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流沙門弟子見師傅被朱丹陽使暗器殺死,個個義憤填膺,左前、王坤一綽長劍,大吼着往朱丹陽撲去。
王伯常乃是護他二人才和峨眉派大動干戈,隨後朱丹陽又橫插一槓,從而才慘遭殺害,王伯常之死,左王二人自覺全因他倆而起,是以欲拼死爲師傅報仇。
瑤紅紫玉見勢不妙,知道朱丹陽已經深受重傷,左王二人同時攻他,定然不是敵手。
各自一捏劍訣,雙雙搶出攔在前面,逼開二人攻勢。
不滅仰天唸了聲“阿彌陀佛”,幽幽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王掌門縱容手下弟子,又殺害他人父母,今日之死實爲報應。兩逆徒品德敗壞,本應嚴懲不怠,但眼下王掌門已爲爾等代爲受過,姑且饒過爾等一命,還望以後爾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是,否則今日的王掌門下場便是爾等的前車之鑑。”
左前惡忿忿道:“你峨眉派勾結那臭小子殺害我們師傅,師傅之仇我們不會就此罷休。今日我們寡不敵衆,暫且不與你們計較,待日後邀集了幫手,定然要上峨眉討個說法。”
衆弟子一邊哭泣,一邊合力擡起王伯常屍身,尋道先行離去。
不滅見衆人走遠,又輕唸了聲“阿彌陀佛!”
風儀大是高興,呵呵道:“王伯常放縱弟子,又橫蠻不講理,死得一點也不可惜,像這般惡人,早就該千刀萬剮,何況他還害死了朱哥哥的父母呢。”
不滅嘆了口氣,徐徐道:“王伯常一死,日後我峨眉派又將不得安寧了。哎、、、”
香梅道:“師傅是怕流沙門去我們峨眉派尋晦氣對嗎?”
不滅不答,深深吸了口氣,轉念道:“先去看看朱少俠傷得怎樣。”
風儀早將朱丹陽扶坐起來,柔聲道:“朱哥哥,你感覺痛麼?”
朱丹陽暗運真力,只覺氣悶窒塞,真氣怎麼也無法暢行,血氣一涌,“哇”地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風儀嚇得面色蒼白,驚呼“朱哥哥!”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不滅說道:“朱少俠且莫運氣。”
手掌往他背心一搭,一股渾厚的勁道緩緩注入他體內。
朱丹陽排除雜念,知道她是要用真力強行打通自己的奇經八脈,只覺真力一到,窒息之感立即好了很多。
王伯常一腳踢中他背心,震傷了其內臟,內臟受損產生淤血,導致經脈暢行不得。
不滅內力深厚,過不多久,朱丹陽頭頂百會已然溢出氤氳霧氣,全身說不出的暢快。
不滅功力一收一吐,“啪”一掌擊在朱丹陽“背脊穴”,朱丹陽又吐出一口淤血。
不滅緩緩收功,拭去額頭汗水。
朱丹陽調息片刻,已無大礙,起身向不滅行了個禮,說道:“多謝前輩救命。”
不滅笑道:“朱少俠不必客氣,區區小事無須掛記心上。”
風儀見朱丹陽已恢復真力,喜道:“你好點了麼?”
朱丹陽看她剛纔擔心自己傷勢落淚,心中大是感動,微笑道:“多謝儀妹妹關心,我已沒有大礙。”
風儀嘻嘻一笑,便不再言。
朱丹陽撲通跪在地上,仰望蒼穹,朗聲說道:“爹,娘,孩兒已爲你們報仇,殺了王伯常那狗賊,請你們在天有靈一定保佑我,我會將其他那幾個狗賊也一一除掉,以慰你們在天之靈。”說罷拜了三拜方纔起身。
不滅道:“時候不早,咱們且趕去前邊的鎮子,若錯過了宿頭,今晚便要在深山中過夜了。”
衆人點頭稱“是”,一行人往前馳去。
一路之上,不滅師太滿腹疑竇,很想弄清四大掌門爲何要追殺“柳葉雙飛俠”的真正原因,便問道:“令尊令堂不是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麼,怎又會死在四川四大掌門手上呢?而且你還親眼所見?”
朱丹陽道:“二十年前我父母並沒有死,他們之死也是最近幾個月前之事。”
“哦”,不滅大是好奇,又道:“四大掌門和令尊令堂究竟有什麼過節呢?”
