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優頓五十出頭,身材肥胖,平民出身的希優頓念過幾年軍校,因此知道了不少道理。面對強大的敵人,這位將軍想都不想,直接下了撤退的命令。
“希優頓!巴喬元帥命令你率軍支援!”第二十五軍團幕僚長亨特拉爾騎着馬向希優頓傳達了最新地命令。希優頓大手一揮“放屁!老子不幹!”亨特拉爾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喝到:“希優頓!你是要抗命嗎?!快!帶兵上前線支援!”說完,他勒過馬頭,絕塵而去。
希優頓小聲地咒罵了一句:“該死的!”下面一個親兵問道:“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希優頓喝到:“怎麼辦!?還愣在這兒幹嘛?快去收拾東西準備撤退!”親兵面露難色,問道:“可是巴喬元帥的命令?”
希優頓命令道:“騎兵!着輕甲!上馬!隨老子上前線!步兵撤退!”希優頓脫下自己的重鎧,套了一件輕便的皮甲,一躍上馬,囑咐他的幕僚長蓋特道:“帶着步兵往南去,記住!整建制!我們是撤退!不是潰敗!”
“殺!”瑟堡前線喊殺震天,雙方士兵糾纏在一起。負責瑟堡防禦的指揮官巴喬元帥在親衛的簇擁下觀察着戰場。己方六萬多人組成防線早就被突破,雙方你一刀我一劍,獸人戰士強大的作戰能力給人類造成了極大的傷亡。
巴喬暗自計算着,四比一,四個人類士兵換一個獸人。己方只有六萬多人,進行攻擊的獸人卻達五萬之衆,巴喬還看到,在遠方的平原上,至少還有五萬軍隊活動的痕跡。“元帥!元帥!”亨特拉爾翻身下馬,稟報道:“元帥!希優頓馬上就能來增援了!”
巴喬喜上眉梢,加上希優頓的八萬人,這場戰鬥應該能以大傷亡逼退對方吧!“元帥!您看!”一個士兵指着天空中驚恐地呼喊他。巴喬一看,張大的嘴巴怎麼也合不上。天空中彷彿一片烏雲接近,仔細一看,全是雙足飛龍!
雙足飛龍上坐着一個強壯的獸人戰士,獸人戰士手中拿着一人長得投槍,他兩邊的袋子上還裝着不下二十根的投槍。投槍刃部閃着綠油油地光芒,明顯是淬了毒。驚恐的人類士兵無助地看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雙足飛龍和沖天而降的投槍,終於崩潰了!
“停!”希優頓做出了停止的手勢,他估摸着步兵已經完成撤退,下令道:“就地列陣!散開!”騎兵們剛剛列好了陣就聽見前方傳來大地的震動。無數的人類士兵丟盔棄甲從地平線上出現,希優頓捏緊了繮繩,前線果然崩潰了!
“巴喬元帥呢!?”希優頓抓過一個膽喪心驚的軍官問道。軍官掙扎着,語無倫次:“啊!希優頓將軍!敗了,敗了!”希優頓一個耳光上過去,怒喝道:“我問你巴喬元帥在哪!?”那名軍官捂着高高腫起的臉,顫抖着說:“元帥,元帥戰死了!”
希優頓焦急地看着前線的方向,潰軍如流水般涌來,他下令道:“撤!追上步兵大隊,不要亂!我們整建制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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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元..啊!”親衛的話還沒說完,一把投槍就透胸而出,巴喬披頭散髮單手持劍,悲哀地說道:“亨特拉爾,跑吧,我們敗了。”亨特拉爾拉住他,哭道:“元帥,末將不走,末將願與元帥一起殉國!”
