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21)

“世子是不是要出門?”歸菀往明間小火盆前一坐, 早習慣了胡牀,她伸出雙手, 一正一反的, 取着暖,還是就這個問題死纏爛打, 晏清源置若罔聞:

“我天天都出門。”

火光把她一張秀致小臉映得發紅,歸菀一到室外,回來必要臉頰發燒, 無須火烤也如此,因此,隨手把晏清源給的花囊撈上來,偏頭貼在臉頰,好得幾分涼意。

“我說的, 是世子要出遠門。”歸菀有心等茶冷卻幾分, 才淺淺啜了口。

“出不出遠門, 與你有何干?”晏清源把靴子一脫,也換成履,又當着歸菀的面, 開始換衣裳,歸菀忙避開眼, 聽他在一旁窸窣個不住。

“你要是出遠門, 我也跟着去。”她咬着紅脣,聲如蚊蚋。

晏清源連帶裡頭中衣都脫了,赤着個肩頭, 從她眼前走過,歸菀本以爲是換好了,視線剛一觸及,忙捂住臉,羞的聲音都囫圇了一圈:

“你,你怎麼這樣?”

他把屏風上的大氅一扯,裹在身上,微露着胸膛,就這麼躺到了榻邊,拿起卷書,往胸前一覆,不急着看,只是把笑眼在歸菀身上流連一圈,也不說話。

歸菀拿雙臂一擋,把方纔的話重複了:“我要跟着你,我在這裡,誰也不認識,你走了,我怎麼辦?”

晏清源啞然失笑,衝她一勾手,歸菀含羞過來,順水推舟地往他身邊一坐,摸着髮梢垂下頭:“你說過的,行軍打仗都要帶着我。”

“你這是幾時對我情根深種的呀,真讓人害怕。”晏清源目帶揶揄,手到她腰側輕輕一攬,歸菀就勢伏在他胸膛前,被那微賁起的肌肉,臊的心口直跳,眼睛不敢亂看:

“你如果真的出門,我只是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這府裡,說漢話的都沒幾個,我一個人,覺得很孤單……”

話到最後,未必沒有真心,她仰起小臉,看了看他:“你帶着我行嗎?”

“不行。”晏清源雖在笑,拒絕得乾脆,“我這一趟,風險極大,不是鬧着玩的,你老實給我呆家裡。”

歸菀微怔,原來他真的要出遠門,風險極大,這句落在心裡,又跳了兩跳,想了一想,從他身上起來,直勾勾看着他:

“那我更要去了,我要陪着你。”

這麼親暱的話說完,自己臉上也跟着一紅,晏清源冷眼看着她,一揉太陽:

“你死乞白賴拉着我,就爲這個?好孩子,我怎麼覺得你沒安什麼好心呢?”

歸菀頓時淚如泉涌,快的晏清源都覺詫異,她就這麼悽悽看着自己:

“你這樣疑我,乾脆把我送回鄴城,至少,我還能跟我姊姊住在一起。”

晏清源實在是頭疼,噙了絲無奈笑意,只得先應下來:

“好,好,我帶你去,你別哭了?”

歸菀立時破涕爲笑,孩子似的,拿帕子把眼淚一抹,不知不覺地腦袋往他懷裡一靠:

“那我準備準備,我要去街上買點東西。”

“這有什麼好準備的?”晏清源騰出隻手,去翻書,一面應着她的話,歸菀撒嬌般咕嘟着嘴:“女孩兒家要用的,不用你管。”

“那我不給你錢。”晏清源順口逗她。

歸菀眼珠子一轉,跟着眉頭一展,眸如新月:“那我就拿世子給的金簪子換,回頭你再補我一枝!”

忽然這麼伶俐,晏清源既覺意外,又覺新奇,把書一丟,忍不住捧起她小臉打量,目光漸漸變的熾熱,不懷好意地在那隆起的胸脯上一過,輕佻一笑:

“唔,原來不僅口才一日千里,”目光一頓,“這裡也是呢。”

歸菀臉紅的要滴血,本就因一冷一熱激的發燙,此刻,更是不得了,朝他身上就是輕輕一拳頭,晏清源捉住了,握在掌心裡,呼吸跟着重起來:

“我晚會再出去?”

