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中,不知道頭頂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我和花生快速的向着旁邊多開,看了一眼周邊逐漸裂開口子的墳塋,快速的向前衝去。
我們回身探望,只見剛纔我們所站立的位置,幾個直徑數米的大雪球被摔得四分五裂,正遲疑間,那“唰唰”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擡頭望去,只見一個個碩大的雪球從上空落下,我此刻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唯一想的便是快速離開此地。
“咱們趕緊走吧,即便此地沒有什麼髒東西,便是這滾落下來的說大雪球,也足以要了我們性命。”
說完我更是毫不停留的向着前方衝去。
不過當我們走出沒多遠的時候,身後那些墳塋又發出宛如脹裂的聲音。
“吱嘎吱嘎”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大哥!”花生不由沉重喊道。
“不要回頭看,咱們快點走!”我沒有在回頭去看,我想,現在的首要任務便是離開這兩界山,離開此地其他的一切對於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除非有什麼東西主動阻擾我們,不然我是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停留的。
話音未落,只聽驚天一聲巨響,旁邊的一個冰墳突然炸裂開來,猶如噴泉高涌,大量的冰渣冰屑夾雜凍土石塊沖天而起,被拋上一二十米的高空,部分被冷風吹向一邊,大塊的直接落了下來,一時間,冰石如雨落,在積雪層砸出一個又一個深坑。
驚呼之中,我們更是倉惶逃竄。
一個又一個冰封墳塋炸裂開來,大量石屑冰磚被送上天空。
看着眼前一幕,我和花生快速的脫下身上的襖子,頂在頭上,快速的向前衝起。
大面積的墳塋爆發,又加之與積雪堆相隔極近,結果就是,一聲脆裂之後,整個兩界山大地開始顫動,緊接着,迷霧中一頭巨獸的身影遮天蔽地地蓋了下來。腳下猛地一抖,接着我們有種的泰山壓頂感覺,同時腳下的大塊積雪像出現了裂紋的玻璃,快速地分解開來,如同流凌,開始一塊塊順着山坡往下滑去。
“快點向前衝,看着情景,兩界山要合攏了。”想起界魔所說,我大吼一聲。
腳下的積雪崩塌之勢已經形成,必須在這些裂成一塊塊的積雪形成快速下滑之前就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在我們前方,我突然發現一塊宛如一堵牆一般的坍塌,矗立在那兒。
我沒想到,在此地沒有遇到殭屍一般的存在,卻是遇到了如此變故,雖然我不清楚那些宛如冰封的墳塋之下埋葬的是什麼東西,但是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能夠引動如此陣勢的怪物,也許已經不是我所認知的範疇了。
“花生,我先上去,在拉你上去。”
我怒吼中,動用全身的修爲,奔跑之際,向前方塌陷而下的雪球一腳踩出,瘋狂的向上攀登,但是還差一步,還差一步的距離我卻是發現我已經沒有攀升的氣力,卻是快速的向下墜去。
“呔。”
耳邊花生的怒吼響起,我卻是看到花生手腳用力之處,竟然在那冰牆之上踩出了一道臺階,我愕然之下,卻是感覺到腳下一道力道傳來,低頭一看,卻是花生伸出一隻手把我脫了起來。
此刻我依然難以用震驚來形容了,一路走來,我越來越發現,花生身上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議,但是此刻卻是不容我多想,我藉着花生的依託之力,迅速的攀登,躍上了冰牆之上。
就在我大口喘氣的份兒,花生卻是也攀爬了上來,我深深地看了花生一眼,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是什麼話也沒說。
“走吧!”
我把襖子重新穿在身上,對花生說道。
不過眼前的視野卻是被漫天的迷霧將整個山頭遮得嚴嚴實實。舉目四望,白濛濛一片,若非這些年的修爲,恐怕兩丈之內,根本無法瞧得分明。
身後依然傳來陣陣的爆裂之聲,不是傳來沉悶的低吼,宛如野獸的哀嚎一般。
但是此刻我們已經無暇去觀看身後的一切,因爲按照我的估計,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對於我們來說,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如果走不出去,也許真的會如界魔所說,永遠的困在其中。
迷迷茫茫的路,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突然我只感覺到腳下突然一陷,整個人身軀卻是往下傾倒。
“花生,小心,這兒是個坑!”
我喊出話的同時,卻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朝着前方碾壓下去。雪地的粘附力,再加上身心疲憊的我,使我根本沒有力氣去擺脫這一切,只感覺,整個人向着前方滾落下去。
在那迷霧之中,我看到花生向着我撲了過來。
“別過來!”
我大聲喊道,但是我卻是看到,花生沒有說話,只是看見他模糊的身影,一躍而下,抓住了我的身子。
周圍漫天的白雪廢物,在那迷霧之中,我只感覺到意識越來越迷糊,東西南北更是難以辨別,只是記得,一個身影,緊緊的抓着我。
此刻的我已經完全喪失了時間感和空間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方,總之重複着這樣的過程,忽上,忽下,忽然左旋右轉,又忽然橫滾豎滾,有時眼前一黑,幾乎無法呼吸,有時眼前又突然一亮,刺得眼睛幾乎失明,繁複的翻騰產生的落差感,讓我只感覺一陣陣眩暈和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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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昏地暗,此刻的我已經說不出那是種什麼感覺,似乎停下來了,但又好像沒有,一直在旋轉,無法分清是自己在轉還是天地在轉。四周是無邊的黑暗,自己一直朝黑暗的最深處墜落,卻又一直墜不到底。黑暗中,有一股自己完全無法抗拒的力量,令自己胸悶氣沉,無法動彈,也無法呼吸,身體就好像點爆了的炸藥桶,氣體無處發泄,就令身體急劇膨脹起來。
“啊!”
