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動身啓程,天色已晚,但聖旨要我即日離京,說什麼也非得出城不可。出永定門行了二十里,便即紮營住宿。驍騎營是衛護皇帝的親兵,都是滿洲的親貴子弟,服用飲食,無不高出尋常士兵十倍。大家在京中耽得久了,出京走走,無不興高采烈,何況又不是拚命打仗,到河南公幹,那是朝廷出了錢請他們游出玩水,實是大大的優差。
本來我是打算再多走幾裡的,但想到緊接着就該是王屋派的衆多兄弟要出馬了,就耐着xing子等等看。誰知,等到天黑,也沒來半個人影。心下有些奇怪,莫不是因爲我沒有按原著裡賭錢的緣故。
於是待晚間酒足飯飽了,就召集張康年,趙齊賢等衆侍衛,驍騎營的參領佐領軍官一干人等,齊集中軍帳,擺開了長桌開始賭錢。不到半夜,我便將身上所有的銀票外帶值錢的佩飾輸得一乾二淨。要不是雙兒死命拉着我,我差點就要將保命的匕首寶甲一塊押將上去。可見我是真正的大羊牯。
那些驍騎營的弟兄何曾見過如此衰命的賭棍,開始時也不大好意思贏我,到後來贏得興起了,也顧不得我的身份,呼朋引伴地來宰我。不過好在我雖然輸急了,卻勉強算是個有賭品的人,與我交好的張康年,趙齊賢原要將贏的大部分銀票還我,被我非常豪氣地拒絕了。要知道我身上銀票雖多,卻不及我身家的百萬分之一,大部分的銀票我都分與幾處藏好,又留了一部分放在雙兒身上,就算輸得脫褲子扒衣服,也是不打緊的。只是可惜的是,臨到末,也未見半個王屋派的囧囧來襲。
我暗自思忖,難不成這和原先我玩的RPG遊戲似的,非得要象囧囧囧大殺四方,情節才能繼續下去麼?我乾脆每日前進個二十幾裡地,就紮營,到晚間就賭錢,一連輸了5日,終於引得雙兒發怒,待第六日用過飯食,不等我傳令,便將我摁倒在營帳的虎皮墊上,狠狠地幹了一晚,幹得我第二日連馬也騎不上,哼哼唧唧地躲在馬車裡。由此再不敢提晚間賭錢之事,令一干尚未宰夠老婆本的侍衛兄弟大感惋惜。
眼看得踏進河南地界,我滿心疑惑,私下裡找了督統來問,才得知這王屋派早在若干年前被小玄子派兵剿滅了。想想也是,離京城那麼近,換我做皇帝,寢榻邊豈容他人酣睡,也定一早滅了。只是早知如此,我又何苦勞命傷財地搞什麼賭局,到最後賠了銀子,又折花(小菊花)。
一路無話,不出幾日,到了嵩山少林寺。
住持得報有聖旨到,率領僧衆,迎下山來,將我一行接入寺中。
我取出聖旨,拆開封套,由張康年宣讀,只聽他長篇大論的讀了不少,什麼“法師等深悟玄機,早識妙理,克建嘉猷,夾輔皇畿”,什麼“梵天宮殿,懸日月之光華,佛地園林,動煙雲之氣色”,什麼“雲繞嵩嶽,鸞回少室,草垂仙露,林升佛日,倬焉梵衆,代有明哲”,跟着讀到封少林寺住持晦聰爲“護國佑聖禪師”,所有五臺山建功的十八名少林僧皆有封賞,最後讀道:“茲遣驍騎營正黃樸詡統,兼御前侍衛副總管,欽賜黃馬褂囧囧囧爲朕替身,在少林寺出家爲僧,御賜度牒法器,着即剃度,欽此。”
住持晦聰禪師率僧衆謝恩。衆軍官取出賞物分發。
我站在一旁直打瞌睡,腰也酸來也屁股也痛。昨夜雙兒一聽我要將他安排在山下暫住,明裡不敢說不,卻睜大一雙似水雙瞳,一臉委屈地將我哄上牀。一旦上了牀,便是他的天下,真道是被翻紅浪,春宵苦短(事實上我嫌太長,他嫌太短),只做得天色大亮,傳令的侍衛催了三回才放我離開。趁着張康年讀聖旨的功夫,稍稍補了個回籠覺。