巴喬憤怒地推開亨特拉爾,吼道:“我的命令沒聽到?跑!逃命!快滾!執行命令!”亨特拉爾不得不執行命令,強忍住淚水,策馬向南跑去。巴喬頹然地坐在地上,把玩着自己的勳章,這是一枚鳶尾花大帝親手頒發的帝國英勇勳章。
巴喬愛惜地擦拭了勳章上沾上的血跡,然後仔細地佩戴在右胸。看着越來越近的獸人士兵和天空中肆虐的雙足飛龍,他閉上了眼,舉起了劍放在脖子上,眼前閃過他的一身,父母,妻子,兒女,袍澤弟兄…
塞納留斯站在巴喬屍體旁邊,冷眼看着這具失去了生命的軀體。他蹲下來仔細地整理了巴喬右胸上的勳章,拂去了巴喬頭上和領口軍銜上的泥土,命令道:“厚葬這位將軍,以後凡是殉國或者戰鬥到最後一息的敵人,我們都要予以最高的敬意!”
瑟堡失守後,北方防線全線崩潰,不到一個月,一百五十萬帝國軍隊只剩下了不到一百萬,他們慌張地朝着一塞納河爲基礎的第二防線。從天空望下,北方大陸到處都是疲於奔命的帝國士兵,在他們身後,被放逐者的軍隊幾乎是兵不血刃地佔領了大部分城堡和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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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了。”軍務大臣顫抖着唸完戰報,低下頭不敢看高高在上的攸。有痛苦地捂住胸口,一步一步地走到軍務大臣面前。啪!一個響亮的耳光響徹大殿,啪!又是一個耳光!攸看着吃痛捂住臉頰的軍務大臣,揉了揉自己的手,顫抖着說:“兩年,花費了兩年的時間,幾乎激起民變的稅收,就是這個結果?!”
攸指着跪在地上的軍務大臣罵道:“你不是保證敵人肯定會被趕回北方嗎?你不是保證過要給我帶來勝利嗎?!”攸有些暈眩地搖了搖,身邊的侍從扶住他,攸說道:“北方全境淪陷!一百五十萬大軍只有不到一百萬殘兵敗將跑了回來!”
軍務大臣不敢說話,只聽攸努力地從口中擠出一句話:“你,該死!”攸一口鮮血噴在軍務大臣身上,便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殿下!”“殿下!”大殿上亂成一團,宰相扶着攸,大聲叫道:“快找宮廷醫師!快!”
泰格的妻子,財政大臣的女兒菲爾很不高興,自從和泰格結婚後,泰格對自己不冷不熱,反而對雲夢夫人的侍女艾米格外關注。按說作爲貴族的泰格有那麼一兩個情人也無所謂,可是菲爾卻有些狹窄,她天生就認爲,自己的丈夫只能對自己一個人好。
然而云夢似乎對艾米保護的非常好,平常時候菲爾都不能單獨與這個侍女相處,而下人們也都知道雲夢對艾米姊妹的袒護,更重要的是兩姊妹在南邊還有一個少爺爲她們擔心呢。所以菲爾對這名低下的侍女毫無辦法。
泰格天天忙於軍務,無聊的菲爾在晚飯後只能單獨的在花園散步,公爵府內根本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幾個侍衛也悄悄地跟在菲爾身後保護着她。不知不覺菲爾靠近了公爵府的後院。
自從菲爾嫁過來之後,後院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非常神秘的存在。常年封閉,兩名全副武裝的衛兵守衛着大門。菲爾走過去,命令道:“開門!”一名衛兵恭敬地說:“對不起,少夫人,這裡是家族禁地!”菲爾聲音高了起來,喝道:“我是泰格的妻子!是迪維斯家族未來的主母!”
“少夫人,那裡不能進!”艾米突然出現,拉住了想硬闖的菲爾。菲爾看着艾米,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將艾米推倒在地,騎在她的身上,指着她罵道:“賤民!我也是你能命令的!”說完連連向艾米臉上抽了好幾個耳光!
“住手!”泰格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一把上前拉起菲爾推開她,關切地扶起艾米,柔聲問道:“艾米,你沒事吧?”艾米紅腫着眼睛,堅強地搖了搖頭。被推倒在地的菲爾頓時大哭起來:“泰格!我纔是你的妻子,這個賤民有什麼好的!爲什麼你不要我!?還欺負我!?”
