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5花園訴情
看他大受打擊的模樣,我嘆氣道:“你也別愁,我既然有法子弄你進來,自然有法子弄你出去,你且放寬心,等一有機會,我就送你出去。”
看他還無精打采,我調笑道:“我都是你的親親老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聽到這句他總算有點精神,我不等他動怒,竄出門外,回頭笑道:“乖乖等我回來,千萬不要出門!親親老公~~~~”
我走到院外,想了想,又將院門鎖上,防着哪個不開眼的小太監進去找我,而發現沐小宮爺。
出了宮門,早有康親王府的內監侍從等着,上了馬,我便向康親王府而去。
一到康親王府門口,只見大門外站立著兩排侍衛,都是一身鮮明錦衣,腰佩刀劍,氣概軒昂,比之我第一次來時戒備森嚴得多了,那自是懲於“鰲拜黨徒”攻入王府之失,加強了守備。
我剛進大門,康親王便搶著迎了出來,身子半蹲,抱住我的腰,笑道:“桂兄弟,多日不見,你可長得越來越高,越來越俊了。”
我到底有沒有長個,自己怎會不清楚?不過這話聽上去倒是很適意,笑道:“王爺你好。”
康親王笑道:“好什麼?你也不多到我家裡來玩兒。我多見你就好,少見你就不好。”
我又笑道:“王爺吩咐我多來,那可求之不得。”
康親王道:“你說過的話可得算數。幾時我向皇上討個請,準你的假,咱們喝酒聽戲,大鬧他十天八天。就只怕皇上一天也少不得你。”
他邊說邊攜了我的手,和我並肩走進府門。兩旁站立的衆侍衛一齊躬身行禮。
到得中門,兩個滿洲大官迎了出來,一個我還剛剛認識,是新任領內侍衛大臣多隆,通常稱之爲侍衛總管的,另一個便是我的結拜哥哥索額圖。
索額圖見是我到了,半句話也沒有,徑直微笑,笑裡帶着點憂傷,一雙勾人桃花眼如今直登登地瞧着我,總好象是在怪我,怪我不明白他。
不過我倒還真不明白哪裡得罪他了。於是笑嘻嘻地靠上去,也不管自己矮人家一頭,硬是勾住索額圖的肩膀,道:“大哥今日好古怪,是不是沒勾着哪家小姑娘?心裡不大爽氣啊?”
沒等他回答,康親王先失笑道:“你那索大哥是什麼本事,只消勾勾小指,哪家的姑娘不馬上撲上!”
索額圖立刻辯解道:“親王大人言重了,索額圖哪裡有這等本事!我看到桂兄弟來,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心裡不爽氣?”
說着他反手牽住我的手。
此時侍衛總管多隆也上來著實巴結。我們四人一踏進大廳廊下的吹打手便奏起樂來。到得二廳,廳中二十幾名官員都已站在天井中迎接,都是尚書、侍郎、將軍、御營親軍統領等大官。索額圖搶在前頭,一一給我引見。
一名內監匆匆走進,打了個千,稟道:“王爺,平西王世子駕到。”康親王笑道:“很好!桂兄弟,你且寬坐,我去迎客。”轉身出去。
索額圖聽見了,悄悄湊上來說道:“桂兄弟,送錢的主兒來了!”
我一愣,隨即想到,可不是,平西王世子,可不就是吳三桂的兒子,那個倒黴蛋吳應熊嗎?
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麼面目。
不一會兒,康親王帶着個年輕人走進來。那人也有二十四、五歲的模樣,相貌頗爲英俊,步履矯健,卻有將門之子的風範,想起星爺所演的鹿鼎記中將他形容是雲南姑娘人人搶着愛,的確是有些道理。
我正打量他,他一進廳內,先望見我,臉上突然顯出驚喜的表情,忙伸出雙手,握住我的右手連連搖晃,說道:“桂公公,我……在下……在雲南之時,便聽到公公大名。父王跟大家談起來,都稱頌皇上英明果斷,確是聖明天子,還說聖天子在位,連公公這樣小小年紀,也能立大功,令人好生羨慕。父王吩咐,命在下備了禮物,向公公表示敬意。只是大清規矩,外臣不便結交內官,在下空有此心,卻不敢貿然求見。今日康王爺賜此良機,當真是不勝之喜。”
原本好好的一個年輕俊彥,一開口,便阿諛之詞不斷,大大破壞了他英俊瀟灑的形象。聽他的馬屁話,我情願聽那句“對**的景仰有如長江之水連綿不決,又有如黃河氾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要不是看在可以敲雲南竹槓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他。
當下把官場打太極的功夫拿出來,官腔一打:“啊……是嗎?……哈哈……恩……不錯,不錯……”
索額圖多少機靈,立刻察覺到我對這位平西王世子不喜,便尋機插進話頭,將吳應熊引到他那邊去了。
康親王捧來了戲牌,叫我點。京戲這種東西,我平日裡哪會看,更不懂了,推說不會,要康親王點。
康親王隨即點了幾個熱鬧的曲段,臺上不一會兒就敲鑼打鼓,開演了。
我以前只聽流行歌曲,什麼雙截棍啊,什麼壁虎漫步啊,現在看他們一羣人在臺上打來打去,功夫路子一看就是套好的,你一棍還未打上去,他那裡已經開始低頭躲避了,比拍壞了四五十年代的功夫片還難看,聽又聽不明白,咿咿嗚嗚,也不知道唱得是什麼。
不過我記得韋小寶有一部四十二章經是在康親王府邸找到的,所以纔想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運氣拿得到。不然鬼才來聽這京戲。
見臺上唱了一會兒,我便推說方便,一個人偷偷溜出來。因爲上回來過康親王府邸,依稀識得就中房舍大概,就順步向後堂走去。
天色已晚,這古人的燈籠不比現代的日光燈、霓虹燈,點着了,也是昏昏暗暗。幾轉之下,我就不知道路在哪裡了。
正打算叫個人來,肩膀上一沉,搭上一隻手。
我嚇得開口要喊救命,卻聽來人低聲道:“桂兄弟,是我。”
我拍拍胸口,定定神,纔回頭道:“索大哥真是嚇死我了!”
