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421年,初夏。被譽爲法蘭克帝國末期最偉大的建築長牆竣工了。菲利普率領玫瑰橄欖軍團正式進駐了長牆,登上長牆的觀察塔,藉助鷹眼術菲利普能夠很清楚地看到遠方自願軍的營地,那面已經破破爛爛地鳶尾花旗仍然在飄揚。
“菲利普,我們可以讓自願軍回來了。”希優頓站在菲利普的身旁有些擔憂地說。自願軍奮戰了半年有餘,整個軍營看起來死氣沉沉。菲利普說:“不,他們還沒有失去勇氣,他們心中只剩下了戰鬥和榮譽。”
“榮譽?哼哼,菲利普,我只知道他們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我們不能丟棄他們,他們已經做到了自己該做的!”希優頓憤怒地說道,他對菲利普的想法感到了不可理喻。希優頓是軍人出身,菲利普是騎士出身,兩人對於生命和榮譽的矛盾終於爆發了出來。
“希優頓!”菲利普一把抓住希優頓的領口罵道:“混蛋!你以爲我不珍惜他們的生命嗎?我也想他們回來,可是!可是他們的心已經在那片土地上了!”希優頓一陣憤怒,他十分不理解菲利普的說辭,一把將菲利普推倒在地。
“希優頓!你幹什麼!?”羅維拔出長劍指着希優頓喝到:“希優頓!菲利普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你這是不尊重長官!”希優頓高大的身軀俯視着羅維,用鼻音喝出聲:“最高長官?我是帝國的將軍,論軍階我比他高!就算他是最高長官,那我對他放棄屬下的做法也表示憤怒和鄙視!”
“住嘴!希優頓!”羅維大喝一聲挺起長劍就刺了過去。希優頓久經沙場,羅維哪裡是他的對手?他側身躲過羅維的攻擊反手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住手!鬧夠了沒有!下面的士兵還看着我們呢!”菲利普站了起來對着羅維和希優頓喝到,不遠處站崗的士兵不時地朝着他們的方向看過來,幾個指揮官在爭吵,還動了刀劍,這些士兵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希優頓看着菲利普重重地哼了一聲,將佩劍插回劍鞘頭也不回地走下了觀察塔。羅維向菲利普抱怨道:“這個希優頓!這支軍隊是亞特大人的玫瑰橄欖軍團!還當是他的第五軍團嗎?”菲利普喝到:“夠了,羅維!別說了,大敵當前,我們要精誠團結,不準在和希優頓將軍鬧矛盾了!”
羅維聽了只好收聲,氣呼呼地離開了觀察塔。菲利普嘆了一口氣,又再次望了望遠方的自願軍營地,天色漸暗,一個老兵過來勸道:“大人,天暗了,您還是下去吧,這裡交給我們就是了。”菲利普點點頭:“恩,也好,有情況隨時報告。”
菲利普批示完了幾份文件正準備休息,長牆南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他皺起眉頭放棄了休息的想法。等他穿戴整齊來到長牆廣場的時候,嵐在幾十名精靈騎士地護衛下已經出現在了菲利普的眼中。
“嵐大人!?”菲利普立馬上前向嵐行禮:“嵐大人,您怎麼來了?”嵐看起來休息不夠,皮膚很糟糕:“菲利普,我來處理自願軍的事,我知道你有些難以處理。”菲利普一聽兩種情緒浮了起來,一方面他爲一個擔子卸下而感到輕鬆,一方面他又爲嵐的健康而擔憂。
菲利普安排了一下嵐的住處,並且安排了熱水給那些愛乾淨的精靈洗澡。看着這些精靈菲利普感覺到一陣擔憂,看來南方能夠調遣的士兵不多了,嵐只能暫時借用精靈的部隊來做自己的親衛隊了。
整個長牆駐紮的玫瑰橄欖軍團超過五十萬,伊維爾峽谷後面還有一道要塞駐紮了三十萬後備軍力,接近一百萬的軍隊將沉重的負擔壓在了整個南方身上。好在南方的人民對於這場戰爭也沒有怨言,努力地工作着創造出巨大的財富供養龐大的軍隊。
等到黎明的時候,菲利普從沙發上睡醒過來。最近他的睡眠一直不好,兩個黑眼圈掛在了他的眼睛上。嵐已經整裝完畢等在廣場上了,她穿着一身樞機主教的神袍,一臉的肅穆。看到了菲利普她點了點頭,菲利普仔細觀察才發現嵐化了妝,已經進行了精心地打扮。
“嵐大人,真的要親自去見法拉米爾嗎?”菲利普問道,他看到了希優頓也是一副正裝守在嵐的身旁。嵐點頭說道:“是的,我親自去見法拉米爾,看能不能把他們帶回來。”希優頓諷刺道:“我們的菲利普長官責任重大還是不去了吧!”
