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陽知他兩人一定還沒認出柳琴是女扮男裝,不禁暗暗好笑,隨解釋道:“便是那日和我一起的那個人。”
童氏兄弟面面相覷,仍是不解,童大銅道:“那明明是個男人,怎麼又變成女孩子了?”
朱丹陽又好氣又好笑,半怒半罵道:“格老子,人家就不可以女扮男裝麼?”
二人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卻都在想:“原來那人竟是個娘們!那日見她對着滿山猴子跳舞,我還道那男人是個變態,呸呸呸!怎麼會學女人跳舞,現在才知,她竟是女扮男裝。”
童大鐵忽皺眉頭,說道:“那女孩子、、、已經被人劫走了啊!”
“什麼”,朱丹陽大吃一驚,追問道:“被誰劫走了?事情的經過到底是怎樣?”
童大鐵見他發怒,大是驚愕,哪敢隱瞞,便開始仔細講述事情經過。
童大鐵說道:“我兄弟二人一直是以搶劫爲生,那日在人來客棧,經掌櫃的介紹,說有二人要僱船下江南,問我們願不願意相送。我們心想:‘既然僱船走這麼遠水路,想來這主人有錢。’於是便答應了。那主人當然就是你們。”
“那日行到‘猴子嶺’的時候,我見你和你那位朋友站在船頭觀看猴子,忽然踢出一腳偷襲你,將你打下了江水。你那朋友見你被打下水,大是驚駭,轉身拍了一掌往我臉上打來。”
“我本來就有準備,見她發招,身子一歧便避了開。反手一抓,欲擒住她手臂。不料她武功頗爲了得,縱身一跳就飛上了船艙。”
“她見你被打下水後,再沒露出水面,心中一急,竟然哭了起來。我大是奇怪:‘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哭,真是沒有一點男子氣概。’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是個女的。”
朱丹陽聽說柳琴爲了自己落淚,心中大爲感動,暗道:“她果然對我情深意篤!”迫不及待又問:“後來怎樣?”
童大銅接道:“我見她在哭,就問她:‘喂!他是你什麼人啊?值得你爲他流淚?大男子家好不害臊。’她一聽這話就發怒了,說道:‘他是我的、、、’卻不往下說。”
“又發怒道:‘你們到底是誰?爲何要暗算我們?’我笑道:‘我們就是長江雙怪,專門幹搶劫勾當的。你若識相,就交出身上所有的錢財,那我們就放你一條生路。’”
“她聽了以後,顯得更加生氣,艴然道:‘原來你們是強盜。不過想要錢的話,最好先打贏我再說。’我一聽這話就火了,心想:‘我兄弟二人自出道以來,作案無數樁,可還從未遇到過對手,你一個小身段就想和我們抗衡,敢情是自討沒趣。’”
“我大喝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既然你有興趣,我就陪你走兩招。’我身子一縱,就往她撲到,揮拳打向她胸前。”
“她見我攻她前胸,罵了句‘下流。’一掌反拍回來。我萬萬沒有料到,她一個小身段居然內力極深,我們對了一掌後,竟將我震了回來,險些就掉進江裡,而她只略退了兩步。”
“她笑道:‘你這笨牛,枉有這般大塊頭,內功卻平常得緊,真不知你是哪個混蛋師傅調 教出來的。’我聽她罵我‘笨牛,’氣得火冒三丈,飛起一腳踢向那船艙的支撐柱子,‘喀嚓’一聲,有根柱子當時就被踢斷。”
“船艙一塌,我心想她一定會掉進江裡。哪知她足尖在艙頂一點,身子輕巧地飛躍到我面前,一掌就朝我臉上打到。我沒有料到她這麼快動作,一個防備不及,鼻子被她擊中一拳,鮮血直流。”
說到這裡,童大鐵忽然接過了話頭,說道:“我見她打傷了我大哥,飛身一腳踢她後背。她身子倏地一矮,一下子由我胯下滑了過去。我一擊不中,十分氣惱,扭身便發掌打她臉上,本也想將她打個鼻青臉腫。”
“不料她身法十分敏捷,頭部微微一偏,我一掌就朝着她身畔劃了過去。她猝然反手一兜,刷一把抓在了我肩胛上。我胳膊麻酸,一條手臂頓時就軟了,使不出力。情急之下,空着那手同樣也反抓她手腕。”
“我手上一運勁,她就吃不消了,輕輕‘哎喲’一聲,我們二人各被扣住一隻手,誰也不願鬆開。就在這時,我大哥驀地一指戳向了她背心。她全身一顫,扣我的手一下子滑了開,原來是被我大哥點住穴道。”
“我揉了揉胳膊,大罵道:‘想不到你她奶奶的還有些本事,先人闆闆,老子還差點栽在你手裡。’一拳打在她胸口,她‘啊’一聲摔到在地,一動也不動。”
童大銅又接道:“我去船艙收了一遍她的包裹,見裡面只有十來兩銀子。我當時差點氣瘋了,大罵道:‘你他奶奶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戲耍我們。你身上總共才十來兩銀子,還要我們送你下江南,我看送你下地府還差不多。’一拳打向她腦門,欲就此結果了她。”
“我一拳還未打到,她忽然叫道:‘住手!’我不知她還有什麼遺言,也就停了手,問道:‘你還待怎樣?’她氣憤憤說道:‘你們不就是爲了要錢嗎?我家有的是!’我一聽這話,當時就來了興趣。”
“將她扶坐起來,問道:‘你家住哪裡,我憑什麼相信你?’她說:‘我家住瀘州府,我爹是開當鋪的,名叫劉百萬。我家有的是錢!’我開先怕她騙我,問道:‘你既是瀘州人,爲何來了金沙江一帶?剛纔那男人又是誰?’”
“她說:‘那人是我師兄,我們是桐柏派弟子,現在正奉師命,準備下江南去辦一件差事。’桐柏派是四川四大幫派之一,這個我是知道的,迎風一刀鄭鬆我也曾有幸見過一面。”
“金沙江一帶都是桐柏派的地頭兒,我們不敢在那裡逗留,於是駕着漁船直下漂流。見她說得沒有什麼破綻,我們當時就相信了她。我說:‘既然你是大富人家的公子,我看在錢的份上,暫時就饒你不死。不過到了瀘州府後,你一定要你父親拿十萬兩銀票來贖你。他若不肯,那我只好送你歸西。’”
“她見我不殺她,就笑道:‘我爹最疼我了,更何況我是獨生子,區區十萬兩銀票算得什麼?’我聽她這般一說,心中也十分高興,當即用繩子將她綁了,我們駕着漁船便直取瀘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