吻密密匝匝落下來,歸菀身子直髮軟,嬌怯怯求他:“我不要在這裡,去牀上……”晏清源聞言大受鼓舞似的,一個打挺坐起,把人抄起,在她耳畔笑道:

“險些忘記了,我的小菀兒最怕羞。”

兩人倒在牀上,很快交纏作一團,晏清源極易找到要害處,察覺出人慢慢放鬆了,不再那麼繃着,趁她不備,挺、身一貫,見那張臉陡地又沒了血色,把她額發撩開:

“還疼?”

歸菀哽咽搖了搖頭,兩手怯怯地環上他的腰,給了一個不再拒絕的目光,晏清源笑笑,嘴脣在她額頭上碰了下。

起先憐她柔弱生嫩,動作不快不重,等分明感覺到嬌顫顫的身子似拒還迎,便再也不猶豫,發狠撞了進去。

陷進肩頭的指甲,鬆下來時,晏清源蹙眉把她手捉來一看,粉嫩光潤,只是有些長了,怪不得抓的他一肩頭都是印子,於是笑道:

“你剪一剪。”

歸菀無力看着他,由他吸吮起指頭,嗔怪道:“剪禿了不好看,我不要剪。”說着又覺癢,用力一抽,晏清源還要去捉,兩人糾纏間,那指甲,無意在他胸前過了兩道,立刻留下點淡淡的印痕,晏清源腰身一沉,把人給壓住,懲罰似的捏住她下頜,晃了又晃:

“難怪不肯剪,就等着來抓我?”

歸菀滿臉通紅,盈盈眼波顫蕩:“世子不這樣,我怎麼抓得到?”

“我哪樣了?嗯?”晏清源心情大好地欣賞着她這副嬌羞無限,手底又開始作惡,湊在耳邊不斷逼問,“是不是這樣?還是這樣?”

被子一拽,重新把兩人又蒙在了裡頭。

剛要再行事,聽外頭叩門聲一起,嚇得歸菀一個哆嗦,甕聲甕氣地推他:“有人呀!”

晏清源不得不忍下,將被子復又一掀,略平復片刻,握着歸菀的肩膀坐起,心頭涌起隱約的憊懶不捨,於是,在歸菀臉上胡亂猛蹭了兩下,才起身穿衣走人。

等確定他人被請去了,歸菀裹了件衣裳,喚來丫頭碧秀,兩頰紅透地吩咐對方去備熱水。碧秀來伺候她有段時日了,似也司空見慣,一看她那副春情未散,香腮染麝的模樣,再加一室曖昧味道,不消歸菀多說,趕緊回道:

“早備好了,這就擡進來。”

原來下人見世子進門久不出,便猜出裡面是何光景,機靈靈的,一早見機行事,歸菀更覺難堪,只覺寒津津的一股氣往心頭撲來。

晉陽功勳的府邸,也就是沿着晉陽宮往南,一字鋪開,歸菀和碧秀同乘一車,出了大相國府,看這一路的大院深宅,雕樑畫棟,在肅殺的深冬裡,矗立綿延,十分氣派,倒壓過鄴城了。

快到正街時,卻已經是熱鬧非凡,碧秀津津有味地探出腦袋,目光定在那西域過來耍雜技身上,跳丸的,走索的,一刻也不捨得挪,歸菀卻不爲所動,把袖管裡的書函按了按,又摸了一摸荷包,裡頭鼓鼓的,正是晏清源給她的銅錢。

如此正大光明地出來,她心頭一鬆。

“咦,街上怎麼突然這麼熱鬧?”碧秀奇道,手扒在窗框上,臉上的迷惑只一閃,隨即丟腦後去了。

歸菀略一打量,有些失神:“可能是進臘月了吧,要過節。”

“陸姑娘不知道,前一陣玉壁吃了敗仗,街上人都少了,死氣沉沉的,”碧秀眼睛倏地一亮,“定是大相國轉好了,街上才許這麼歡騰,這人比尋常還要多呢!”

