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雁飛一笑,將包裹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陳婷眼睛一花,忙閉了眼睛,待適應了些,再睜開眼細瞧時,見他的包裹裡面乃是一條通體銀光閃閃的鐵槍(爲冷兵器之一,並不是手槍之類的火器,望讀者不要和陳琛一樣將兩者混淆了;作者注),那槍尖銳利,寒意透人心脾,七寸多長的槍頭從一條茶杯口粗細須牙宛然的銀龍口中噴出,極具威勢,龍頭連着一段大約八寸左右的龍身,龍鱗閃閃,再往下拴着一叢鮮紅的槍纓,那條槍立時便似具有了自己的性格一般,那槍身足有酒杯口粗細,也不知道在銀水裡走了多少遍,銀亮如鏡,直能照出人的影子來,反轉來,另一面的龍身上鑄有兩個奇形怪狀的篆字,陳婷不識,覃雁飛道:“這兩個字念‘瀝泉’。”陳婷點點頭,但她似乎覺得這個名字很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可又想不起來,忍不住皺了眉頭,細細思索。
覃雁飛不忍她費神,便解釋道:“傳聞南宋初年,岳飛抗擊金兵入侵時用的槍便是瀝泉槍,聽師父說,風波亭慘案後,瀝泉槍以及嶽王爺的鎧甲都流落江湖,明朝天啓年間,此槍被展轉送到了少林寺。再後來的後來,就被方丈送給了我了。”(注;據《說岳全傳》上講岳飛十三歲時隨師父周侗到瀝泉山探訪老友,在瀝泉洞降服一條丈八巨蟒,那蟒遂化爲一矛。此是野史所載,料來並非事實,但岳飛會武卻是史實,不是小說家胡謅了。)
陳婷抿嘴一笑,道:“那你不是繼承了嶽王爺的衣鉢了?”
覃雁飛一呆,他並沒有想過這中間會有什麼樣的聯繫,但一時想不到藉口應對,只得紅了臉,傻傻一笑。
陳婷見現在的男孩子還竟會臉紅,忍不住奇怪,便轉了話題,道:“哦,能不能跟我講講你是怎麼追查到卓仁杰這個人的,肖叔叔他們花了老大的勁,這一切就好像都是你安排的一樣。”
覃雁飛搖搖頭,但臉上的紅霞並沒有消退,笑道:“怎麼可能?”
陳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害羞的男孩,要知道平時那些追求她的男孩子可是像趕都趕不開的蒼蠅一般,儘管這個比喻或許並不合適,不管怎麼說他和別的男孩子就是不一樣,這倒使她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好在覃雁飛並沒有注意到,不然,她可不用再做人了,就聽他繼續道:“前幾天,我剛好碰到鬼頭黨耍流氓的事,白杉又出了事,我以爲是他們乾的,恰巧四大金剛來尋仇,所以我就直接找到了他們的總部,哼,我就不相信,他們的勢力可以到了這麼無法無天的地步。”
陳婷一驚,失聲道:“你打進了鬼頭黨的總部?”
覃雁飛見她表情有異,忍不住有些奇怪,道:“你知道鬼頭黨?”
陳婷吐了吐舌頭,想起白杉,不由得低頭落了淚,覃雁見狀大驚,忙站起身來,將手搭在她的肩頭,柔聲道:“這麼大的地方,就讓你一個人和我在一起,委屈了你了。”
陳婷沒說話,只是略略向前挪了挪步,似乎再往前一點點就和覃雁飛挨在了一起一般,覃雁飛還是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離得這麼近,只覺得一股特有的香味從她的髮絲間散發了出來,鑽入了他的鼻孔,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開始漸漸融入的心靈。他的內心深處覺察到一絲溫馨,一絲甜蜜,但是從他記事起的那一刻便培養起的冷漠和警覺立即讓他擺脫了這種煩亂的心緒。陳婷此時也擡起了頭,見他臉色有異,又看了看周圍的牆壁,才發覺自己和覃雁飛的距離離得近了些,心裡不免有些尷尬,但此時的情勢無論是誰退後都難免讓對方難堪,只得又低下了頭,直燒到了耳朵根子。
覃雁飛斜眼一瞧,見桌上有一支玻璃杯,便道:“我給你倒杯水吧!”說着便拿了杯子到飲水機旁取熱水。
陳婷擡頭看了看他,輕輕摸了摸臉頰,便坐到了沙發上,接過了他遞過的水杯,笑道:“你不怕卓仁杰下毒啊?”
覃雁飛笑道:“哪有那麼容易啊?況且他還不捨得毒死我呢。”說着坐到了她對面。
陳婷努了努嘴,道:“你說你打進了鬼頭黨總部,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啊?”
覃雁飛嘆了口氣,將垂在額頭的亂髮理了理,道:“我當時也是血氣上涌,沒計後果,當時鬼頭黨的四大金剛來尋仇,我便不由分說,將他們的武功廢了,鶯鶯燕燕,雨雪綿綿,功夫練到那個地步不容易啊。”
陳婷微微皺眉,道:“你說的什麼啊,什麼鶯啊燕啊,亂七八糟的。”
覃雁飛搖頭道:“不亂,這八個字是他們四個的綽號的合稱,柳浪飛鶯張哮誠,鑽雲燕子洪三強,紫雨漫天陸長齡,踏雪留痕馬天顏。這四個人應該是鬼頭黨最厲害的打手。”
陳婷搖頭道:“我倒不覺得你做了件壞事呢,他們用自己的能力作惡,你只是廢掉了他們做壞人的本錢,又沒有傷害他們的性命”
覃雁飛微微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大讚同她的說法,但又似乎不想和她發生爭論,道:“這個鬼頭黨的黨魁就是卓仁杰的師弟,坐攬雲濤柳清溪有十三個徒弟,這十三個人合稱爲‘十三傑’,而這個黨首就是這十三傑中的老夭,叫做冷血蒼鷹手沈明傑。”
陳婷聽得有些發昏,轉念又想:“鬼頭黨經營這麼些年,組織肯定會很嚴密,豈是他想見首腦便能見的,不知道他這一次經歷了多少波折呢,可他卻隻字不提。”笑了笑,道:“你去見那沈明傑打傷了多少人呢?”
覃雁飛一呆,他可沒想陳婷會這麼問,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不由得臉又紅了。
陳婷吐了吐舌頭,道:“那沈明傑的功夫好不好?我猜一定你贏了。”
覃雁飛撓撓頭,道:“你怎麼知道?不過你沒猜對,我們只打了個平手,他用的是天山派的大力鷹爪功,我用的是我們少林龍爪手,這兩種功夫並稱‘爪功雙絕’,都是千錘百煉的不敗武功,臨敵應變全靠自己的功夫底子和經驗了。我們兩個打了一上午,最後誰都沒有力氣了,只好不打,他找了一個僻靜的所在,我將來意說明了,他說:‘不可能是我們的這幫飯桶乾的,聽你的描述,有些像一個人乾的,你照這個思路下去,說不定就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