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矜藝呆了呆,看着王妃似乎並沒有什麼驚異的表情,才反應過來,估計就連王妃手中的信,也不是揭發蘇柳琳的事情而是陷害她的吧?這麼想着,她又暗暗的想到,新的一輪陷害,又來了……
她並沒有想要開口辯解,而是安靜的站在傅麟胤身後,繼續聽着丫鬟說下去。
丫鬟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他們一眼,見沒有人想要開口,便又道:“立秋說是聽到了一些秘密,當時我們都很好奇,便繼續纏着讓她說,她卻哭道:‘幾位姐姐,你們還是不要聽的好,就是因爲我和六婆子聽到了不該聽的,六婆子才……其實你們不知道,六婆子壓根兒就不是自殺的,她是……’那個時候我們聽得毛骨悚然,卻還是繼續問,立秋委實害怕,也就說了,說是,說是……”
丫鬟猶猶豫豫的半天說不出一句重點的,王妃聽得急得不行,一拍桌子怒道:“究竟說了什麼,別給我吞吞吐吐的,快說!”
丫鬟一個哆嗦,連忙道:“這事兒有關三公主,我們不敢啊!”
樓兒?傅麟胤蹙了蹙眉,蘇矜藝也是一個驚訝,見傅麟胤瞬間握緊了拳頭,忍不住看向他,卻只見他眉宇間隱隱露出了一絲的心煩來。
王妃也是一個驚愕,卻還是問道:“有什麼事情,你只管說。”
丫鬟磕了磕頭,這才放心道:“那天蘇夫人有了喜訊,晚間的時候立秋正和六婆子聊着天,便見三公主身旁的一個丫鬟過來找矜夫人,當時她也沒多想,便沒有躲開,只是怕驚了矜夫人,便一直坐在樹叢下,並沒有起來,哪知矜夫人和三公主的聊天,竟會是那般的不堪。”
她說着,頓了頓,小心的看向王妃,又接着道:“那丫鬟說,三公主心中還惦記着世子,如今蘇夫人有了喜訊,卻正好可以助她一助。她還有個心腹丫鬟在矜夫人那裡,所以便差她過來找矜夫人,讓她命丫鬟做些點心,用世子妃的名義送給蘇夫人,其他的事情,她自會處理……”
說着,她停了下來,可憐兮兮的看向王妃。哪知王妃卻一直沉默着,並沒有開口,陰沉的臉色讓丫鬟戰戰兢兢起來。
傅麟胤也沒有開口,沉默不語。許久,王妃看向傅麟胤,問道:“胤兒你看……”
傅麟胤動了動嘴角,道:“這事情,只怕沒這麼簡單。”
王妃卻一把掃了桌案上的茶杯,拍案而起:“你還想爲那丫頭辯護?”
傅麟胤看了眼那破碎的茶杯,冷笑不語。王妃深呼吸了幾口氣,像是將胸口的怒火壓下了,對着外面的婆子道:“你們將矜夫人先壓下去看好了。別傷了人,其他的等我查明瞭消息再說。”
蘇矜藝沒有掙扎叫冤,只是拿着眼睛靜靜的看着傅麟胤。哪知傅麟胤卻別開了眼睛,道:“母親,樓兒不是那種人。”
樓兒?蘇矜藝的心一痛,她就要被關,而他這個時候卻只顧着爲一個哪怕是做錯了事情,也不會被罰被罵的高高在上的公主申辯?
蘇矜藝猛地扯開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倒是紅鶯在蘇矜藝被幾個婆子拉住了的時候,便已經衝了出來,跪倒在地道:“世子,你要救救夫人啊,世子,你是知道的,夫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這種事情,不會的!”
傅麟胤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妃,蘇矜藝心中嘆息,疲憊道:“算了,紅鶯。”
紅鶯的目光從傅麟胤身上移開,看向蘇矜藝。蘇矜藝雖然爲傅麟胤沒有將她反正心中第一位的事情而難過,然而卻還是相信着傅麟胤,她毫不吝嗇的綻放出一抹笑,道:“清者自清,矜藝相信王妃一定會給矜藝做主的。”
然而蘇矜藝到底還是回到了那個寂靜的小院。這次是殺人的罪名。
她已經完全弄不清王妃究竟想幹什麼了。
若說是糊塗輕信了那羣下人的一口之言,卻也不是。她雖然暴怒,目光卻惶恐不安着。那麼,她究竟想要幹什麼?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這麼冤枉自己?
或者,她是在掩蓋什麼嗎?
