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老闆好奇地道:“但是,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朱丹陽聽得這話,不禁心酸,苦笑道:“這事說來就話長了,我是因爲中了劇毒纔會變成這樣。對了,我倒是奇怪,你怎麼會來雲南呢?你到這裡究竟是來幹什麼啊?”
那聶老闆也不隱瞞,說道:“我那酒樓生意特別興隆,每年都需要大量的藥材作輔料,正因每道菜中都加了名貴的藥材作輔料,所以燒出來的菜纔會美味可口。雲南這地方的藥材很多,而且價錢便宜,這三大車藥材便是我從藥材商手中買來,打算運回成都府。我每年都會來雲南採購藥材一次,哪料這回卻險些被強盜搶劫。好在你及時出手相救,總算是化險爲夷了。”
朱丹陽道:“原來,你來雲南是爲了買這些藥材回去燒菜用,我適才確實還有點兒好奇呢。”
聶老闆只是微微一笑,卻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了朱丹陽一眼,隨道:“你說你身中劇毒而導致頭髮變白,此番你又趕去雲南,莫非,你是中了蛇毒門的金舌蘭之毒?”
這話一出,不但朱丹陽大爲驚疑,就連小黑鄭如也怔了一怔,不解地望着他,心中都在想:“他怎麼連這個也知道?”
朱丹陽心中也在想:“他怎麼知道這金舌蘭之毒呢?看他適才頗有武林俠士之風範,莫非他也是江湖中人?可他怎又一點武功都不會?否則,怎會連幾個小小盜賊都對付不了?”大是疑竇。
便道:“前輩怎麼知道我是中了金舌蘭之毒呢?”
聶老闆笑道:“我曾聽我師傅講過,雲南蛇毒門有一種獨門秘毒,名叫金舌蘭,那金舌蘭毒性甚是厲害,人一旦服食,頭髮馬上就會由青轉白。我見你滿頭白髮,又說自己中了劇毒,所以纔會聯想到,你是中了那金舌蘭毒無疑。”
朱丹陽一“哦”,才道:“前輩的師傅既然知曉金舌蘭這種毒物,想必該是武林中人,難道前輩也是江湖中人?”
聶老闆聞言輕輕嘆氣,神色黯然,不幾才悠然說道:“其實我也算不得是江湖中人,就算是也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朱丹陽已經對這聶大老闆的過往很感興趣,忍不住問道:“前輩以前學過武功麼?”
聶老闆又嘆息,道:“多年前學過,不過後來武功全失,變成了廢人一個,否則剛纔、、、”
再也說不下去,滿臉憂傷之色。
朱丹陽微微震驚,道:“原來如此,難怪我左看右看,總覺得前輩該是武林人士纔對。”
聶老闆只是一笑,並不多言。
頓了一頓又才說道:“朱少俠長得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那日在我酒樓第一眼看見你,我還差點將你認作了我那位故人呢!可惜,你又怎會是我那故人?”
聶老闆又在唉聲嘆氣,神色沮喪。
朱丹陽笑道:“難怪那日我見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原來你把我看成了你的朋友,只不知我究竟長得像誰?”
聶老闆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憂鬱,半晌才幽幽說道:“你簡直和我師弟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
朱丹陽心口一陣劇跳,一時間似乎想到了點什麼,隨追問道:“不知前輩貴姓?”
聶老闆臉上神情微微一變,略一沉吟道:“我姓聶,單名一個平字。”
朱丹陽察覺他神色有異,心想:“看來聶平應該不是他的真名。我師伯名叫聶不平,他卻叫聶平,中間只差一個不字,這個人會不會正是我師伯聶不平呢?”
想到此,心中大爲激動,又道:“不知前輩認識一個叫朱充的人麼?”
聶老闆聽得“朱充”二字,面色刷一下子變成了蒼白,但蒼白之中卻又夾帶着幾分激動與驚訝,一雙眸子目不轉睛盯着朱丹陽,半晌方道:“你認識、、、朱充?”
朱丹陽再不隱瞞,說道:“朱充便是家父。”
“啊”,聶老闆驚呼一聲,雙眼淚光閃動,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父親、、、他還好麼?”
