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認真地想一想,我此生最好的時光,該是遇見了你。
我知道,自己從不喜歡孤單一個人。儘管我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這人世間的所有傷悲。
一開始我便明白不論經歷多少事情,到最後我還是不能得到我所惦念的那些好,更別說最後真的可以與誰在一起。
向來好的壞的,做了選擇,哪裡還顧得上值不值得,或是舍不捨得?所謂愛的恨的,做出選擇,也不過是因爲不曾有過甜蜜後的難過。
至少許多都比我想象中的坎坷了好一些,這樣想一想,就還有什麼是不能走下去的?
我自然是明白,睡不安穩並不是因爲我想得多,而是必須顧慮的比別人多一些,深一些,纔可以繼續義無反顧地隻身前行。
白日裡,想要看書,打開房門揚聲喊了喊,竟然沒有聽到銀歡的迴應。我這才發應過來,銀歡早在城被攻破前被我嫁到極爲遙遠的地方去了。
銀歡呵,銀歡。銀歡,銀觥金觴兮俱言歡。
民風比試時我不過是想要刁難於你,你卻也輕而易舉地說出了銀歡名字的由來。
抽出一本書,我隨手翻開了看,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海裡一直迴盪着銀歡在瓊花開滿之時去和你見面說的話,滿滿皆是帶了悲傷的乞求。
銀歡看向你一樣透着孤絕的背影,竟然卑微地跪在了地上。她並不是叫你任府少夫人,而是說。江府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公子的好,只對你?銀歡在公子身邊這麼些年,從來沒有見過公子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我知道,公子是當真了的。銀歡求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愛,分給公子一些?
銀歡曾經說過,她只想陪我喝盡三千場,也不用訴離殤。
果真是一個認死理的丫頭,那般天真地以爲只要我足夠努力,足夠優秀,那被我喚作孃的人便會真的把我當她的兒子來看待,便也會把我當成手心上的寶。
銀歡出嫁的那一日,我臉上都是笑。那樣多的笑容,竟然比我過去的這些多年笑的次數還要多,還要滿。
穿上嫁衣的女子,果真最是好看。那亮麗的色彩,映襯着藍天白雲的顏色,意味着她終於有了一生的託付了。
銀歡執拗地要去和她拜別,我笑而不語,點頭算是答應。銀歡索性把紅色的蓋頭拿在手裡,絲毫不避諱。
我站在明晃晃的白日光裡,逆着光微微半眯着眼去看銀歡恭敬跪倒在地的背影,被那些細碎的塵埃灑在身上,讓我覺得有些沉重。
朝她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銀歡絲毫沒有敷衍的意思。銀歡那般瘦小,跪在地上,讓我看了忽的生出了不捨。
銀歡說話時一字一頓,仰首去看她,態度也畢恭畢敬。明明銀歡化了那樣好看的妝容,也極快地被她的淚水弄花了。
我便安靜地立在光影斑駁裡,聽銀歡說。夫人,您有沒有哪怕是一點點的疼愛過公子?您知不知道,公子的信仰裡,曾經有過您啊。
沒有料到銀歡會這樣說,她同樣也沒有料到,呆呆地愣在那裡。我動了動身形,錯過了她神情晃動的樣子。
我笑着走過去,低身扶起銀歡,慢慢道。銀歡是最美的新娘,要笑着出嫁纔會一生琴瑟和絃。
銀歡只好跟着我起身,她便呆愣在那裡,手裡的嫣紫色手帕被她抓得緊緊的。終於她還是擡頭看了我一眼,卻緊抿着嘴脣並不說話。
銀歡沒有哥哥,我一直把銀歡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疼愛。索性把銀歡背在背上,從悠長的王府內庭送到大門口的花轎裡。
一路上銀歡隔着紅蓋頭,乖巧地伏在背上笑着問我。公子,你爲銀歡尋到了幸福,那麼你自己呢?到底該如何做,你纔會擁有屬於你的幸福?
我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並不急着開口回答。銀歡的語氣忽然透滿了哀傷。可是公子,銀歡捨不得。銀歡,捨不得以後再也見不到公子了。
扯了扯嘴角,我只說了一句。只要銀歡過得幸福了,我自然也會過得安好。
聽了我的話,銀歡終是會心地笑了,聽到銀歡的笑聲時,我卻感受到有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我的背上。公子,銀歡會按你說的做到,一定會幸福。那你可不可以也答應銀歡,不再爲難自己?銀歡多麼希望,公子此生也可以和心愛的女子一起,一世長安。
聽了銀歡這話,我停了腳步站在王府的長路中央。大門外喜慶的嗩吶聲,入耳後變得有些嘈雜,極快地恢復了平靜,僅僅淡淡地應了一聲。好。
緊了緊摟着我脖子的手,銀歡嘆了口氣。江府大小姐也是極爲美好的女子,若是她可以與公子一起白頭,那該多好。這樣,銀歡離開後,公子也不會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了。
我終是勾了勾嘴,說了一句。傻丫頭。
銀歡依舊和以前一樣不依,嘴裡反駁我。公子,你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讓我盲目地相信,公子你無所不能。可惜你們兩個人,一個以爲對方會刀槍不入,另一個以爲對方會百毒不侵。
我擡起腳繼續往前走,銀歡也沒有再說話。銀歡總是這樣爲我着想,我怎麼捨得讓銀歡留在這裡,去見證一世繁華的衰敗?
