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不管怎麼說也要比沈燕平多活上十幾二十年,人果然也比沈燕平冷靜得多了,任蘇矜藝說什麼也只是高傲的坐着,偶爾回諷幾句,便將蘇矜藝打垮。
長公主笑道:“你是個招人心疼的,可惜生不逢時,若是在平靜的年代裡,或許很多人會選擇你而不是一個助手,可是現在,我相信我那侄兒,他不是個傻子。”
蘇矜藝不說什麼,長公主站了起來,慢慢走向蘇矜藝,托起她的下巴,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笑道:“紅顏薄命,美色誤國。傅麟揚那小子就是個聰明的,雖然喜歡你喜歡得緊,卻不敢要了你。”
沈燕平多次故意讓蘇矜藝在傅麟揚面前露臉,打的便是利用傅麟揚除去蘇矜藝的想法,可惜傅麟揚和傅麟胤的矛盾日益加劇,傅麟揚也就根本不曾對蘇矜藝下手,這也是因爲在沒有絕對實力的時候,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美人再好,也沒有命好。
可惜沈燕平卻一直不曾看清楚這些,這也是因爲年紀閱歷不夠,也許是因爲她也是個看重感情的人,她根本不知女人在傅麟揚眼中,也不過是閒暇時期的消遣罷了,他傅麟揚要什麼女人沒有?蘇矜藝再好也沒有必要讓他放棄一切去搶。
蘇矜藝聽長公主這麼說,當下也笑了起來,道:“我蘇矜藝有幾斤幾兩也是明白的,實在是不敢癡心妄想。”
長公主本也笑着,這時卻突然冷了下來,冷眼睨着蘇矜藝,道:“果然是個懂事的,可惜你卻嫁錯了郎,麟胤那小子有我家平兒就夠了,你還是好好招了吧,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說着,她看了身旁一位身着官府的書生一眼,那中年書生謙恭的一笑,便已經拿出了一疊供狀,一一鋪在了桌案上。
蘇矜藝奇怪的看了長公主一眼,便去看那些供狀,很快上面所列的內容便讓蘇矜藝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裡至少有三份供狀,第一份便是供認與弟弟聯手殺了傅麟鵬的供狀,而第二份便是供認因爲嫉妒殘害世子妃未出世的孩子,至於第三份,第三份的罪可就大了,居然是供認隱藏身份賣入王府,意圖偷雲騰邊關的軍事部署圖。
這些,都讓蘇矜藝咂舌,不過最後一條,倒是衝着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來的,只要她在第三份供狀上畫押,那麼傅麟胤便和她脫離了關係,傅麟揚的陷害也就一點用處都沒有。這麼說長公主是選擇站在了傅麟胤這邊了麼?
蘇矜藝鬆了一口氣,長公主親信便不少,再加上沈家的兵力,只要長公主願意站在傅麟胤這邊,那他害怕什麼?哪怕是傅麟揚的陷害,也不能將他如何。她心中的不安慢慢安定,看向長公主,而長公主則疲憊的揉了揉那雙纖細白皙的手,衝着蘇矜藝微微一笑,道:“若是聰明的,我勸你還是早點畫押,免受皮肉之苦。”
擔心傅麟胤是一個,而畫不畫押則又是一個,蘇矜藝淡然笑笑,搖了搖頭,道:“都是些子虛烏有的罪名,矜藝怎麼畫押?”
長公主笑容一僵,蹙着眉凌厲的盯着蘇矜藝,拍案怒道:“這麼說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矜藝看着兩旁帶刀的侍衛,也不笑了,只是冷冷道:“矜藝倒是不認爲畫不畫押有多重要,難道矜藝畫押,長公主就會放了矜藝?”
長公主笑道:“確實不會,蘇矜藝,太聰明的人都活不長,而你,就不該太聰明。”
蘇矜藝不置可否,長公主轉身拿起一份供狀,道:“你是我六嫂挑出來的孩子,當初她看中你,也是因爲你聰明,而且不似其他的丫鬟那般既沒有姿色又拼命的想着往上爬,滿腦子的狐媚心思。你該知道,像我和六嫂這種人,都不喜歡不安分的女人。可惜,沒想到我們還是看走眼了,你實在是太聰明瞭,不但表現良好,還將麟胤那小子的心思抓得緊緊的,變這樣兒討他歡心,而且還勾得他連平兒也不顧了,整個心都只有你一個人!”
越說到最後,長公主美麗的臉上越是扭曲,到了最後她甚至一拍案子,怒視着蘇矜藝,恨得咬牙切齒。
蘇矜藝忍不住嘆息,原來千錯萬錯都錯在了傅麟胤愛她麼?難道他們連相愛都是錯的?