迷迷糊糊裡聽得晦聰禪師道:“韋大人代皇上出家,那是本寺的殊榮。韋大人是皇上替身,非同小可,即是老衲,也不敢做你師父。老衲替先師收你爲囧囧,你是老衲的師弟,法名晦明。少林合寺之中,晦字輩的,就是你和老衲二人。”
我回過神羅嗦了半天原來是該落髮,反正做主持的師弟,也不吃虧,當下跪下受剃(幸好是跪的,要是坐的那還了得)。
便宜師兄爲我剃過了頭,就取過皇帝的御賜度牒,將“晦明”兩字填入牒中,衆僧齊宣佛號。
接下來便是引見寺內的衆多囧囧給我這位新任的方丈師弟認識。晦聰禪師道:“師弟,本寺僧衆,眼下以‘大覺觀晦,澄淨華嚴’八字排行。本師觀證禪師,已於二十八年前圓寂,寺中澄字輩諸僧,都是你的師侄。”
當下羣僧順次上前參見,其中澄心、澄光、澄通等都是跟我頗有交情,當初在五臺山上已經都認識過了。
只見一個個白鬚發銀的澄字輩老和尚都稱自己爲師叔,淨字輩也不有少和尚年紀已老,竟稱自己爲師叔祖,即是華字輩的衆僧,也有三四十歲的,參拜之時竟然口稱太師叔祖,我一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過在衆多老邁晚輩中我倒看到個比較與衆不同的,他的容貌年紀,在一堆白鬍子老頭中特別顯眼。那便是般若堂首座澄觀。
按年紀,澄觀似乎比我的正牌師傅還要年輕一些,論容貌,雖說剃了光頭,可在一羣電燈泡裡,他偏偏就顯出幾分儒雅的味道,就連和別人一模一樣的僧袍,穿在他身上楞是有得道高僧的氣派。要我看,我那便宜師兄應該早點退位,讓我這澄觀師侄接任,保證少林寺的香油錢每個月會多出不少倍來。難不成他也是哪個高官子弟在這裡暫時出家的?
當然,事情並非我所想象,澄觀從出生沒幾天開始,就在少林寺出家。其實我看就是主持師兄戀童癖發作,不顧自己已經收了好幾個徒弟的事實,楞是越級將還在襁褓裡的小澄觀收爲關門囧囧。明明人家小朋友要進少林寺拜師,都是論資排輩地慢慢拜的,年紀小自然拜年紀輕的爲師,就是這個晦聰禪師,生平就愛幹亂點師徒譜的事,自己愛收幼齒徒弟不算,還給他早就翹辮子的師傅收了我這個幼齒徒弟。
有感於對主持亂收徒弟的不滿,我下意識就將澄觀和我都歸類於身不由己,無奈接受命運安排的可憐人(其實就是被不應該收自己爲徒的人收爲徒弟),暗自決定要和澄觀多親近親近。(此時的澄觀莫名其妙打了個冷戰,渾身寒毛根根倒豎)。
打發走了驍騎營參領富春,御前侍衛趙齊賢、張康年等人,我算是正式在少林寺落戶了。
作爲皇帝的替身,又是晦字輩的“高僧”,我在寺中自是身份尊祟。方丈師兄特意撥了一座大禪房給我,並言道:“師弟在寺中一切自由,朝晚功課,亦可自便,除了殺生,偷盜……妄語,飲酒五大戒之外,其餘小戒,可守可不守。”跟着解釋五戒是什麼意思。
我心想:“這五戒之中,囧邪一戒,老子是要守也守不住啊!”問道:“要是別人對我行囧邪,算不算我犯戒?”晦聰方丈一怔,道:“這個,如不是師弟意願,那個,自是,不算了。”看他一頭冷汗,臉色又青又白的樣子,我很體貼的沒有問下去。畢竟出家第一天就把方丈問的撅過去,甚至乾脆被氣死了,那我可就罪過了。不過,再很不要牙齒地思量,我現在是僅存的兩個晦字輩高僧,要是便宜師兄氣死了,主持方丈一位不就落在我身上了?
