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遺囑

“泰格?”安娜坐在牀上,眉頭皺在一起“這個孩子也長大了?”她看着地上跪着的媚刃,眼光顯出一絲狠厲,說道:“媚刃,他是亞特的敵人。”媚刃心中一顫,隨即恢復正常,說道:“是的,主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媚刃離開後,安娜望向南方,那裡的卑斯山脈再往南,是教廷。嵐主教是教廷最年輕的女性主教,擁有強大的神力。每晚她都會在聖彼得大教堂尖塔頂端觀測浩瀚的星空。突然她感到一陣心痛,她緊緊捂住心口,眉頭緊皺。身旁的聖騎士立馬上前扶住她,問道:“主教大人,沒事吧?”嵐擺擺手,眼睛定住,她眼神的方向是北方法蘭克帝國的帝都帕斯。“姐姐,你控制不了那個力量了嗎?”她親親呢喃着。

安娜痛苦地蜷縮在牀上,靈魂深處傳來的痛苦令她不能忍受,封印在體內二十年的“東西”就要覺醒了嗎?安娜看着周圍熟悉的一切,掙扎着站起來,她手中緊緊握着一枚玫瑰花徽章,徽章尖銳的地方似乎就要刺入她的皮膚。

“亞特,這裡就是城防軍軍營,稍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就可以告退了。”泰格拍拍這個只有自己肩膀高的弟弟,眼中充滿柔情。這是兄弟相識的第二晚,泰格準備帶着個弟弟去聽一場森林之歌的音樂會。

走在貴族區的寬闊街道上,與骯髒狹窄的平民區形成鮮明對比,莉莉和艾米儘管換上了最好的衣服,卻仍然顯得與這裡格格不入。莉莉扯着亞特的衣角,充滿好奇地看着繁華的街道,問道:“大人,這裡就是貴族區嗎?”亞特點點頭。看着一身城防軍制服的泰格與周圍的貴族們打着招呼。

“泰格少爺!”“泰格大人!”泰格均是彬彬有禮地與他們回禮,時不時停下與之攀談,談論的話題無外乎就是些珠寶或者生意。站在他身邊的亞特三人竟被看成是泰格的跟班了。“亞特,我們家族在帝都是首屈一指的,你看這些貴族,都需要給我行禮,要知道,我還沒有爵位哦。”

“泰格少爺,您*的包間在二樓,請你稍作片刻,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身着燕尾禮服的劇場老闆已經在門口迎接泰格了。泰格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了二樓包間。“亞特,這裡的老闆弗雷德勳爵是個暴發戶,十五年前帝都叛亂時,還是剛鐸侯爵的親衛,當時就是他傳令給我父親的。後來封了勳爵,跟着剛鐸侯爵做了點投機生意,這就發了。”

演出開始後,亞特看到泰格向三樓的一個包間行了一個騎士禮。便提出了疑問。泰格答道:“那個包間是皇室的專用包間,今天太子殿下來了。”亞特不免深深地看了眼那個包間。演出順利結束了,泰格只帶着亞特到了皇室包間。“攸殿下!”泰格帶着亞特跪下亞特仔細端詳了這位帝國的繼承者,約莫二十來歲,圓臉,穿着皇室的服裝,微胖,笑起來很好看,腰間陪着一把細劍,亞特估計這把劍是未開鋒的。殺傷力簡直可以忽略。鳶尾花大帝一週前帶着一批權貴出城巡獵了,目前帝都地位最高的便是帝都貴族私下稱之爲廢物的太子攸。

“泰格,請起,這是?”攸太子指着亞特,問道:“很面生啊,是你的遠親麼?”泰格低頭答道:“殿下,這是我的弟弟,亞特•迪維斯。”亞特向攸行了一個貴族禮。攸驚訝道:“這就是天降之子?”攸護住亞特的肩膀,仔細的觀察這個傳聞中的天降之子。攸笑着拍拍亞特的頭,取下自己脖間的吊墜,親手掛在亞特的脖子上。泰格連忙阻止:“殿下,使不得。”攸擺手,說道:“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傳聞中的孩子,這是我的見面禮。”他拉着亞特的手,微笑着看着他。

