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聽聞蕭彧玹在朝堂上駁斥鎮國公,爲其高興。
一日,蕭彧玹派王公公來到浣衣房找她,今晚一更出宮等待,一起去靖王府。
寒冬臘月,雨雪紛霏,已過宵禁,街上冷冷清清,也不知蕭彧玹被何事絆住了,一更一刻還沒到。而在另一邊,彥勍正在觀察着她。二刻時,蕭彧玹終於出來了,拉她進了馬車,暖和多了,蕭顓宇駕着車直奔靖王府。
蕭彧玹看着她,鼻、頰凍的紅噗噗的,把她的手握在手裡暖着,怪罪道:“木槿,你是傻的嗎?見我沒有準時到,定是有事牽跘,自己不會找地方躲躲。”
木槿看着他傻笑,蕭彧玹變樣了,個子高出她很多,五官變得寬闊,聲音也變了,不在帶有稚氣。木槿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出來。
“今日怎麼這麼晚去靖王府?”
“去了就知道了。”木槿見他心情不錯,還賣着關子。
依舊沒從正門而入,馬車停在巷子裡,他們從後面進入,蕭彧璟在書房等了許久,木蘭在挑着炭火,三人推門而入,木槿趕忙湊到炭火盆邊,抱怨着:“凍死我了,好冷好了,靖王爺,你可要給小罈子發放些棉衣啊!衣服太薄了。”
蕭彧璟溫和的笑笑,拿起榻邊的外衣給她披上。
“出門爲何不多加衣呢?”
“我哪有男子的衣服啊?”她是扮着小罈子樣子出門的。
木蘭沏好茶,大家飲了些,蕭彧玹一直四處張望,尋着什麼。
木槿好奇問他:“你在找什麼呢?”
蕭彧玹有些緊張的喝了一口茶,問蕭彧璟:“七哥,四哥他來了嗎?”
四哥,難道是慶王蕭彧琰,前些日子鬧的滿城風雨的王爺。
“潭峰閣雖離繁都不遠,可幾日大雪封路,腳程肯定是要慢些的。”
蕭彧玹輕聲問:“七哥,你說四哥會怪我嗎?”
是他奪了他的皇位,也是他間接幽禁了他,他會怪罪他嗎?蕭彧玹心中是忐忑的,又想見他,又怕他怪罪,一直處於緊張中。
蕭彧璟安慰道:“你忘了,救他出來,你也參與的。”
直至二更,秦頭敲門道:“陛下,靖王爺,慶王到了。”
蕭彧玹激動的站了起來,打開房門,屋外的風雪吹了進來,大家見遠處有倆人走了進來,姜丟撐着傘,傘下人着麻布厚衣,面容憔悴,走路有些顛簸,在雪中留下一深一淺的腳印。
蕭彧璟迎上去:“四哥!”
蕭彧玹還是不敢太上前,在後弱弱的喊着:“四……哥!”
姜丟收起傘,蕭彧琰費力的擡起右腿進了屋,蕭彧玹看到這一幕,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他:“四哥!”
蕭彧琰輕扶他,笑道:“都長這麼大了,還這麼孩子氣。”蕭彧玹扶他坐下。
木槿把火盆推近他,木槿這纔看清楚他些,蕭彧琰被幽禁了這麼多年,再加上他又患有腿疾,不能經常出外走動,他面色蒼白,兩頰有些青色胡樁,年紀還是壯年,卻早生華髮,兩鬢髮白。見他體格高大,存有武人氣質,但再厚的棉衣遮不了他的消瘦,他瘦的顴骨突起,眼斂下泛着青黑,木槿知曉些病理,看的出慶王這些年一直有病在身,不得醫治,拖久成疾。
木蘭端來一碗薑湯:“王爺多日趕路,喝着薑湯,去去體內的寒氣。”
蕭彧琰接過:“好!謝過姑娘!”
蕭顓宇才上前拜道:“侄兒見過四皇叔。”
蕭彧琰看着他,模樣有些印象:“難道是宇兒。”
“四皇叔,是侄兒。”
蕭彧琰扶起他:“都這麼大了?真好啊!”
蕭彧璟:“四哥的府邸早已被朝廷從新分置,家眷被我安排住在城外的莊子,四哥現在我這兒住着日子,我這幾日正在找院子。”
蕭彧玹:“我擬章叫禮部分出院子不就可以了嗎?”
蕭彧琰笑笑:“不用這麼麻煩,我的家眷已然不多,住在郊外比在繁都要好,等我身體好些,我想出外走走,看看這些年天下的變化。”
蕭彧玹看着他蒼白的臉,想着四哥幽禁了這麼多年,蹉跎了多少日月,心中責怪自己,又鼓起勇氣小聲的問:“四哥可還是怪我?”
蕭彧琰慈愛的摸摸他的頭:“傻小子,那時你纔多大,天天就會偷鳥摸魚的,朝廷的黨爭哪是你能控制的。”
“可我………”可畢竟是在我的手裡發下詔書令的,難辭其咎。
“主子!”門外啊盡的聲音,木蘭打開房門,屋外灌進來的冷風,引的蕭彧琰咳喘起來。啊盡走進來,手裡還拎了一個人,把人扔在席上。
“王爺,是芮姬。”
芮姬是誰,木槿把她翻了過來,原是一個女子,渾身冰冷,脖頸上泛着被勒傷青黑的瘀痕,木槿撥開蓋在她臉上的頭髮,倒是嚇了她一跳,一條刀傷延着嘴角直至眉梢,傷口已結痂,這女子是怎樣逃出殘害的。
蕭彧璟問阿盡:“你在那裡找到她的?”
“喧客樓巷子,我們聯絡點。”
木蘭問:“王爺,這是何人?”
“她是我派去保護長樂的暗士,當初扮作宮女隨和親隊去了北齊。”
蕭彧琰:“定是長樂那邊發生事!”
木槿趕忙把外衣脫下裹住她,芮姬有些轉醒,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靖王,猛地坐起。
“王爺,公主得到可靠消息,齊皇要發兵燕國,計劃是先吞併燕國,在發兵南下攻楚……”芮姬有些語無倫次的說着。
蕭彧璟扶助她的肩對上她的眼睛,問道:“公主呢?”長樂是怎樣得到消息的,定是付出了代價。
芮姬眼神恍然:“公主……皇后小產,他們說是公主謀害了太子,齊皇大怒,大殺朝顏宮,公主也被關押起來,後得知齊皇計劃,冒死把奴送出宮,公主怕是……”
再也不忍不說下去了。那一日的血腥依然清晰可見,她用內力護住最後一口氣,從亂屍崗裡爬了出來,劃破面裝瘋賣傻的,終於回到南楚,報的消息。
“木蘭,你帶她下去休息。”
“喏!”
“咳咳!”
蕭彧琰咳了聲:“看來我不知道是還有很多。”
蕭彧玹聽完話,放空在一邊,長姐死了,四哥腿殘,現在二皇姐也不知生死,什麼天下?爲何要我家人受到這些折磨,木槿輕撫安慰他。
蕭彧玹突然起身跑進雪中,“啊!…”大吼幾聲。
木槿扶着門框,心疼的看着他,蕭彧璟站在她身後道:“別攔他,這樣他會舒服點。”屋裡傳來慶王陣陣咳喘聲。
2015-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