泰格正要發作,眼看一場家庭鬧劇就要上演,雲夢及時出現阻止了泰格。菲爾捂着臉跑回了房間。
夜晚,菲爾用被子捂着臉,大聲地哭泣。突然,她感覺從後院傳來一個直擊她心靈的響動,她止住哭泣,扶着窗戶看着黑黢黢的後院,裡面的一切像老鼠撓着她的心一樣吸引她,裡面有什麼?迪維斯家族的寶藏?亦或是一段隱秘的家族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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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路易跪在攸的病牀前,泰格按着劍守在一旁。自從攸吐血昏迷過後,被教廷騎士救走的路易終於回到了帝都。路易跪着,羞愧地說:“殿下,我,我…”攸疲憊的擡起手,搭在路易的頭上,說:“公爵大人,你該死!”
路易低下了頭,哽咽說道:“殿下,我已經做好了殉國的準備!可是…”攸打斷他,說道:“路易,你該死不是因爲你丟了蘭斯,你該死是因爲沒有理智撤退,收攏潰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路易沉默,當初求死就是因爲怕無顏面對攸,如今攸卻這樣說,攸繼續說:“路易,你是帝國的功臣,十八年前的帝都之圍,我還很小,我永遠記得你滿身鮮血跪在父皇面前,你覺得我會爲了一個聖階和一場敗仗責怪你嗎?
“死了一個聖階,帝國還可以培養,一億人口怎麼也能培養出幾個聖階吧?可是你,你卻求死!你死倒是死了,可是帝國怎麼辦?你的親人怎麼辦?我怎麼辦?!”攸劇烈地咳嗽,連年的操勞讓他身體迅速垮了下去。
“殿下!”泰格扶起攸,攸喝了一口水看着他們兩個,說:“迪維斯家族啊,路易,我知道你不喜歡亞特,於是我同意了你的要求讓他去了遙遠的南方,如今你們兩人才是我最大的依靠啊!你們也知道,父皇快不行了,那麼我就會成爲這個帝國的主宰,而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就靠着你們了!”
路易老淚縱橫,和泰格擁在一起,攸艱難地說:“路易,敵人快打到塞納河了,塞納河一破,帝都就直接暴露了!我希望你能重塑信心,聽着,你現在就是這塞納河防線的總指揮官!收攏潰軍,組織防線就靠你了,兩百萬人我相信一定能擋住他們!”
路易半跪在地,右手撫胸,哽咽答道:“是的,殿下,臣一定會擋住他們,趕走他們,殺死他們!”攸揮了揮手,叫兩人退下。他叫來一個魁梧的男子,說道:“德容先生,我對威廉的死感到抱歉,不過塞納河防線還是讓你操心了!”那名被稱作德容的男人點了點頭,說:“是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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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巴巴羅薩的日子不好過,自從萊茵丘陵戰役失敗後,他收攏了二十萬潰軍撤退到了普魯士,北方的領主們都拋棄了自己的領地和人民,現在的巴巴羅薩是北方唯一的抵抗者,也就是說,他是北方的孤軍!
雷霆和凌徳麗亞在贏得萊茵丘陵戰役後立即追擊潰兵,斬首無數,最終在萊茵和北岸停住了腳步。雷霆要求軍隊乘勝追擊,強渡萊茵河。凌徳麗亞阻止了他的想法,卻強烈建議雷霆率兵包圍了普魯士。
巴巴羅薩很不好過,回到普魯士還沒有從潰敗的陰影中走回來,雷霆來包圍的部隊就來了。在激戰了半個月後,巴巴羅薩帶着剩餘的五萬殘兵撤退到了普魯士堡。想到自己本來的十萬大軍還要加上法蘭克的四十萬,如今只剩下了着五萬多膽怯的士兵,巴巴羅薩甚至有了自殺的心情。
