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們兩人,傅麟逸和季語鳶哭得越發的悲痛,傅麟逸還大聲的哭喊:“大哥啊,你才二十八歲啊,你還那麼年輕,怎麼就……大哥啊!你還沒有留下孩子,大嫂和姨娘都還在,你怎麼就捨得先去了啊??”
王因因和魏夫人越發的紅了眼睛,季語鳶看了她們一眼,也哭道:“是啊,大伯,你死得好慘啊……”說着,又轉身問魏夫人:“魏姨娘,王爺要怎麼處置三房那矜夫人?要我說那女人這麼歹毒,就該殺了爲大伯陪葬!”
說道這,魏夫人恨得咬牙切齒,道:“爲我兒陪葬?哼,王爺護着那賤人,哪能讓我動她一下?更別說是陪葬,連給我一個說法都不曾!”
季語鳶和傅麟逸都是一愣,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感到了困惑,最後季語鳶不可置信道:“王爺爲什麼要護着那女人?難道三叔他……”
傅麟逸接着道:“三弟也太不像話了,大哥走了他不來看一下上柱香就已經說不過去了,現在居然還護着那個女人。若是我有這麼個不要臉的女人,還用得着姨娘上前去討個說法?早早扭了在大哥靈前殺了給大哥賠罪!”
魏夫人越想越覺得憤怒,越聽越是怨恨,最後扭曲着臉,盯着自家兒子冷冰冰的身體,哭道:“兒啊,你好好去吧,爲孃的不能給你一個幸福的生活,現在你走了,爲娘一定會將你最後的一個願望圓了……你要那女人是吧?娘一定會將那女人給你送去,以後讓她天天在下面爲你暖牀……”
季語鳶和傅麟逸聽了心頭暗喜,傅麟逸卻還猶猶豫豫的,半天才道:“前些日子聽傅保說,大哥一直纏着那叫蘇停雲的男孩,傅保還說,大哥很喜歡那男孩……”
魏夫人一聽,怒了,猛地叱道:“少胡說八道的,鵬兒怎麼會和男人糾纏不清的?”
傅麟逸紅着臉,似是有些羞愧,卻又道:“可是我聽說,那蘇停雲是蘇矜藝的孿生弟弟,和蘇矜藝長得很像……”
魏夫人蹙了蹙眉,王因因卻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盯着死去的傅麟鵬,眼中閃過一絲的憤恨和哀怨。
傅麟逸已經帶着自家妻子走了,留下王因因跪在那裡爲傅麟鵬燒着紙錢,魏夫人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兒子發呆。身後一陣悽苦的哭聲傳來,一羣身着喪服頭戴白花的女子哀愁着臉哭得悲苦。
管家婆子上前詢問着這些女人該怎麼安排,魏夫人看向了王因因。
王因因冷眼看過了那十來個女人,想起她們在傅麟鵬在時,是如何的囂張,冷笑道:“娘,夫君最喜歡的就是她們了,不如將她們送去陪着夫君吧……想到夫君一人在下面,孤苦寂寞的……”
十來個正在哭着的女子頓時臉色煞白,連滾帶爬的朝着王因因爬去,不斷的磕頭求饒。王因因一腳把最前面的女人踢翻,冷聲道:“怎麼了?夫君是那樣的寵愛你們,現在人走茶涼了嗎?你們都不肯下去陪他了嗎?”
如今的魏夫人最避諱的就是人走茶涼一詞,一聽王因因這麼說當下臉都白了,怨恨的盯着那十來個不過十幾二十歲的女人,咬牙切齒的喝道:“德媽媽,將人給我送回房裡,一人一條白綾,我要她們今晚都準時的下去伺候我兒子!”
那新過來展德院的德婆子明顯還不能適應這邊行事的陰狠,當下便臉色發白了,然而看着魏夫人和王因因這兩位主子的狠辣勁兒,卻只能哆嗦的上前,又讓下面的丫鬟幫着,將幾個哭得暈死過去的夫人擡了回去,又請了其他幾個臉色慘白慘白的夫人,一個個送回了房,先伺候着她們梳洗乾淨,又好飯好菜的伺候了她們最後的一餐,這才奉上了白綾。
等魏夫人和王因因賜死了那一羣小妾的消息傳到了馨德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蘇矜藝一邊讓煙翠梳着頭,一邊聽紅鶯在一旁嘀咕着,說早上展德院送出了一大堆的屍體,一個個都花容月貌的,實在是太陰狠缺德了……
蘇矜藝想起昨日讓傅麟胤抱着離開時,那一羣美貌如花,青春正好的女子,原來不過才一夜之間,居然都去了麼?她臉色頓時慘白了起來……
這就是小妾的沒地位?這就是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的妾侍?