這時一個侍衛走了過來,向攸耳語了幾聲。攸的目光凌厲起來,對泰格說:“泰格,弗雷德看來是投靠了古德皇弟啊!”泰格緊張地問道:“殿下?出什麼事了?”窗外傳來馬蹄聲,泰格驚叫道:“貴族區怎麼會有騎兵!還不少,至少五十名!這麼大規模的調動怎麼沒人知道!”攸嘆道:“黑武士!”泰格吃驚,黑武士向來是由皇帝交給自己的親屬控制,三皇子古德便是這支致命部隊的負責人。泰格的冷汗頓時下來了,傳說鳶尾花大帝已經患了重病,這次巡獵只是爲了安定一下民心而已。看來帝都又要開始洗牌了。

“保護殿下離開!”攸的侍衛開始保護攸向馬車移動,泰格領着亞特也簇擁在攸的身邊。街道上已經沒有人了。五十名黑武士分兩邊堵住了街口,攸鎮靜地站在馬車旁,他高聲說道:“請我的弟弟出來。”一名黑盔騎士緩緩地走了出來,他嘶啞的生意說道:“奉陛下旨意,誅殺太子攸!”攸冷笑道:“陛下旨意?旨意何在?手令何在?!”黑盔騎士不爲所動,右手緩緩擡起,五十名黑武士抽出了閃亮的馬刀。“古德!你膽子太大了!帝都範圍內,你竟公然帶領黑武士圍殺我!你不怕父皇知道!你不怕教堂的主教知道嗎!”黑盔騎士右手揮下。說道:“殺!”衝鋒的距離只有不到五十米,騎兵幾個呼吸就能衝到,攸的嘴角浮出一絲蔑笑,亞特和泰格擋在攸的身前。攸問道:“亞特,害怕麼?”亞特手裡的細劍握的很緊,手心也滲出了汗,攸安慰道:“放鬆,不會有事的。”攸從懷中拿出一個卷軸,急切地念出了咒語。亞特感覺身邊聚集了很多力量,這力量彷彿從來就應該在這裡,亞特沉迷這光芒之中,他的細劍也開始顫抖,心中一股力量涌出,通過手腕直到細劍,細劍也跟隨着發出光芒!是劍氣!

黑武士們衝到了跟前卻揚起了馬刀,轟!劇烈地爆炸想起,一道彷彿永恆的光芒亮起四散出處,黑武士們接觸到這道光芒,瞬間被融化了,四散的靈魂也痛苦的嚎叫。片刻後,四周靜下來,五十名黑騎士已失去了蹤影。亞特顫抖着問道:“敵人….敵人呢?”泰格說道:“這是審判日卷軸?”攸疲憊地擦擦汗,笑道:“只是小型的。”泰格不免吃驚,教堂的力量這麼大麼?

領頭的黑盔騎士頓時驚慌了起來,攸說:“不管你是誰,假傳陛下旨意已是大罪,公然襲擊帝國繼承人更是不可饒恕!”他看着亞特和泰格,說道:“二位可否爲我手刃逆賊?”泰格拍拍亞特的肩膀,說道:“尊殿下令!”泰格心想,今天過後,攸殿下這邊可以說是絕對勝出了。父親也早在陛下患病的時候就站在了攸殿下這一邊,那這個爲家族立功的活,自己是必然要去做了!

“亞特!攔住他!”泰格大聲吼道,同時扔出了自己的佩劍。泰格的佩劍與其他貴族不同,是一把開鋒的長劍,這一扔,帶上了迪維斯家族的輝煌鬥氣!黑衣騎士一個側身,停下了馬,同時躲開了泰格的劍。黑盔騎士猛地聽到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只見身後一片金黃的光明鬥氣中夾雜着詭異地玫瑰紅色!是亞特的細劍!細劍刺出卡在了頭盔與胸甲的接縫處,黑色的死亡鬥氣阻擋了亞特的鬥氣的前進,黑盔騎士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不過頓時他的眼神黯淡下去,一把短刀從他胸口處透出,是泰格趕到,用家傳的短刀!鮮血經過刻有斯維斯家族徽章的刀柄上流下來。

