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蕭前輩被困在鏡壺山莊地下暗獄之中!”
“不行!我要去救他!”
月色之下,範武手中提着寒光閃閃的寒月刀,目光灼灼,急聲說道。
此刻他面色凜然,虎目噴火,雙目閃爍之光,竟比那刀芒還要尖銳幾分。
“可是我們連暗獄的出口與入口都不知道,如何解救他們呀?”
溫如玉的嬌靨之上,掠起一絲迷茫,脫口道。
“無論如何,此舉勢在必行!”
“不過,蕭前輩將關外重要軍事機密託付於我,若我在此地停留,延誤了戰機,那豈不是有負蕭前輩所託!”
呂宋洋將凝視遠方的目光收回,語音頓處,輕輕一嘆。
“蕭前輩有恩於我,若此刻我棄他而去,忘恩負義,我又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他似乎陷入一片痛苦的深淵之中,他此時的處境左右爲難。
石照溪聽着三人的談話,低着頭,似在沉思,始終未曾說出一句話。
“唉……”
又是一聲沉重的嘆惜。
然後,一切又歸於沉寂!
突地——
石照溪明目一閃,有如暗夜之中,閃爍的星辰。
他猛抽了一口氣,擡首道:“不如這樣,我與溫妹到守關軍營之中走一趟,你們二人便在此地想辦法解救蕭前輩,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呂宋洋一聽此話,心中一喜。自衣懷之中取出一塊羊皮,道:“此舉甚好!但你二人務必親手將它交到守關將領手中,不容有半點閃失!”
溫如玉接過羊皮。道:“二哥放心,小妹縱使是一死,也定要將它送到守關將領手中!”
嬌靨之上,正氣凜然,語氣之中,亦盡是慷慨赴死之氣。
心意已決,溫如玉、石照溪二人便作別呂宋洋與範武。
只聞“唰”的一聲。兩人展動身形,奔進蒼茫的夜色之中。
溫如玉、石照溪兩人已然遠去,月色之下。便只剩下範武、呂宋洋兩人,孤獨佇立。
此時寒風吹林,沙沙作響,頓起蕭索之意。
兩人相視而笑。笑聲雖風聲吹去。
只聽範武仰天大笑道:“你我兄弟今日便要並肩作戰了!”
他烏黑的虯鬚。被山風吹得微微顫動,更添了許多豪氣!
呂宋洋立於清冷的風中,朗笑數聲,道:“對,對,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他微微一頓,遙望天際半邊月色。嘆道:“要是此時有一罈好酒,那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範武目光往呂宋洋身上一落。道:“這酒暫且記下,等你我兄弟歸來之時,再來喝這慶功之酒!如何!”
“好!”
呂宋洋大聲讚道。
“哈哈哈……”
“哈哈哈……”
兩人又是仰首一陣大笑。
那笑聲之中,灌滿直衝霄漢的的豪氣與不懼生死勇氣,其響如雷,四散飄去,經久不絕!
……
月落星沉,夜色漸濃!
兩條人影,筆直掠進了進了鏡壺山莊。
兩人身形一落,四道灼灼目光,四下張望!
但見鏡壺山莊之中,宛似一座巨大的荒墳,一片死寂!
只聞一聲人語。
“我去那邊看看!”
“好!”
語聲一落,兩人又自分開而行,一人奔向東首,一人掠至西尾。
此二人正是呂宋洋、範武,一人手中提着一方利劍,一人掌中握着一口尖刀,皆面色凝重,如同山廟之中的石像一般。
兩人此行正是爲了受困於解救暗獄之中蕭月升而來。
夜色之中,呂宋洋手持一根點燃的松枝,在昏暗陰森的屋內緩步而行,突地“砰”的一聲響,他一腳踏空,身體像一個鐵球一般,跌落下去。
相似的感覺,如同狂風巨浪一般再一次襲上他的心頭。
暗獄,鏡壺山莊之中的暗獄!
然而,不容他深思,他便丟失他的所有知覺,他只覺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
呂宋洋已悠然醒來,目光一轉,望到面前的一張少女明豔的面孔。
剎那之間,他只覺一陣強烈的驚喜涌上了心頭,幾乎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那一陣狂喜,又自變成一份暖意,一種苦楚。
那少女秋波一觸呂宋洋的目光,身子便不禁爲之顫抖起來,垂下了頭,輕輕放開了緊抱着呂宋洋的手掌,晶瑩的眼波中泛出了喜悅與嬌羞。
那少女竟是慕容冰清,她一手輕撫鬢角,嬌聲道:“呂大哥,你醒了。”
呂宋洋輕點點首,道:“慕容姑娘,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爲什麼會在此處啊!”
