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亞特收到提瑪利亞關於坦布爾軍事力量對比的報告後,他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加上此次東征主力的玫瑰騎士團,整個坦布爾一共五千多名騎士,他們需要面對的力量是西邊的遜尼部落和東邊的薩拉部落。
這兩個部落在異教徒世界裡只能算是中等部落,加起來不過百萬人。可是異教徒在艱苦的環境中流傳下了一個可怕的傳統,只要是十四歲到六十歲的男人都是一名戰士。他們或許拿着鐵質武器,或許只拿着尖木棍,但是他們仍然是一名戰士。
五千多名騎士面臨的是兩個部落接近三十萬的成年男子,也就是三十萬合格的戰士。作爲法蘭克帝國南方總指揮的亞特手下的兵力早已經過了百萬,可是那些軍隊現在正努力地抗擊着亡靈大軍,自己身邊能夠指揮的只有這五千騎兵!
以前的東征動輒就是幾十萬大軍,那都是依靠和平的大陸形式。比如上一次東征,法蘭克帝國就是在和平超過了三十年特地向教宗申請的,那一次,法蘭克帝國組織了五萬騎士,超過四十萬裝備良好的大軍,那一次也是最接近聖地的一次。
三千坦布爾騎士需要執行的任務很簡單,只是保護坦布爾平民不受馬賊強盜的侵襲,至於如果戰爭爆發,坦布爾有權利要求教廷和大陸派兵增援。坦布爾就是這樣有了至高神庇護的城市,只從有了坦布爾以來,這座城市就一直在至高神信徒的控制之下。
坦布爾是一個大城市,因爲它是東西方交流的唯一樞紐。東海族不允許人類的艦隊上有軍隊,可是並沒有不允許他們的領海上航行着數不清的商船,商船上繳的稅收比東海族所有的財政收入都要多!
坦布爾的登記人口只有不到十萬人,可是流動的商人卻高大數十萬!異教徒的生產的毛皮,開採的黃金,甚至是更爲遙遠的東方出產的絲綢茶葉都在這個地方散發着利益的氣味,這些氣味吸引着貪婪的商人們趨之若鶩。
據說你要是能夠從坦布爾運回十噸茶葉或者其他奢侈貨物,回到大陸的時候你至少可以因爲財富獲得一個爵士的頭銜。可是有利益的地方一定充滿血腥,海盜,異教徒馬賊,每一年不知道有多少懷揣發財夢的商人們橫屍在沙漠之中。
坦布爾除了有一個“至高神庇護”的城市之稱外,他還有“罪惡之都”的稱號。只要有錢,和黃金一樣貴重的食用水,上等的食物都能買到,而沒有錢的貧窮者卻飽嘗着痛苦和壓榨,這樣的情況下,罪惡自然就產生了。
搶劫,偷盜,詐騙,提瑪利亞擔任總督以來每天都要批示至少十份以上的死刑犯。自從亞特來了以後,坦布爾的治安變得好了許多。這也是東征帶來的效果。坦布爾的人民已經習慣了每隔幾十年一次的東征,而宵小潑皮們每到這個時候也會收斂一點,畢竟東征的軍隊可不像坦布爾騎士那樣好說話。
阿扎裡就是常年混跡於坦布爾街道的小混混頭目,通過一系列爲人不恥的活動他每個月都有至少十枚金幣的收入,也算過得比較好。這個兇狠的小混混是治安所黑名單的一員,不過令人驚奇的是他只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阿扎裡的父母都是放棄了信仰的異教徒,遷入坦布爾後,原本想得到的富裕生活比沒有得到,坦布爾只是富人們的天堂,至於窮人,那只是地獄。阿扎裡從小混跡街頭,父親是一家至高神信徒開辦的商會的書記官,但是作爲次子,阿扎裡是沒有機會受到教育的。
甚至可以說除了數字,阿扎裡可以說是文盲。就是這個文盲,到他十七歲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管轄着幾十名混混的小頭目了。成年後,他的哥哥繼承了一切,而阿扎裡沒有繼承到任何東西,但是他的生活卻比他的哥哥過得好。
阿扎裡的父母對於自己的子女還是很希望他們迴歸信仰的,比如說阿扎裡的哥哥,已經在申請離開坦布爾迴歸了。可是阿扎裡不這樣覺得,他的心中甚至可以爲了錢財和權力信仰至高神。爲了這個事,阿扎裡與家裡已經鬧翻了。