YY着自己披着主持僧袍,在大殿上和親親劉師兄\小老公沐劍聲\海公公\師傅\小皇帝\雙兒(此排名不分先後)一起開無遮大會,讓大家對自己大行囧邪,真是想想就爽啊,哈哈……
帶着一臉詭異笑容,悠悠地踱回屬於自己的禪房,據說一路上凡是看到我的人晚上無一例外都得了非典型xing打擺子,大熱天裡蓋幾條棉被都嫌冷。
就這樣,我在少林寺裡過着分外悠閒的生活,無聊了就大搖大擺地下山去尋雙兒,讓他對我囧邪一番,並在此過程裡讓雙兒很不理解地假意大喊幾聲不要,以表明自己是被人強迫,絕對沒有犯囧邪一戒。其餘時間就泡在澄觀的般若堂裡,想辦法從他那裡偷學點功夫。
本來在傳授武功之時,若有人在旁觀看,原是任何門派的大忌,但我這位晦明禪師乃本寺“前輩高僧”,本派徒子徒孫傳功練武,我要在旁瞧瞧,任誰都不能有何異議。只可惜我這位“高僧”的根柢實在太過淺薄,少林派武功又太博大精深,這樣隨便看看,豈能有所得益?何況我的目的還是那本號稱少林寺絕學之首的易筋經中的內功啊,更不會看看就知道人家是怎麼運氣的。
最終在晃盪了一個月之久以後,我將最終目標放在了澄觀師侄身上。
我這位氣質派師侄,一輩子沒出過少林寺的大門,全副身心撲在武學上,對世事一竅不通,看似通透,一開口就露餡,稍微扯兩句,他就露出一副茫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再哈拉半刻,他便信以爲真,一臉崇拜地看着我,害我都有些騙不下去。
我藉着考較他武功的名義,連着幾日要他背易筋經中內功口訣給我。爲防他看破,我便換着順序考他,今天要他背第二句,明天要他背第四句,後天又讓他背第一句。聽他背了,再自己背,然後趕快找個藉口打發了他,自己回房裡把口訣抄下來。
只可恨,眼看着內功口訣都抄了一半了,那天真師侄竟跑去問自己的師傅,我那個便宜師兄晦聰方丈,是不是自己最近功夫退步,所以身爲師叔的我老是考他。
幸虧他沒說我總考他內功口訣,不過護徒心切的晦聰方丈從此以後就yin魂不散地賴在般若堂裡,只要有澄觀的地方,就會有他的影子出現。使我再無機會去套出口訣的下半部分。
有一半好過無,我無可奈何地將半部口訣貼身藏好,想着哪天回京城,交給公公,順便YY公公爲了感激我,與我OOXX,再OOXX,厚厚……
某日,某人從禪房晃晃悠悠跑出來,站在偏殿猶豫着,應該是下山去和雙兒廝混一番,還是要去般若堂逗逗木頭木腦的澄觀,前者可得囧囧上的一時享受,可惜後果恐怕是要在禪房的檀木牀上躺上一天,後者雖然可得精神上的愉悅,但方丈那戀徒狂多半是要出來打岔。
剛準備掏個銅板,拋個正反面來決定,澄觀卻自動跑上門來了。既然你自投羅網,就省得我再多此一舉了。
哦米陀佛,師叔早。澄觀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向我行禮。
我擡頭看看大殿外的天色,貌似天邊那團紅紅的是黃昏的夕陽。一時無語了。不過,奇怪的很,我左看看,右看看。再圍着澄觀繞了一圈看看。總覺得不太對勁。
“我說澄觀師侄,你師傅怎麼今天沒跟着你呢?”
澄觀不動神色,低眉順目道:“今日大殿上來了些客人,師傅吩咐徒兒請師叔一同去看看。”
哦,原來如此,對了,好象有那麼回事,原著裡是有個什麼猶如狗屁,值得一錢的傢伙不遠千里要來少林寺討罵了。既然無聊,那我去罵罵他好了。
於是乎,就跟着澄觀去看熱鬧。
我跟着澄觀來到大雄寶殿,只見殿中有數十名外客,或坐或站,方丈晦聰禪師坐在下首相陪。上首坐著三人。第一人是身穿蒙古服色的貴人,二十來歲年紀;第二人是個中年喇嘛,身材幹枯,矮瘦黝黑;第三人是卻是個貴公子,手拿描金紙扇,一副風liu倜儻的樣子。站在這三人身後的數十人有的是武官,有的是喇嘛,另有數十人穿著平民服色,眼見個個形貌健悍,身負武功。
便宜方丈師兄見我進殿,便站起身來,說道:“師弟,貴客降臨本寺。這位是蒙古葛爾丹王子殿下,這位是西藏大喇嘛昌齊囧囧師。這位是……”他一時似乎不知道該稱呼那位貴公子什麼,停頓了一下才道,“閩南來的鄭克爽,鄭公子。”說完轉身又向三人道:“這位是老衲的師弟晦明禪明。”
我本來滿不在乎地正要和衆人隨便打個招呼後,再找個地方舒舒服服坐下看戲,聽個熟悉的名字,不由一愣。鄭克爽,不會是那個後來要害死我師傅的臺灣二公子吧。再仔細打量幾眼,還沒看清那個什麼狗屁鄭公子,眼角倒在他的隨身侍衛裡掃到個熟悉的人影,當下身軀一震。師傅,師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