想什麼呢?我來猜一猜好不好?”

“沒,我沒想什麼。”歸菀連忙否認。

晏清源愛憐地將她一隻素手握在掌間,蹙眉撩她一下:“你生來說話就是這樣柔聲細語的罷?”

他這話倒不錯,歸菀自幼同人說話,總是如水輕柔,她本也罕言,倘不是他時時迫她,她是一句也不想和他說的。

“你知道麼?你整個人都是軟的。”晏清源總忍不住想要抱着她,本只是勾着手,胳臂一動,歸菀就來到了他懷間,他抵在她額角,夢囈似的:

“又軟又幹淨,就好比天上的一朵雲……”

歸菀在他臂彎間,迎上他那雙無論何時瞳孔都黑的發亮的眼睛:“這樣的話,大將軍對很多人都說過罷?大將軍說我像雲?又可知,雲是留不住的,是虛的?”她眼中是嘲諷,籠着愁緒的嘲諷。

“我只對你說這樣的話。”晏清源點着她秀挺的鼻管,調笑自如,“虛的?我懷中是什麼?”他摟緊了她,歸菀避開,轉口道,“我的簪子斷了,請大將軍再送我。”晏清源不置可否,卻有心續前面的話頭,忍俊不禁:

“剛誇了你,你就張口閉口要這要那的,我當你不同流俗,原來也和尋常女子一樣,愛這些珠寶玉飾?”

歸菀蹙了蹙眉,聲音如夢:“我本就是俗人。”

晏清源往那邊梅瓶掠一眼,推了她一把:“起開,去畫兩筆。”

歸菀一怔,極快地從他懷裡離身,卻見晏清源也起來了,徑自到案前,就要挽袖,對歸菀置之不理似的,歸菀這才明白:

是他要畫兩筆。

“你這回採的兩枝不好,”晏清源側眸看她一笑,手底輕輕拂過瓶子,“修剪的也潦草,看來,主人是心不在焉,壓根就沒想着要好好插瓶,菀兒,跟我說說,你有什麼心事?”

他是生了一副水晶心肝麼?歸菀聽得心頭亂跳,見他笑的輕飄,語氣也是打趣的口吻,越發覺得沒底,面上僵僵的:

“開的好的,都差不多被剪完了,有幾枝太高,我不好上去。”

小姑娘應付不來他,神情也還沒學會怎麼絕佳掩飾,晏清源熱情不減,揹着手,閒閒地問:“還有呢?”

他這個人,真是喜歡窮追不捨,歸菀低聲答句“沒有了”,取過硃砂:“你要作畫嗎?”

簡直廢話,晏清源一笑,沒計較她動輒“你”來“你”去的,端着瓶中梅相:“意思意思,權當消寒。”

兩人一時間都沒了話,歸菀只在一旁幫襯,耗了半日,她看出晏清源遠非所謂“意思意思”,花的仍舊是水磨功夫,根本不是圖省事,點個一朵兩朵的樣子。

可是照這樣,他一天能抽空描出個一朵來,也是快的了。

看他極善用“點花”筆法,細密臻麗,歸菀漸漸瞧得入神,直到晏清源擱筆換了狼毫,蘸墨在一側寫下一筆“橫”來,就此打住,歸菀抿了抿髮,一聲不響看着那一橫,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鄴都無所有,”晏清源拈出花枝,故意拂歸菀的臉,“聊贈一枝春,每日添一筆,等寫完了,春天也就到了,你高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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