關於亞特和阿扎裡的相遇,很多史學家認爲這是命運的安排,有的史學家甚至用了奇蹟來描繪這個令不同信仰放下爭鬥的會面。然而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他們的會面顯得有些不友好,兩人甚至爲此結下了不小的矛盾。
那是玫瑰騎士團到達坦布爾的第七天,亞特決定對坦布爾進行一次私下的調查,於是只帶了媚刃前往坦布爾的大街小巷。阿扎裡在這個時候卻有了另一個打算,坊間傳聞這次東征的實力並不強,他正打算去試探一下這個情況是否屬實。
有效的辦法阿扎裡已經想到了,派一個手下在街上打劫一個身穿華服的至高神信徒,再看看東征軍的反映。如果東征軍強硬地要求查出兇手並處以死刑,那麼自己和坦布爾的所有混混們就得小心點了;如果東征軍只是敷衍過去,不願招惹上本地勢力,那就證明這次的東征軍是外強中乾而已,自己的“生意”就可以好好做下去了。
坦布爾冬日的下午,懶洋洋地陽光鋪在坦布爾的碎石小街道上,剛剛用完午飯的阿扎裡眼中出現了他的目標:一個身穿華服的少年,他的身邊跟着一個女性精靈。這種看起來貴族樣子的少年是最好打劫的目標,他們一般實力不高,且懦弱膽小。
阿扎裡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邊的幾個小混混搖搖擺擺地靠近了他的目標。他的目標正是亞特和媚刃。對於坦布爾骯髒的街道,繁華的商業和困苦的平民,亞特感覺很不滿意。他皺着眉頭看着一搖一擺靠近他的小混混,心中猛然閃出一絲殺意。
媚刃拉了拉亞特示意他不要爲這些小事擾亂了心神:“大人,您息怒,我來解決。”小混混們被亞特轉瞬即逝的殺意震懾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過了一會兒一個混混才說:“這位貴族老爺,弟兄們最近缺錢過冬,不知貴族老爺可不可以借點錢支援一下弟兄們呢?”
迴應他的是媚刃的細劍,然後他就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媚刃已經刺穿了他的脖子。在一邊看着的阿扎裡第一個反映出不對,立刻走上前打圓場:“這位老爺和美麗的小姐,是在對不住,對不住,我的幾個手下喝多了,喝多了。”
亞特笑道:“哦?那我殺了你的人,你該怎麼處理呢?”混跡街市的阿扎裡如何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悲憫地說:“沒辦法,誰叫我這個朋友不開眼,撞上了您呢?老爺,您一定是個大貴族,請您不要生氣,這事情我回去後私下處理。”
阿扎裡爲自己的莽撞後悔,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回去後給死去的那個混混家裡發上一大筆錢以至於不讓自己的手下感到心寒,他現在已經完全感覺到眼前的目標惹不起。亞特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阿扎裡的冷汗下來了,在這個時候他做出了一個令他一聲感到榮譽的事情,他跪了下來說道:“這位大人,不如我請您喝個茶陪個罪吧!”阿扎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打算搭上這個來頭不小的貴族的船了。
在一家還算乾淨的酒館,阿扎裡與亞特對坐着,他感到十分的不安,因爲亞特鷹一樣的目光正不停地掃視着他。阿扎裡恭敬地說:“大人,我叫阿扎裡,是這一片的管事人,聽您的口音,您是這次從西邊來的吧?”
亞特點點頭,他已經對這個自稱管事人的傢伙趕上了興趣,他問道:“管事人就是指這裡的頭兒?”阿扎裡頓時自豪地說:“當然,大人,你要想做些不乾淨的事情,儘管來找我阿扎裡,我保證給你做的乾乾淨淨。”
亞特點點頭說:“明天上午,你拿着這個東西到總督府來找我,就說找亞特。”亞特說完給了他一枚玫瑰橄欖徽章。拉起媚刃就趕了回去。路上媚刃問道:“大人不再調查下了嗎?坦布爾還有很多地方沒去呢?”
