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飯是這孩子不知從哪多掏出一個饃饃,遞給長樂,霏微看着饃饃上還有五個黑爪印,想到阻止,長樂笑笑接過來,一口嚥下去,當初善意的救了這個孩子,現在輪到這個孩子照顧她,也算有個好報。棄兒坐在她身邊,看着遠去的監工,偷偷輕聲的對長樂說:“公主,你想要逃走嗎?”
長樂驚訝道:“棄兒,你想逃出去……”棄兒看去其他的奴隸,他們都看着這邊,眼神交匯算是默認。
棄兒又道:“我們發現寺廟後有個後門,是寺中專門送菜偏門,那裡沒有人看守,如尋得機會,我們準備逃出去,公主要跟我們一起逃嗎?”
霏微拉住她的衣袖:“要不公主,我們也跟他們一起逃吧!”
“霏微我要是逃了,會落個不忠不孝之名,北齊更會來我逃走做文章,要是兩國因爲我而打仗,我就難辭其咎了,微兒,要不你跟他們一起走吧,永遠不要在回來。”
霏微搖頭:“微兒要跟着公主,永遠不會離開公主。”
“唉!你這是何必呢!”
監工拿着皮鞭催喊着:“聊什麼聊,來了個公主就不用幹活了,快給我幹活去。”鞭子在地上甩的啪啪作響。
又過許多日,長樂在工地上搬着磚塊,然後挑起來送到另一邊,春午後陽光溫熱,監工們三三兩兩喝酒曬太陽,棄兒和其他幾個奴隸覺得機會來了,偷偷的一個接一個走到偏門,長樂給他們做掩護,棄兒走的時候非要拉她一起走,長樂搖搖頭,她的身份太特殊了,她做不到像長惜一樣不顧一切。
棄兒堅定的對她說:“那你要記的好好吃飯,等我來救你。”
長樂笑着點頭說:“好!”
等到監工察覺時,奴隸們已逃掉一大半了,監工們氣的暴跳如雷,用鞭笞着剩下的奴隸,問他們其他奴隸從哪跑了,有個奴隸被抽不行,指着後門,監工趕緊追去,半個時辰,捉住了好幾個逃跑的奴隸,直接被打死,長樂把霏微抱在懷裡,不讓她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還好,被捉住的奴隸裡沒有棄兒,長樂微微舒了一口氣。
此事鬧的非常大,監工們互相推卸責任,最後卻統一意見,報告上級說是南楚公主叫嗦奴隸逃跑,而且宮外還有人接應,長樂被關入了刑部大牢,三日後,這件事才上報給了皇帝,封亓顒拿着奏摺雙手發抖,冷聲問夏雨:“這件事,爲什麼到現在才報?”
“這件事一開始臣只是知道有奴隸逃跑,也是剛纔才知道公主的事情,是臣沒有留心。”
封亓顒大步出殿:“快帶我去刑部!”
夏雨擔心道:“陛下,您就這麼去?”
穿着宮裝去刑部,卻不是天子視臨審查察,卻爲一個敵國公主、廢妃,夏雨提醒他有多不合適。
“朕怕在晚就來不及了。”
她會保護任人的生命,唯獨自己的。
封亓顒騎快馬到了刑部,嚇的刑部的人都懵了圈,封亓顒抓住牢頭:“怡妃關在哪?”