不過瞬間,蘇矜藝連脣瓣也褪了色,放在膝上的手努力的絞着,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差得可以。
煙翠也發現了,只以爲是想到了昨日那可怕的場景,當下便怒斥紅鶯,道:“你這個沒大沒小的,誰讓你大白天的講這些?去看看廚房早膳都備好了沒。”
紅鶯也發現了蘇矜藝臉色不好,當下愧疚的咧了咧嘴,小跑着出去了,不一會卻跌跌撞撞的回來,驚恐的看着蘇矜藝,恐懼道:“夫人……外面,外面大夫人擡着大公子的靈,跟魏夫人一起,跪在了……”
“到底怎麼了?”蘇矜藝一聽到展德院的人,也猛地站了起來,紅鶯卻小臉發白,一時倒是答不上來了。蘇矜藝只能帶着人走了出去,一開門卻看到了自家因爲皇上駕崩而帶滿了白布的院子,此刻恍然成了一座靈堂,而大公子的棺材便正對着她的房門擺放着,王因因披麻戴孝的燒着紙錢,而魏夫人就扶着棺材的邊,泰然處之的坐着,盯着蘇矜藝的門,臉上帶着冰冷殘酷的笑。
蘇矜藝咋一出門,也是嚇了一跳,目光四下搜索了一番,卻一眼見到雲櫻正跪在那裡,紅着眼眶似是在認罪,而木舟臉色鐵青,讓兩個比他壯了不少的奴僕壓着,憤憤的睜大了眼睛,似乎是想要呼叫,可惜嘴巴上卻讓一塊白布塞着,只能嗚嗚的叫着。
紅鶯和煙翠狠狠的盯着雲櫻,一陣咬牙切齒。倒是蘇矜藝不過是看了她一眼,繼而便看向王因因和魏夫人。
一見蘇矜藝出來,王因因便哭了起來,一邊叫着夫君,一邊哭着自己命不好。而魏夫人卻站了起來,讓跟在一旁的大丫鬟奉上了一個托盤,盤中是一條白綾。
紅鶯和煙翠兩人的心猛地一跳,當下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擋在了蘇矜藝前面。蘇矜藝倒是臉色不變,揮了揮手讓她們不要急,繼而便上前一步,盯着送到了面前來的白綾,又看着魏夫人,沉着臉色道:“魏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魏夫人站了起來,咧着嘴嗜血的笑着,笑得瘋狂,她愛憐的看了一眼兒子,道:“下去跟我兒子賠罪。”
說着,她轉而又道:“你是要自己下去,還是我讓人送你下去?”
蘇矜藝咬了咬脣,看着走上前來的四個肥壯的僕婦,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這才又道:“兩個我都不要,魏夫人,大公子雖然去了,可是你和大夫人都還在,可別鬧得讓王爺發了火,連最後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才覺得後悔。”
蘇矜藝明白這個時候根本不是對着他們客氣的時候,哪怕是跪下來求饒,她們也只會冷眼看着,看得爽了之後,還冷嘲熱諷一番,再將自己掐死。
她只能冷靜的站在那裡,儘量的爲自己拖延時間。
魏夫人已經老了,又是死了兒子,老無所依,用以後來威脅她根本沒有用。不過,蘇矜藝看向王因因,果然她臉上露出了一絲掙扎,似乎在思考着爲了弄死蘇矜藝而得罪王爺傅麟胤兩人對自己有無好處。
更何況如今的蘇矜藝,還不是以前那個沒有依靠的小丫鬟,還是堂堂青岱的郡主。得罪了郡主對她這種死了男人的寡婦來說,還真沒什麼好處。
然而她的掙扎只維持了一會,很快便讓魏夫人的怒罵轉移了注意力。
魏夫人冷笑着,道:“那又如何,你現在只是我康德王府的一個小妾,一個卑賤的妾侍,王爺難道還會爲了你而遷怒於我?”
蘇矜藝也跟着冷笑:“魏夫人,你也只是一個小妾!你說在王爺心中,是你這個小妾重要,還是青岱和雲騰的和平重要?”
魏夫人臉色瞬間白了白,蘇矜藝說的不錯,從昨日康德王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她還不如眼前這個賤人來得重要,明白了這個道理,她越發的怨恨瘋狂了起來,當下也不和蘇矜藝爭辯什麼,一揮手便喝道:“都給我上,誰將這個賤人送下去送給大公子,誰便立下了大功,回去我重重有賞!”
四個僕婦當下擼了擼袖子便要上前,蘇矜藝臉色白了白,猛地道:“幾位媽媽都是傅家家生子吧?王爺昨日便已經放過了矜藝不打算追究,而幾位也該知道,矜藝是青岱郡主,你們還請好好想想,傷了矜藝,只怕便不是挨幾下板子那麼簡單,搞不好還會禍及家人。”
蘇矜藝不徐不緩的說着,冷靜的神色讓幾位僕婦猶豫了,魏夫人當下怒吼:“你們怕王爺的板子,就不怕我的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