亞特搖搖頭:“明天,那個阿扎裡自然會把一切告訴我。”果然第二天阿扎裡就穿上了他最好的衣服到了亞特的辦公室,此刻阿扎裡終於知道這個叫做亞特給他玫瑰橄欖枝徽章的少年就是此次東征的指揮官。
“大人,其實你們口中的異教徒只是一個廣泛的稱呼。”阿扎裡開始爲他心中的新主子亞特介紹起了形式來:“異教徒其實主要由兩個種族構成,波斯人和埃爾基人,他們對於真主的信仰分成兩派,彼此混戰不休,但是他們又共同把至高神信徒當做敵人。”
亞特點點頭,關於這些東西他也從書上看到過,他問道:“阿扎裡,你是哪個族的?”阿扎裡頓時急道:“大人,我雖然是埃爾基人,可是我心中可是信仰至高神的啊!”亞特不禁笑了起來,這真是一個有趣的人,盡然爲了討好自己可以改變信仰。
阿扎裡似乎感受到了亞特的蔑視,於是更加恭敬道:“大人,坦布爾城常住的至高神信徒超過了七萬人,流動的商人也大多是至高神信徒和東方來的黑眼睛商人。其餘的,大部分是放棄信仰的波斯人。”
“波斯人?”亞特皺起眉來,這裡靠近的兩個部落都屬於波斯人異教徒,可是爲什麼阿扎裡說這個的時候會出現那種表現?果然阿扎裡說:“波斯人向來唯利是圖,爲了坦布爾這樣大的利益蛋糕,放棄信仰又有什麼?不過…”
亞特示意他繼續:“不過什麼?”阿扎裡說:“不過波斯人對於信仰卻是很忠貞的,別看他們放棄了信仰,其實他們骨子裡是很信仰真主的,這些波斯人都抱着大賺一筆後回到蘇丹的回報,而蘇丹也不會懲罰他們,因爲他們賺得是至高神信徒的血汗!”
蘇丹是異教徒各個部落的首領,看來涌入坦布爾的波斯人當中有不少蘇丹派過來的奸細。亞特問道:“阿扎裡,你願意回到蘇丹的懷抱嗎?”阿扎裡連忙搖頭說:“大人,我雖然流着波斯人的血,可是我卻是至高神的信徒啊!”
亞特對於阿扎裡的表現不置可否說:“阿扎裡,我知道你要什麼,我可以承諾你,你要是對我忠心,我保證你回成爲最富有最有權力的波斯人,至於你們的信仰?讓他滾蛋吧!”阿扎裡被打動了,他是一個單純的利益至上的人而已。
不過他對於亞特的實力卻仍然懷疑:“大人,您是要我回到蘇丹那裡做奸細嗎?不過…”亞特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說道:“阿扎裡,這次東征的都是強大的騎士,不僅如此,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法蘭克帝國南方軍隊的總指揮,我的手下有超過一百萬隨時爲我效命的裝備精良的戰士!”
消息閉塞的坦布爾,只有很少人知道西邊的大陸正在打仗,因此阿扎裡臣服了,他面前的這個貴族少年,說不定真能奪回聖地呢?何況這位貴族少年開出了足夠讓自己心動的條件:潛伏在東邊什葉部落蘇丹的身邊,自己立刻可以得到超過一千枚金幣,任務只是需要在東征軍掃平遜尼部落之前拖住什葉部落的援兵而已,事成之後,自己就將成爲遜尼部落的新蘇丹!