念忘之間,我好不容易翻到了宋朝忠臣辛棄疾寫的《聲聲慢?滁州旅次登奠枕樓作,和李清宇韻》,認真地一字一句低頭去看。
入眼的白紙黑字,那樣清晰:
徵埃成陣,行客相逢,都道幻出層樓。
指點檐牙高處,浪擁雲浮。
今年太平萬里,罷長淮、千騎臨秋。
憑欄望,有東南佳氣,西北神州。
千里懷嵩人去,應笑我、身在楚尾吳頭。
看取弓刀,陌上車馬如流。
從今賞心樂事,剩安排、酒令詩籌。
華胥夢,願年年、人似舊遊。
辛棄疾的華胥夢不過化用了一個典故,是《列子?黃帝》裡記載着的:“(黃帝)晝寢,而夢遊於華胥氏之國。華胥氏之國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裡。蓋非舟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其國無帥長,自然而已;其民無嗜慾,自然而已……黃帝既寤,怡然自得。”
其實,我也在想,真的會有那樣的一個國度嗎?
那裡國無君長,民無貪慾,一切安然自得,安寧和諧。
罷了,無需糾結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只要一切都結束了,從今以後,就會有很多快樂的事情,等着我去做。還怕不能夠似傳說中的華胥氏國一樣,年年都是這樣的自然安寧,充滿生機嗎?
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居然發出了一聲嘆息。手握着書卷,開窗眺望,彷彿我的一生也不過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只要夢醒了,一切也就重歸於安寧了。
合上書卷,合上窗戶,卻合不上翩然遠走的心緒。
如玉現今在王爺那裡,該是受盡了寵愛吧?
早前我並不知道,如玉竟然和王爺摯愛的雲澤格格,長得一模一樣。
去盛京時聽大哥說起過,雲澤格格安靜乖巧,淡然祥和。雖然同如玉一樣,擁有着傾國傾城的美貌,但如玉卻揹負着血海的深仇。
如玉性格深沉,行事果決,手段並不比我少了些陰狠。這一點,倒是和我很像。
去年山海關之戰,正是因爲明朝總兵吳三桂的愛妾陳圓圓被李自成的奪走了。吳三桂才衝冠一怒爲紅顏,引了清兵入關,王爺與子佩如今的夫君英王阿濟格還有吳三桂才大敗了李自成軍于山海關。
時人議論紛紛,都說紅顏禍水,此話竟是一點都不假。
如玉不由地哼了一聲,冷冷地看了一眼遠處的遠山。我不過是有了一瞬的好奇,纔會問如玉。你竟不贊同這話嗎?
如玉收回視線,儘管眼裡染了溫和的神色,卻還是看着我慎重地道。公子,爲何自古以來都要給女子冠上“紅顏禍水”的罵名?爲何總說美人誤國,而不說是你們誤了美人一生?
低了低眼眸,我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如玉說的也不無道理,每一個王朝的興衰滅亡,總是會拉出一個女子來做犧牲和藉口。
夏有妹喜,商紂有妲己,唐明皇有楊貴妃,就連吳三桂倒戈降清,也是因爲陳圓圓。
唉,想來人都是有底線的吧。就如同我知道如玉的底限是我,而我的底線,卻是你。
如同王爺說過的一般,雲澤格格是他的底限,最是觸碰不得。曾經王爺也很是天真地想要給雲澤格格一個母儀天下,可如今,就連最後的底限都不存在了,還留着良心來幹什麼用?
人一旦沒有了底限,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尋尋覓覓,不用忍受那些冷冷清清了?
