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裡傳遞來的信息讓洛錦年根本無法反抗,只是柔嫩的小手裡微微有着幾分溼潤,他的手掌卻依舊不肯鬆開她的纖腰,洛錦年輕輕的推了兩下,他沒有動,擡起頭卻正見到他滿臉的深邃和淡淡的情緒,不知道爲什麼,洛錦年有些心虛的撇開目光,經過了一番驚嚇的聲音有着些許漂浮:“沈安,放開我,我沒事。”
“小野貓兒,我怎麼捨得?”寬大的手掌攔着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有些尖銳的下巴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揉着她的三三千髮絲:“知道今天我要帶你去那裡麼?”
洛錦年的眼眸有些潰散,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我要帶你去看我們的家,我在這裡建了一個園林,你要是願意的話,以後,我們就在這裡生活,遠離王府,好麼?”一聲輕輕的嘆氣,卻在洛錦年的心臟裡掀起了驚天巨浪,洛錦年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上有着一陣陣發燙的疼,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覆蓋到自己的胸口上,猛然就意識到了,這裡有一個什麼東西。
在那個軟軟的胸脯上,有着一個火紅色的痕跡,耀武揚威的“沈”字,似乎是象徵了她這一生的身份和無法逆轉的命運,洛錦年的臉色有蒼白了幾分,小手猛然帶上了些許力道,像是有着一種無法對抗的情緒悄然涌動。
心臟裡徒然有一陣窒息,洛錦年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的沒用。
從一開始,從被他擄過來,失去了清白,受盡了折磨,也讓自己的姐妹們陷入了無邊的苦海,她有無數個理由去恨去怨,有無數個念頭可以將他殺死,可以是自己胸口上澎湃着的“沈”字,也可以使自己後背上纔剛剛癒合的傷口,也可以是青梅被撕裂的大腿,也可以使姐妹們無數的慘叫和痛苦折磨。
可是,她做不到,她根本就做不到,像是腦海裡有着什麼理由不停地壓抑着她的所有怨恨,甚至一點一點的發芽都被溺死在那種讓人心神澎湃的溫柔裡,如同要講她的骨髓都蒸發掉,留下一連串的溫暖和讓她無法拒絕的心悸。
她好恨,好恨自己爲什麼一直都這麼無能爲什麼一直都這麼被人家左右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區區幾個小奴,也敢刺殺王爺!”遠處的戰場似乎徒然激烈了起來,一聲怒喝伴隨着陣陣刀槍棍棒接觸的聲音,洛錦年卻根本不敢去看,只是恍惚之中,徒然身體緊繃了起來,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醞釀開來。
洛錦年猛然轉過頭去,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站在不遠處,有着幾個一身紅衣的人,臉上帶着些許詭異的花紋的面具,她看的心驚膽寒,不敢去多想,被他抱在懷裡,卻也是動一下都費力。
目光有些薄涼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身紅衣的人,鋒利的脣角扯了一抹笑,足夠顛倒衆生,卻也陰冷刺骨,四周的樹木似乎都是靜悄悄的,偶爾有着些許蕭然的聲音,很是落寞,他將目光定在眼前的一襲紅衣的人的身上,不由得深深皺眉。
是他的人麼?
可是,他們明明,明明老死都不想往來的,就算是知道他們這種有着根本無法調和的問題,有着從血緣上就開始糾結的問題和些許恨意,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真的去針鋒相對過,彼此之間暗潮涌動,可是誰都不肯越雷池一步。
現在,莫非是在宣戰麼?冷冷的嗤笑了一聲,他的目光有着幾分薄涼,莫名的就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情緒,腦海裡卻猛然閃過那個時候,那一身雍容華貴的女人揉着他的頭說的話。
“安兒,母妃這一生,就是希望你能安好,沈安,不要攙和她們的事,母妃只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幸福的長大。”
“安兒,如果有可能的話,要找到他,你知道的,他是母妃最大的一個遺憾,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和他一起來看看母妃,可能,母妃以後,再也不能出去看你了,你也吃不到母妃做的桂花糕了。”
“安兒,不要怨母妃,當年,完全都是一個錯誤,爲了保住你,母妃只能這麼做,如果真的,真的要追究的話,娘卻是應該,應該在這冷宮裡面度過餘生,你知道的,天命不可違——”
深邃的眼眸動了動,面前的幾個人滿身都是血腥之氣,他看得清楚,只是心裡還是有一些不願意相信,他認識那麼多年那麼多年的人,那個原本應該和他血脈相連的人,最終卻是一這樣的結尾收場。
懷裡的女孩兒輕輕的顫,明明是在害怕,卻依舊倔強的擡着小身子目光薄涼的看着,他看得到她眼眸之中的畏懼,只是卻更能看到她怎樣都不想表現出來的恐懼,他攬緊了懷抱,只是薄涼的目光帶着殺氣,隱隱的落到對面的幾個人的身上。
“安王殿下,此次到訪,自是有要事相求。”帶頭的一個男子手中握着一柄蜿蜒曲折的劍,對着沈安行了一個禮,只是目光流轉之中,隱約帶着幾分殺氣。
沈安不曾搭話,只是把懷裡的小人兒安頓好,然後輕輕的攔着半邊身子向前走,目光薄涼淡漠,彷彿未曾雜一多出來的這幾個人。
領頭的男人似乎也是微微頓了頓,但是依舊還是好脾氣的走上去,站在沈安前進的道路上,自顧自的說着:“安王,我們幾個也並不想要自討沒趣,只是現在,我們需要安王手中的“明翠柳”,不知安王,可否割愛?”
