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中央入川(二)

楊永泰就任渝城市長已經兩個多月了,沒到渝城之前,他對報上的吹捧有些嗤之以鼻,可這兩個月下來他才真正知道報上的介紹只是揭開了冰山一角,兩個月時間他就參加六家工廠的開工,十四家工廠的奠基儀式,渝城到處都在招工,有點文化的被哥哥招工點搶着要,各個碼頭的繁忙快趕上上海了,是去內幾條大型道路改造已經完成。楊永泰清楚的記得賀國光在移交政務時那個遺憾的神態,也記得賀國光告訴他的話,在渝城幹一年比得上在其他地方幹五年,痛快!

在繁忙的建設下面,渝城對社會的控制是國內各地最嚴的,渝城本地新聞界基本被一網打盡,幾乎所有報社被控制在渝城宣傳部手中,民間報社除了梅悠蘭的《渝州晚報》外,還剩下一兩家在苟延殘喘,每天的發行量不超過一千份;與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是,渝城絕對沒有軍人或者警察攻擊報社的事情,但沒有記者或者報社敢“胡亂報道”,因爲他們全部持有宣傳部發的記者證,一旦出現“錯誤報道”,受到的處罰將是嚴厲的,吊銷記者證是最輕的,重的是罰款,數額足以讓報社破產的罰款。除了本地新聞外,外地的報紙很難進入渝城,渝城停止郵寄幾乎所有外地報紙,除了《中央曰報》等少數幾家國民黨報刊外,連《申報》《大公報》這樣的報紙都不準進入渝城。

新聞界的控制值是控制的一個方面,在社會結構上,渝城政斧的觸角伸進社會的最基層單元,街道設有街道辦事處,村設有村委會,工廠設有工會、國民黨委、三青團委;學校從小學就開設政治課講授《三明煮義基礎》、《總理文選》、《愛國主義》、《總裁言集》等。

除了這些機構,每個渝城市民還必須領有身份證,無論工作還是住宿都必須有身份證,外地來渝城的,超過一個月就必須辦理臨時身份證,這個證件是你在渝城工作辦事住宿必須有的證件。

除了這些外,渝城與其他地方的區別還有,基本看不到稅丁,楊永泰這兩月走了江北縣、北碚縣兩個縣,沿途沒看到一個收稅的稅卡,田裡根本看不到一個兒童,所有適齡兒童全部上學去了。楊永泰還記得他在路上問一個賣菜的農民,農民告訴他不去不行,不去老漢(即父親)得去坐牢,再說讓娃娃讀點書是好事,他的三個娃娃全部進學校讀書去了。

大致瞭解了渝城以後,楊永泰也明白了爲什麼在渝城推廣新生活運動這麼順利,有如此嚴密的控制,想不順利都不行。

不過楊永泰沒想明白的是,莊繼華是如何保證執行效率的,國民政斧在江西、福建推行保甲制度,老百姓的牴觸情緒很大,甚至不得不動用軍隊保證保甲制度的推行,勉強建立起來,可行政效率奇低,一天能辦完的事,甚至有些地方要拖上十天半個月,好點的也需要三四天。

“其實這沒什麼不好解釋的,”莊繼華在去成都的路上給他解釋道:“保甲制度和渝城推行的制度建立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保甲制度是從上到下建立的,我們是從下往上建立的;其次老百姓的感受不一樣,保甲制度首先損害老百姓的利益,然後才能讓老百姓獲取利益;而我們是先讓老百姓得到利益。老百姓得了甜頭,自然會支持我們的制度。”

“可最終的結果沒什麼區別呀。”楊永泰很是迷惑,朝三暮四的手法難道就沒人看破。

“這不一樣,”莊繼華淡淡一笑:“絕大多數老百姓只會看到眼前利益,他們看不到長遠利益,所以先讓他們拿到利益,建立起管理體系,以後發生的事情就可以通過這個體系來解決,如此老白也就熱了這個體系,支持這個體系。”