一陣軍號響起,是禁衛軍的號聲。泰格揭開黑盔騎士的頭盔,果然是三皇子古德。攸走過來右腳踏在古德的屍體上,大聲說:“皇子古德,意欲弒兄謀反,現已被泰格•迪維斯,亞特•迪維斯誅殺!迪維斯家族再創功績!”泰格跪下,高聲說:“天佑我法蘭克!”說完一把將發愣的亞特扯跪。攸扶起兩人,笑臉盈盈。“遭了!莉莉和艾米!”亞特一聲驚呼,飛快地衝進劇場。

暗處的媚刃死死盯着泰格,剛纔不是沒有機會,可是攸的小型審判日卷軸一出,媚刃放棄了這個機會。不過令媚刃感到欣慰的是,亞特終於有了劍氣,而且明顯帶着玫瑰騎士的玫瑰劍氣。

“父皇!事情就是這樣!我已經善好後了,除了迪維斯家的兩個兒子,其餘的人,我都滅口了。”鳶尾花大帝病懨懨地萎坐在皇座上,他儘管憤怒,可是毫無辦法。眼前這個被稱爲廢物的兒子攸,竟然掌握了這麼大的力量,自己已經無法控制他了!“父皇,我想對迪維斯家的兩個兒子進行封賞!”鳶尾花大帝擡擡手,示意隨他意辦。攸喜道:“謝父皇!”

“你說亞特和泰格殺了古德?”安娜疑問道。“是的,主人。小主人的劍氣也出來了,帶着玫瑰色,不過可能受了審判日的影響,也帶了點神聖力量。”安娜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她說:“媚刃,你會追隨亞特嗎?”媚刃回答:“是的,主人。”“你會爲了他下地獄麼?”“是的,主人。”安娜滿意地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枚玫瑰花徽章交給媚刃。說道:“我要死了,媚刃。”媚刃一聽,急道:“主人,怎麼會!”安娜說:“那個‘東西’要覺醒了,我死後,會把自己封印在這間屋子裡,封印只能撐五年。你要帶亞特離開帝都,往南方去。”安娜指着玫瑰花勳章說:“讓十二騎士回來,他們發過誓言,他們將忠誠於擁有玫瑰血脈的人,直到永遠,是到他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媚刃握緊了手中的玫瑰徽章,不禁眼淚就掉下來了。安娜繼續說:“去叫路易過來,我有事告訴他。”媚刃答道:“是的,主人。”

路易剛從皇宮回來,今天的兩條旨意令他大爲震驚的同時不免慶幸。陛下告病,攸皇子宣佈暫時攝政。古德太沖動了啊!“大人,主人讓你去見他。”媚刃如幽靈一樣出現在他身後。身爲七級騎士的路易嚇了一跳。看着媚刃,不禁發怒,不過那個女人要求見自己,也就忍住怒氣,大步向後院走去。

“路易。你愛過我嗎?”安娜虛弱的臉上的柔情一閃而過。“可是你爲什麼背叛我?”路易吼道。安娜不理會他的質問,她說:“我要你一個保證。”她看了看這個曾經深愛自己的男人,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以你在帝都的影響力,幫亞特爭取一個爵位,封地在南方梅塞省往西一百公里的豪爾郡。”路易不禁笑出了聲,嗤笑道:“他不是我的兒子!”安娜嘆了口氣,說:“路易,我知道你恨,不過這不是白幫忙的。玫瑰騎士團的寶藏,這個條件夠嗎?”安娜說完。路易的眼睛閃起了光,曾經大陸的第一騎士團,十二位大陸頂級的聖級強者。安娜劇烈地咳嗽起來,笑道:“大陸第一騎士團的寶藏,想要嗎?”路易看着安娜,沉沉的點了點頭。安娜滿足地閉上眼睛,說道:“交易完成,你走吧,我累了。亞特得到了他應得的東西后,媚刃會給你地圖,那裡有騎士團的寶藏。”路易慢慢轉身離開,到了門口,他沒有回頭,問道:“安娜,你曾經愛過我嗎?”安娜眉頭一皺,沒有回答。路易良久沒有聽到回答,嘆了一口氣,離開了。

“皇室之中,是沒有親情可言的。但母愛是最偉大的,不管母親強大也好,卑微也好,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即將下地獄的時候,也要把孩子去天堂的路鋪好。”——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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