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認爲這支舞是我跳給你看的?不管滄海桑田,不論變化萬千,我都想要你記得,我曾經爲你,跳過一支舞,唱過一曲,盛世之歌。這樣,你在看到別人跳舞的時候可否會想起,我也曾爲你跳過一支舞?我自喧鬧聲中看到一臉不屑的你,當下火冒三丈。可看到你臉上的笑,那樣深,像看不見底的漩渦一樣,我跌了進去,自此再也出不來……
——王子佩
怎會這樣相像?那些動作和姿勢,那些表情和坦然,那些輕盈與飄逸,怎會和你這般想像?怎會和以前你是萬衆矚目的焦點如出一轍?你果真在這裡出現和生活過嗎?
——溫如言(任夫人)
周遭的楊柳跟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依舊千篇一律地擺動着修長的身姿,可又彷彿跟往常很不一樣地風吹得勤快,枝條也跳動着更加歡樂。
環繞着迎月樓的高大樹木,綠意盎然的葉子散發出脈脈的清新香味,讓躁動的人羣不似白日的衝動一樣。可混着那些不知名的花香,卻又更興奮起來。
天際的晚霞變換着無數的形狀,那般豔麗的紅黃,在遠處,在近處,在頭頂,在身側,慢慢地籠罩着那些一年一度的花開花落,雲捲雲舒。
不知人羣中誰說了一句,“知府大人來了,都來了。”
瞬間人羣立馬轉身,整齊地望向同一個方向,嘴裡的言語卻聽不清楚起來。模糊之間彷彿只是唱了個諾,大家問道,“拜見知府大人”,喧鬧地偷瞄轎子停下的地方。
一時間有多頂轎子不分先後地一一停落,只見衆人口中的知府大人緩緩地下轎,留着些許的濃黑鬍子,身穿青色盤補官服,頭戴烏紗帽,官服上的麒麟隨着他穩健的步伐,若有若無地晃眼。
知府大人朝跪了一地的城民一揮手,雖是文官卻聲如洪鐘,“這是幹什麼,都起來吧。”說完了才朝迎月樓走去,身後是由一位年紀相仿穿着墨色襦裙的姑姑虛扶着的夫人。
走在任知府身後的夫人,頭戴與五品誥命夫人禮服配對的鳳冠,一眼就讓人看到頭上繁複精緻的鳳冠。竟都是嚴格地按照富貴鳳冠的標準打造的,鳳冠上有珠翟三珠、牡丹開頭二珠半開五,翠雲二十四片,翠牡丹葉十八片,翠口圈一副,上帶抹金銀寶鈿花八抹、金銀翟二珠、口銜珠結子兩顆。
金光閃閃之下,越發地襯得她貴氣逼人。她耳上是一副珊瑚色的珠子耳鐺,身穿大紅底色的大袖衫,披掛深青色繡雲霞鴛鴦紋的命婦霞披,下端垂有鍍金鈒花銀墜子,因此越發顯得挺拔高貴。
細看之下,原來正是宜人(即五品誥命夫人的稱呼)任夫人,她一身大紅的禮服與身旁芝蘭姑姑的墨色襦裙相得益彰。
自另外的轎子裡走出一大一小兩個人,依舊是儒雅的儒生打扮,溫潤的神色,讓人如浴春風的暖笑,自然地環視一圈圍觀得水泄不通的人羣。
來人不是任良還是誰?任良右手牽着一位約莫八歲左右的身着粉嫩色衣裙的小女孩,極力假裝得滿不在乎,可那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着東張西望,彷彿覺得非常新奇般。
任良只好笑着拉了拉小女孩掩藏在袖子下的手,輕微地捏了捏才悠然開口,“辰兒,你忘了答應過娘什麼了?”