歸菀本心不在焉聽着,忽的一動,也傾過身子,將外頭那幅太平盛世般的風情圖景,行人作緯,店肆作經,一一收盡眼底,果真是熱鬧又祥和。

晏垂好轉了?她裝作關心問過晏清源,他似乎也是這個意思,歸菀想了想,凝神半日,把臉一垂,那抹嘲弄的笑意掩過去,才擡起臉,聽前頭趕車的家僕叩了車壁:

“陸姑娘,前頭人實在太多,難能行進,請姑娘下車?”

碧秀心裡卻一陣高興,興奮地對歸菀道:“這兩邊鋪子多的很,陸姑娘盡情的看。”說罷,目光還是戀戀不捨的在雜耍上挪不動,歸菀看出她對跟自己去置辦東西,並無多大興致,便從荷包裡掏出把銅錢塞給她:

“你把我送到能扯綢布的地方,我自己挑,你拿錢買點心吃……”

話沒說完,聽碧秀一驚一乍地叫起來:“姑娘快看,博羅國的幻術吶!”

歸菀被她招的心頭一癢,她到底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好奇心也重,放眼望去:

只見高臺上站着個大腹便便的異族人,穿一件綴滿金玉羽毛的奇服,那肚子一鼓,竟發出雷霆之聲,驚的百姓連不迭地捂住了耳朵,只留兩隻眨也不眨的眼,盯着他不動,忽的一聲喝彩,便瞧見這人口噴煙火,幻化出的卻是各種形狀,龍蛇犬馬,不一而足,妙不可言!

看得歸菀也禁不住一樂,又驚又喜,腦子裡驀地一過晏清源所謂的西域胡人,幡然醒悟,只當他就在身邊,下意識就想喊人快看,一扭頭,卻是個全然陌生的四周,哪裡有晏清源的蹤影?

歸菀回神,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深吸一口氣,把碧秀拉到身邊,囑咐她安心看戲,自己隨後就來,碧秀猶豫一下,快步將歸菀往就近的鋪子裡一送,半推半就收了銅錢,倒也喜歡歸菀溫柔大方,應幾句話,樂顛顛去看幻術了。

歸菀進鋪子,像以往和媛華在壽春那般,問了價,隨便挑了兩匹,向店主打聽了有無去鄴城的商人,店主心腸極熱:

“有哇,去鄴城的,那再多不過了,我家兄弟,便常年往返於兩京。”

歸菀見他面善,咬牙摒棄害羞的性子,努力學着媛華,跟店主攀談起來,無非就是盛讚其布匹如何如何,說的自己臉臊心亂,卻把對方聽得舒坦滿足,見歸菀打扮不俗,忙又把店裡所有布匹展給她看,歸菀一面虛應,一面不住睃巡着外頭。

末了,才極矜持一笑:“我有封信,想託店家的兄弟,送到鄴城我姊姊那裡,不知行不行?”

說着稀里嘩啦一陣,把個荷包的錢傾倒個痛快,見店主目露疑色,再看他打量着自己,略覺困窘,試探問道:

“錢少了是不是?”

店家把頭一搖:“那倒不是,我看小姐,也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姑娘,怎麼讓你……”

言外之意,歸菀立下明白了,腦子急急一轉,面上露出個難爲情的模樣來:

“姊姊夫家,同我家裡鬧了些不快,暫無來往,我太想姊姊,只能一個人偷偷跑出來,還請店家幫這個忙,日後,日後,”歸菀哪裡扯過謊,人情世故的場面話,也沒說過,此刻憋的小臉羞紅,最終佯裝不經意道:

“勞煩店家兄弟再給我捎個回信,我還來這裡買你的布。”

果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家小姐,店家已經瞧的心裡透亮,忍不住哈哈一笑,歸菀一怔,不知他這是何意,店家已安慰她說:

“這位姑娘,我聽明白啦,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過個大半月再來。”

一聽日子頗久,歸菀雖略有失望,卻還是謝了又謝,腦子裡靈光乍現,把信拆開,借了人計賬的筆,又添上幾句,才又封好留下,捂着顆狂跳的心,暗道這就成了麼?