嵐瞪了一眼希優頓,看着菲利普。菲利普猶豫了一下,他是真的不敢面對自願軍戰士那種誓死的眼神,只要一看到這種眼神,菲利普就感覺自己像一個懦夫。嵐看到菲利普的表情說道:“菲利普,你不想去就算了吧,在長牆整好軍備吧。”
“不!”菲利普說道:“不,嵐大人,我必須去,是我送他們出征的,所以我必須去!”說完菲利普跨上了戰馬率先出了城門。嵐對希優頓說:“希優頓,你要體諒菲利普,他給我發過信,他勸過法拉米爾回來,可是被法拉米爾拒絕了。”
天黑的時候,衆人終於趕到了自願軍的營地。這個時候自願軍剛剛結束一場戰鬥,正準備將死去的士兵屍體給焚燒掉。屍體堆積起來一方面會造成瘟疫,一方面自願軍已經對屍體突然爬起來有了一定的防範之心。
法拉米爾持着火炬,他身上惡臭不已,看來半年的戰鬥他對於身上的污垢清理不是很上心。法拉米爾看到了嵐一行人,稍微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先要把這個葬禮主持完畢。嵐雙手合十,默唸起經文,輝煌的金光從她身上涌起,法拉米爾旁邊的大衛神父聽得出來這是《安魂經》。
熊熊地烈火在屍體上燃燒起來,一股肉被烤焦的味道傳了出來。菲利普一臉的難受,自願軍每一天都在經受這樣的這麼嗎?身旁的自願軍戰士肅穆地朝着燃燒着的屍體行禮,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
葬禮主持完畢,法拉米爾將嵐一行人迎進了自己狹窄的大帳。法拉米爾恭敬地說:“嵐大人,您是來視察的嗎?自願軍駐守在這裡一共一百九十天,沒有讓亡靈前進一步。”嵐點點頭:“法拉米爾,你做的很好,自願軍做的很好,我,我對不起你!”
嵐站起來朝着法拉米爾鞠了一躬,法拉米爾站起來沒有任何的反映。只聽嵐說道:“法拉米爾,你們的任務完成了,現在可以撤退了。”法拉米爾渾濁的目光看着嵐問道:“撤退?撤到哪裡去?”
嵐情緒有些激動說道:“長牆以南,甚至是豪爾郡,你們將以英雄的姿態回到南方接受萬民的歡呼!這是你們應得的!”法拉米爾陷入沉思,場面冷了下來,許久法拉米爾低頭說:“嵐大人,我們哪裡也不撤,如果南方不再需要我們了,請讓我們回家!”
“回家!法拉米爾!你瘋了嗎?北方已經淪陷了,那裡現在是亡靈的領地!”菲利普激動起來。法拉米爾依然看着嵐:“嵐大人,我和我手下的士兵都是北方人,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北方的家鄉,大人,我們離開家鄉太久了,請滿足我們最後的希望吧!”
嵐咬着牙盯住法拉米爾,很久才說:“你手下的士兵也是這樣想的嗎?”法拉米爾點點頭:“我們已經做過調查了,自願軍現存一萬零三百二十一人,所有人都願意回到北方,我們欠南方的,已經還清了。”
嵐看着帳外默默巡邏的自願軍士兵嘆了一口氣:“唉,那就這樣吧,法拉米爾,你們還有什麼心願?南方能夠辦到的一定爲你們辦!”法拉米爾搖搖頭:“嵐大人,我們只是北方的一羣潰兵而已,幸而得到亞特大人的收留,如今我們已經兩不相欠了。”
希優頓一把抱住法拉米爾吼道:“混蛋!你這個混蛋!你就這麼想去死嗎?”法拉米爾靜靜地說:“希優頓,我很開心能和你並肩作戰過,我可以證明你絕對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將軍,你是一個勇敢的軍人!”
