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還矇矇亮,我便被老頭從被窩裡扯了起來,不情不願的跟着老道上山頭打坐修煉去了。
老道說日出之氣乃是至陽之氣,自古有紫氣東來之說,而日暮之氣爲陰,而我們修煉的內經圖,乃是結合了上清的存思,導引,煉氣,食氣,內氣幾大內煉之術後的結晶,修煉之後不僅能夠神集氣正,招致神靈致祥,清虛五臟六腑,而且常行之,能與天地氣息相契,暗合天機,可以使人精神備增,愛精握固,閉氣吞液,隨之氣化爲血,血化爲精,精化爲液,液化爲骨,則體堅骨強,精神飽滿而爲真人。
儘管我聽老道說的昂首挺胸,但是從五歲開始,修煉了差不多五年多的我也沒覺得有啥特別之處。
修煉完回到道觀,已經是太陽高照,辰時時分了(因爲跟着老傢伙,所以一直是按十二地支計時的)。
老道收拾了一番,便揹着他那破褡褳下山了,臨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誡我,乖乖呆在道觀,好好做功課。
我見他走的遠了,便關好房門,緩緩地在後面遠遠跟着,不過虧得我精明,老頭幾次回頭看,都被我忽悠過去了。
而老傢伙邊走嘴裡還嘀咕着什麼,細聽之下,卻是氣得我不輕。
“恩,巧兒那丫頭小小年紀,就生的一副美人胚子的樣兒,長大了肯定和她娘年輕時候一樣,定是個美人兒,我那呆瓜徒弟,現在便是這般的癡傻樣,長大了肯定也沒啥出息,果真和巧兒她娘說的,嫁給了我那水貨徒弟,肯定是誤人一生呀,我這當師傅的,定是不能讓巧兒那丫頭一失足成千古恨,這次下山卻是要好好說道說道。”
老道邊走邊說,說的還蠻得勁,還哼起了小曲。
我聽着老道說話,只氣的我牙癢癢,恨不得上去狂踩一頓,不過這也只能想一想,怎麼說我也是個很尊師重道的人。
“恩,上次下山,見跟巧兒玩的那小傢伙不錯,看那面相,以後定是富貴命,而且倆人玩的蠻合的來的,而且長得也機靈,這次下去倒也要說說,說不得老道也要做一回月老了。”
“放屁,他孃的,巧兒她娘說了,巧兒長大是俺媳婦。你胳膊肘往外拐,老子就跟你斷絕師徒關係。”我跳將出去,大吼着,憤怒的看着老頭。
“他孃的,你個小兔崽子,竟然偷聽老道說話。”老道橫着臉問道,“老子不是讓你乖乖看着道觀嗎?你他孃的,跟着老子做什麼?”
“腿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哼!”我氣呼呼的吼道。
“吆吆,長脾氣了呀,還沒長大,就想飛了?”老頭斜瞅着我,奸笑道,“還巧兒是你媳婦了,我咋沒聽過,屁大的點孩子,還你媳婦,你羞不羞。”
老道衣袖遮臉,那叫個氣人,氣的我狠狠地跺跺腳,憤懣的撇開老頭獨自向前走去。
老道見我一聲不響的走着,幾個跨步趕上來,然後語氣怪怪的問道:“巧兒那丫頭,你別說,長得還真招惹喜歡的。”
“關老子屁事。”我不屑的哼道。
“那個啥,剛纔是誰說是誰媳婦來着?”老頭故意仰着語氣說道,我狠狠地斜瞪了老道一眼,繼續悶頭走着。
想想巧兒,心裡還是有種特別的好感,每次跟着老頭下山,總是能從她手裡蹭幾顆糖吃,也許是年紀相若,每次都玩的很開心。
“徒弟,走慢點,別摔着。”
“要你管!”我沒好氣的說道。
“不管,不管,摔着了可別怪老子沒提醒你。”
我聽得來氣,趁着老頭不注意,腳下使絆,老道沒咋注意,卻是一個踉蹌,直挺挺的給摔倒了。
不過說來奇怪,老頭躺下之後,卻是一動不動,半天卻是每個聲音,這一下卻是嚇得我不輕。
“師父,師父!”我趕緊跑過去,摸了摸老頭的鼻息,他孃的,真的沒氣了,這一下只嚇得我腿肚子發顫,一屁股坐在地上。
“師父呀,徒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跟你玩耍的,我哪知道你這麼不禁摔,一下子就把你給摔死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淚,順帶的在老頭身上蹭蹭。
“師父,你做鬼千萬要放過徒弟我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安心的去吧,我會把你揹回道觀,好好地安葬的。”
“師父,誰讓你一提起巧兒她娘就忘了徒弟兒好,你沒聽過見色忘徒弟,沒臉又沒皮嗎,雖然我不小心害了你,但是我一定好好學好你的東西,然後好好地超度你,讓你做個好鬼的。”我說的那叫個深情並茂,情真意切,我覺得,我那會真傷心,掉的那可是實打實的眼淚,這回可不是糊弄老頭的唾沫呀!
