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陽萬沒料到這個昔日心狠手辣的女魔頭,如今會變得這般好心。
莫非是自己那日扒光她的衣服,看了她的玉體後,她要自己對她負責任,所以纔對自己改變了態度?
難道,她現在已經對自己產生了好感?一個女人把自己的名節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俗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鄭如如今被自己看光身體算是失節,所以她要自己對她負責任,娶她過門麼?
越想越是心驚害怕,再不敢胡思亂想下去。
朱丹陽這會兒忐忑不安起來,若鄭如真對自己動了真情,琴兒怎麼辦呢?
琴兒對自己一往情深,自己豈可辜負了她?
然自己那日羞辱鄭如在先,大丈夫敢作敢當,鄭如若要自己負責,自己又怎能推卸責任?
同時面對兩個要自己負責的女人,這確是讓人無從抉擇。
轉念又一想:“也許鄭如是爲了要得到劍譜才肯遷就我亦說不定,對我動真情恐怕是自己多疑了吧?”
想到此,心情稍寬,見鄭如親自喂自己吃東西,大爲得意,毫不客氣大吃起來。
陸高峰大爲氣憤,冷冷道:“師妹,你對這小子恐怕太過關心了吧?從小到大,我都沒享過這福呢?”大有醋意。
朱丹陽笑道:“誰叫你不討人喜歡呢?”
“你、、、”陸高峰又氣又急。
他本來生性敦厚,不擅言辭,朱丹陽此時只略施小計激怒一番,他已急的說不出話來了。
鄭如撇嘴道:“師兄休得聽他滿口胡言,我只是想將他餵飽後多長記性,免得到時又忘記了劍譜放在哪裡。”
陸高峰心情稍寬,便不再言。
朱丹陽直吃完半隻兔子方纔盡興,感覺眼前明亮,精神也好了許多。
鄭如見他吃飽,自己這纔開始吃剩下的半隻。
時間過得很快,等不多久已是午時過後。
鄭鬆見朱丹陽被綁着居然還打起盹來,頓時氣得怪眼一翻,大喝道:“你太放肆了。”
朱丹陽大驚一張,這纔回過神來,問道:“這是怎麼啦?”
鄭鬆暴吼道:“我看你小子是存心消遣我們來了,快說劍譜在哪裡,否則老子一掌劈死你。”
手掌高舉作了個架勢,隨時要向朱丹陽發難。
朱丹陽不耐道:“你慌什麼,時間不是還早麼?等一會兒再說。”
他想再拖一會兒時間,看師傅琴兒能否找到此地施予援救。
鄭鬆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大怒道:“你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等柳一劍來救你是嗎?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你現在若不馬上說出劍譜的所在,老子立馬就殺了你,頂多得不到劍譜就算了。”
朱丹陽大是惶恐,萬不料鄭鬆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眼下若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這條命看來是再也保不住了。
把心一橫,說道:“你那麼想得到劍譜,告訴你也無妨。但你必須和你的徒弟滾出外邊去,我只告訴鄭姑娘一個人。”
陸高峰道:“那不成,我們一出去,難保你不會耍什麼花樣?”
朱丹陽苦笑道:“真他孃的笑話,老子被五花大綁,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鄭如猜不透他用意何在,便說道:“師兄不必和他爭執,你和爹出去外邊等我便是,我量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招。”
鄭鬆見他願說,自然欣喜若狂,點了點頭,領着陸高峰便走出破廟去。
破廟中已經只剩下朱丹陽和鄭如兩個人,唯獨那堆篝火還在熊熊燃燒着。
鄭如道:“現在你總該可以說了吧?”
朱丹陽道:“那日我對你幹出那禽獸不如之事,從未奢望你會原諒我,你縱是殺了我我也無憾。”並不答她問話。
鄭如臉頰一紅,一顆心砰砰直跳,慍色道:“誰叫你說這個來着,我問的是劍譜在哪裡?”
朱丹陽道:“我死以後,請你不要再記恨我了好麼?”
鄭如不解,“你說了以後,不就可以不死了麼?”
朱丹陽哈哈一笑,說道:“你想聽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鄭如道:“自然是真話了。”
朱丹陽道:“假如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劍譜的事,你會作何反應?”
“什麼?”鄭如大爲震驚,動容道:“你定在騙我,你既不知曉劍譜之事,爲何又會拿此要挾我爹?你分明知道我爹一心想得到劍譜,所以纔拿此要挾他的?”
朱丹陽道:“我說的確乃實話,我發誓沒有騙你。”
鄭如氣得花容慘變,一把扣在朱丹陽喉嚨上,斥道:“你爲何要一直騙我們?”
朱丹陽並非怕死,泰然道:“我這般做只是爲了保命。”
鄭如更氣,手上一運勁,朱丹陽立感窒息,呼吸十分迫促,嗆咳幾聲,面色慢慢變成蒼白,想來將要窒息而亡。雙目緊閉,不再去看鄭如那惡毒的臉孔。
鄭如忽然輕嘆一聲,鬆開了手,朱丹陽呼吸一順,舒服了很多。
啓目望去,見鄭如竟在默默淚垂,大是驚詫,問道:“你怎麼啦?”
鄭如澀聲道:“你真是個混蛋,太沒良心了,你這一死,叫我怎麼辦啊?”
朱丹陽幾曾料到她會說出這句話來,心中大爲杌隉,支吾道:“我、、、我、、、對不住你。”
鄭如忽然輕嘆一聲,幽幽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死的。”
說罷解開他身上的繩子,又道:“你快挾持我,有我當人質,我爹不會傷害你的。”
朱丹陽大是感動,沙聲道:“你放了我,你爹怎會饒你?”
鄭如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在我爹面前我自有辦法應付。”
朱丹陽道:“可是,你爲何要救我?”
鄭如道:“你毀我名節,難道不該負責任麼?”
朱丹陽腦子裡嗡一聲響,終於醒悟過來。
自己猜得一點不錯,因爲自己毀了鄭如的名節,鄭如對他產生了情感。
眼下生死關頭,鄭如要放他走,正是求之不得,可自己這一走,卻又覺得更是對不起鄭如。
但如今爲了活命,卻是再無其它辦法可想。
當下不再猶豫,假裝一手拿住鄭如穴道,一手扣住其喉嚨,緩緩朝着廟外走去。
鄭鬆乍見女兒被朱丹陽挾持出來,吃了一驚,暴喝道:“你小子千萬不要亂來。”
陸高峰更急,生怕鄭如出事,怒道:“趕快放開我師妹,否則饒不了你?”
朱丹陽朗笑一聲,道:“有種就來啊,你們若想給她收屍的話,大可放馬過來。”
鄭鬆擔憂女兒安危,稍緩語氣道:“你只要放了她,老夫便饒你一命,從此不再追究劍譜之事。”
朱丹陽道:“你們放心好了,只要你們不跟來,我自然會放了她,絕不食言。”
挾着鄭如便往前邊樹林走去。鄭鬆陸高峰生怕激怒了他,果然不敢上前,呆呆佇立原地。
朱丹陽挾着鄭如走進林間,眼見已隔着鄭陸二人百來丈遠,這才鬆開鄭如,柔聲道:“你今兒放我一馬,我也不知該說什麼感激的話纔好,對於那日之事,我、、、我、、、”再也說不下去了。
鄭如淡淡道:“跟你在一起那個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是你的心上人吧?”
朱丹陽道:“他是我師傅的女兒,對我一往情深,那次我被你們囚禁在桐柏派地牢裡,也是她挖地道救我出來的。”
鄭如道:“看來她對你不錯啊,這麼好的女孩子,值得珍惜,願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