面對長公主的憤怒,蘇矜藝沒有回答,反正她回答什麼,都是錯的。長公主的怒火也發泄得差不多了,將幾份供狀遞到了蘇矜藝面前,冷笑道:“簽了它,你還能死得輕鬆些,不然,就別怪我不憐香惜玉了。”
一再的逼迫,一再的施壓,一再的憤恨的辱罵,蘇矜藝的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甚至煩悶壓抑異常,看着長公主那一張表現得無比仁慈的嘴臉,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讓她控制不住,當下便冷笑道:“長公主莫不是想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好一個屈打成招!”長公主也不再惺惺作態,看着牢房兩邊站着的侍衛,又看着蘇矜藝淡然乾淨的模樣,冷然道:“她就交給你們處置了,別玩死了就行!”
一聲帶着壓抑不住的欣喜的“是”讓蘇矜藝花容失色,看着那數位帶着笑容和淫慾慢慢壓進的人,蘇矜藝控制不住的顫抖,向着長公主那邊衝了過去,怒吼道:“長公主,這就是你的手段?你是一朝公主,這些噁心的手段,你……”
長公主看着被侍衛抓住的蘇矜藝而不斷掙扎的蘇矜藝,冷笑道:“怎麼?你以爲所謂的屈打成招只是打幾鞭子,或者是挨幾大板子?哼,蘇矜藝,你知道平兒最討厭你什麼嗎?她最討厭的就是你這自以爲是的清高,總以爲自己乾淨得跟什麼似的,什麼也不爭,什麼也不搶……從那個皇宮出來的人,有多少個是真正的乾淨的呢?反正我也老了,也不想再裝得跟什麼玉女仙子似的,既然女兒爲此苦惱,本宮就幫她毀了你又如何?”
“你……你真歹毒!”蘇矜藝將自己縮在了牆角邊上,蒼白着臉恐怖的盯着圍在四周的那四個侍衛,懾懾發抖。
長公主揚起一抹微笑,道:“還站着幹什麼?上啊!”說着她又對蘇矜藝笑笑,道:“這一場好戲你就自己慢慢品嚐,本宮也累了,先出去走走……”
蘇矜藝顫抖着,見牢房的門就要上鎖,掙扎着衝了出去,便要奪門而出,卻讓身後的人扯住,力氣之大讓蘇矜藝可以清楚的聽到一聲布帛撕裂之聲。
“不!”蘇矜藝嘶吼,回過身怒視着那四個男人,而回應她的,卻是四個男人醜陋而開心至極的笑聲。
她知道,她別想跟他們講什麼道理,盯着一旁的牆,她眼眸猛地一縮,就這麼衝了上去,一旁的男子手腳飛快,將人攔了下來,淫笑道:“呦?還真是個貞烈的,可惜你這一手我看多了……”
不錯,看多了,當然是看得多了,駙馬確實是不能不經過公主的同意就納妾,但一個男人怎麼可能不招蜂引蝶?
蘇矜藝弱小的身子被困在四個男人之間,耳旁是陣陣淫笑,身上是一雙雙噁心欲吐的撫摸,她帶着悲痛的眼神慢慢沉下去,漸漸化爲了一種絕望。
她不該跟來,哪怕是在馨德院如何撒潑拖延時間,她都不該跟來……
她好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不多等一等,煙翠不是已經去找傅麟胤了嗎?
傅麟胤……你在哪?
她閉目,咬牙。
牙齦被咬得生疼,一股血腥味充斥整個口腔,又是一聲布帛被撕裂的聲音,禁閉的眼睛一滴絕望的眼淚溢出眼眶,自臉頰滑落,而後,一聲巨大的響聲不滿隱晦的笑聲中響起,顯得那麼的刺耳,那麼的震動人心。
她猛地睜開眼,眼前是傅麟胤可怕的面孔,她張了張嘴,只以爲是幻覺。
傅麟胤可怕的神色在不斷的加深,陰鷲佈滿殺氣的眼睛殷紅欲滴,陰沉的臉色黑得可怕,她只聽到了他嘶聲裂肺般的怒吼:“誰讓你們碰她?該死,都該死!”
那佈滿殺氣的怒容是那樣的陌生,那帶着憤怒的聲音更是從未聽過,可是那樣的懷抱,卻又是那樣的熟悉,傅麟胤抱緊了蘇矜藝,飛快的旋身飛踢,那四個侍衛飛速倒地不起,呻吟痛呼此起彼伏。
而後,就在蘇矜藝震驚當中,一抹鮮紅劃過眼前,傅麟胤握緊了手中的刀,而呻吟也變成了慘叫,再次看去,四個人帶着恐怖的表情,已經死去。
“傅麟胤……”蘇矜藝顫抖,傅麟胤握着刀,還帶着憤怒,聽見蘇矜藝猶如低吟般的叫喚,扔下了撿來的長刀,兩手將人抱得更緊,柔聲安慰道:“別怕,都過去了,別怕……”
若說在傅麟鵬書房的傅麟胤是帶着矛盾和不忍,而此刻的傅麟胤卻是帶着懊悔和自責。
蘇矜藝的衣服已經被撕得破破爛爛,傅麟胤脫下身上的衣服,將人緊緊包裹着,在她帶着冷汗蒼白的額頭上細細的吻着,不斷的安慰着顫抖不停的人兒:“藝兒,別怕,什麼事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