朱丹陽微微輕嘆口氣,道:“全因一部劍譜引起。”
不滅更奇,說道:“朱少俠若不把貧尼當外人,貧尼倒是想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因?”
不滅輸真氣爲他治好內傷,朱丹陽早對她產生好感,見她有此一問,亦不好奇隱瞞,便道:“二十年前,四川四大派掌門爲了一部武學劍譜,於是一夜之間將江南鎮江府柳葉門血洗滅了門,這事師太自然早有耳聞吧?”
不滅道:“二十多年前,鎮江府柳葉門乃是江南第一大派,當年被一夜滅門,至今猶是武林中的一大懸案。只是貧尼萬萬沒有想到乃是四川四大派所爲,你說他們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朱丹陽道:“我適才已說過,就因一部劍譜引起。”
不滅不解,接着道:“貧尼願聞其詳?”
朱丹陽頓了一頓,徐徐說道:“傳聞二十多年前,我師公王鐵高乃是武功天下第一,他和十大惡人在華山頂同歸於盡後,四大掌門便料定他武功如此之高,一定是有本什麼武功秘籍。他生平最擅長劍術,那麼那本秘籍一定是部劍譜。四大掌門覬覦得到劍譜,便密謀一起向柳葉門下毒手奪取劍譜。就這樣,柳葉門在一夜之間被四派滅了門。但是四大掌門當年並沒有得到劍譜。我父母因跳入長江,方纔僥倖活得一命。”
不滅對四大掌門的無恥作爲大感憎恨,想到四人爲了一本武功秘籍,不惜殺害那麼的無辜性命,更覺動魄驚心,嘆道:“原來如此,貧尼對這事倒是孤陋寡聞了。難不成柳葉門中確實有本劍譜麼?”
朱丹陽道:“這個晚輩倒不清楚。但從未聽父母提及過。我父母跳入長江後,四大掌門大概料到他們沒死,所以這二十年來一直在追尋他們的下落,希望能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劍譜的所在。”
“柳葉門滅門後,我父母便由江南逃到了四川,後來一直隱匿在巫山之中。豈知幾個月前,最終被四大掌門尋得了他們
的蹤跡,雙方大打出手,最後忽然又冒出個黑衣人插了一手,用毒鏢將我父母射殺身亡。我和妹妹躲在一旁沒有現身,方纔保了一命。”
不滅略有一怔,道:“難道那黑衣人也是爲了劍譜而來?”
朱丹陽道:“不清楚,只能確定那黑衣人和四大掌門素不相識。”
不滅道:“這倒是奇怪,那人會是誰呢?他爲何又要殺死令尊令堂?”始終一頭霧水,摸不清事情的端倪。
其實朱丹陽何嘗不想知道那黑衣人究竟是誰?只是至今沒什麼線索,只知那黑衣人手臂上有條很大的刀疤,若今後撞見,只有憑那記號來辨認仇人了。
走不多久,已是夜幕降臨,一行人在一村野小鎮打尖留宿。
反正是市野偏村,也不用詢問是什麼地方。
峨眉派素來信奉佛教,和少林派一樣,都是佛家信徒。
少林僧人出家以後四大皆空,五戒十律清規不敢善忘,凡遁入空門之人,第一要守的便是葷戒。
峨眉派全是女弟子,雖然都是帶髮修行,不過與少林一樣的清規戒律,卻是遵從不二,永遠都得戒葷戒酒。
朱丹陽並不知曉她們要守那麼多的清規戒律,他是愛酒之人,席間,便向那酒保嚷嚷拿酒來喝。
朱丹陽對峨眉派有恩,不滅見他要在席上喝酒,心中雖不怎麼痛快,礙於不好開罪,卻是發作不得。
輕念一聲“阿彌陀佛”,欲起身坐到另外一席。
朱丹陽不解,笑道:“師太何以不與晚輩同桌呢?難不成晚輩有什麼地方冒犯了。”
不滅道:“那倒不是,只是貧尼打小對酒過敏,一聞得那酒味,渾身便會不舒服。”
朱丹陽笑道:“原來是這樣,既師太不喜歡聞那酒味,晚輩不喝便了。”
不滅道:“這樣一來,豈不讓你大大吃了虧?一個愛酒之人,少了酒你會習慣麼?”
朱丹陽道:“酒那東西雖好,有時卻會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