蘇丹阿扎裡大人,阿扎裡已經被這個稱呼衝昏了頭腦,第二天他就收拾好了行李帶着一千枚金幣到達了什葉部落,對於阿扎裡的行動,阿扎裡的父母爲自己的孩子能夠挽回信仰而高興不止。
與此同時,亞特的玫瑰騎士團開始對阿扎裡提供地坦布爾異教徒地下聚會地發起了掃蕩,經過半個月的掃蕩,亞特徹底清除了坦布爾的異教徒地下寺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傳到了亞特的手中。
好消息是傑蘭特找到了那種能在沙地上繁衍的植物,精靈的生命藥水由奧瑞娜親自送了過來,並在坦布爾城外的一片綠洲邊實驗性地種下了這種植物,據精靈報告,這種植物繁殖能力極強,在滴入生命之水後,它的種子絕對能夠達到一年四熟,坦布爾的糧食問題得到解決只是時間問題了。
壞消息是關於亞特掃蕩異教徒底下聚會的事,遜尼部落的蘇丹已經進行了抗議,並派來了使徒質問亞特是否要破壞和平強行進行東征。據說遜尼部落和什葉部落已經開始徵召軍隊了。
亞特搖搖頭,面對騎士們嘆了口氣:“該來的終於要來了,騎士們,我們該和我們的敵人好好接觸一下了!”爲了迎接蘇丹使徒,亞特甚至將坦布爾騎士的裝備都整換了下來,換上了大陸最新地制式盔甲。
在等待了十天過後,扛着彎月旗的蘇丹使徒終於達到了坦布爾。遜尼部落的波斯人異教徒頭上纏着白布,絡腮鬍子,黝黑泛黃的皮膚,乾淨的右手和滿是污泥傷口的左手。亞特不由得想起了巴別塔中那個巨象騎兵莫翰德•安納斯。
“真主在上,我代表遜尼部落的蘇丹向您,玫瑰騎士團團長亞特大人表示敬意。”使徒拿出了一串黃金鍊子作爲禮物,提瑪利亞臉色不好。在這裡贈送黃金鍊子代表着對收禮人的不尊重和蔑視。
傑蘭特等玫瑰騎士如何不知道這個意思,之間金力遞過黃金鍊子拋擲在地上,拿起戰錘就將鏈子砸遍挑釁地看着那個使徒。使徒也被激怒了,這是一個強烈的不友好示意。蘇丹已經收到消息了,西邊的大陸還在打仗,這次的東征只不過只有一個玫瑰騎士團不過兩千人而已。
提瑪利亞感到不安,雙方的這個舉動已經無異於在宣戰了。然而己方兵力不足提瑪利亞是知道的,他不知道是什麼讓亞特有這樣的信心對比自己強大的蘇丹宣戰?蘇丹的使徒拗口地說着法蘭克語:“偉大的蘇丹要我向您要一個解釋,爲什麼迫害真主的信徒?”
亞特傲然答道:“因爲我要奪回至高神的榮耀,奪回你們佔有的土地。”使徒笑出了聲:“亞特大人,請您搞清楚,就連坦布爾,也應該是屬於真主的土地,你們纔是入侵者!”亞特不甘示弱:“也請使徒搞清楚,就連你們的真主也不過是至高神創造出來的而已!”
這句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使徒漲紅了臉,對於信仰之間的爭鬥永遠是無法用談判來解決的,使徒迸出一句話:“蘇丹授權給我,我有權利代表蘇丹向您宣戰!亞特大人,如果您不收回您剛纔對真主的侮辱的話!”
亞特抱着雙手笑道:“自從我答應教宗陛下發動東征的時候就已經向你們宣戰了,使徒大人,爲了展現至高神的仁慈我不會殺你,快滾回去集合你們的軍隊吧!我們強大的騎士將用你們的鮮血洗刷掉你們在這片土地上做出的瀆神行爲!”
使徒憤怒地拂袖而去,本來這次蘇丹還給了他追求和平的示意,不過看來這個年輕的東征指揮官完全是一個狂熱的宗教分子,那麼用蘇丹的話來說,和平的羊皮他們已經拒絕了,那麼接下來就是彎刀的事了。
“面對異教徒,亞特絲毫沒有膽怯,提瑪利亞不知道他的底氣從何而來,因爲提瑪利亞根本就無法想象玫瑰騎士團的強大。提瑪利亞總督忽略了一個問題,這次東征儘管是兵力最少的一次,同時也是聖階最多的一次!”——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