雷霆只派遣了十萬部隊來包圍他,每天也只是象徵性的攻一下城,扔下幾百具屍體便偃旗息鼓。巴巴羅薩吃掉一小塊麪包後嘆道:“已經十天了。”普魯士堡被包圍了十天了,北方海岸還不斷運來支援的部隊。
甚至有的部隊經過被包圍的普魯士堡還會和城下的友軍進行一場聯誼宴會。“侮辱!這是赤裸裸的侮辱!”巴巴羅薩每當聽到他們的歌聲時都會憤憤怒罵,最先開始會摔點水杯和食物,在糧食和飲用水限制了以後,巴巴羅薩只有坐在那兒生悶氣。
“他們這是要困死我們啊!”巴巴羅薩想到這個問題都會整夜的睡不着。前兩天堡壘的書記官告訴自己,按照最少的分量分配食物和水,堡壘也只能堅持最多兩個月了。巴巴羅薩下了個決定,如果真到了糧食吃完的那天,他一定會帶着部隊誓死衝鋒。
此時的巴巴羅薩還不知道,在萊茵河南岸他已經成了英雄,成了支持南岸戰鬥下去的勇氣。“北岸!北岸的巴巴羅薩公爵還在戰鬥!”希伯來揮舞着自己的權杖,高聲喊道:“士兵們,主的戰士!構築防線,巴巴羅薩大人還在等着我們去與他匯合,與他一起趕走這羣異端!”士兵們火熱朝天的構築着南岸的防線,北岸的雷霆在試探性進攻失敗後,知道短時間內他攻不下擁有六位樞機主教的南岸,於是他安靜下來也開始構築工事等待着北方的援軍。
“希伯來大人,我們猜測普魯士堡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自從堡壘被包圍後,我們就失去了它的消息。”一名樞機翻看着手中的報告,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們甚至不知道堡壘有沒有被打破!”
神蹟日過後,受到祝福的希伯來突破了聖階,他憎恨這些可惡的敵人,信仰狂熱的他失去了摯友德爾尼後將這一切歸咎於這些主的敵人,面對萊茵的潰敗,他如久旱的大地渴望的甘露一樣,重塑了萊茵這些潰軍的勇氣,並把他們這三十萬人穩定在了萊茵的南岸。
聽完報告的他站起來,說:“我要去一趟普魯士堡!”那名樞機立刻勸道:“大人!不可啊!”他緊張地勸道:“普魯士堡的傳送陣魔法立場已經被破壞,大人您要去的話就要穿越敵人的陣線,你是南岸的主心骨,你不容有失啊!”
希伯來說道:“正是爲了南岸的士兵,我會帶回普魯士堡的消息,而且會把這裡的消息帶到普魯士!”樞機勸不過,只能無奈地同意了希伯來這個大膽的計劃。
第二天一早,在黎明之中,希伯來騎着一匹白馬,一身長袍的他在黎明的光輝中顯得那麼聖潔那麼偉大,他向看着他的士兵高聲說道:“戰士們!我去與巴巴羅薩大人商量我們的反攻計劃,努力吧!爲了至高的主!爲了人民!”
萊茵的士兵被希伯來的勇氣感染,他們同樣相信,既然巴巴羅薩能在北方阻止敵人的進攻,那麼他們憑着萊茵河天險也一定能守住腳下的土地。
十天後,在擺脫追兵後,希伯來終於進入了普魯士堡。“巴巴羅薩大人!”希伯來不相信眼前這個邋遢而疲憊的男人就是曾經豪情萬丈的巴巴羅薩。巴巴羅薩的盔甲殘破,鬍子拉碴,面容消瘦,眼睛通紅。
巴巴羅薩興奮地抱住希伯來,問道:“打回來了?”希伯來搖搖頭,只是淡淡地說:“沒有,我們的人只是穩住了萊茵河。”巴巴羅薩絕望地放開希伯來,說:“那你來幹什麼?我們的士氣已經落到了低谷。”
“巴巴羅薩,你必須堅持作戰,你是整個萊茵的勇氣!你是萊茵的英雄!”希伯來抓住他的肩膀說道。巴巴羅薩頹然坐在座位上,沉默了良久,說道:“好,英雄,爲了普魯士的榮耀,爲了萊茵的人民,爲了光榮的犧牲!我,巴巴羅薩,願意做這個英雄!”
“巴巴羅薩作爲英雄,他說不清這種滋味,普魯士堡戰鬥的士兵也不清楚心中的滋味,他們現在只知道作爲英雄,投降是不可能了。而塞納河和萊茵河兩條註定被歷史銘記的河流也承載着人類最後的希望。”——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