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臺灣,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吧?誰知小皇帝又讓我去滅天地會,說是反正臺灣沒了,乾脆讓我斬草除根。
我哪敢啊,真做了,師傅就要一輩子恨我了,堅決不幹。
小皇帝說了,好啊,不幹是吧?那就繼續在島上呆着吧!
難道就不能換個條件嗎?可憐我的腰,我的屁股……
眼瞅着又一年過去,日子有些無聊了。蘇荃是越來越變態,以至於大家都有點被他帶過去的趨勢。不妙啊,不妙!
間中索大哥又來過幾回,我算過行程日子,他每次在家呆不了一個月,就要往我這裡趕,舟車勞頓,很是作孽。
聽說他終於告別單身了,娶了福晉。可他卻不肯告訴我,還是同來相熟的侍衛透露給我的。
我去問他要喜糖——好吧,其實我是吃醋了,揪着他衣襟逼問是哪家格格,他卻風淡雲清道只是娶了個側福晉,身份不大高貴,沒有扶正的機會了。
他看着我,悠然道,不會有福晉的,他不會再娶了。
正在院子裡蹲着發呆,雙兒撲進來,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嘴角咧得開開的。
這麼興奮,出什麼事了?
他也不說,拉起我就跑。
一路奔到海灘上,希奇了,居然人都在這裡。
岸邊停着大船,一看就明白,多半是索大哥又來了。
衝進包圍圈一看,果然是索大哥。不過大家瞧得都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那個人。
那是個乳母,手裡抱着個小娃娃。
我擠上去一看,那娃娃雪嫩皮膚,烏黑的眼珠滴溜溜轉,也不怕生,看見我咯咯笑起來,好不可愛。
乳母見是我到了,先看看索額圖,索大哥微微點了點頭。她就抱着我稍福,滿臉笑開花道:“恭喜韋侯爺,賀喜韋侯爺!”
我後腦勺掛汗珠,我黑線垂腦門。我喜從何來啊?
還是索大哥揭開了謎底。他帶來了小皇帝新的旨意。
聽完,我明白了幾件事:第一,我升官了,因爲半年前小皇帝終於忍不住對吳三桂動了手,仗打了五個月,上個月吳三桂病死以後,他的孫子向清廷獻了降書。這本不關我什麼事,但朝廷上下都喜氣洋洋的,連索大哥都獲了許多封賞,小皇帝想到島上困居的我,就大筆一揮,封我做了鹿鼎侯。真是任xing的小皇帝,估計那些大臣又該嘮叨了。
第二,小皇帝的妃子中有一個生了阿哥,現在過繼給我了。我ORZ,他竟然把第一個兒子送給我了。雖然我知道他將會是歷史上生兒子最多的皇帝,以至於他的晚年成了清穿最高峰,多少粉絲癡迷於他的大小阿哥。可他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了多少讓人覺得瘋狂的決定。大臣們知道了怕是要暈倒一大片了。
第三,天地會沒了過去的聲勢,離開了師傅的領導,一片散沙的他們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小皇帝也終於放棄讓我出山,去繳滅他們的心思。聞言,我還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島上因爲多了個嬰兒熱鬧了不少,海公公他們幾個喜歡小孩兒的,被他分去了不少心思。甚至有晚和我做到一半,聽到孩子哭,就放棄了跑出看。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感激小皇帝,你真是我的救星啊!
不過倒便宜了蘇荃,他討厭小孩,連碰都不肯碰一下,一聽到孩子哭就臉色發白,別人搶着帶孩子,他就趁機獨佔我,很是逍yao啊!
