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死了,這次是被活埋。
我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身上泥土的重量突然消失不見了,像是一下子得到了解放。
周圍明明沒有任何光亮,可我卻感覺自己什麼都看得到,只是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
我邁步向前走去。
我不清楚自己要去什麼地方,或許只是漫無目的的在遊蕩。
這時,我身後走來一個人,是我!
我第一次看到鏡子之外的自己。
他跑上來說道:“嗨,老遠就看見你了,最近忙什麼呢?”
我有點不適應“我”跟我這麼說話,感覺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我呆立着不知該說什麼。
他接着說道:“行了,我還有事,改天出來聚聚,我先走了啊。”
他說完便跑了。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這傢伙哪兒冒出來的?
接着,又走來一個人,還是我,只是打扮跟剛纔稍微不同,他穿着一身西服,打着領帶,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直直的貼在腦門上,說實話,我不適合留這種髮型,看起來像個呆瓜。還是寸頭適合我。
他衝我笑了笑,說道:“我今天結婚,你怎麼不來啊。”
“你、、、結婚?什麼時候的事?”我有些不敢相信。
“今天啊,趕緊的,跟我去接新娘。”
他說完一把拉起我跑了起來,我喊道:“停,我都不知道新娘是誰。”
他停下來說道:“嶽靈秋啊,你不是認識嗎?”
嶽靈秋。。。那個在夢裡將我砍死的女孩兒。
我一下子甩脫了他抓着我的手臂,“你自己去吧,又不是我結婚。”
他有些生氣的看了看我說:“算了,看你這呆頭呆腦的模樣還是別來了。”
我再次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遊蕩起來。
我的身後又跑來一個人,又是我,我一下樂了,怎麼搞得,老是遇見自己。
從他的打扮中我可以看出來,他已經當爸爸了,他穿着一件寬鬆的毛衣,腰上繫着圍裙,手裡抱着個嬰兒。
這次我先開口了,“嗨,婚後生活怎麼樣啊?”
他苦笑着說道:“別提了,我都快被他們娘倆折騰死了,你看,小崽子才這麼小,一個月就得花我好幾千。”
我看了一眼他懷裡的嬰兒,突然覺得在哪兒見過,那雙死水般的眼睛,慘白的皮膚。。。分明就是一個木偶。
“葉子呢?你當時怎麼沒跟她結婚?”我開始好奇起來。
他嘆了口氣:“哎,她殺了人,進去了,判了20年。”
我一下子警覺起來,“她。。。殺了誰?”
他奇怪的看着我,彷彿我說錯什麼,“她殺了你啊,她把你活埋了,你問的問題真逗。”
“那你又是誰?”
“!@&*¥……%&¥@!。”
又是嘰裡咕嚕的語言,跟公交車上的那個“喬姍”說着一樣的話。
“你有病!”我罵了一句。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繼續埋頭往前走。
沒過一會,我後面又追上一個人來,不,這次是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嶽靈秋,嶽靈秋手裡還拎着一把錚亮的斧子。
“他在那兒!親愛的,別讓他跑了。”嶽靈秋高喊着。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兩人想要幹什麼。
“我”說道:“小秋,你給我演示一下你當時是怎麼砍死他的。”
嶽靈秋點了點頭,提起斧子就就往我頭上砸來,一聲悶響,我感覺我的頭蓋骨碎了。
“我”親了親她的臉頰:“親愛的,你真棒!下次教教我。”
兩人說笑着遠去了,我費了好大勁才把斧頭摘下來,仍在了一旁。
我整理了一下發型,往前繼續走。
走了一小段,我突然覺得我應該帶上那把斧子,等下一個“我”路過這裡,我就狠狠的給他一斧子。我把我砍死了,多有趣。
那把斧子在黑暗之中格外的鮮亮。我一眼就找到了它,我小跑回去,把它拿在了手裡,然後對着空氣揮舞了兩下,十分順手。
行走江湖,沒有件兒趁手的兵器怎麼行。
我帶上斧頭,繼續前行。
這時,我聽到後面來人了,又是兩個人。
我數着他們的腳步,三、二、一!
斧頭在我的手橫掃出去,我轉身的一剎那,看到兩隻人頭齊刷刷的飛了出去。
我的手上感覺沒有任何的阻力,就像切紙片似的。
我狂笑起來。
“哈哈哈,笨蛋,沒想到吧,讓我看看兩個倒黴的傢伙是誰。”
事實上,他們的腦袋已經血肉模糊了,不過,我認出了他們的衣服。
男的身上穿了一件已經洗的發白的藍色夾克,女的身上穿了一件仿貂皮大衣。
我的眼淚一下就趟了下來。
“爸、媽,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那件藍色的夾克是我父親的工作衣,他是個廠裡的工人,從我小時候起,我的記憶裡他一直穿這樣的衣服。母親身上那件仿貂皮大衣是我爸買給她的,記得有一年過年,我媽抱怨說好幾年沒穿過新衣服了,我爸就給她買了這件衣服,雖然是仿的,但也花了七八百,她總捨不得穿,一直在衣櫃裡掛着。
我伏在他們的屍體上放聲大哭,痛罵自己是個混蛋。
過了一會,遠處又走來兩個人。
是我的父母,他們焦急的模樣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明明已經把他們砍死了。
母親一把抓過我的手,說道:“孩子,你沒事就好,這兩個人冒充我們想要害你,你已經把他們都弄死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指了指地上的兩具屍體,我心裡的疙瘩一下子就解開了,原來是冒充的。
這時,父親一下子衝了上來,他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把尖刀,在我的腹部連捅兩下,我徹底的傻了。
他們大笑起來:“哈哈,你上當了,我們纔是冒充的,你父母是來給你報信的,你怎麼把他們砍死了,你這個笨蛋。”
他們說完摘下了臉上的面具,一個是嶽靈秋,一個是曉峰。
我知道了,他們在輪番的玩我,先是假扮成我的模樣一遍遍的跑過來嘲弄我。現在,他倆又假扮我的父母來害我。
我終於憤怒了。
我大喊一聲,拔出了肚子上的刀子,向他們砍去。
可是,他們又消失不見了。地上的屍體也沒了,我手裡的刀子和斧頭也沒了。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