楊永泰陷入沉思,實際的巨大反差,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他提出的保甲制度。新修的很平整也很寬敞,顛簸較小,莊繼華很愜意的看着窗外的風景。

“最遲年底,成渝鐵路就能通車了,到時候去成都就不用這麼麻煩了。”莊繼華忽然說。

成渝鐵路上最關鍵的沱江大橋幾近完工,全線打通了十六處隧道,修建七座鐵路橋,已經完成六座,目前每天有近十萬人在鐵路線上建設。

“了不起呀,兩年時間就把它建起來了。”楊永泰順口誇獎道,他心裡卻苦笑,有莊繼華這樣的財力,什麼事情做不了。

“可這不夠,還必須修建出川的鐵路,”莊繼華搖頭說:“把川內的武器彈藥送到前線,光有船是不夠的。另外還有….”

莊繼華說到這裡轉頭問楊永泰:“你說劉湘會接受校長的命令嗎?”

劉湘戰敗後,蔣介石除了要劉湘整頓川軍外,還要求劉湘整頓川政,交出四川所有民政權力,在川軍總司令和四川省主席之間選擇一個職務,很顯然劉湘是不可能交出的軍隊,所以他必然選擇川軍總司令,那時楊永泰就會順理成章的接受四川省主席的位置,而渝城市長就由莊繼華接手。

“估計很難。”楊永泰感到蔣介石的步驟太快了,劉湘恐怕接受不了:“委員長這次的動作太急,其實可以先整理。”

莊繼華點點頭,他也認爲蔣介石的動作太大,劉湘肯定會反噬,可他還沒說什麼,楊永泰卻問道:“你對渝城的新生活運動怎麼看?”

七月蔣介石在南昌成立新生活運動促進委員會並出任總會長,熊式輝出任總幹事,正式在全國推行新生活運動,八月宋美齡也高調出任婦女運動指導長,輔助蔣介石全力推行新生活運動。

在渝城滕傑出任新生活會會長,莊繼華沒有選擇陳啓坤擔任婦女運動指導長,而是說服潘慧琴出任這個職務,李之龍當然明白莊繼華的意圖。

新生活運動在渝城順利推行起來,大街小巷刷滿標語,一時之間西裝幾乎絕跡,中山裝密佈上流社會,高檔飯店門可羅雀,每個街道都組織了清潔隊,街面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切似乎都很好。

新聞界也發動起來,報刊上連篇累牘解釋爲什麼要發起新生活運動,新生活運動要達到什麼目的,如何參加新生活運動,而後就是新生活“先進”事蹟,滕傑充分發揮了輿論控制的威力,把整個運動搞得轟轟烈烈。

“滕傑做得不錯,只要能堅持下來,必定能振奮民族信心。”莊繼華非常謹慎,不敢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實際上他不看好這場運動。

除了渝城以外國民黨沒有強有力的基層組織,缺少深入基層,發動羣衆的能力,離開羣衆,運動的深入姓和持久姓就很難保證;其次這次運動要有點像“禁慾”,運動的指導方針簡稱三化:生活藝術化、生活生產化、生活軍事化,希望國民“勤以開源,儉以節流,知奢侈不遜之非禮,不勞而獲之可恥,從而救中國之貧困,弭中國之亂源”;讓那些達官貴人保持簡樸,短時間可以,時間長了,恐怕他們自己就無法堅持了,他們一撤,老百姓會自然也就撤了。

“我們的國人就是貪圖安逸,西方傳來的一些奇談怪論搞亂了國人的思想,忘掉了中華文化的精髓:忠孝節義,禮義廉恥;委員長希望能通過這樣一場運動,讓國民重新認識中華文化。”楊永泰壓抑着心中的興奮,這個運動還是按照他在蔣介石身邊設計的軌道運行,這讓他很興奮,又讓他感到一點機會:“我看渝城做得很好,應該向委員長報告,讓全國各大城市派人來學習。”

“暢卿先生,你是有專摺奏事權的,完全可以向委員長提出來呀。”莊繼華笑着說。

“當然,”楊永泰聽出莊繼華話裡的意思,但他還是不動聲色的說:“文革,原來我以爲你是個軍事專家,現在看來黨政軍你是樣樣拿手,我想請你出出主意,現在這運動還需要做哪些?”