朱丹陽看他表情,已然斷定,他就是自己的師伯聶不平無疑。
只是,他果然還活在人間,這一點實是他做夢都未曾料到的,喜道:“你是我師伯聶不平對麼?”
聶老闆囁嚅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朱丹陽道:“雖不是我爹親口告訴我的,但我卻知道我大師伯叫聶不平。”
聶不平哈哈一笑,緊緊將朱丹陽摟在了懷裡,澀聲道:“真想不到、、、我師弟還有後人,真是蒼天有眼啊!”
眼淚再也忍不住,滾滾掉了下來。
鄭如曾聽父親提及過聶不平的名字,知道此人系柳葉門五大弟子之首,只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還活在人間,其時又和朱丹陽奇逢相認,實在是可笑可喜又可賀。
她和小黑不禁也替朱丹陽感到高興,只是並不插話,只呆呆看着他們。
只聽聶不平哽咽道:“孩子,你爹孃都還好嗎?”
朱丹陽心中一酸,悽聲道:“我爹孃、、、都已去世了。”
“什麼?”聶不平驚叫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朱丹陽道:“是被四川四大派掌門人,和巴山劍派掌門人柳一劍合力害死的。”
聶不平聽言,不由老淚簌簌直流,痛哭道:“我那可憐的師弟師妹啊,你們死得好慘,那四大掌門和柳一劍真是太狠毒了,愚兄無能,爲你們報不了仇呵!”
朱丹陽見他哭得這般悲痛,想是他們五大弟子手足情深,勸慰道:“師伯不要太傷心了,我已經殺死柳一劍和王伯常二人,很快我便會誅殺餘下三當家,爲父母報這血海深仇。”
聶不平稍穩情緒,整色說道:“你一定要記住,不殺那三個惡人誓不爲人?”
朱丹陽道:“那是一定的了。”
聶不平心中稍寬,轉念問道:“到底是誰給你下了這金舌蘭之毒呢?”
朱丹陽道:“便是我師傅柳一劍那奸人。”
聶不平奇道:“柳一劍既然是你師傅,他爲何要毒害你呢?”
朱丹陽道:“這話一時三刻說不清楚,容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吧。”
轉念道:“你怎麼會武功全廢了呢?”
聶不平悠悠抽了口冷氣,徐徐說道:“二十年前,四川四大派血洗我們柳葉門,我們柳葉門在一夜之間被滅了門。那晚,我們五大弟子正和四大當家拼鬥,忽有一名神秘黑衣人出手救了我和你爹孃。”
“只可惜我們三人全中了軟骨散,全身癱軟運不起功力,那黑衣人救了我們奔到長江邊上,卻被四大掌門追到截住。那黑衣人不是四人敵手,最後受傷而逃。”
“四大掌門逼我們交出一本什麼劍譜,但我們聽的甚是糊塗,哪又有什麼劍譜。最後僵持不下,我便和他們拼死一搏。我中了軟骨散,哪是四人對手?我被王伯常一掌打中掉進長江,只是並沒被淹死,僥倖還活得了一命。”
“那王伯常的鐵砂掌功夫甚是厲害,我被他一掌打成重傷,又加溺水,江水嗆入體內,損傷了臟腑。後來雖僥倖活得一命,一身的武功卻是從此荒廢了。”
“我和你父母至那失去聯繫,也不知他們是死是活?但想來他們該是凶多吉少。等我回到柳葉門時,柳葉門早被四大掌門一把火燒燬,成了一片廢墟。哎、、、也不知那晚救我們性命的黑衣人究竟是誰?若不是他相救,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那人實算得我的救命恩人。”
朱丹陽道:“那人便是柳一劍。其實他並非是真心想救你們,不過是覬覦得到劍譜罷了。”
聶不平奇道:“你怎麼知道那人是柳一劍?”
朱丹陽本沒想在此時將事情說個水落石出,但若不說個明白,聶不平定然會聽得一頭霧水。
便將柳一劍相救他和父母的經過,父母后來如何跳入長江僥倖活命,如何又隱居到巫山峽谷;後來四大掌門又如何尋上門來,柳一劍又如何出手殺死父母的諸般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
聶不平聽完大感匪疑,只道:“你又是怎樣知道那黑衣人就是柳一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