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見了本宮居然也不行禮便走!”
她早就懷疑肖婷玉和殘月暗中聯手,也早想尋個由頭好好懲戒肖婷玉一番了。如今接着火頭上,不好好發泄一番怎能舒心。
她讓雲燕拽肖婷玉過來罰跪,見肖婷玉乖順跪下,滿腔怒火更旺。拿了戒尺,就狠狠抽起肖婷玉耳摑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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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娘娘,臣妾做錯了……什麼,要娘娘親自動手懲戒?”肖婷玉被打得雙頰火辣辣的疼,艱難出聲質問。
“本宮是皇后!六宮之主,看誰不順眼想罰就罰!還需要什麼理由!”皇后打得越發狠了。
林楹惜見肖婷玉被罰,嚇得身軀顫顫,趕緊跪在地上,生怕皇后那口氣不順又將氣撒在自己身上。
殿內,雲離落抓着殘月的手又緊了緊,說話的聲音雖然還是很平靜,但隱隱之中已怒火縈繞。
“以後六宮之事由你來執掌,如何?”他在問,似乎也在試探。
殘月笑笑,“臣妾笨嘴拙舌,做事又沒有頭腦,管不好六宮瑣事。”
“不,你夠沉靜,能做得很好。”他幽深的鳳眸,緊緊盯着殘月,好似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變化。
殘月知道,他心裡對她還有懷疑。反正她的目的也從來不是執掌六宮大權,何必接下如此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臣妾雖與皇后平起平坐,是執掌六宮的不二人選。可臣妾是異國公主,良國與雲國征戰這幾年,結下不少宿怨,臣妾執掌六宮恐衆人不服,反而讓六宮不得安寧。”
“望眼後宮,惜妃和玉妃都不是合適人選。”雲離落輕嘆一聲。
“臣妾倒是覺得一人,除了她再沒有合適之人選了。”
“誰?”
“良妃娘娘。”
雲離落皺起濃眉,顯然是困惑她怎會知道這個離宮多年的女人。心中疑雲頓生,不禁目光寒沉下來。
“皇后不許六宮之人談起良妃,你又如何知曉?”
殘月笑笑,“皇上忘了,臣妾雖是貴妃之位,卻與皇后是皇上的平妻。在入宮後,有人早將後宮的名錄送來給臣妾看了,自然也就知道良妃娘娘這個人了。”
雲離落漸漸放下懷疑,“你又爲何覺得她最合適?”
“因爲她離宮多年,不與任何人交好,也不與任何人交惡。位分又在四妃之列,自然撐得起如此大任。”
殿外又傳來皇后的叫喊,聲嘶力竭,好像要全宮人都知道,雲國的國母震怒了,欲掀起地動山搖之勢,讓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威之下。
“本宮是皇后!六宮之主,誰敢忤逆本宮,本宮就讓她生不如死!”
皇后愈加狠辣地抽打肖婷玉的臉頰,紅腫的雙頰,脣角滲出鮮血來。肖婷玉痛得眼淚在眼圈打轉,本想求饒,見皇后盛怒難消,只好咬牙隱忍。
“你們一個個都給本宮跪下!”
皇后拿着戒尺指向坤乾宮內的一衆宮人。宮人們趕緊低首跪地,生怕殃及自己。
衆宮人心下不禁叫苦連連,皇后以前心有不順,也只是在自己宮裡關上門私下處罰。坤乾宮的宮人因顧及皇上,從不明着打罵處罰,頂多也就施個小計,讓皇上出言懲處。皇后要在皇上面前保持儀態,裝作善良大度母儀天下。
如今的皇后一日不如一日也愈發不知節制,不顧場合不顧形象的又打又罵。居然在大殿外懲罰嬪妃,也不怕惹怒皇上!
“娘娘……皇后娘娘,快別打了,再打……玉妃娘娘的臉就……毀了容顏了。”冬霜心疼自家娘娘捱打,跪着不住磕頭,哭成了淚人。
“賤東西!憑你也敢在本宮面前咋咋呼呼。”皇后一腳踹開冬霜,繼續將所有怒火都發泄在肖婷玉身上,打得也更加狠厲。
冬霜摔倒在地,胸口那一腳不清,竟隱隱覺得喉口有腥甜的味道上涌。
蓮波早已看不下去,可她又能說什麼。回頭看一眼緊閉的殿門,裡面一片寂靜,好像裡面根本沒人一般。蓮波知道,皇上早就被吵醒了。外面已經鬧得天翻地覆,爲何他還不出聲制止?難道還要再次縱容皇后胡作非爲下去?
