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大家閨秀們都有些冷眼旁觀的意思,只是偶爾說話的時候,都帶着討論的味道,看着她們的目光,也有着些許遊離的色彩。
剛剛說完這句話的華服美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四周,確定麼有見到什麼讓自己忌憚的大人物之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洛錦年,擰着水蛇腰轉身離去,彷彿生怕繼續待下去會有什麼差錯。
洛錦年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不是安王府的人,陌生的很,只是那種冷漠和諷刺卻和安王府的所有人如出一轍的讓人心寒,洛錦年的心裡徒然就有些情緒翻滾,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是覺得,不是所有人看起來都像是表面上的那麼輕鬆自在。
彷彿相識猛然發現了因爲自己的一句話,惹來了多大的麻煩,石安然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洛錦年,小手纏繞着手中的手帕,有些輕聲的說道:“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一時驚訝,我這個人吧,就是有一點,有一點暴躁——”
洛錦年倒是沒有怎麼介意,優雅的笑着,其實她好像很久之前,也總是脾氣倔犟不停的闖禍,只是像是某一天,似乎將所有的自己都拋棄了,換上了一層新的皮囊,誰都不認識了一樣。
人不是一點一點改變的,人,是在一瞬間,變得蒼老的。
正好,這個時候,一直走在前面,跟着前面一幫大家閨秀說着什麼的清苑停下了自己的步伐,轉身,對着所有人笑着說到:“衆位姐妹們,我們到了。”
只是,說完這句話,目光有些說不出來的薄涼的看了一眼洛錦年,明明臉上帶着笑容,可是怎麼看,都有些刺骨。
年王府的景色美的很,彷彿走到哪裡都是一個絕美的景色,就像是現在,這個足夠寬闊的院落之中,彷彿沒有盡頭的櫻花森林。
櫻花應該是一個很嬌氣的植物,只是不會道爲什麼,這裡的櫻花卻是四季常年開放,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衰敗,也好想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悲涼,四季如春,櫻花飛舞。
若只是這樣那還好些,若是一個不小心,來了一陣風,吹起來漫山遍野的櫻花,繞着飛着最終醞釀成一場優雅的櫻花雨,那就真的讓人怎麼樣都挪不開眼睛。
四周的景色美的很,洛錦年小心的去看,那樣優雅的樹枝上悄然的落這一隻小小的小鳥,左跳又跳,看起來活蹦的很。
石安然跟在一邊,看到了那個小鳥,不由得滿面的笑容,拉着洛錦年的手,滿面春光的笑着說到:“錦年,你看,這小鳥真可愛呢!”
有一些大家閨秀的目光也順着石安然指着的方向看過去,有的人也笑着點頭說些什麼,只是也有人目光鄙夷的看了一眼,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調侃的說着:“原來石大小姐還喜歡小鳥呢,以前啊,就知道石大小姐喜歡貓貓狗狗什麼的了!”
那姑娘說着,也有着別的大家閨秀笑着接過話來:“什麼貓貓狗狗?人家石大小姐,可不只是這點能耐呢!”
算是調侃,也算是鬧着,只是這話怎麼聽,都有一點陰陽怪氣的感覺。
石安然有些羞憤的瞪了一眼那個大家閨秀,那位姑娘也有些不服氣的看回去,只是後來卻是被身邊的丫鬟拉了兩下,才得以作罷。
四周的氣氛有些詭異,洛錦年沒有說話,只是拉着石安然的手,一直向前走。
剛纔說話的大家閨秀不高興地說着什麼,就算是離得遠了,洛錦年也能聽到一些,只是卻斂了眼眸,裝作是沒聽到。
石安然被洛錦年拉的遠了,眼角的餘光見到洛錦年一臉淡漠的模樣,讓她有着些許說不出來的情緒,張口想要說話,只是卻也沒有說出來什麼。
她向來是個懶散的性子,而且向來不着調,有很多時候,她也有些想着,自己爲何如此惹人討厭,一直都無法融入那一羣雍容華貴的女人們的圈子裡。
只是身邊的人好像有些不同啊。
石安然看着,抿脣,扯了一抹笑容,也沒繼續說什麼。
身後的姑娘還在不高興的說着什麼,隱約可以聽到“潑婦”,“小狗”,“公子”之類的話,洛錦年不出聲,石安然也不出聲。
“衆位姐妹們就在這裡四處逛逛吧,四周有着瓜果糕點之類的,若是累了乏了,也可以來跟我說。”
走在前面的清苑回過神來,對着一羣大家閨秀說着,只是目光流轉之中,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洛錦年。
四周景色秀美的很,一陣微風襲來,桃花紛飛恍若人間仙境。