過半個月,索大哥突然又來島上,他也給我帶了個孩子。這個孩子眉目依稀有他的影子,下巴尖尖卻像小沐。他居然效仿小皇帝,把他和側福晉的未滿月娃兒過繼給我了。我徹底無言了。
小沐見了眼圈就紅,對孩子特別疼愛,一有空就抱着。我反覆逼問,他才肯告訴我,原來索大哥娶的就是他的孿生妹妹劍屏,這個娃兒和他纔是真正血緣非淺。
索大哥還真是用心良苦,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小沐抱着二娃,我老想到我的大娃。
大娃和小皇帝有些相象並不希奇,可每次瞧着他,我總覺着眼熟。特別是他這幾個月吃飽喝足(當然喝乳母的奶,我們沒人能給他餵奶)後,越發看着不對勁。
直到某天海公公說,這個娃,和我小時候特別像,我才恍然大悟。
等索大哥再來,我纏着他非要他告訴我,那奶娃的親生母親叫什麼時,他才無奈地吐露。那個妃子是我母親孃家的一個遠房侄女。據說長得頗有幾分我母親當年的容貌。
因爲她出身不好,又因爲皇上的幾個貴妃先後傳出有了身孕,大臣們纔不追究小皇帝的送子行爲。
我聽了,一邊暗罵小皇帝精蟲上腦,夜夜後宮流連,也不怕腎虧,一邊卻又忍不住感激他。
順帶說一聲,兩個娃先後滿月了。滿月酒上,我做主,給兩個娃分別取了名。
我堅持給大娃取名叫韋虎頭,大家看大娃雪囧囧嫩,論可愛天下第一,但叫虎頭,似乎有點牛頭不對馬嘴的味道。不過他們以爲我是希望大娃將來能借着名頭生長得威風些,好擺脫弱受被攻的命運,所以就沒怎麼反對,畢竟他也是大家的心頭肉,誰也不想他將來被人壓被人騎。
等二娃滿月,我又要做主,還給他起了韋銅錘這個不倫不類的名字,大家就有點怒了。連小沐這個親舅舅假爹爹都反對。那麼好看的一個娃,叫什麼不好,非要叫銅錘,銅錘能算是個人名嗎?
我委屈啊,我這是忠於原著好不好!不管怎樣,我還是堅持叫他銅錘,我是他阿瑪,我叫他什麼,他就是什麼,害得小沐一個月沒搭理我。
我還念念不忘雙雙,有幾回索大哥來,我都追問他有沒有生女娃。他很愧疚地告訴我,又生了,還是男娃。我不敢問小皇帝要。不過他好象知道了,拼命後宮播種。可惜他是個兒子命,一連生了幾胎,都是帶把的。
哎,雙雙啊雙雙,你啥時候會來啊!
因爲我老唸叨着女兒雙雙,終於引起了公憤。是啊,都有個兩個這麼可愛的娃,我還七想八想。現在虎頭和銅錘都快會走路了,虎頭更是咿咿呀呀會叫爹了。我在衆人的心目中的地位也日益下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他們幾乎總是先想到孩子。
有時我甚至會想,小皇帝把兒子送給我,難道是要靠孩子分走大家對我的注意力嗎?那我只好恭喜他了,因爲就目前爲止,他的計謀已經成功了大半了。
說是大半,那是因爲,幾個人裡始終有一個人堅持着當初了立場,將孩子討厭到底。那就是蘇大魔頭。他還是一如既往離這兩個娃遠遠的。
不過奇怪的是,二娃銅錘卻很喜歡他。一有機會就往他身上撲,和他的真舅舅正好顛了個倒。難不成他是天生受狂?看他巴住蘇荃,完全不顧人家一臉厭惡,還傻兮兮笑得直流口水的樣子,可能xing很高啊!
年關將近,島上早早地飄起了雪花,隨着雪花而來的,還有索大哥帶來的好消息。
小皇帝終於順利平定三番,甚至趁勝追擊,連準葛爾和回疆的叛亂也一舉平息。
他的天下終於穩定了,他的皇位也終於牢固了。
他讓索額圖代傳了一句話,不是聖旨,不是口喻,他說:“小寶,回家吧!”
家,那個悠悠龐大的紫禁宮,真是我的家嗎?