淡淡的星光下,索額圖的臉隱在樹陰下,看不真切。
他摸着我的臉,又象在門口見到我那樣,一言不發。
“索大哥?”我小聲叫他。他不會是突然得了失心瘋吧?
他猛地把我扯到懷裡,熾熱的脣舌依偎上來,撥開我的牙關,吮吸着我的舌尖,又一遍遍地舐我的舌根。任我身經百戰,也抵不住他京城第一情聖的撩撥。
這一吻足有盞茶工夫,直吻得我兩腿發軟,渾身上下只有一處硬着。
如今已然天雷勾動地火,我都做好了要在康親王府的花園裡打野戰的思想準備,他卻又猛推開我。低着頭一付壯士斷腕的語氣道:“桂兄弟,我知道你是皇上的人,我不該想着你,但實在……你就原諒哥哥一次,只此一次,以後我們就只是兄弟!哥哥我爲了你,可以上刀山,下油鍋!”然後他一鬆手,轉身,居然,居然,居然!!氣死我了,他居然就跑了!!
誰要你上刀山,誰要你下油鍋!我只要你現在和我做完!這下倒好,我翹着老高的小弟弟,叫我怎麼出去見人啊!!!
這回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我欲哭無淚,只好找片乾淨地方,半躺身子,用我的“左妻右妾”解決這個問題。我一邊做,一邊想象索額圖被我騎在身下(當然是小寶騎在人家的**上,厚厚~~~~作者奸笑~~~),一會兒又把左手想成是師傅右手想成是公公,“恩……啊……好舒服……師傅用力點……公公……還要……好老公……不要停……”終於這一發落在沐小公爺身上。
果然做完神清氣爽,我隨手摘朵花,揉爛了擦手,再聞聞,只留下花香味兒了。
好,接下來幹什麼呢?對了,找四十二章經。我一拍腦袋,剛站起身,卻聽不遠處花叢裡悉悉簌簌,我立刻又蹲下身子。眼見兩人背影在花叢樹木間躲躲閃閃,走得數丈,便停步左右察看,生怕給人發見。
其中一個僕役打扮的人見四下無人,低聲道:“我花了一年多時光,才查到這件物事的所在,你這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好賺的。”
另一人背向我,問道:“在哪裡?”
那僕役道:“拿來!”
那人轉過身來,問道:“拿什麼?”
那僕役笑道:“齊師傅明知故問了,自然是那膩千兩啦。”
那人道:“你倒厲害得很。”從懷中取一疊銀票出來。那僕役在燈光下一張張的查看。
查看完畢,那僕役便領着那人進了花園旁的一座廂房。
我不敢靠近,就在外面等。
不一會兒,那人便提着一個包袱出來,四下裡張望了片刻,便順着柱子就上了房頂,將那包袱藏在幾片屋瓦下,然後人影一閃便不見了。
我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那僕役出來,這才醒悟過來,多半已經被剛纔那人殺人滅口了。
我也順着柱子往上爬,我沒人家本事大,好半天工夫才勉強上了屋頂,揭開屋瓦,取出包袱打開一看,正是《四十二章經》。經書形狀,和鰲拜府中抄出來的一模一樣,只是書函用紅綢子製成。
我趕緊把書塞到懷裡,滑下柱子,整整衣衫,出了花園。
我也不冒險尋路了,只走到亮處,隨便一伸手招來一名侍從,叫他領着我回前廳。這裡的侍從誰不認得我就是大名鼎鼎擒殺鰲拜的小桂子公公,當然也不懷疑我,恭恭敬敬將我帶回到唱戲的大廳裡頭。
廳裡還在演戲,又改了文戲,一女旦在臺上蓮步輕晃,也不知在幹什麼。
康親王見我回來了,連忙來招呼我,又問我怎麼一去這麼久。
我故意瞥一眼索額圖,裝出強顏歡笑的模樣說幾句天黑路多,一時找不着出口。
索額圖看了大是心疼,以爲我是被他剛纔話語所傷,愧疚之下,不但替我擋了康親王的問話,還把剛剛替我敲來的雲南竹槓連同他的一份全給了我。我一數,單銀票就有幾十萬兩,還不包括吳應熊答應隨後送來的各種珍器古玩,心裡稍稍解氣。
又坐了一會兒,多隆起身告辭,他是侍衛總管,要回宮當值。我就提出要跟在他身後,與他一起回去。
康親王眼見上回我被鰲拜餘黨所擄,自然希望我一路不要出意外。我與多隆同走,他也放心點,便送我們到門口。
索額圖原也想送我回宮,奈何被吳應熊拖住了,只好眼睜睜看着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