牢頭更是懵了,誰是怡妃?難道大人關錯人了。嚇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
這時刑部大人趕到,跪下:“陛下息怒,微臣這就去開門。”
封亓顒跟在刑部尚書後面,經過一間間牢房,牢房裡幽黑陰溼,不時的傳來一陣陣腐臭氣味,封亓顒捂住口鼻,直到牢頭說到了,他向裡間看過去,亂雜的草上躺着一個人,但什麼都看不清。
牢頭膽顫的打開牢門,封亓顒走了進去,大家都有些好奇的看着陛下在做甚麼,夏雨把人都驅散走,自己也站在一邊,封亓顒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如若不是她還穿着那日的青衣,他已然認不出來了,長樂蜷縮在角落裡,毫無生氣,面如白紙,左臉上還有一道鞭痕,他握住她的手,多日的勞作,早已沒有了芊芊玉手,封亓顒心疼的抱起她,才發現她的身上都是鞭痕,把她擁在懷裡,長樂有些轉醒,一直看着他,卻不像平日裡那樣拒他以千里之外,她竟對他笑了,單純的笑了,問道:“你是天神嗎?我是不是昇天,這裡真好,一點也不冷。”說完又暈過去了,顯然她是病糊塗了。
封亓顒搖着她,喊道:“長樂,你不能睡,睡了就醒不了,你聽到了沒有,朕不讓你睡……”
夏雨趕了進來,探了探她的鼻息,對他說:“陛下,娘娘氣息很弱了。”
封亓顒大驚,摸向她的頸脈,還有一點跳動,快叫夏雨給她渡些內力。
封亓顒不相信她會離開他的,他一直不知對她愛有多深,直到她今日瀕臨死亡能讓他這般心痛欲裂,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愛她,他不能讓她離開。
“長樂,你不能死,聽到沒有,你知道朕有多愛你嗎?連朕自己都不知道。”
長樂依然氣息微弱,封亓顒再接再厲:“只要你醒過來,朕就答應你放了所有奴隸可好?你要是再不醒來,朕就殺了霏微給你陪葬。”
“咳咳”,長樂咳喘醒了,意識模糊,努力說着什麼,封亓顒帖上耳朵,只聽她說:“我…不…睡了,你…不許…反…反悔!”
總算是醒了。封亓顒抱着她坐上馬車,也依然抱着她,害怕再次失去她,直到寢殿。太醫診過脈,服過湯藥,還沒清醒過來,封亓顒親自給她脫衣擦藥,長樂身上佈滿鞭痕,新傷舊傷堆在一起,新的是那些監工所做,舊的就是當日他留下的。
封亓顒給她擦完藥,換好衣服,睡在牀上的另一邊,輕輕的把她擁在懷裡。
半夜,長樂有些渴,醒了,感覺有人抱着他,擡頭一看竟是封亓顒,他的下頜抵着她的額頭,封亓顒青色的胡樁蹭的癢癢的,他有些醒來,長樂趕緊閉眼裝睡,封亓顒摸摸她的額頭,摟的更緊了,長樂一緊張,身體一僵,封亓顒感覺到了,輕聲問道:“剛醒嗎?是不是口渴了,我去倒點水過來。”
長樂沒法在裝了,睜開眼睛,才覺得渾身痠疼,封亓顒又問道:“疼嗎?是朕弄到你的傷口了,那朕理你遠些。”
長樂忙說:“不是,不用。”
封亓顒又回來抱住她,輕笑着問她:“看來,你喜歡朕抱着你。”
封亓顒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兩額頭相抵,右手輕撫她的臉頰,她左頰的疤印一定要幫她除去,長樂第一次這麼近的看過他,才發現他的鼻樑特別是高聳,能看到他深黑的雙眸裡倒影她的驚慌臉,她一直認爲他是一個暴厲之人,怕是世人都這麼認爲,這是因爲大家沒見過他的溫柔的一面。
封亓顒輕撫着她的長髮,親吻她的額頭道:“還早,你在睡會兒。”起身要走。
長樂拉住他,急急的問:“你去哪?”封亓顒帶給她很有安全感。
封亓顒看着她的模樣笑着道:“怡妃捨不得朕走?朕要去上朝了,回來後朕哪也不去,就陪你可好?”
長樂被他說的臉都紅了,封亓顒大笑的離開了,長樂看着屋中擺設,這裡不是朝顏宮,是皇帝的寢宮,她已是被廢之人,今入後宮,必又會引起朝上一場紛爭。
北齊朝上一片譁然,大臣不停的諫言道:“陛下怎可寵信楚女,此女不僅謀害了皇子,還給楚人做內應,不殺之已是仁慈,怎可再次寵信,請陛下三思啊。”
封亓顒:“這是朕的家事,朕自會處理。”
大臣們不饒的道:“皇家家事便是國事,皇室興旺,國之興旺。”想來都是皇后一派的。
封亓顒:“此女是南楚公主,只要是南楚的東西將來都是朕的,朕有此女,代表着朕有徵楚之心,兩國開戰之際,得此女可即可得天下。”
又有大臣道:“可如今燕國歸附南楚,是對我國極大的不利,臣得知南楚各部已調兵北上,肯定有備而來,陛下,不得不防啊!”
“愛卿們不必擔心,此次雖沒有按計劃拿下燕國,但對南楚絕不心慈手軟,朕已派軍南下會合廉將軍,除楚逐厥,朕在有生之年,必要統一天下,退朝!”
大臣們左右相望,這個結果可不好向廉皇后交代啊!
2015-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