希優頓拔出劍來說:“既然這樣,那我隨你們一起去!”“希優頓!你是玫瑰橄欖軍團的幕僚長!你要爲幾十萬南方軍考慮!”菲利普吼道。希優頓冷哼道:“那我辭職,我要加入自願軍!老子跑了這麼多年,如今也要主動衝鋒!”
“胡鬧!”嵐和法拉米爾同時吼道。嵐怒道:“希優頓!你再胡鬧我就把你關起來!你要記住,你身後還有幾十萬的南方軍,你是要爲了逞一時之快而放棄他們嗎?!”法拉米爾也勸道:“希優頓,你和我不一樣,我的家人全死了,現在是和他們團聚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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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納留斯大人,我們真的要撤退嗎?”幕僚不捨地放下望遠鏡,一路進軍,被放逐者已經離塞納河不遠了。塞納留斯看着遠方漫天遍野的亡靈點頭說:“恩,是的。這是我們最大的戰果了,該撤退了。”
南方人類的進攻傳到塞納留斯耳中的時候塞納留斯就已經猜到了人類的企圖,人類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在這個時候進行大反攻,他們只是想穩固主南方而已。人類,難道就這麼放棄了北方嗎?塞納留斯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拋到了腦後。
既然人類這麼做,那麼自己也只能穩固住北方的地盤了。那麼這種毫無意義的犧牲就沒有必要了,他下達了撤軍的命令,佔領的地盤剛好不足以引起泰格的怒火。被放逐者的軍隊默默地收拾着行李,做着撤退的準備。
“卡魯姆,我需要斷後的人。”塞納留斯有些猶豫地對一個威猛的獸人說道。卡魯姆點頭說:“塞納留斯大人,交給我們狼騎兵吧,我保證一定讓你們安安全全地撤退。”塞納留斯點點頭拍了拍卡魯姆的肩膀,嘆了口氣說不出話轉身離開了。
卡魯姆是一個八級獸人武士,他是一個獸人貴族的幼子,沒有繼承權,靠着自己的努力成爲了一個狼騎兵萬人隊的隊長。泰格已經朝着戰線趕了過來,自己只需要拖住他讓大部隊安全撤離就行了。
卡魯姆沒有一點害怕,反而有些興奮。獸人從來不害怕死亡,只有死在戰場上的獸人,沒有死在牀上的獸人!卡魯姆一直相信這句話,即使犧牲他也覺得值了,在自己幾十個兄弟裡面自己將被永遠的銘記和尊重!
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亡靈大軍,卡魯姆帶領着一萬名狼騎兵列好了陣型。在他們身後大軍正在緩緩地撤離。“獸神啊,請保佑你的子民,賜予我力量,賜予我們光榮的犧牲。”卡魯姆簡短地祈禱過後握緊了手中鋒利的戰斧。
“榮譽的一刻到來了,狼騎兵!衝鋒!”卡魯姆一聲令下,一萬名狼騎兵高叫起來,在狼嚎聲中朝着黑壓壓的亡靈大軍衝了過去。戰狼將亡靈撲到,狼騎兵的戰斧則趁機會將亡靈斬成兩段,在這種死亡之中,狼騎兵們在享受着死亡的愉悅。
大軍已經漸漸地消失在了地平線上,卡魯姆已經成功地完成了人物。身邊只剩下了兩千名狼騎兵了,卡魯姆深呼吸了一口,劇烈的戰鬥讓他感覺全身發熱。“是亡靈君王!”身邊地狼騎兵指着一個小山坡上大吼着。
泰格騎着高大的亡靈戰馬像神一樣俯視着戰場,兩千名狼騎兵在他的眼中彷彿是一堆死物。卡魯姆盯着泰格突然開懷地笑了起來:“戰士們,我們就要與強大的亡靈君王作戰了,你們害怕嗎?”
