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一層淡淡的雷光遊走於八卦劍表層。
伴隨着神雷乍起,我再次掐訣,口中急念道:
天雷神,地雷神,護法神,衛道神,太上老君動敕令,下界護法渡衆生,若有不尊令,奉請三清李老君,一照化灰塵,養護吾門生,救渡吾門生,法雷繞殿,金色乾坤,清清自在,上清上淨,上淨上清,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敕。
八卦咒起,劍體表層藍光更甚,純淨而燦爛的雷光以劍身爲軸,彌散開一圈圈的八卦圖文,剎那間映亮了周身所在。
所有的鬼靈在八卦雷光編制的咒文之中失去了光彩,儘管如此,這些鬼靈卻似乎並無畏懼之意,依然從四面八方涌來。
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周身酥麻的感覺。
我大喝一聲“呔”,左手握劍,咬破右手食指,掐訣在八卦劍上畫過一道形敕,乃是雷神敕令,於此我念出形敕咒語:九天神雷,役使萬靈,煌煌天威,心血相引。
片刻之間,黑暗的天空之中上方宛如悶雷陣陣,天際宛如有電光閃動,馳騁無盡黑暗,一片肅殺,狂風大作。
大風撲面而來,我不由睜開雙眼,擡頭看天。
形敕果然有莫大的威力!
在這一刻,天空更黑,烏雲壓頂,漆黑的天空一聲悶雷乍響。
我緊握的八卦劍,在這一刻,竟然和我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我冷眼看着四周依然靠近的鬼靈,面色不由慘然一笑。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你們自找的!”
我忍受着喉嚨翻滾的熱浪,擡頭望向那片黑暗。
我能夠感受到那無盡的黑暗,宛如帶着無盡的澎湃洶涌而至拍打着我的身體,體內那翻滾的血氣,更是宛如要破體而出,但是沒到關鍵時刻,八卦劍上便會傳來一陣溫和的道意,化解吸收走這部分。
九天神雷形敕,憑我目前的道行如何是完成不了的,但是我完成了,因爲我手中有被雷霆洗禮過的千年桃木劍,因爲先天道體的心血,這些足矣。
風聲呼嘯,雷電轟鳴,我立身無盡黑暗之中,恍惚中幾乎以爲自己像是風中無力的小草,然而那些鬼靈更是宛如溺水的旱鴨子。
轟!
一聲炸雷,響徹天地,腳下的大地似乎都顫顫巍巍的晃動了幾下,形敕如真神親臨,其威可破天。也許這邊是對形敕最簡單也是最形象的說法。
佛音大熾,在那電光之下,我能夠看到花生額頭盡是汗水。
辛苦你了!
我閉起眼,持劍而指,便是鬼靈盡滅。
雷霆萬丈,映着前方衝來的鬼靈橫掃而去,只見在雷霆之光與那鬼靈接觸的瞬間,立刻響起了“滋滋”的近乎油炸爆裂的聲音,當先的數百道鬼靈登時化爲烏有,魂飛魄散。這聲音迴盪在空曠而黑暗的地方,令人毛骨悚然。
我無奈的閉起眼睛,死則死矣,爲何還冤魂不散,今日你們尋我,便是你們魂消之時。
我心中默唸往生神咒,心中卻是有種說不出的蒼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耳邊卻是響起一陣佛喧。
“阿彌陀佛!”
睜開眼,只見花生滿眼淚水,盯着前方無盡黑暗。
“走吧!”
我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看了一眼花生,卻是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路似乎怎麼也走不出個頭來,前方似乎永無止境的黑暗,像是凝固一般靜止不動。
而當我們跨完無盡的黑暗,在那無盡的黑暗盡頭,似乎有一個大洞,洞口數丈大小,其中不時有陰風呼嘯而出,更夾雜着尖銳異響,彷彿是其內有個狂怒的冤魂,在永不停歇的咆哮着。
而在那洞口,端端正正的立着一座玉雕,如真人般大小,面朝洞內,默默佇立,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發出淡淡的聖潔光芒,而我和花生便是順着這點光芒來到此地。
好熟悉的背影?
到我來到雕塑的面前,不由微微一震,這身影太熟悉了?
那玉雕周身衣袂飄飄,雕刻的卻是如真似幻,宛如夢中仙人一般。
“巧兒?”
花生的驚呼卻是讓我面色一片慘白,不錯,當我轉身面向那雕塑之時,被那張面孔驚呆了,儘管卓然風華,神仙之姿,但是我卻是被那張面孔驚呆了。
巧兒?