被喚作辰兒的小女孩才吐了吐舌頭,不服氣似地說了一句,“哥哥,我知道了。”便乖乖地隨着任良拾級而上,走到桌前坐下,卻還是不安分地撲閃着大眼睛這看看那看看,看似許久沒有見到這樣多人一樣好奇。
也不再強求妹妹任辰的安分,任良只好笑着看了看,不再言語,視線隨着前前後後上到迎月樓的人移動。
任良身旁立着一位身着緋色衣裙的女子,時不時低身給任良和任辰續茶水,遞點心,不言一語。
只是在任良點點頭的時候,退到一邊,垂手站着隨時聽候差遣的姿勢。因着女子低了頭,所以臉上的神情已經模糊不清了。
陸陸續續地請來做判官的鄉紳悉數到齊,一臉嚴肅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江府和王府也一一到場,大家互相頷首示意之後,相繼入座。
衆人這纔敢擡起頭,直起身,一人癡癡地低低說了一句,“知府夫人也來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旁邊的婦人聽到了一臉不高興地一手扯住男人的耳朵,“你這個死鬼,你是來看民風比試的,還是來作樂的?夫人的美貌也是你可以褻瀆的嗎?你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表現。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還不趕緊找位子去。”
疼得男人嗷嗷大叫以示抗議,女人手勁才鬆了些,“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說這番話。”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男人才放開手,男人只好悻悻地跟着,嘀咕一句“母老虎”卻在女人回身的時候一臉媚笑。
擂臺底下設了些普通桌椅,上面明顯擺放了許多瓜果和茶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如迎月樓上的貨色一般。
滿滿當當的桌椅,佔滿了擂臺下原本寬闊的空地,買得起票的民衆樂滋滋地把那一張狹長的單子跟護寶貝一樣護在手裡,小心翼翼地看上一眼着急無比地找尋屬於自己的位子。
不知不覺人羣中各個人就尋找自己覺得適宜的位子觀望起來,有的站在凸起的空地上踮着腳極力眺望埋怨着,“我應該早些出門的,也不至於落個這麼個悲涼的下場,連票都沒有的賣了。”
有的站在自己帶來的小椅子上費力地擠過人羣偷看裡面的情景,因爲擠得急了,險些掉下小凳子去;有的大人把自己的小孩託在肩膀上,晃悠悠地站到自以爲安全的地帶,急急地問,“怎麼樣?丫頭,看得到嗎?”
肩上的丫頭不耐煩地抓着父親的頭髮,扭了扭,“爹,你再往左邊靠靠,看不到娘嘴裡的漂亮姐姐啦。”
被使喚的人只好聽話地再往旁邊挪一挪;有的小夥子直接爬到不遠處高高的垂柳上,選了個可以坐的位子,搖晃着雙腳抱着樹咕噥着,“好戲怎麼還不開始呢?”
江府除了些雜役全部到場,就連王府的人也來了不少。任良他們好似只是稀稀疏疏地來了幾個人,並不似江府和王府的人多勢衆。
李司儀這才請示過任知府是否可以開始了,任知府點點頭。李司儀直起身,甩了一甩寬大的衣袍走到扶欄處,清了清嗓子,“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衆人聽到期盼已久的好戲馬上要開場了才噤了聲,安靜地呆在原地聽李司儀說話。
看到所有的眼光全都投射到自己身上,李司儀脊樑一緊,更加大聲地說道,“大家翹首以盼的最終大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城民衆積極參與,極力支持這次的民風比試,我代表知府大人對大家表示感謝。經過幾輪角逐,最後剩下了江府,王府和任府一起爭奪‘揚州第一’的稱號。他們過五關斬六將,突破重重困難纔來到這個地方,享受這個高度。不過‘揚州第一’只有一個,究竟花落誰家就會在今夜見分曉。爲了保持比試場的安靜,請大家少安毋躁,比試的盛況大家都可以一一看到。所以大家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好好地做一個看客和喝彩者!”