出來一陣好找,見碧秀正捏着枚果子一面往嘴裡遞,一面笑哈哈盯着雜耍胡人,把她喊回,又一道買了些零碎物件,坐上馬車,回到相國府,甫一下馬車,後頭一陣唏律律,是勒馬的聲音。

晏清源正攜劉響一衆人風風火火公幹回來,大相國一病,並省裡的政務,晏清源不得不跑的勤快些,此刻,見家僕抱着大件小件買的一堆,那個楊柳扶風身影,在視線裡一出現,他無聲一笑,走上前來,拉起歸菀的手,一邊閒問,一邊進了家門。

水龍吟(14)破陣子(16)西江月(15)醉東風(15)念奴嬌(14)西江月(1)念奴嬌(29)西江月(4)水龍吟(4)水龍吟(12)醉東風(3)青玉案(7)破陣子(27)東柏堂(1)醉東風(13)千秋歲(12)念奴嬌(24)破陣子(10)醉東風(4)念奴嬌(18)醉東風(15)念奴嬌(22)西江月(13)念奴嬌(19)西江月(21)念奴嬌(1)千秋歲(19)水龍吟(19)西江月(29)西江月(1)千秋歲(19)水龍吟(14)西江月(28)破陣子(23)醉東風(20)醉東風(15)水龍吟(11)西江月(6)念奴嬌(34)西江月(14)醉東風(2)破陣子(21)水龍吟(16)破陣子(18)醉東風(10)行路難(4)行路難(2)念奴嬌(27)破陣子(24)千秋歲(19)破陣子(19)行路難(5)西江月(18)千秋歲(17)破陣子(19)破陣子(28)醉東風(3)東柏堂(1)破陣子(19)行路難(4)千秋歲(12)水龍吟(15)破陣子(1)西江月(20)醉東風(14)千秋歲(7)念奴嬌(1)西江月(8)破陣子(15)醉東風(17)青玉案(8)念奴嬌(3)醉東風(14)青玉案(7)千秋歲(8)千秋歲(6)破陣子(14)念奴嬌(27)念奴嬌(3)破陣子(4)念奴嬌(23)千秋歲(7)醉東風(3)破陣子(29)破陣子(21)念奴嬌(10)念奴嬌(9)念奴嬌(25)破陣子(20)西江月(15)念奴嬌(8)破陣子(25)破陣子(8)千秋歲(18)行路難(4)西江月(9)千秋歲(18)破陣子(27)
水龍吟(14)破陣子(16)西江月(15)醉東風(15)念奴嬌(14)西江月(1)念奴嬌(29)西江月(4)水龍吟(4)水龍吟(12)醉東風(3)青玉案(7)破陣子(27)東柏堂(1)醉東風(13)千秋歲(12)念奴嬌(24)破陣子(10)醉東風(4)念奴嬌(18)醉東風(15)念奴嬌(22)西江月(13)念奴嬌(19)西江月(21)念奴嬌(1)千秋歲(19)水龍吟(19)西江月(29)西江月(1)千秋歲(19)水龍吟(14)西江月(28)破陣子(23)醉東風(20)醉東風(15)水龍吟(11)西江月(6)念奴嬌(34)西江月(14)醉東風(2)破陣子(21)水龍吟(16)破陣子(18)醉東風(10)行路難(4)行路難(2)念奴嬌(27)破陣子(24)千秋歲(19)破陣子(19)行路難(5)西江月(18)千秋歲(17)破陣子(19)破陣子(28)醉東風(3)東柏堂(1)破陣子(19)行路難(4)千秋歲(12)水龍吟(15)破陣子(1)西江月(20)醉東風(14)千秋歲(7)念奴嬌(1)西江月(8)破陣子(15)醉東風(17)青玉案(8)念奴嬌(3)醉東風(14)青玉案(7)千秋歲(8)千秋歲(6)破陣子(14)念奴嬌(27)念奴嬌(3)破陣子(4)念奴嬌(23)千秋歲(7)醉東風(3)破陣子(29)破陣子(21)念奴嬌(10)念奴嬌(9)念奴嬌(25)破陣子(20)西江月(15)念奴嬌(8)破陣子(25)破陣子(8)千秋歲(18)行路難(4)西江月(9)千秋歲(18)破陣子(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