我的心在顫抖。
婉約的眉,細細地橫在她的眼上,瓜子一般的臉,柔弱若水的眼神,異樣的溫柔,一點點的哀傷和酸楚,透出悲天憫人的傷痛。
宛如在洞口佇立千年,那哀傷宛如爲了洞中的什麼一般。
這兒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這雕塑究竟是誰?
這洞穴之中又是什麼?
我感覺這一刻我有種頭大如斗的感覺。
“大哥,她是巧兒嗎?”
“不是!”
我毫不猶豫的說道。
巧兒只有一個,儘管我不知道洞口所立這女的是誰,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與被我血咒所封的巧兒聯繫在一起,即便再像,即便一模一樣。
我默默的望了許久,慢慢伸手,觸摸玉雕所刻。
“走吧!”
“還走呀!”花生頹廢的看了一眼我,語氣中透着憨傻和煩躁。
“憑我的只覺,這兒也許便是出路?”
當我轉身的瞬間,我看到了那洞穴之上,散發着血色的三個豆大篆書:黃泉道!
黃泉路是人死後的必經之路,也是還陽的唯一途徑。儘管我不知道這是一條生路還是死途,但是,我想這將會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黑暗在無邊漫延,只有陰風呼嘯的聲音。我和花生行走在黃泉道黑暗的甬道中,就像一個走向九幽的鬼靈,奔赴黃泉的幽魂一般。
古老的洞穴越走越寬闊,但周圍的黑暗也愈發深邃。
陰風咆哮,就在我倆前方!
我和花生對視一眼,花生似乎明白我的意思,雙手合什,跟在我身後,嘴中默唸經文,而我緊握八卦劍,橫立身前,右手暗掐握雷訣。
一點幽光,突然在我們前面亮起,儘管那光亮如此幽暗,但在這一片漆黑中卻是特別的醒目。
“鬼靈?”
我不由心中一顫,腳下踏着罡步緩緩而行。
那幽光在黑暗中輕輕閃爍,明滅不定,似乎誰人的眼眸,一動不動,其中更是蘊含各種情緒,囊括七情六慾......
當我們來到那幽光所在,我不由一呆,那抹幽光照亮了整個洞穴,這兒宛如是一個死衚衕一般,一個偌大的圓形廣場,而在那廣場中央是一個祭壇一般的存在,上面似乎擺放着一個棺樽,棺樽四周是幾幅壁畫。祭壇之下是密密麻麻腐朽的白骨。
那幽光來自那棺樽所在。
環顧四周,除了堅硬的石壁似乎毫無出口,我不由心中升起一股無助,憑我的感覺,這兒好像是出口,但是爲何找不到呢?還有那卦象顯示行險而順,但是爲何一路都這麼不太平。
“走,咱倆看看去!”
既來之則安之,我看了一眼神色頹廢的花生,拍拍他的肩。
花生恩恩兩聲,跟在我身後,我知道,這一路苦了花生了。
當我們來到那棺樽之前,我卻是看清那上面的壁畫。
第一幅是一個女子,手擎雪蓮,腳踩祥雲,站於雲端,俯首而觀下方密密麻麻的衆生。
第二幅是一女子,站在河邊,身邊圍了一大羣人。
第三幅畫的是一個祭壇,無數人跪倒在哪兒,不知道朝拜什麼。
第四幅一片空白,似乎從來未曾有什麼。
我蹙眉盯着棺樽,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但是想起洞口那極其像極巧兒的女子,心中微微一顫,難道這棺樽之中是哪女子?
應該不會吧,如果按照我的觀測,此地最起碼不下數百年,或者更長的時間,裡面說不定此刻連骷髏都沒得了。
幽幽光芒流轉,那棺樽之中,彷彿冥冥之中,有雙眼眸注視着我。
“花生,走,咱倆揭開這棺樽瞧瞧!”我看了一眼踟躕的花生,說道。
“大哥,咱們打開跳出個鬼咋整!”瞧着花生抓着腦袋我不由一笑。
“跳你個頭,咱們打開瞧瞧,說不定出口就在這裡面!”
“你還真會想?”花生嘴中嘟囔道。
我橫了一眼花生,這貨果然閉嘴,然後怯怯諾諾的走到棺樽旁邊,看着我。
“開吧!”我給我倆打了下氣,把手搭在棺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