一大通的話李司儀臉不紅心不跳地順暢說完,樓下衆人立刻賣力鼓掌以示自己的激動。李司儀伸出雙手向下搖了搖示意大家安靜,雷鳴般的掌聲才止住。
李司儀又開口說道,“下面進入比試的第一項,舞試。”說完看一眼樓下的人,才繼續說道,“比試規則很簡單,各府派出表演者表演自己的舞蹈,人數不限。看完之後由各位鄉紳和我們知府大人結合你們的反應評比出高低的名次。下面第一支舞是王府小姐王子佩主跳的《霓裳羽衣舞》。”報完比試規則和舞目及表演者李司儀才退到一旁。
因時黃昏,依舊明亮。一衆人等皆是凝眉看向擂臺,果然在期盼裡,看到王子佩率領左右各五個穿着暗金色仿唐衣裙的胖瘦接近的女子踏着磬、箏、簫、笛、箜篌、篳簟、笙等金石絲竹款款步入擂臺,樂聲跳珠撼玉般令臺下的看客陶醉其中。
一衆舞女隨着王子佩朝迎月樓盈盈一福,隨即轉過身朝臺下隨意地做了一個萬福,才和着正樂的聲音圍繞着王子佩緩緩起舞。
王子佩身着繡着華貴牡丹的金色舞衣,脖子上掛着金紅相間的珠子,挽了飛天髻,髻發上也簪着一朵金色牡丹。飛天髻的左右髻發各插了一支金釵,俱是銀杏葉的樣狀。還披了一條金色披帛,長垂直地,襯得王子佩一身的光彩照人。
隨着樂曲漸入佳境,王子佩跳着開口唱了起來——亭皋正望極,亂落江蓮歸未得,多病卻無氣力。況紈扇漸疏,羅衣初索,流光過隙。嘆杏樑、雙燕如客。人何在,一簾淡月,彷彿照顏色。
幽寂,亂蛩吟壁。動庾信、清愁似織。沈思年少浪。笛裡關山,柳下坊陌,墜紅無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臥酒壚側。
她的歌聲響起後,江浸月凝神去細聽,辨認出是竟是南宋丙午年間,姜夔旅居長沙之時,偶然一次登祝融峰在樂工故書中,忽然發現了商調霓裳曲的樂譜十八段,他爲“中序”第一段填了一首新詞,即《霓裳中序第一》,連同樂譜一起被保留了下來。
江浸月抿了抿嘴,暗自猜測該是誰想到了要用這個曲子來比試的?
好似要說完全是姜白石的曲作又不盡然,因爲聽着竟是覺得有他們大明朝以來慣用的樂譜元素。當然這些臺下的看客自是不懂得,而迎月樓上的人除了知情者知道是王子青改的,俱是一臉驚訝的神色。
白居易曾稱讚此霓裳羽衣舞的精美:“千歌萬舞不可數,就中最愛霓裳舞。”
而現在,王子佩如此真實地把這支失傳許久的歌舞再現世人眼前,不免讓大家都大吃一驚,感慨萬千。
一曲終了,王子佩率衆人再次謝禮後在雷鳴般的叫好聲中退臺,臉上依舊是不可一世的笑,今日畫得極黑的眉毛高高地吊起,笑意越加張揚。
提裙走上迎月樓,王子佩一臉安然接受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卻在經過江明朗身前時停了一下。原本桀驁的神情濡染地淡了下去,直勾勾地看着江明朗。
江明朗意識到了王子佩的眼神,僅僅是笑着客氣地點了點頭,身邊的丫鬟綵衣輕輕地拉了拉王子佩,輕叫了聲“小姐”,王子佩才緩過神來。
回以江明朗一抹笑王子佩才入座,落定之後還不忘朝江明朗的方向再看上一眼。而江明朗卻跟沒有察覺到一樣,依舊笑着跟身旁的姐姐和妹妹說笑。王子佩不服氣地扯下披帛,連王子矜和王子青誇她都沒有聽到。
李司儀復走過去,大聲說,“適才王小姐的一曲《霓裳羽衣舞》果真是驚爲天人,讓人大飽眼福。下面要表演比試舞目的是任府,舞者是任公子的近侍,麗姚姑娘。”
報完名字,任良身邊的穿緋色舞衣的丫鬟才擡起頭強自假裝鎮定地看了一眼人山人海,卻在看向任良時透出了無助,她不安的神色惹得旁邊的任辰笑嘻嘻地開口,“麗姚姐姐,你無需害怕。我和哥哥都在這裡看着呢,你儘管好好的揮灑即可。是不是,哥哥?”