蘇矜藝不知道,王妃收到的信,其實只有一句話。
王妃的心在惶恐不安着。強迫着自己冷靜的處理了事情,關了蘇矜藝,便回了玉歌苑,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林婆子一人。
誰也不知道她找了林婆子做什麼,只知道她們兩在房中關了整整一個下午,林婆子才神色沉重的出來。而王妃卻沒有出來,只說自己身子不適,要休息。
沈燕平早已經讓那羣丫鬟們閉緊了嘴,又遣散了她們,便叫了蘭煙進去。同樣是一陣私聊後,蘭煙便出來了,秘密的叫了一直跟隨着傅麟胤的小廝傅越進去。
沈燕平神色同樣很不好,見了傅越便開門見山的問道:“世子爺是什麼時候認識蘇夫人的?他不是一向不喜那些煙花酒地的麼?”
傅越戰戰兢兢道:“爺不是在醉流連認識蘇夫人的,那是在一年前,當時爺去了黃陵山,正好蘇夫人去黃陵山的佛廟拜佛,吹了首曲子,爺聽了之後,興奮異常,便讓小的打聽了蘇夫人的名諱,當晚便去了醉流連。這才和蘇夫人好上了。”
沈燕平雖然知道兩人是偶遇,倒還不知道卻是因爲一曲曲子,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什麼曲子?”
傅越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想了半天這才道:“似乎是叫什麼岫壑浮雲的,小的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爺很喜歡這首曲子,說是小時候聽過,還受了那小姑娘的恩情,卻一直不知道她的名諱,身份。找了好些年,這才找到了,正是蘇夫人。”
“哦?”沈燕平倒是吃了一驚,想了好久卻道:“這岫壑浮雲是什麼曲子,我還真沒聽說過。”
傅越連忙笑道:“聽蘇夫人說那是家傳的一首曲子,除了她們家,沒人會。所以爺纔敢肯定蘇夫人是爺小時候遇到的人啊。”
“是這樣麼?”沈燕平陡然冷笑,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出去吧。”
傅越弄不清沈燕平這是要幹啥,但作爲奴才,最需要學會的,便是主子不想說的事情,就不多問。他倒也深諳此道,一聽沈燕平讓他下去,便立馬躬身下去了。一邊走一邊想着今天沈燕平問的事情,該不該讓傅麟胤知道。
不過傅麟胤在沈燕平身上安插的探子可不少,這事情就算他不說,也會有很多人幫他告知傅麟胤吧?想了想,傅越還是覺得必須和傅麟胤說一聲。畢竟傅麟胤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他該不該說又是一回事。可別憑白讓主人懷疑自己的忠心,到時候罪過可就大了。
傅越這麼想着,屁顛屁顛的跑去書房找傅麟胤去了。
而沈燕平卻又叫了蘭煙,讓她去查查,這岫壑浮雲究竟又是什麼東西。
倒是蘭煙心中疑惑,弄不明白當初蘇柳琳那般得寵的時候,沈燕平都沒有這般調查過蘇柳琳,爲何現在反而……
其實沈燕平心中自有打算,當初不調查,是一直以爲蘇柳琳只是一個空有美貌的紅塵女子,可是從今天的這一手和前幾日的事情看來,卻不再是一個可以讓她逗弄逗弄解悶的平凡女子了。
想到這,沈燕平心中不禁唏噓,這件事最倒黴的,便是蘇矜藝了,不過……沈燕平心中冷笑,誰讓她居然妄想要得到她的世子哥哥的心呢?
世子哥哥看她的眼神,可不一般呢……
這頭沈燕平算計着蘇柳琳,那邊清吟和羽衣陪在蘇柳琳的身旁,卻是看着桌子上的一盤點心發呆。
“主子,真要吃嗎?”清吟和羽衣看得心口發疼心跳加速。
蘇柳琳一直安靜的坐着,面對清吟的問話,卻沒有回答,只是伸出去的手,微微頓了頓,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拿起了一塊點心。
但卻沒有吃,只是輕捏着,道:“我讓你將王府裡發生的事情散播出去,你可都辦好了?”
清吟點頭,道:“都散播出去了,只怕皇宮裡的那位,很快便能得到消息。”
蘇柳琳冷笑,道:“好,不錯。到時候整個朝廷便會議論紛紛,你是,這康德王世子連自家後院的事情都弄不好,又憑什麼領兵呢?”
清吟也淡淡笑笑,羽衣卻又道:“主子,我數天前已經將大漠使團來雲騰的消息告訴了殿下,殿下到時候會親自過來。”
蘇柳琳臉色一白,道:“他過來做什麼?”
羽衣呆了呆,奇怪道:“自然是阻止大漠和雲騰和親。”
蘇柳琳慍怒道:“這件事我自然會安排,他不知道現在過來會很危險嗎?”
羽衣看了下她的肚子,道:“主子這個時候只怕不怎麼方便吧?”
蘇柳琳大惱,美目微瞪,就要發怒,羽衣卻又道:“殿下來信說他已經查清楚了,到時候大漠王會親至,這個時候是結交大漠王的好時機。若是我們青岱先於雲騰結交了大漠王,對吞滅雲騰,也是一件大有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