莊繼華有點意外的看看楊永泰,這楊永泰一向自負,今天是怎麼啦。楊永泰的眼神很誠懇,莊繼華想了想還是推辭道:“說實話,我的事情太多,沒有研究過,不好開口呀。”

楊永泰毫不在意,仍然誠懇的說:“一事通,百事通;文革何必謙虛呢。”

莊繼華閉上眼睛想了想說:“我說點意見吧,不成熟,也不知道對不對,您參考。”

“但說無妨。”

“以前在廣州時我有個朋友對我說中國的問題是農民問題,因爲農民佔國民的大多數;我認爲他的這個論斷是正確的,所以在渝城這兩年,我們一直很關注農村,政策都很注意保護農民的利益,我想新生活運動也一樣,它不應該只停留在城市,而應該到農村去,只有把農民發動起來了,這場運動才能成功。”莊繼華字斟字酌的說。

楊永泰沉默了,這涉及到兩人對中國現存問題的觀點的根本不同,別看楊永泰學的法律,實際上他信奉的是儒家學說,主張士人治天下,信守君臣之道,認爲通過有艹守的官員領導民衆可以擺脫中國目前的貧困,實現國家的富強。象他這樣的外洋內儒的官員和知識分子在民國時期很多。

莊繼華並不瞭解他們這樣人的想法,就算了解也是嗤之以鼻,儒家學說在他過來之前早不知道哪去了,他信奉應該說不是信奉,而是相信法律、管理、組織,只有這樣才能讓中國比擺脫貧困和戰亂,至於思想,見他的鬼去吧。

“你和梁漱溟先生的觀點有些類似。”沉默良久之後,楊永泰才緩緩的說。

“我聽盧作孚先生說起過這個人,”莊繼華立刻答道:“他也認爲只有解決農民問題才能解決中國的問題,不過他提出的道路是鄉村建設,讓知識分子下鄉幫助農民,在農村建設學校,並把學校作爲農村政權的基礎,這一點卻是錯誤的。”

在莊繼華到渝城後,盧作孚曾經專門向他推薦鄉村建設,他自己就在北碚搞了個鄉村建設實驗區;可莊繼華毫不猶豫的就否決了,理由是政權不是學校,而真正原因是前世沒聽說過,顯然是失敗了。

盧作孚對他的態度很失望,因此也沒有向他推薦梁漱溟和晏陽初,直到兩年之後,莊繼華才見到他們其中之一,然後他就後悔了。

“暢卿先生,下一步我打算在渝城推行減租減息,你怎麼看?”莊繼華問,楊永泰是渝城市長,名義上還是他的上司,爭取他的支持非常重要。

“好呀,”楊永泰毫不猶豫的說:“國民政斧早就有這個法令,民國17年國民政斧就制定過《田農保護法草案》,宣佈田租不能超過四成,張靜江也在浙江就試行過,可地賦太重,士紳反對,不得不停止。渝城與當年的浙江不同,除了不收農稅外,還有強有力的繼承組織,完全有條件推行這個法令。”

但楊永泰沒有告訴莊繼華當年浙江士紳是怎麼反對這個法令的,那是見了血的,他想染莊繼華觸點黴頭,然後他再來挽回局面,賣莊繼華一個好,以便加強雙方的合作。

兩人在車上好像閒聊一樣,就把今後幾個月的工作方向給定下來了,同時還達成一個不落文字的協議,楊永泰將代替滕傑主持新生活運動,莊繼華推行減租減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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