任辰說完還用剛吃過糕點的*的小手晃了晃任良,任良看向麗姚一身緋色的衣裙,看似無比鄭重地點頭。麗姚才輕舒一口氣,點點頭走到擂臺。
一旁的伴奏早已調好琴絃,麗姚輕輕地揮動着緋色的長衣袖變換着動作,原來卻是中規中矩的《孔雀東南飛》,怪不得麗姚的髮髻上插戴着金綠色的孔雀毛,原以爲是什麼簡單的飾物,卻不曾想也是流光溢彩的不可多得。
臺下看客看到是平日裡極其平常的舞,也就沒有那麼沸騰,只是淡淡地看着,不歡不喜。
這樣冷場是麗姚不曾想到的,爲了這支舞,她起早貪黑,一有空閒就勤加練習,還特意加了許多新的動作。沒想到確實不合城民的胃口,暗自咬了咬下嘴脣,一時慌亂把舞步給跳錯了。
樓上的江浸月看到了,不由地倒吸了口氣,要這樣下去,指不定這支舞就會半途而廢了,想着江浸月不由地往任良的方向看去。
只見任良一副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好似還淡淡地朝她點了下頭,起身摘過掛在腰帶上的玉簫,邊吹邊踏着樓梯走進擂臺。
聽見平日裡清揚的旋律,麗姚心下放鬆,想擡頭看看高處的任良。卻看到任良已經踏進擂臺,溫潤地立在不遠處給自己吹着玉簫,看上去好似還眼神輕柔地看了自己一眼。
這下麗姚的舞步才跳了回來,按着常日裡熟練,伴着任良的簫聲與古琴的悠揚慢慢地跳完了《孔雀東南飛》。
看客也只好稀拉地拍着手,看了看江府的方向,似是特別期待一般,越加地迫不及待了。
謝了禮自責地走到任良身邊,麗姚低低地說了聲,“公子,麗姚無能,請公子責罰。”
任良卻是溫色如常地看着麗姚,“這不怪你,是我們曲子選錯了。”就轉身走回樓上,麗姚也只好急急地跟上。
江浸月燦爛地笑了笑,心下明瞭任良是爲麗姚解了圍。一旁的江心月瞧見了,也不問爲什麼,“姐姐,你看哥哥,人家都快上場了他都不給我打打氣。”
知道心月是怪自己沒有注意到已然到心月上場了,江明朗一臉輕鬆地說道,“心月,哥哥我還不知道你?一般好戲都是在後頭,你要感謝我幫你抽到了最後出場的順序,我相信心月肯定可以力挫羣雄的。”
江明朗一臉玩世不恭地說着,江浸月只好接過話,“說什麼呢明朗,應該是豔壓羣芳。俗話說‘落尾結大瓜’。心月,你好好跳,我們在上面看着你。你只要把自己平日裡常跳的狀態拿出來即可,去吧。”
“還是姐姐的話中聽,你們等着吧,看看我怎麼大放異彩。哥哥,姐姐,我去去就回。”江心月也是一臉毫無壓力地輕快走下迎月樓,在擂臺邊上等候李司儀的宣告。
“呵呵,剛纔任公子的琴簫合奏果真精彩,爲《孔雀東南飛》增色不少。下面最後一支舞是江府的三小姐江心月表演,舞目是《歸風送遠曲》。”李司儀絲毫不提麗姚的失誤,竟讓王夫人臉上的神色不耐煩了幾分。