“你他孃的,說什麼呢,說誰沒臉沒皮,說讓誰去做個好貴,他孃的。”突然老頭站起來,特憤怒的看着我。
這一嚇嚇得我真不輕,我立馬連蹦帶跳的跑出老遠,邊跑邊喊:“詐屍了,詐屍了。我師父詐屍了。”
“他孃的,老子怎麼收了個這樣的水貨徒弟,真他媽的愧對列爲師祖,你他孃的給老子閉嘴,你看老子是詐屍嗎?”老頭雙手叉腰,那叫個牛逼哄哄。
我一看,不由奇道:“師父,你老人家果然不是詐屍呀,你不是死了嗎,咋又活了。”
“死你娘,你他孃的下次再以下犯上,欺師滅祖,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嘿嘿,我從山上來,滾到山中去呀,那還不是和沒滾沒區別,師父,都快中午了,我看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剛好趕上巧兒她孃的午飯。”我嬉皮笑臉的說道。
“就知道吃,除了吃還知道什麼。”老頭邊走邊抱怨道。
“嘿嘿,我還知道你是我師父呀。”
老頭被我的氣的直接無話可說,只是悶頭憤恨的向前走着。
龍頭鎮便是巧兒她家所在的地方,一下龍山便是,聽說龍山乃是一條祖龍所化,而龍頭鎮便是由此而來。
緊趕慢趕,總算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們進了鎮子,一進鎮子,老頭那雙賊溜溜的眼睛便向着四周打量,幸虧鎮子衆人認識,不認識的還以爲是個老流氓還是小偷呢。
話說回來,你說這老傢伙四十多歲也不算老吧,但是就是一身齷齪相,鬍子一大把,整的一個七老八十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都以爲他有七八十歲呢。而且別人一說他年輕他就不幹了,哎,啥子人嘛。
再又說回來,我就不明白了,這鎮子里人一見老頭就那麼熱情,那勁兒,好像貓兒見了老鼠一樣,喜愛的不得了。
這不我們剛一進鎮子,就有村民開始招呼起來了,“吆吆,老神仙又來了呀,走走走,快到我家坐坐。”
“老神仙呀,你可是讓我好想呀,你說,這麼久了,也不來我這坐坐,那天聽說你來了,但是我也沒見着,今天剛好呀,走,去我家坐坐,吃頓便飯吧!”
“不了,不了,改天吧。今天還有點事兒忙呢。”老頭委婉推脫道。
“老神仙,你這又是去巧兒家吧,你可是自從有了巧兒她娘,忘了我們了呀。”過來幾個大娘,卻是笑說道。
老頭聽到這兒,不由爽朗的笑道:“這哪兒的話呀,你今兒瞧起來最近可是美得很捏,老道今兒卻是是有點兒事,改天到你們家去串門子噠(意思大概是去你家逛一下),哈哈哈。”
“要得,要得,這可是你老神仙說的哈,可不許騙霍哈子我撒(騙我撒)。”
“曉得,曉得。”老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在場的村民卻是很多,這個一句,那個一句,老頭兒不時的引起衆人一陣爆笑。
果然是我師父,男人本色呀,見了這種大娘也是如此,我那叫個佩服,話說回來,你說我也長得不懶呀,這麼多人,每次一下來,就是沒有一個誇我的,除了巧兒,還真沒有一個。
記得上次我跟這老頭下山,那傢伙就把一個老大娘給說的滿臉羞紅,拿着掃把一頓狂追,嚇得我直接躲到巧兒家,不敢出門,誰知道會不會禍及池魚呀,我一般這種情況下,先要學會自保,這老頭說的。
不過好在老頭被冠以老神仙的稱號,村民對他的愛戴那絕對不是蓋的,這不一下山,便對老頭傾訴着他們的思念之情。
不過我覺得嘛,他當老神棍應該更來得貼切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