最後如玉做了犧牲,被當成了雲澤格格的替身,讓王爺收入府中,安享一世富貴榮華。
那日我站在王爺攻陷了這座古老城池的高大府邸之內,看到如玉在給王爺唸書。
王爺臉上,是我從沒有見過的安靜。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如玉,小心翼翼地仿若她會消失。
如玉洗手爲王爺做羹湯,在他們席地而坐的水榭之中,擺了一個小火爐,上面熬着小米粥。
靠在王爺的懷裡,如玉臉上的表情竟然無風無浪,我聽王爺喊如玉,桑榆。
惹得我扯了扯嘴角,堂堂的大清朝豫親王爺,竟然也這樣的難過美人關?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如玉,算是我對不起你吧。我把你獻給王爺,無論出於何種動機,都已然給你造成了傷害,你卻也是眉頭都不皺一皺地便答應了。
站在大太陽下,我看到明晃晃的陽光照在水榭周圍,讓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多了一層光輝。
只聽如玉和王爺說。王爺,我給你說一說黃粱一夢的典故吧。
王爺只是笑着點頭,看着如玉翻着書,聲音婉轉好聽地說給他聽,那樣美好的夢境。
我靜靜地立在那裡聽如玉的聲音,果然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悅耳。
她說,相傳在唐朝時期,有一位名叫呂翁的道士因事要到邯鄲,途中巧遇一名姓盧的書生。盧生渴望得到榮華富貴,呂翁一番耐心的勸解並不見成效,因此便讓盧生在他的枕頭上睡一覺。王爺你猜,盧生夢到了些什麼?
王爺依舊笑着搖頭,神情是說不出的寵溺。
如玉笑了笑接着道,呂翁讓他在夢中得到榮華富貴,盧生在夢裡歷經大起大跌,最後在榮華富貴中度過餘年。誰知道盧生做完夢後醒來,才發現店主人蒸的小米飯還沒有熟呢。
說完,如玉笑得傾國傾城地直起身子,遠遠地看到我站在大太陽下,竟是愣了一愣,最後也不過是在王爺的懷裡朝我微微地點了點頭。
王爺信手指了指小火爐上的小銅鍋,颳了刮如玉的鼻子。桑榆,你爲我熬的粥卻熟了。
如玉笑着站起來,跪在小火爐邊用厚厚的白色帕子拿起小銅鍋,把熬好的小米粥細心地倒在白色的瓷碗裡,用湯匙輕輕地攪了攪,又低頭吹了吹,才遞到王爺嘴裡。
是啊,榮華富貴如夢一場,短促而又虛幻。
我記得我算是開過如玉的玩笑的,那也不過是爲了把她訓練成天清樓的紅人。那年的如玉,和那年我遇見的你一樣,清純如斯。
那年如玉末路,我們陌路。我在熊熊大火做了背景的夜晚,拉起了倒在血泊裡的如玉。
我笑着對如玉說。那年我救了你的命,你該如何報答我?
如玉羞紅了臉,低下頭,輕輕地念了唐代韋莊的《思帝鄉》:
春日遊,妾擬將身嫁與,杏花吹滿頭。一生休。
陌上誰家年少,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那年我們也是相遇在萬物復甦的春日裡,那年的陌上,萬物也如今時今日一樣,都簡單而乾淨地生長着。
如玉不過借韋莊僅三字的誓言般的短句給了我答覆,給了我一種用她做棋子決心。
這樣相類似的情感,和白樂天的《井底引銀瓶》那樣相像:
妾弄青梅憑短牆,君騎白馬傍垂楊。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現今我能夠相信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卻被這種簡單和輕率所感動。可惜,再感動又如何?我和如玉之間的利用,就如同井底的銀瓶一樣易碎,易折。
其實,我們相互之間放不下的又何嘗只是愛情?那陌上的少年,或許就是我年少時自我意識剛剛覺醒時心儀並死守的東西。而我對它的不懈追尋,終究讓那些太平盛世,毀於一旦。我以爲只要找到了願意交付自己一生的願望,我就心甘情願地不計較利害與成敗。
到頭來,果真是用盡了我短暫的一生一世,去實現。
所以,對一個人太過地死心塌地不好。就如同如玉對我,最終落得個替身的結局。
美眷總是如花似玉般美好,奈何流年卻似流水飛逝。
可惜,情有獨鍾也不好,就如我太過深記着你。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着我心裡的那根弦。
你不過是一個偶然的動作,一句偶然的話語,一個偶然的回眸。卻讓我,念念不忘那樣久,那樣久。
我總是在想,爲何我和大哥不一樣?
在盛京時,看到大哥的白衣,沒有走到盡頭便染上了霜華。即使他都記得那些個歌裡淺唱的繁華,以及夢裡璀璨絢爛的轉瞬煙花,也盼不來往昔城池裡和你一起的歡聲笑語了。
大哥那些冰冷的神色,我竟然害怕你會看到。曾經,你們也那般美好,也有過無限的可能。現今大哥也只是一個抱着回憶取暖的人了,我看了竟是於心不忍。
都說造化弄人,害得有情的人天各一方。我終於是信了。
菱花鏡裡,錯牽了誰一生的記掛?
