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還是很無聊的,我咬着筆桿子,看着一本本早就生疏了的練習題,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同桌是個學霸,性別女,帶着一副厚厚的眼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練習題,我後面是一男一女,男的叫狗子,是我的另一個好哥們,女的叫瑩,胖胖的,但長得很漂亮。倆人嘰嘰喳喳的,從早說到晚,似乎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但他倆總是否認在談戀愛,其實大家早就公認了。
前座是張江,這小子正低頭看一本小人書,後背不時的抖動幾下,估計是在偷偷的笑,單純的像個逗比,可誰能想到,十幾年之後,這貨會走上犯罪的道路,而且連我也不放過。
下了課,張江拖着我去小賣部。
我摸了摸兜,居然一分錢也沒有,“不去,沒錢!”
“我請!”
“走。。”
我對他實在仇恨不起來,畢竟我沒有關於任何他要害我的記憶,一切都是喬姍告訴我的,我多麼希望她在說謊。
小賣部被堵得水泄不通,眼看就要把一丁點兒大的房間給擠爆,小時候我一直覺得學校小賣部簡直就是世界上最賺錢的買賣。
張江從在混亂中喊了幾百遍:2包辣條,終於拿到手,狼狽的擠了出來。
我倆吃着辣條,滿足的在校園裡遊蕩,這所中學沒多大,連操場都沒有,樓前的空地成了學生們課間活動的主要場地,西邊有一排乒乓球檯,東邊是幾個搖搖欲墜的籃球架。據喬姍說她就是在這裡喜歡上我的,可十幾年後,我們睡着同一張牀,卻在暗中刀槍相向。
“劉洋他們在打球呢,走!”
我瞄了瞄,果然有個高高的人影穿梭在幾個不起眼的人中間,是劉洋沒錯。
“走!”我大喝一聲,拽着張江跑了過去。
劉洋見了我倆,一球砸了過來。
“你倆又偷吃呢,給我分點兒。”
我搶了球,暢快的上了個籃,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一躍老高,指尖幾乎擦到了籃框,不得不說,年輕真好。
“讓開,我抓一下籃框。”
“艹,別顯擺你的彈跳了,別忘了今天下午跟隔壁班的比賽,到時候別溜啊!”劉洋衝我喊到。
我奮力向上一躍,兩隻手輕輕鬆鬆的抓住了鏽跡斑駁的籃圈,本來已經歪斜了的球架,承載了我的重量之後,一下彎了腰。
“這感覺真特麼好!”
“你聽到沒有!”
“隔壁班是哪個班?”我腦子有些糊塗。
“183啊,到時候你就負責蓋猛男的帽,其他交給我們就行了。”
我看着劉洋的大塊頭,心想你不就是猛男嗎?難道還有比你猛的。
我仔細的回憶,實在想不起當時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英語老師在講臺上奮力的噴吐沫星子,底下已經睡倒了一大片,下課鈴聲終於響起,老師無奈的看了看我們,嘆了口氣,說:“下課吧,看你們六月份怎麼辦。”
她的一聲令下,所有趴着的就像是裝死人的羣衆演員,聽到導演喊Cut!紛紛從桌上爬了起來。
劉洋抱着籃球,衝我們一揮手,“我先去佔地方,你們速度!”
班裡一幫男生已經往外衝了,跑的最快的一個小個子跟劉洋要了球,飛快的在人羣裡穿梭。
我和張江跑到球場時,人基本已經到齊了。
“你今天夠慢的啊。。。”劉洋在抱怨。
班裡七八個男生圍在一起,商量哪幾個人首發,哪幾個人替補,還真像那麼回事,對面籃球架下也圍了不少男生,我掃了幾眼,並沒發現有什麼猛男級別的人物。
球場周圍很快就聚集了不少觀衆,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平時大家都是圍個半場,3V3最多4V4,像這樣的全場比賽很少見。賽場中間還站着一個裁判,胸前掛着一個哨子,像模像樣。
“劉洋,你說的猛男是哪個?我防誰啊。”
劉洋沒搭理我,以爲我在裝傻。
“行了,就這樣,我是中鋒,大前鋒曉輝,小前鋒狗子,控後阿呆,得分後衛張江,其他人先等着。”劉洋分派完畢,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喊一下口號,我腦子裡依稀記得不知是誰制定了這麼一個口號,怎麼喊得早忘了,只好跟着含糊的喊了兩聲。
我小聲問張江,“這比賽早就預謀好了吧,聲勢這麼浩大。對面哪個是猛男?”
張江依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今天怎麼了,老是失憶。”
我聳了聳肩,還是算了問吧,難道我告訴他們我是穿越回來的?