走在四周的姑娘們顯然都是有些心機的主兒,也都知道什麼時候最好不要樹敵,一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也就四下散開了去,只是洛錦年看看四周,還是覺得有些涼意,只是四周的姑娘們都笑着說着什麼,洛錦年看的有些說不出來的薄涼,拉着身邊的石安然,轉身就想着遠處走去。
四周的人都在這個桃花園裡走來走去,顯然是很感興趣,只是偏偏這個桃花園並沒有多大,甚至還有一些擁擠的感覺,洛錦年看的慵懶,也懶得去湊熱鬧。
倒是跟在身邊的石安然看的心裡玩心大起,想要去湊個熱鬧,可是偏偏眼見着洛錦年沒有這個意思,也就跟着洛錦年走了。
洛錦年帶着石安然向前走,沒走多遠就見到了一個亭子,四周都是火爐,顯然是激昂四周的嚴寒都給隔離開來,兩個人也不多話,直接走進去,一陣暖意襲來,兩個人彼此都有些慵懶了。
亭子裡面有一些水果和糕點,洛錦年看了一眼,四周的東西都收拾的蠻好,顯然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這四周到是好,暖和得很啊。”石安然伸了個懶腰,動作慵懶且優雅,洛錦年看了一眼,輕輕的笑,其實這個石安然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行爲灑脫得很,洛錦年看上一眼都覺得心安,順手倒了一杯茶,拿了點糕點,輕輕的咬了一口。
石安然看了看四周,她們的四周沒有人,也就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頗爲豪爽的大口的喝了幾口,隨機有些無奈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輕聲的埋怨到:“真是的,真是不明白,這些人啊,幹嘛總是纏來纏去的,不覺得煩麼?”
“這些小姐和你很熟悉麼?”洛錦年捏着手裡的杯子,感覺很溫暖,看了看四周,根本沒有人影,一開始的時候,那些人一直都跟在自己的四周,像是生怕自己跑掉了一樣,可是現在根本顧不上自己了,想來,也是四周的人實在是多了吧?論都輪不到她。
“算不上是熟悉吧,這不過是多見過幾面罷了。”撇嘴,石安然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淡漠的說道:“她們啊,都是文臣的女兒,可是我呢,偏偏是武將的女兒,文臣武將,本來就是不和,更別提我們這些個女孩子了。”
“還有這麼一個說道。”洛錦年的手緊了緊,攥着手中的杯子,擡眸看着自己眼前的石安然,輕聲的問道:“對了,你以前,有沒有聽過,安妃?”
說實話,洛錦年真的不是什麼太好奇的人,可是一旦想到那個男人清冷的眉眼,在那個花海之中彈出來的“江南軟留香”,還有那個不經意之間被太監提起來的名字,洛錦年真的,真的沒辦法安穩下來。
“安妃?”一雙眼眸有過些許疑惑閃過,石安然看着眼前的洛錦年,歪着頭,輕聲的說道:“你不是沈安的人麼?你不知道麼?安妃,沈安的母妃啊!當初,就是我很小的時候,都知道的很清楚呢。”
“什麼?”洛錦年的手一緊,一不小心就將滾燙的熱水灑在了自己的手上,可是卻咬着牙不動聲色,輕聲的說着:“我以前並沒有在這裡,只是近兩年纔回來的。”
“唔,這倒是難怪了,以前啊,安妃的事情,弄得滿城風雨呢。”纖細的手指動了動,抓着一個小巧的核桃,石安然眼眸一動,嘴角帶着笑容,說起話來倒是不含糊:“聽說,安妃是聽信了一個道士的胡言亂語,然後採用了什麼邪術,才生下了沈安這個兒子,可是也有人說,沈安其實並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只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備胎罷了,總之,當時的各種各樣的話和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弄得滿城風雨。”
“當時的場景好像特別慘烈,那個時候我還好小,但是,還是聽說了很多,安妃好象並不是這個國家的人,而是從別的國家而來,身上好像有着什麼秘術,就因爲那個道士的胡言亂語,就硬生生的用了十幾個丫鬟的性命,去換了別的什麼,也有人說,當年安妃好像生了兩個孩子,但是,卻只留下了沈安一個,另外一個,爲了成全沈安,而送到了遠處邊疆的雲年王哪裡去,從小以雲年王的義子的名義長大,應該也是吃了不少苦,但是,這也只是一種說法,誰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頓了頓,輕輕的抿了一口茶,石安然的話帶上了幾分波瀾:“聽說,事情發生的時候,沈安纔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