殿內。雲離落依舊抓着殘月的手不放,一對好看的鳳目似閉非閉。殘月知道,他在看着她。
“你捨得?”他輕聲低問,在指將執掌六宮之權拱手讓人一事。
“皇上若覺得臣妾捨不得,就全當臣妾捨不得好了。”殘月只淺笑下,也不解釋。
雲離落低低笑起來,好像心情不錯。外面尖利刺耳,有傷大雅的叫罵聲也無法打破他的好心情。
“既然你堅持,朕便接良妃回宮。”說罷,他便下地擬旨。
殘月怕他反悔趕緊跟上去磨墨,親眼看着他寫下廢除皇后執掌六宮之權交由楊良妃代管六宮的聖旨。
寫完最後一筆,他輕輕一擲筆,修長的手指輕篤桌面,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已出現在殿內。
“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
來人是一身灰色長衫的風吟,他俯首跪地,極度恭卑。
殘月心下略驚,影衛在人前現身是極少的事。她在雲離落眼裡只是一個異國公主,讓她看到他的秘密力量,無疑在宣示他的強大,給予她一個警告。
心下寒涼一片,反而又覺得欣慰。他終究還是那個多疑的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雲離落將聖旨丟給風吟,“你來處理此事。”
殘月眉心一顫,他居然讓影衛去宣旨!爲何?難道對皇后抑或楊良妃起了殺心?
風吟向來深得他心,對他交代的差事也都一絲不苟,可以做到他完全滿意。
“是,主人。”風吟接住聖旨,恭敬起身。
就在風吟轉身離去時,他的目光有一瞬落在殘月身上。
殘月清楚看到,風吟的目光不再是多年前的憎恨與厭惡,而更多是被歲月沉澱的冷寂。
或許,是他想明白了,也或許抓着過去不放的人,只有她一個。
風吟推開厚重的殿門,外面的陽光一下子瀉了進來,晃得人眼有些睜不開。
下一刻,安靜了的叫罵聲,殘月終於明白雲離落將此事交給風吟處理的用意。
不是對誰動了殺心,而是風吟的出現,會讓事情完成的更有效率。
這幾年中,皇后曾經見過風吟幾次,她知道皇上有自己的秘密勢力。這些秘密勢力通常幫皇上完成一些難於處理的事件,抑或是決殺令。一旦皇上的秘密勢力出現,他們宣告的旨意便絲毫沒有轉圜餘地。接旨人只要稍微表現不願,下場不是身首異處就是終身殘疾。
皇后曾央求過皇上動用秘密勢力,將朝中惡言彈劾自己的大臣秘密處決。結果很滿意,居然做到不留絲毫痕跡,全都以爲那些大臣得了疾病暴斃。
如今風吟居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皇后怎能不震驚不恐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有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
風吟站在大殿的高階上,高聲宣佈了聖旨後,只見皇后臉色蒼白,嬌脣張了又張,半天才擠出聲音來。
“怎麼會,怎麼會……”她喃喃自語,終於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對着敞開的殿門大喊。
“皇上,皇上您不要臣妾了嗎?臣妾是你的芷兒啊……”
皇后悲愴的嘶喊還未完,就結束在一道身影閃過之後。風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皇后啞穴,終於讓整個坤乾宮恢復安靜。
皇后的嘴一張一合,發不出絲毫聲音,只有低低的出氣聲。
風吟對一側的太監使個眼色,幾個力壯的太監趕緊上前按住皇后,將皇后外坤乾宮外拖拽。
任憑皇后如何掙扎,如何用盡氣力想嘶喊出聲,也根本無濟於事。她拼力回頭,想看到敞開的殿門內,有他的身影出現。
只可惜,一直到她被拖了出去,他也沒有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
瞬間,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跌入黑暗的深淵,再也看不到絲毫光亮。無助的彷徨也只有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迷茫。
好痛,心痛得滴血。
兩行清淚悄然滑落,淌過脣角,味道又苦又鹹。
風吟親自將皇后送回棲鳳宮,交代一句後,解開皇后的啞穴才離去。
“皇后娘娘,這些日子,您就在宮裡好生安養。若您想出宮,屬下不敢保證已領旨的影衛會對娘娘做出什麼事。若有所損傷娘娘,到時娘娘休怪屬下沒有提醒。”
待風吟離去後,雲燕見皇后都不敢出聲,不忿地低喝道,“娘娘,他是什麼人?也太囂張了!居然敢對娘娘如此不敬!”
“你懂什麼!”皇后嘶聲怒喝,嚇得雲燕趕緊跪地。
“是奴婢多嘴,是奴婢多嘴,娘娘恕罪啊。”想到皇后將肖婷玉打得鮮血淋漓,雲燕早嚇飛了魂,心下卻對風吟的身份更加好奇。
皇后天不怕地不怕,有時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盡情撒嬌撒潑。爲何獨獨怕一個從沒見過好像也不是朝中官員之人?影衛?他是影衛?從來沒聽說過。難道就因爲他是影衛,所以皇后纔會害怕?
皇后現在哪裡還有精力打罵宮女,只恨自己方纔爲何那般不自重,只顧發泄忘了分寸。
可是,落一直都沒有現身責備她一句,擺明就是縱容她,他從來都不捨得懲罰她!怎麼突然會有聖旨下來?若不是風吟親自宣佈聖旨,她真懷疑聖旨真假。
一定是那個賤人教唆落,不然落怎會這麼狠心!她是他的芷兒啊!他說過她是他最喜歡的女人。
現在怎麼辦?中了那個賤人的招了!沒想到那個賤人出現這麼狠毒,居然不給她絲毫可以翻身的機會。
楊晚晴回宮,無疑是她的最大威脅!楊晚晴知道太多太多的事,更對雲離落的脾性瞭如指掌。真恨當初沒有上一上心,將楊晚晴除掉。她也是完全沒想到,楊晚晴還有回宮的機會!
殘月這招,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