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覃雁飛被廖蒼松催眠術所迷,亦是萬分危機的時刻,但她這一聲“小雁子”喊了出來,那是什麼都顧不得了。
覃雁飛正覺**翻滾渾身的血漿好像是被換成了開水一般灼熱難受,忽然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小雁子”的呼喚,起初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怪異,只心裡默默地念了句“小雁子,小雁子”,緊接着便順了句“小雁子永遠和雪兒……啊!雪兒,是啊,我還有雪兒,我還有雪兒,我不孤獨……”他心中清醒,閉了眼睛,轉而輕聲道:“雪兒!”
蕭秋雪見他神色轉常,喜上眉梢,撲在他的懷裡,險些哭了出來:“我在這裡呢!我在這裡呢!”
覃雁飛長長地舒了口氣,伸臂攬了她的腰,睜開眼低着頭瞧着她憔悴的形容,心中感動,想去說兩句溫軟的話安慰她,耳朵卻聽到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覃雁飛蕭秋雪兩個心中均是一驚,這纔想起大敵當前,忙鬆脫了手,蕭秋雪臉紅過耳,不敢去瞧覃雁飛,更加不敢去看爺爺和廖蒼松,又低了頭,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覃雁飛卻無暇害羞,他聽出那笑聲正是廖蒼松的,今日險些兒走火如魔,俱是拜彼所賜,這筆帳可得討回來,當下將蕭秋雪擋在了身後,捏緊了拳頭便要報仇,卻見廖蒼松手裡拿着一柄長劍指着蕭鎮遠,用一種帶着嘲謔的神情看着覃雁飛。
原來廖蒼松自知道恩師將《太極拳劍經》給了覃雁飛以後,心中大爲光火,說什麼也咽不下這口氣,他外表灑脫而內心狹隘,怨恨之餘更不惜一切要將此術得到手,這才攛掇大師哥三師弟導演了雪雁閣的那一齣戲,他自己卻不與覃雁飛動手來裝好人。
果不其然,覃雁飛見來人是他,心中疏於防範,給他鑽了空子,他正欲趁着覃雁飛心智大亂,誘其交出劍譜後一舉殺之,卻不料蕭秋雪卻及時地將他精心設計的催眠術破解了,於是他便立時抽劍要先殺蕭秋雪,只想:“此二人夫妻情重,可不能因此壞了大事。”
蕭秋雪渾沒覺察命在頃刻,蕭鎮遠卻是大怒,他此刻雖說是元氣大傷,也只有勉力相鬥,但“八駿”俱是天下少有的武功好手,廖蒼松又是八駿中武功最好的一位,當真並非浪得虛名,使出了本門七十二式“繞指柔”劍法,不下二十合便將對手要害制住,笑眯眯地道:“老爺子,大家還是做斯文人好些吧!”
蕭鎮遠心中惱怒,冷冷地道:“你師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你是受了誰的指使?”
廖蒼松哈哈大笑:“受了誰的指使?老爺子,你的腦子裡進水了嗎?難道我廖蒼松非要受誰的指使,非要靠着誰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有所作爲嗎?難道我就不能自己幹出一個像樣的東西來給師父和別人看嗎?我是八駿中武功最好的,可是也是師父最不喜歡的徒弟,他說什麼我心思太過鑽營於機巧,說我是壞人嗎?我就是壞人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壞人了,你們能把我怎麼樣?嗯!?”
蕭鎮遠咬着牙道:“過了今天的事之後,就算你可以把我們都殺了,那你的師父會放過你嗎?就算你有雁兒給你的太極拳劍經,那只是一本書而已,你當真以爲,拿到了書就會練成了天下無敵的武功了嗎?”
廖蒼松頗爲自信地笑道:“瞞師父是瞞不過去的,不過,從今而後,江湖上不會再有廖蒼松這個人啦,師父已經很老了,恐怕已經活不過二十年了。”
覃雁飛冷冷地道:“那你的那些師兄師弟呢?”
廖蒼松見他已經清醒了過來,忍不住一陣驚奇,隨即鎮定下來,將劍尖又向前抵進了一寸,點點頭,道:“嗯!這倒是個麻煩事,那倒還得請少俠指教!我怎樣才能不怕我的那些師兄師弟來尋我的麻煩呢?”
覃雁飛見他神情做作,心中煩惡,但這也表示他早爲今日之事籌謀良久,當下輕蔑地笑道:“你要怎樣便怎樣吧!誰又敢給你指教了?”
廖蒼松“哦”了一聲,眼中現出大爲失望之色,極爲難地道:“那就沒辦法了,三豐真人留下來的太極神功原可抗禦天下各種武術的侵襲,本來師父給了少俠,我是萬萬不應動這貪念了,可是今日實在是保命要緊,沒奈何,只好勉爲其難收下這份大禮了。”其實他還是不曉得覃雁飛的爲人了,他要是真想要這太極拳劍的秘籍,只消大大方方地進門來 ,跟覃雁飛打聲招呼就可以了,他這般一鬧,倒引起了覃雁飛的反感,本來這本書就在他的懷裡,他卻不想去拿,只冷冷地問道:“要是我不給你呢?”
廖蒼松哈哈大笑:“那麼,你就請發揮一下你擅長的想象力吧!蕭老爺子的命可捏在我的手裡,大不了,大家一命陪上一命,到頭來,你還是孤獨的一個人,什麼都沒有!哈哈!”
蕭秋雪本低着頭,這時聽廖蒼松說這些話,不由大吃一驚,忙擡起頭時見爺爺被壞人用長劍逼住了咽喉,不由嚇得面無人色,下意識地轉頭瞧了瞧覃雁飛,見他眉鋒緊鎖,正與廖蒼松對峙,心想:“現在可不能亂,可不能亂,爺爺會沒事的。”心裡想的雖然是“可不能亂”,手卻不由自主地抖個不住,兩條腿苦苦地僵着,直似稍有風吹草動便會軟癱在地。
覃雁飛“哼”了一聲,從懷中摸出《太極拳劍經》,手輕輕一揚,那經書便平平地飛到了廖蒼松的近前。
可廖蒼松卻是個**湖,也不去接經書,身形暴漲,轉至蕭鎮遠的背後,左手變鶴爪抓住了他的咽喉,右手反手握劍,伸左腳將書踢起,足見向內,那經書落下時正落到了他的腳上。
這一招玩得極是乾淨漂亮,不由得大是得意,翻了翻經書,不見任何的異狀後,才心滿意足地將經書揣到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