狼騎兵們擦乾淨了兵器上的污血都笑了起來,卡魯姆大聲說道:“我拜託諸位,如果我死在了亡靈的手中,請將我的頭顱看下來,我可不想變成那些骯髒的東西!”狼騎兵們四顧相視大笑起來點了點頭。
“衝鋒!狼騎兵!”悠長的衝鋒號響起,泰格蔑笑了一下,這羣狼騎兵死在自尋死路啊!泰格舉起劍,高指着天空,黑暗的天空中一團黑雲被泰格的長劍吸收,泰格猛喝一聲長劍朝着衝鋒的狼騎兵狠狠地麾下。
轟!劇烈的爆炸夾雜着慘叫聲,等到黑氣散去之後,兩千名狼騎兵已經躺在了地上。只有卡魯姆半跪在地上狠狠地盯着泰格。他感覺到自己一條腿已經斷掉了,內臟也有很多地方破碎,剛纔那是什麼?他只記得黑霧朝着自己衝過來,自己下意識地將鬥氣外放才逃過一死。
卡魯姆恍惚地看着泰格一步步向着自己靠近,一股巨大的壓迫讓他擡不起頭來。“騎士?”泰格冰冷地聲音讓卡魯姆想起了北方的風雪。他一陣抖索,搖了搖頭。泰格說道:“那我就不用尊重你了,你可以死了。”話音一路,卡魯姆只感覺到一道寒光,一陣眩暈之後他看到了自己半跪着的身體,應該是被斬首了吧?卡魯姆最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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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機主教大衛最後被嵐以教宗地名義帶回了長牆,他不會被別人嘲笑爲懦夫,他應該受到英雄的待遇。大衛回來後每天就守在觀察塔上眺望遠處已經空曠的自願軍營地。兩天前,法拉米爾放棄了防守率領殘存的一萬自願軍主動出擊。
他們打着鳶尾花的旗幟一路向北,亡靈們竟然被這羣忘死的戰士擊退了。嵐想起最後和法拉米爾的對話。“你一路向北,最終的目標是哪裡?”“不知道,也許我們最好能夠到達帝都吧?即使是死,能讓我再看一眼那座雄偉的城市,也值了!”
但願他們真的能夠打到帝都吧!嵐默默地祈禱着,那朵象徵着法拉米爾生命的魔法火焰還在跳動着。“願至高神能夠庇佑這些勇敢的戰士!”嵐最後祈禱着,離開了房間。整個長牆顯得很低落,人人默默地坐着自己的事情,顯得一片悲慼。
“大人!帝都!”法拉米爾身邊的一名騎士高吼道,剩下不到兩百名騎兵頓時興奮了,他們朝着前方看過去,那座高大的城牆就在自己的眼前。“到了,我的弟兄們,我們的終點已經到了。”法拉米爾看着騎兵們人人帶傷卻依然堅定的眼神不禁眼眶有些溼潤。
法拉米爾命令道:“吹帝國騎兵衝鋒號,讓我們完成最後一次壯麗的衝鋒!”帝國騎兵衝鋒號特有的快速節奏響了起來,持着鳶尾花旗幟的騎兵將手中的旗幟高高一揚,那面已經破破爛爛地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熄了,最終還是熄了。嵐嘆了口氣,象徵着法拉米爾生命的魔法火焰在激烈地跳動之後終於熄滅了。最後一支打着鳶尾花的軍隊覆滅了,最後一支北方的軍隊覆滅了。那段迴盪在天空中的帝國騎兵衝鋒號成了絕響。
自願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南方以後,整個南方一片悲泣。每一個人的手臂上都纏着一抹黑紗,那羣勇敢的士兵值得所有人紀念。臨時內閣主動要求解散,聰明地人都看清楚了亞特在南方的影響力和實力。
南方換下了鳶尾花旗,換上了玫瑰橄欖枝旗。平民們對這一切沒有任何的怨言,那個傳奇的亞特老爺也許真的能夠領導大家獲得戰爭的勝利吧!
“法蘭克歷421年,自願軍全軍覆沒,最後一支打着鳶尾花旗作戰的軍隊消失了,臨時內閣解散,法蘭克帝國在歷史的長河中畫上了一個悲壯的句號。帝國雖然覆滅了,但是新王朝還沒有建立起來,臨時內閣最後的決議只好推舉了亞特打着玫瑰橄欖枝旗號成爲了攝政王。”——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