我站在廳堂裡,環視着衆人,他們大大小小,爲了我,困居在這小島上,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一句怨言。是該輪到我爲他們做點什麼了。
第二天,所有人收拾了東西,跟着大船出發回京。船行海上,我心事沉沉,想着即將看到的某人,我一片茫然。
不一日船到塘沽,一行人登岸陸行,經天津而至北京,重入都門,當真是恍如隔世。
小皇帝還是在御書房等我。我踏進門,就看到還是坐在那張書桌後。桌上攤了許多打開的湊折,一邊還絡了一疊。看樣子,這兩年,我不在他身邊,他越來越有皇帝樣,政務繁忙得很呢。
不過眼角瞟過去,他手裡拿着一本奏章似乎上下顛倒了,捏着封面的手指似乎有些蒼白。
再望上看,恩,他長大了,留起了淡淡的脣須,脫去了一身乳臭味,面容更端正了,和老皇帝也越發像了。
我摸摸自己的下巴,頗爲納悶地想,都是一個爹生的,怎麼我還是一副弱不禁風,小白臉樣。這兩年海風吹着,天天日光浴曬着,怎麼就比不過久居深宮的他。
其實我這是冤枉人家了,我本來長得就偏向母親,皮膚白裡透紅,粉嫩粉嫩地,根本沒等它曬黑,就先曬傷了。而小皇帝除了每日上朝處理政務外,還抽出幾個時辰苦練騎射,自然就有一身古銅色健康肌肉了。
我站在門口正胡思亂想,人家小皇帝裝模做樣,就等着我給他磕頭請安。誰知我光盯着他瞧,那眼神就一個詭異啊!害他不知道該站起來拍桌子發一陣龍威,還是繼續假裝勤於政事。
最後還是門外的小太監看不下去了,重新扯了一嗓子喊道:“一等鹿鼎侯,囧囧囧進見!——”
我纔回過神來,就這麼一打岔,似乎重見他的那幾分揣揣不安都消失不見了。
我看見他就想笑,笑他的緊張,笑他的模樣。
我也不磕頭,也不請安,我抿住脣,把笑意含在嘴裡,一步一步走近他。
他更緊張了,嘴巴像金魚似的,徒然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眼睛直棱棱盯着我。
我看到了,他漆黑的雙眸中,整個倒映着我的身影,滿滿當當,再無他物,而他也可以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他的身影。
貼近他,把他想要出口的話語全都堵回去,我以吻封箴。
他顫抖着,手一鬆,那本顛倒的奏章就此落到了地上,但誰又會去管它呢!
門口的小太監悄悄地把門掩上,夠聰明,夠機靈,前途無量嘛!
我舔着他脣角,再也抑制不住的笑聲從喉嚨深處竄出來。
他苦惱地將我隔着桌子摟在胸口,嘆息地問我,“你笑什麼!”
我爬上桌子,跪在一堆寫滿國家大事的奏摺上,使自己靠他更近些。歪頭瞧着他,纔回答:“我笑自己傻,總以爲我們倆之間隔得太遠,總以爲你是天下人的皇帝,我不能佔着你!”
我看着他眼眸中流露出深沉的痛苦,然後綻開更大的笑容,“其實,我早就佔着你了。”
我比着他胸口心臟的位置,“那裡早就是我的了!”
他一怔,然後狂喜,狠狠抱住我,將我壓在那張寬大的有些過分的書桌上,胡亂解起我的衣褲。
不會吧,至少應該把奏章移走啊,要是大臣看到發還的奏章上沾着不明**,一定會昏過去的。
我剛想提醒他,他卻驀然停下動作,好象剛回過神來似的,一把捏住我的小弟,獰猙地問我,“那小寶呢,我是否也佔着小寶的心?”
呃,這個……說實話的話,不但我要遭殃,他還非得把師傅海公公他們都砍了腦袋不可。
我眼珠骨碌一轉,扯開胸口的衣裳,露出誘人的紅豆,“你可以自己來聽聽啊!”
當然,聽是不用聽了,用咬的,用舔的那就少不了了。
風暴侵襲過的御書房裡,散亂着一地的奏章。筆架山倒了,墨臺翻了,烏黑的墨汁順着書桌上鋪着的明黃繡布,蜿蜒往下流淌。
人呢?早就不在書桌上了,那桌子太硬了。小皇帝摟着我滾到那張寬敞又舒適的龍椅上去了。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我的腰,若有若無地微笑着。
我淺淺的呼吸,拂過他的臉龐。靠着他的肩膀,似乎這樣就是永遠了。
但美好總是短暫的。他輕輕道:“留下來吧……”
我反手,抱住他,悶聲道:“你要做明君,可我不想做妖孽……”
他一定會是個明君,無論有沒有我都一樣。
可我要是留下來,一定會成爲禍亂朝綱的妖孽。我會成爲他的污點,然後千秋萬代,被人唾罵。他不在乎我是他的污點,可他在乎我被人唾罵。
而我不在乎被人唾罵,可我在乎他有污點。
我們彼此都太顧及對方,所以他只能是他,而我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