兩隊人馬分散站好,我負責跳球,對面是個跟我一樣清瘦的傢伙,顯然也是擅長跳躍,這人略微有些眼熟,但他肯定不是猛男。
事實上,幾秒鐘之後,我發現我錯了,這個身材體型跟我相似的傢伙輕輕鬆鬆的將球撥給了他的隊友,剛一落地,就向着籃底突襲,他大喝一聲傳球,球隨聲而至,接着就是一記暴扣,整個球場立刻沸騰了。
“臥槽,這逼是誰啊,這麼猛!”我不禁感嘆,我雖然能夠着籃框,但離扣籃還差的遠,這傢伙的身體素質遠在我之上。
劉洋過來罵道:“防好啊大哥,發什麼愣。”
原來這貨就是猛男,果然夠猛,能夠扣籃的中學生不多見,可爲什麼想不起來關於他的一點兒記憶,只是看上略微面熟,並不像別的同學稍加回憶就能想起來關於他的一切。
分配位置的時候什麼後衛前鋒叫的好聽,真打起陣地仗的時候,全亂套了,所有人眼裡只有籃球,不管誰拿着球,總有兩三個人上來包夾,傳球大部分時候都要被斷,只能讓劉洋一個人靠着結實的身體往裡面突,然後找機會投籃,可劉洋一擡胳膊,四五隻大手像雨點一樣往下落,那不叫打手,根本就是打人。裁判捏着哨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完全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這時,對方搶斷了球,喊道:“曉峰,接球!”說罷拋給了猛男,我一直在跟他做着身體對抗,這個名字在我耳邊響起的那一刻,腦子嗡的一下,本來已經跳起的身體突然失去了力氣,被他狠狠的撞到在地。裁判終於吹了哨子。
“沒事吧,你今天不在狀態啊。”猛男邊說邊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的臉,努力的將他的模樣跟夢裡的曉峰對比,夢裡的曉峰長什麼樣子?我有些想不起來了。在夢裡,他是我的初中同學,可班裡並沒有哪個同學名字裡帶峰字。難道他就是夢裡的曉峰?
“怎麼了?傻了?”狗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一把抓住了猛男的衣領,衝他喊到:“你是曉峰?”
他大概沒料到我會突然發瘋,看上去有些摸不着頭腦。
“是、、是啊,你到底怎麼了?”
張江上來拉開我,說:“大家繼續吧,沒事,他今天腦子出毛病了,別理他。”
裁判最終判決他撞人犯規,迎來了全場的首次罰球。
“罰兩球。”
裁判把球扔給了我,我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無心繼續比賽,其實曉峰這個人自從我醒來之後,跟喬姍在一起生活了幾個月,期間又被小孫李高亮這些人騷擾,對他的印象早就淡化模糊了,還有跟他一起的嶽靈秋,也漸漸的從我腦子裡抹去了,畢竟醒來之後,夢裡的那些人除了曉峰和嶽靈秋都一一在現實中得到了證實,唯獨他們倆全無蹤影。
我胡亂的把球拋了出去,兩球皆失,輪到對方發球。
曉峰剛一碰到球,就被我雙臂死死鉗住。
“艹,犯規!”
裁判大概是將這種程度的肢體接觸視爲正常,並沒有吹哨。
我在他耳邊問,“曉峰,你認識嶽靈秋嗎?”
他終於將球扔了出去,掐着腰憤怒說道:“你沒病吧,能不能好好打球。”
“告訴我,嶽靈秋是誰!”
“你說岳靈秋是誰!”他衝我喊了一句跑開了。
我知道,用這種方式永遠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只會使自己看起來像個失憶的精神病人。
在這個時空裡,存在着張江、曉峰、嶽靈秋、喬姍、喬然,除了葉子是我大學時候認識的,夢裡的主要人物幾乎都聚集在了一起,或許,我想要的答案都能在這裡揭曉。我必須把握這次機會,萬一在這裡還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我必須趕在那之前查出事情的真相。
“防人啊!曉輝你行不行了。”劉洋衝我憤怒大喊,球隨着曉峰拋出的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射入籃圈。
“換人吧,我有點兒不舒服。”
“關鍵時候掉鏈子,那你先休息吧。”
我喘着粗氣下了場,班裡幾個女生立刻圍了上來,質問我今天怎麼了,我無心去應付她們,我搖晃着身體,在觀衆羣中努力的搜尋,我必須證實喬家姐們的存在,按照喬姍所說,她喜歡看球,這種場面的比賽她不會不來觀看。
“喬姍!”我喊了一句,立刻住了嘴,現在喊她有什麼用,難道夫妻相認嗎?老實說,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終於,在對面的人羣中,我看到了一個短髮的女孩兒,雖然樣子年輕了,但她那種略帶西方人特徵的面相,依舊顯眼,只是不如長大後漂亮。
她周圍擠着兩三個女生,並沒有喬然。對了,喬然似乎不喜歡看比賽,而且跟姐姐也合不來。
接下來該怎麼辦?可惡,穿越的時間太早了,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件發生,又怎麼去追查線索。也許,要先把嶽靈秋的謎題解開,可班裡並沒有這樣一個人,看來只能暗中打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