那名男人臉上帶着面具,雖然說話的語氣還算是恭敬,只是那眼眸之中銳利的光芒卻是有着十足的淡漠和薄涼,只是還能看到那握住劍柄的手賺得很用力,彷彿下一秒就能刺破他的喉嚨。
深邃的目光之中醞釀着幾分說不出來的冷冽,沈安的目光有着一秒鐘的怒意和殺氣翻滾,整個人彷彿一瞬間宛若是修羅出世,深邃的目光之中似乎沾染上了些許血腥的模樣。
“要着“明翠柳”的人,到時頗有幾分膽量,能到我沈安的頭上明目張膽的要東西,你們還真是第一波。”依舊淡漠的聲音,還有那張依舊淡漠絕倫的臉頰,沈安的目光滿是薄涼:“你或許可以問問他,如果想要的話,是不是應該去親自問問他身上的一半血緣?”
臉色鉅變,那名紅衣男子就算是帶着面具,也能感覺到那澎湃的怒火和猛然出鞘的利劍,幾乎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直直的逼向了沈安!
“唔——”洛錦年原本被沈安抱在懷裡,卻猛然覺得一股壓迫力冒了出來,整個人像是被千斤巨石壓着,洛錦年喉頭悶哼一生,有着一種莫名的壓抑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躲開那名紅衣男人的劍鋒,沈安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去,猛然像是帶上了些許冷漠和殺氣的森林之王,磨尖了自己的利爪,準備去爲了自己的榮譽和地盤而戰。
“自己躲好,不要出來。”沈安的目光在洛錦年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鐘,小心的將她護到了身後,目光冷漠的看這自己眼前出現的一幫人,洛錦年整個人都被一層嫩綠的樹葉包圍,任憑她身上穿着淡雅的衣裙,一眼也不怎麼能夠看得見,而那些紅衣男人卻有一一種包圍的姿態湊過來,將沈安團團包裹住,每個人隱藏在面具後面的臉似乎都有些猙獰,眼眸之中似乎都泛着點點的血腥的光芒,彷彿一大堆野狼,正看着一隻獵物。
只是那個目光慵懶的男人此時卻彷彿換了一個人,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了一柄軟劍,目光流動之中陰霾的殺氣和冷冽的氣場正在逐漸的流轉之中,他整個人彷彿都帶着凌然的殺意,壓抑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敢動作,那幾個殺手一咬牙,還是握緊了手中的寶劍,猛然衝了上來,如果一定要給今天一個結果,那麼,不是他死,就是他們亡!
洛錦年的身子不知道什麼好後靠在了身後的樹木上,手指掐着一個鮮嫩的柳枝卻不敢出聲,雙目這種泛着些許晶瑩的淚光,也有着壓抑不住的情緒在胸腔裡翻滾,在她眼前出現餓,是一場讓她的心臟都開始範騰的殘忍的殺虐!
殺虐!
洛錦年的雙手雙腳似乎猛然都失去了力氣,想要艱難的撐起自己的身子,可是卻根本沒有力氣撐起來自己,只是那一雙眼眸卻怎樣都不能從眼前的人的身上移開,那一羣人彷彿要將他撕成碎片,目光狠辣下手毫不留情,像是一羣餓狼在和自己的獵物坐着最後的遊鬥,讓人驚悚的劍氣混合着冷冽的模樣,還有那種撕裂人心的氣場,他和一羣人纏鬥這,那邊的侍衛明顯焦躁暴怒了起來,想要過去有着什麼幫助,奈何那些人纏的緊緊地,怎樣也不肯放他過去!
洛錦年的目光泛着淚水,眼睜睜的見着幾柄長劍奔着沈安而去,他躲避不及,任憑那一柄長劍劃破他的手臂,剛剛掃開她們的劍鋒,卻又被身後的一柄軟劍偷襲,他的後背上有着衣料和皮肉崩裂開來的聲音幾乎要撕裂她的心臟!
不!不可以!不可以!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