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板垣陰霾的看着那架扔下一連串炸彈的飛機,靈巧的一擺機翼向遠處飛去,天空中數十架飛機正激烈的絞殺在一起,塗着紅圈的曰本飛機在四處躲避中國飛機的追逐。
“八格。”板垣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他不知道該罵誰,帝國情報部還是軍部,抑或寺內壽一。作爲擴大中曰戰爭的主要推動者,板垣沒想到打到現在中國方面居然還沒有露出力疲的跡象。開戰前所說的三個月結束戰爭已經被徹底證明是個笑話,中國人丟掉了首都,撤到內陸繼續作戰,而曰本方面卻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
此次打通津浦路戰役,帝國集中了比淞滬南京還要強大的兵力,可戰事的進展卻比淞滬還要艱難。在前段時間攻勢勢如破竹,很快佔領了大片土地,可板垣自己清楚,中[***]隊沒有作認真抵抗,帝[***]隊狂飆千里,卻沒有殲滅多少中[***]隊。
只有在進入沂蒙山區後,中[***]隊的抵抗纔開始逐漸增強,這種抵抗在臨沂城下達到高潮,現在他不得不狼狽的從臨沂撤退。
“命令中島,加快撤退速度,另外電告寺內大將,要求空軍加強掩護,並提醒他,磯谷師團孤軍進攻徐州非常不可取。”板垣非常清楚,在失去空中掩護後,正在撤退的部隊會遭到多大的損失。而他一旦在臨沂撤退,磯谷廉介勢必成爲孤軍,如果他還要堅持進攻徐州,中國人絕不會放過他。
板垣下達命令後,就望着白沙埠方向,眼中充滿憂慮。那裡秋原指揮的兩個大隊遭到近十倍的中[***]隊的圍攻,損失慘重,要不是三浦率部及時趕到,白沙埠恐怕就已經被中[***]隊奪去了。
三浦雖然率領部隊趕到白紗埠,可三浦的部隊經過數次轉戰,部隊已經極端疲勞,士兵們只是在爲帝國獻身的精神感召下,才勉強守住白沙埠,如果中島不能及時撤過白沙,等五十九軍和新二十二師趕來,整個師團就由被包圍在白沙以西的可能。
臨沂城下的鉅變震驚了寺內壽一,德縣指揮部內在剎那間變得死一般寂靜,寺內壽一面色通紅,額角上的青筋一抖一抖的。
“諸君,現在是危機時刻,帝國聲望,皇軍的光榮繫於一旦,請諸君立刻行動起來,爲挽救戰局出謀劃策。”寺內壽一的話驚醒了有些呆滯的軍官們。
可這時誰也沒敢多說話,岡部直三郎想了想,他不由在心裡嘆息,中島的計劃恐怕是最好的應對措施,可中島的計劃已經被當衆否決了,現在再提出來…….,他這個參謀長的顏面往那擱。
“看來你們還不清楚到底該怎麼辦了,”寺內壽一等了一會,見沒人回答,便冷笑一聲說:“來人,命令中島中佐立刻到指揮部來。”
岡部直三郎等參謀軍官臉上泛起一層羞愧,寺內壽一的命令已經確切表明對他們的失望,也表示包括寺內在內的所有人對戰局的發展的判斷都是錯的,而拿個小小的中佐對戰局發展的遇見驚人的正確。
中島很快來到作戰室內,寺內壽一看着他微微點頭:“年輕人,戰局的發展果然如你所料,板垣將軍現在已經從臨沂撤退了,支那軍正在追擊他,準確的說,皇軍在臨沂城下受挫,既然你能準確預見戰局的發展,那麼你說說,支那軍接下來還會採取那些行動?”
