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爲這裡頭還人爲地添加了另一種香料——靈香草。我翻過花冊,因爲廉價,靈香草這種香料在宮裡用得並不多。不過,它的加入恰恰能夠中和沉香的味道,即便是晚上放在枕邊,也察覺不到香味。若不是如此,天王又怎麼會着了道,把這毒藥擱在枕邊而不自知呢?”
沒穿越的時候,就知道有很多新裝修的人家用白醋來中和家中油漆的味道。這種方法並不科學,油漆的味道雖除了,但油漆釋放出的甲醛等有害氣體卻仍舊遺留在房間裡。
如今,靈香草和沉香混合在一起,和這個原理也是一樣的。靈香草雖遮蓋了沉香的氣息,卻並不能夠阻止沉香的藥效。每日夜裡,放在枕邊的沉香使侯貴嬪服下的雷丸藥效擴大,終致滑胎。
“花這麼大工夫佈下一個巧局,這個人還真是有心啊。”我拍了拍手,“現在真相已經很明顯了,這個璽袋是誰做的,沉香是誰放的,誰就是謀害侯娘娘的兇手!”
我才說完,侯貴嬪的臉刷地一下就變白了,她眼睛裡頭一下子就盈滿了淚,“這七隻璽袋,是由我們五人花了三個日夜趕工做好,用來恭賀天王登基之喜的。獨孤貴妃和張貴嬪負責刺繡,我和雁貴嬪負責裁剪縫合,徐貴妃則負責填充香料。”她紅着眼望向徐貴妃,“姐姐,我還記得,是你親手把璽袋交給天王的,真的是你乾的?!這就是你說的情如姐妹?”
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地望向了徐貴妃,她的臉一下子就變成了茄色,下意識地就往後倒退了幾步,搖頭道:“不,不是我……香料的確是我放的,可我放的不是沉香,也不是靈香草。”徐貴妃急迫地看向宇文毓,她想從他的眼中得到一點信心和迴應。
然而宇文毓眼裡卻已經騰起了一股霧氣,一言不發地呆坐在龍椅上,神情凝重落寞。
徐貴妃到底還算冷靜,替自己辯解道:“阮美人,你口口聲聲說璽袋誰做的,誰就是導致侯貴嬪滑胎的兇手。且不說我沒有放沉香進去,就算當初真的放了,這個璽袋也是早在侯貴嬪懷孕之前就做好的,難道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兩個月前就知道侯貴嬪會有身孕嗎?”
“或許是娘娘想防患於未然,抑或許是有人栽贓嫁禍。想要知道真相怎樣,咱們不妨來玩個遊戲。這個遊戲就叫做真心話大冒險!”我笑着看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說假話的,阮陌一眼就能瞧出來。”
我話音剛落,張貴嬪就忍不住嗤之以鼻,“阮美人這麼有本事,又何須查三日這麼久,早做什麼去了?”
她自是不知道我的“誅心”術,不過宇文毓和宇文護是見識過的。宇文護終於開腔道:“大智慧這回要怎麼玩?這可是在皇宮大內,小心治你大不敬。”他說話時,帶着一點笑意,這麼多日見到他,也就此刻看起來有那麼一點人情味。
他只當我又要扒人衣服,殊不知這都是混淆視聽的形式,我笑着舉起了宇文毓賜給我的玉牌,“不用那麼複雜。這塊玉牌在我的禱告之下已經有了通靈的本事,只要我與另一人一同握住此牌,我就能看到她的內心。我有心邀請幾位娘娘參與進來,只要大聲說,侯貴嬪滑胎之事與我無關。誰說真話誰說假話,立馬見分曉!”
我說得篤定且宏亮,即使是心有疑慮的張貴嬪也被我震住了好些。
“不用了!用不着做什麼真心話大冒險,朕還有別的證據。”宇文毓突然間擡起頭,眼角紅紅的,脣角帶着一絲決然的笑,他扭轉身進了後邊的寢殿,過了一會兒再出來,手裡頭已經多了一個香囊。香囊上繡着觀音送子,用的是紅色的綾羅,想來是他做寧都郡公時的舊物。
“徐貴妃,這個香囊你一定覺得很眼熟吧?這是幾個月前你送給雁歸的。雁歸她因爲胎不穩而一直服藥,可最終還是沒有保住孩兒。她當時就對朕說,是你的香囊令她滑胎的,朕只當她喪子之痛,太過敏感,並不相信她,可是現在,由不得朕不信!”他使勁一扯,整個香囊分崩離析,裡頭的香料嘩啦啦散落一地,全是沉香。
雁貴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夾雜着沉積已久的委屈,哭喊道:“臣妾的安胎藥中,也有雷丸這味藥。”
她的申訴,宇文毓的證據無疑讓徐貴妃雪上加霜。
而雁貴嬪那份真實的悲切一下子就感染到了侯貴嬪,侯貴嬪也猩紅了眼,“其實我早該想到的。當初雁貴嬪滑胎,若不是意外,能做這件事的就只有你了。徐貴妃,說什麼情同姐妹,你爲了讓你的兒子做太子,就要把天王的子嗣趕盡殺絕,就要斷了宇文家的香火嗎?”
“徐妃,證據面前,你還要狡辯嗎?故技重施,同樣的戲碼你居然演了兩遍。賢良淑德,謙遜溫順,你真的還是朕認識的那個徐妃嗎?”宇文毓捏緊了拳頭,定定地看着徐貴妃,他的眸子很深很沉。
“天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錯,雁貴嬪的滑胎是我做的,是我在香囊裡頭放了沉香,可是這一次,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沒有害侯貴嬪的意思!”徐貴妃坦然地承認了一樁,換來的是更大的譁然。
原來是她。表面上識大體,顧大局,最有王后風範的徐貴妃卻是所有事的罪魁禍首。就算是護女心切的侯龍恩夫婦也都有些瞠目結舌了。
宇文毓痛心疾首地看着地上煢煢跪立的她,“你終於肯承認了嗎?你還要狡辯什麼呢?是雁歸還是侯貴嬪又有什麼分別?賢兒是朕的孩兒,難道她們生的就不是了?你這樣心狠手辣,容不下別人,如何能母儀天下?”
徐貴妃眼淚涌了出來,“臣妾從來不曾妄想過要母儀天下。臣妾之所以那麼做,是爲了天王。天王你從前寵幸雁貴嬪也就罷了,可您即將登基,他日若是執意要將雁貴嬪生的孩子立爲太子,突厥人怎肯善罷甘休?臣妾這麼做是有些殘忍,可爲了大局,臣妾這麼做一點也不後悔。”
“好一句爲了大局。”宇文毓冷冷地看着徐貴妃,“徐妃說得真是動聽。你見不得朕從前寵愛雁歸,就要打落雁歸的孩兒;你見不得朕今日喜歡陌陌,就用麝香嫁禍於她,你見不得侯貴嬪爲朕懷了龍裔,就要剷除異己。徐妃,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爲了朕?”
我聽到這一句,在旁邊不禁打了個激靈,擡起頭只見宇文毓痛心疾首地怒斥着徐貴妃,好不悲慟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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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雲外天都是哪位大神吧,咳咳,當初的《誓不爲妃》可是惹得多少人催啊催的。
她的新書《將軍媚》已開,繼《誓不爲妃》和《尚宮》後的故事。
要說當將軍有什麼好處,那就是能坐擁無數熱血美男,吃不到嘴裡,飽飽眼福也好。
百戰沙場碎鐵衣,但她只想三兩稚兒圍在身前。
周旋在太子和寧王之間,她能做的只有步步爲營。
可幸好,她有她的北斗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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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去瞧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