我拼命的睜開眼睛,兀自覺得天地還在旋轉,雙手空中揮舞着,卻明顯感到手裡沒有任何東西。心頭一驚,翻身爬了起來,卻沒站穩,一個趔趄摔倒在雪地上,擡眼望,只見頭頂之上,黑壓壓的宛如泰山壓頂之勢而來的雪流,帶着襲人的氣勢,向我碾壓而來。
“要死了嗎?”
我只感覺到氣息一窒,卻是不由昏死了過去。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一片黑暗,除了臉頰之上傳來的冰冷,便是四周宛如壓得我喘不過氣的感覺。
我發現我整個人竟然動憚不得,仿若是被掩埋了一般,我不由愕然的想睜開眼睛,但是感覺到眼皮宛如被施加了萬千之力一般。
難道兩界山合攏了,難道我真的被永遠的困封在了山體之中,想到此處,我不由一怔心驚。但是我記得我們滾下之時,那鋪天蓋地的碾壓之勢。
雪!不對,應該是雪崩!說不定是雪崩之後,把我掩埋了!
想到此處,我不由默默的運轉內景圖,意識開始變得虛無縹緲起來,我用心去觀察四周。
不錯,我的卻是被雪崩掩埋了!
我心中不由驚喜交加,我確實沒想到,我竟然真的被掩埋了,而不是被困在了兩界山之中,因爲在剛纔,我感受到,在我所在很遠處,似乎有綠色和星辰閃爍。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能夠在如此密實的大雪之下竟然能夠活着,不過我卻是發現,此時我並沒有呼吸,除了丹田之中微弱的胎息之外,竟然不需要空氣。
我沒想到我的胎息之法竟然在這種情況之下竟然幫助了我。
不過此刻首要的逃出此地,然後尋找花生,說不定花生也被埋在了其中,雖然我依稀記得,花生是隨着我一起滾落下來,但是在我身邊我卻是沒有發現他。
我輕輕地晃盪腦袋,擠開了旁邊的雪,然後用手把四周的雪擠壓想四周,用膝蓋擠壓前方的雪,然後騰開能挪動身子的空間之後,然後開始斜着剝落雪,不停的推向腳下
這是個極度漫長的時間,也許是孤獨而又荒涼寂寞的,但是卻是熱血的,我憑藉着胎息提供的那最後一點動力,緩緩的向前剝落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冷風從臉頰之上吹過,我愕然的擡頭,卻是驚喜的發現,我竟然從那冰雪覆蓋之下逃了出來。我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爬了出來,渾身被冷風一吹,不由讓我只打咧咧。
“啊!”
死後重生的我,不由仰天大叫,我沒有死,我真的沒有死。
我翻身爬了起來,卻沒站穩,一個趔趄摔倒在雪地上,擡眼望,四周被積雪覆蓋,霧氣籠罩,只是白茫茫一片,蒼茫中風聲呼嘯,一種荒涼襲上心頭。寒風中不見人影,這片冰天雪地,彷彿只剩下我孤零零一個人,我突然感到一絲無助,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力豈能抗衡!
但是此刻我最想的是花生呢?我記得花生最後撲向了我哦,花生去哪兒了?難道他也被雪活埋了嗎?
我使勁的挖雪,一堆有一堆,但是沒有任何發現。
“花生?花生?你在哪兒呀?”
聲音被冷風吹的七零八落,嘶啞的嗓子,讓我異常的乾裂,我抓起一把雪,使勁的嚼着,嘴中的冰冷讓我原本迷糊的腦袋一陣清醒,我再次呼喚了幾次,除了遠處的山間傳來的淡淡的迴音,似乎只剩下了我的無奈。
花生是我唯一的兄弟,是我僅剩下的親人。
雖然很煩人,雖然有點憨傻,但是那是我這個世間僅剩下的親人呀!
突然我心裡有點亂,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與無助再次襲上心頭,雪原莽莽,野風呼吼,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卻無力可做,對方看不見,摸不着,但是強大到讓人無法反抗。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我咬牙切齒的盯着那宛如黑暗之中的巨獸一般的雪峰,仰頭吼道:“爲什麼,爲什麼我還活着?究竟爲什麼?”
但是沒人回答我,除了四周呼嘯寒風,如凜冽的刀刻在我心上。
不甘心,不想放棄,雙手的冰冷已經讓我依然幾乎麻木,但是即便如此拼命的挖掘,依然沒有看到花生半分的身影。
放眼望去,那一片白色直與天際相接,何年才能翻遍積雪,找到心中的人!
“花生!!!!”
我揚天大喊,但是沒人能夠回答我。
“沙沙沙”
就在此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窣之聲,我不由愕然的盯着前方,聲音是從我不遠處傳來的。
“難道是花生?”
心中雖然已經絕望,但是我還是抱着萬一的心態,不由踉蹌起身,向着前方爬去,此刻的我已經沒有多少氣力了,渾身的痠痛和心靈的憔悴,讓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站着走路了。
“大哥?”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若軟無力的驚叫。
我不由回身一看,卻是發現,花生在我身後不遠處,一臉疲憊的看着我,我不由愕然的看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花生,大喜過望道:“花生!”
我的聲音有點哽咽!
不過就在我欣喜過望的時候,突然身後再次響起一聲“大哥”的喊叫。
“花生?”
我愕然的看着突然一前一後兩個花生,頹廢的望着眼前的變故,怎麼兩個花生?
“你們兩個哪個是真的?”我深深的喘息了半天,盯着眼前倆人,不由有的愕然的望着他們。
我以爲我是錯覺,或者產生幻覺了,但我揉揉眼睛發現,這一切竟然那是真實的,即便是此刻淡淡的雪光之下,依稀可見兩人被拉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