江心月還沒有表演,衆人只看到十名精裝男子肩扛印紋的紅色大鼓走上擂臺,打頭的是萬福萬安二人。這十人扛着鼓半蹲着,擺開了一個十字的陣勢。
這樣大的陣仗更是讓看客十分地好奇江心月的舞蹈了,在擡鼓人全部擺好了陣勢江心月才緩緩地拖着雲英褶皺裙的長裙襬走上來,手肘處繫着幾條顏色豔麗的水田絲綢帶子。
款款地一福,江心月輕巧地踩到十字的橫豎交叉點,伸展雙臂輕盈地跳了起來。江心月的舞步跳起時,半蹲着的抗鼓人全都同時站起,穩穩當當地舉着鼓,支撐着身輕如燕的江心月。
衆人這才後知後覺地爆發出驚呼聲,“鼓上起舞!”這樣大的驚奇聲,江心月卻不受影響。
她依舊手如拈花顫動,身形似風輕移,輕輕地踮着腳如蜻蜓點水般自如地在鼓面上跳着,絲竹聲還陪着臺下演奏者的清唱,“涼風起兮天隕霜,懷君子兮渺難望。感予心兮多慨慷。”
如此反覆,江心月更加轉動地飛速。彩條隨風高高地揚起,又隨着江心月錯落的的舞步落下。只見江心月從一個鼓面踮着腳尖跳到另一個鼓面,輕盈地隨着絲竹聲引人入勝,美輪美奐地不真實。
最後一個舞姿,抗鼓人變成一個圓,江心月直接伸開兩腿直貼鼓面,伸着蘭花指做了一個欲說還休的嬌羞姿態,彩色的帶子飛繞在身後,就如九天玄女一般下凡來。
身後的燈籠馬上點了起來,走馬燈變換着色彩映射着無與倫比的歌舞,襯得江心月的俏臉越加美麗。
稍微有些點墨的人開始在臺下對旁人頭頭是道地說道,“漢成帝的皇后趙飛燕就因在陽阿公主府上的一支鼓上起舞得蒙聖恩,入住永巷過着奢靡一世的專寵生活。身輕如燕的典故就是出於此,後時更甚,趙飛燕還能掌上起舞。而江府三小姐的夢腰纖細雖不似趙飛燕的掌中握,但這‘鼓上起舞’確實跳得更上一層樓的,絲毫不遜色。”
聽得旁人嘖嘖地點頭說是,看客們看得如癡如醉。就連一直鎮靜的任夫人也透着微微地驚訝,變了神色地低聲問一旁的陪嫁丫頭芝蘭,“怎的會這般像?”
芝蘭姑姑低着身子,看到任夫人燃起希望的眼,不忍道,“小姐,許是您太累了。”
期間王子矜朝江浸月望了望,只見她神色如常地看着沸騰的人羣,拿茶蓋輕輕地來回滑動杯沿,笑了笑又轉回頭去看江心月的表演。
在萬衆矚目裡,江心月依然從容地從鼓上跳下,開心地笑着謝禮。一舞已畢,臺下的看客都還是癡癡地看着江心月的雲英褶皺裙慢慢地滑下擂臺。
樓上的鄉紳驚訝地張大嘴巴忘記了合上,遠處坐在柳樹上的年輕小夥險些從樹上掉下來,搖晃着拉住柳枝。太多的驚歎聲此起彼伏,叫好聲不絕於耳,拍手的人毫不計較地使勁拍着……
只是他們都忘記了,今晚帶給他們這般盛宴的舞目,全都是奢靡一世而已。無人得知是不是衰敗的開始,是不是因爲太繁華,才忘記了會走向滅亡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