大哥說,你和任良就如同一樹合 歡花。
我聽後在盛京的暗夜之下,亮起了神色。
合 歡花象徵永遠恩愛,兩兩相對,是夫妻好合的象徵。
相傳是虞舜南巡倉梧而死,其妃娥皇、女英遍尋湘江,終未尋見。二妃終日慟哭,淚盡滴血,血盡而死,逐爲其神。後來,人們發現她們的精靈與虞舜的精靈“合二爲一”,變成了合 歡樹。合 歡樹葉,晝開夜合,相親相愛。
自此,人們常以合 歡表示忠貞不渝的愛情。大哥一語中的,淡紅色合 歡花有寧神作用,像極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也難怪你總是不願意離開他的身邊,參與到我的生命裡了。原來,原來……
我卻是不服氣的,冷了眸色對大哥說。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哥可知,合 歡花原本的故事是何種模樣嗎?
大哥果真是疑惑地搖頭,我扯扯嘴角,往大哥府裡的屋頂上一躍,一躺。看着那些閃閃的星星,淡淡道。大哥,古時候,這合 歡花叫做苦情花,也並不開花。苦情開花變合 歡,還要從一位秀才說起。
大哥站在屋檐下,仰頭看了我好一會,纔跟着縱身飛了上來。我直起身來坐着,看到大哥娶的女子,此刻手裡抱着披風,站在不遠處的月牙門裡,看着大哥,駐足。
大嫂明顯也看到我在看她,溫婉地笑着朝我點點頭。
我也點了頭,繼續說着。秀才寒窗苦讀十年,準備進京考前功名。臨行時,他的妻子粉扇指着窗前的苦情樹對他說:“夫君此去,必能高中,只是京城亂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秀才應諾而去,卻從此杳無音信。粉扇在家盼了又盼,等了又等,把一頭青絲盼成了白髮,也沒有等回夫君的身影。
在生命將到了盡頭的時候,粉扇拖着病弱的身體,掙扎着來到那株印證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樹前,用生命發下重誓:“如果夫君變心,從今往後,讓這苦情樹開花。夫爲葉,我爲花,花不老,葉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 歡!”粉扇說罷,氣絕身亡。
聽得到大哥細細地嘆息,喚了一聲我的名字。我看着大哥帶了哀傷的側臉,笑了一笑。
毫不猶豫地接着說,大哥必定也猜到了結局。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樹果真都開了花,粉柔柔的,好似一把把小小的扇子掛滿了枝頭,還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只可惜花期很短,只有一天。且從那時開始,所有的葉子居然也是隨着花開花謝來晨展暮合。後人爲了紀念粉扇的癡情,也就把苦情樹改名爲合 歡樹了。
大哥也不評論些什麼,只是說了一句。難道她一世合 歡的簡單念想,也不能實現了?
我知道,大哥這是故人嘆,嘆故人。
想必是聽到了大哥這句話,大嫂默默地轉身走了。我看見大嫂隱在黑夜裡的背影,模糊不清。
都說紅顏剎那老,年歲舊時歇。那麼你那臨水照花的臉,我是真的再也看不到了。
花開花謝又如何,不也是沒有彩雲去追隨了。戀戀紅塵裡,你高歌一曲心恨誰?
古今癡男女,最難過情關。
你和那炫目多彩的琉璃一般,擁有耀眼奪目的色彩。奈何,我不是英雄,你亦不是美人,爲何還要有這般的癡纏情長?
天地那樣大,我執着情動着四海的浩大,卻沒有一處可以爲家。都說想念和思念,不會比我的生命更長久,也不過是騙人的。就算我們這些人都不在了,也還是會思念的吧。
當我以爲希望和美好就在前方不遠處時,心裡都是關於你來之後的好,卻還是等不來,你的陪伴。
你的他長身玉立,謙和溫柔。到頭來不也是時不與我,絲毫也撼動不了命運的擺弄。
我以爲我終其一生都會保持着那份最初的感動,執着且固執,慢慢地等你發現。
他的笑,如此溫潤如玉,長身玉立的風姿卓絕,也只是爲了那座繁華的城池。
良人如玉又當如何?也不過是換來了在最寒冷的歲月裡,笑看馬蹄風嘯,各自安好。
我們每個人在人世間都必須經歷那些時光的流逝,儘管我們現下仍然年輕,生老死別對於我們似乎都還那般遙遠,那般遙遠……
我卻忘了,終究有一日,我們也將不再年輕。我們都曾那樣年輕過,到了年老時你會不會害怕失去了什麼?
他一定對你極好吧?我能感覺得到,你想念他的眼神,異於想念大哥的神色,多了那樣多的溫暖和牽掛。
華胥夢,夢華胥。
究竟有沒有理想的安樂和平之境,等着我去尋?
想來一夢浮生,浮生若夢般虛幻。
畢竟,我曾經離幸福這樣近,那樣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