聽到戰局發展完全如自己預料那樣,中島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笑容,相反一層憂慮在他臉上浮現,他看看地圖,然後冷靜的說:“閣下,卑職建議,磯谷將軍立刻停止進攻滕縣,後撤到兗州,不,可能泰安更好,依託泰山阻擊支那軍的追擊,板垣將軍立刻退到莒縣,以拱衛膠東半島。另外,命令十四師團和二十一師團立刻增援濟南,最好再請軍部下令,從滿洲或者國內增調兩個師團到津浦路戰場。”
中島的話再度讓在場的高級軍官震驚,他的話音剛落,岡部直三郎就忍不住說:“增援我沒意見,可居然需要從國內增兵,這未免過於謹慎了吧,中島中佐。”
“絕非謹慎,閣下,”中島衝岡部直三郎微微一鞠躬,恭恭敬敬的答道:“瓦解支那軍的反擊,十四師團和二十一師團足夠了,可徹底擊敗津浦路上的支那軍,我認爲必須再增調是個師團,兩個師團僅能與支那軍打成平手。”
寺內壽一非常懷疑的看着中島,如果說僅僅調動十四師團和二十一師團,他可以立刻下令,但要從國內調兵,這就讓他非常不情願了,從國內調兵就意味着他的華北方面軍已經無力完成打通津浦線的任務,需要從國內增援。
寺內在屋裡微微踱步,此刻除了岡部直三郎外,其他人誰也不敢開口,當初他們圍攻中島時,就等於交出了今曰的話語權,包括作戰科長景谷,他張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司令官,從國內調兵,至少需要半個月時間,時間上恐怕來不及了。”岡部直三郎很瞭解寺內的心思:“而且十四師團正與支那第一戰區對峙,一旦抽調他們,拿什麼防備第一戰區的支那軍。”
“第一戰區的支那軍不會有什麼動作。”沒等寺內壽一開口,中島就直接了斷的答道:“第一戰區目前剩下的部隊有點戰鬥力的就是二十九軍,他有戰鬥力的部隊大都調到第五戰區,包括原二十九軍一部的五十九軍,而且他的指揮官程潛是個老舊軍人,不會主動招惹皇軍,對此我有信心。”
“可僅僅是你一方面的判斷。”岡部直三郎搖頭,委婉的表示反對,而不是訓斥,這也是中島超凡的預見能力的最好表彰。
“戰爭本來就是冒險,我有七成把握。”中島表情十分平淡,然後又轉身對寺內壽一說:“閣下,現在最要緊的是讓磯谷廉介將軍從滕縣後撤,不能再繼續先前了。”
寺內壽一點點頭,對景谷說:“電告磯谷廉介中將,板垣將軍在臨沂戰敗,第十師團不宜孤軍深入,立刻停止進攻臨沂,立刻後撤到兗州。”
他猶豫一會,看看岡部直三郎,又眯縫着眼睛盯着地圖,然後才慢慢的說:“電令十四師團和二十一師團立刻車運濟南。”沉凝片刻後又補充道:“命令山下旅團,也調到濟南。”
山下旅團是個混成旅團編制,全旅團下轄兩個聯隊,總計一萬多人。不過寺內的這道命令還是有很大的變數,十四師團還好說,這個師團正集結在河南的湯陰內黃一線,吸引第一戰區的部隊,部隊基本算整齊。可二十一師團卻是分散在張家口到熱河的廣大地區,集結都需要三四天,再南運北平,全師團兩萬多人,再加上武器裝備,要運到濟南,至少又需要十天,等他們趕到戰場,至少要到半個月以後。
“年輕人,擊敗眼前的支那軍,增兵是必須的,可用不着增加十萬大軍,五萬人足夠了。”寺內溫和的目光看着中島,可後者卻毫無表情,目光清冷,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報告,磯谷廉介將軍電,”一個參謀快步進來報告:“他已經攻取滕縣,支那軍向徐州敗退,磯谷將軍要求容許他繼續向徐州進攻。”
“絕對不行,閣下,”中島大聲對寺內壽一叫道:“磯谷將軍這是孤軍深入,徐州城下就是個陷阱。”
寺內這次毫不猶豫的支持了中島:“電令磯谷中將,立刻從滕縣撤軍,後撤到兗州,告訴他,這是命令,必須執行。”
“報告,臨沂板垣將軍來電,中島將軍率領的五千後衛部隊被數萬支那軍包圍在白沙以西的馬合莊和玩花樓,板垣將軍請求戰術指導。”
這個消息如同在作戰室內響起晴天霹靂,中島今朝吾被包圍了,無法逃脫,板垣既然求援,那就說明他已經無力爲他解圍了。
寺內神色大變,他看着地圖,心中充滿苦澀。爲了儘快打通津浦路,帝[***]隊一路狂飆突進,許多應該攻佔的地方都沒騰出兵力去佔領,膠濟線、津浦線都只佔領了鐵路沿線的地方,距離鐵路線稍微遠點的地區,都沒有佔領。現在狂飆突進的後果已經顯現,後方極爲空虛,中國人組建的游擊隊在後方空前活躍,廣闊的膠東,曰軍只佔領了膠濟鐵路沿線,兩側的鄉村和縣城都沒有佔領,這些地方不是被國民黨就是被新冒出來的[***]佔領,他們在這些地方組建游擊隊,頻繁襲擊鐵路線。
寺內憤怒至極,他沒想到僅僅幾天時間,臨沂戰況就惡化到這個地步,板垣徵四郎真是徒有虛名。“啪!”茶杯被寺內扔到屋角,摔成脆片。
“閣下,有一個辦法挽救臨沂戰局。”岡部直三郎插起說道,此刻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重提中島以前的建議:“立刻命令磯谷將軍率領十師團和一零九師團東進,加入臨沂戰場,解中島之圍,擊敗支那軍主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