慕容冰清望了呂宋洋一眼,柔聲道:“那日我聽見一聲響聲,以爲是爹,便奔了出去,誰知剛一踏進這屋內,足下一空,便墜入了一個通道之中,昏迷不醒。”
此刻她面色愕然,好似當時的驚險猶歷歷在目。
“等我醒來之時,沿着這通道走去,竟然發現一片荒野,荒野之中,立着一方山石,繞過山石,已是山崖邊緣。”
“就在這山崖的邊緣上,我發現了這一間竹屋,竹屋依崖而建,只有一條通道,百丈之高,既高又險!”
“當時我想何人竟然能在高崖之上築屋而居,必是一位世外高人,心中好奇,便沿着曲折的通道而行,步入住屋之中。”
“可是進屋容易,出去卻很難,我受了內傷,無法施展輕功,只得留在竹屋之中養傷,今日傷勢好了一些。便想離開此地,卻在通道口發現了你……”
呂宋洋擡首道:“原來如此!沒想到這鏡壺山莊之中,竟然還有如此隱秘的地方……”
慕容冰清語音微頓。接口道:“是啊,聽說鏡壺山莊本是一個名叫李鏡壺的江湖俠士的隱居之所,後來這位前輩不知怎麼突然便在鏡壺山莊之中消失……”
“消失?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消失?”
呂宋洋目光一閃,截口問道。
“是啊!這正是令人費解的地方,不少武林人士,爲了查明此事。不遠萬里,紛紛趕至玉門關外,找到鏡壺山莊。他們將江湖山莊裡裡外外翻了個遍,猶是一無所獲。”
呂宋洋聽得入迷,他的目光隨着慕容冰清流轉,似乎在聽一段鮮爲人知的江湖秘聞。
但見慕容冰清嬌嘆一聲。接着又道:“唉。鏡壺山莊也因此變成了一座無人居住的空莊,後來武林人士爲了紀念這位武林前輩,便將稱之爲鏡壺山莊。”
呂宋洋嘆道:“想不到我常在江湖之中走動,竟然不知道此事,我常以爲自己無所不知,今日看來,當真是井底之蛙,孤陋寡聞得很吶……”
慕容冰清含笑接口道:“世間之事。又豈非人可盡知,我也只不過是聽人說過罷了!”
她微微一頓。又道:“這位前輩有一個習慣,便是居住之地,必然少不了兩樣東西。”
呂宋洋詫異道:“哪兩樣東西?”
慕容冰清笑道:“銅鏡與酒壺。”
“銅鏡與酒壺!?美人喜照鏡,英雄愛飲酒!俗話說,‘女微悅己者容,士爲知己者死!’鏡隨美人,酒伴英雄,這位前輩竟然對此二物愛不釋手,當真是一位奇人呢!”
呂宋洋嘆道。
慕容冰冰情微微一頓,又自接口道:“不錯!古人言,以銅爲鏡,可正衣冠,以人爲鏡,可明得失。這位前輩認爲無論是習武,還是做人,都應該堂堂正正,明辨是非,是以他總是要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擺上一面銅鏡。
“至於酒嘛,但凡武林之中的奇人,皆有心愛之物,這位鏡壺先生,平生最大嗜好便是飲酒!故此,酒壺也成了他必不可少之物。”
一聽此話,呂宋洋喟然嘆道:“如此說來,這位前輩倒是有意思得很!”
慕容冰清輕輕一笑,輕一點首道:“確是如此,我在這竹屋之中,竟然發現了一鏡一壺,想必它們便是鏡壺先生心愛之物了,我便因此推斷此間便是鏡壺先生隱居避世的地方了……”
話音未了,慕容冰清纖腰微擰,唰地掠向屋角一方案牘之上,玉掌捧起一方銅鏡,道:“呂大哥你看,這便是鏡壺仙留下的銅鏡!”
呂宋洋亦身形一掠,奔至慕容冰清身邊,垂首凝視着慕容冰清掌中的銅鏡。
那一方銅鏡似乎有些年月了,銅鏡上雕飾的精美花紋,已然隱隱泛起銅綠之色。
呂宋洋接過銅鏡,翻轉一看,心中一動,見其上刻寫這四個篆字,“鏡裡乾坤”,筆力遒勁,乃是內力深厚之人刻畫所致。
他凝視半晌,忽又嘆道:“數十年來,江湖之中,人人都在追尋鏡壺仙的下落,卻無一人找到這裡,這倒也是江湖之中一樁奇聞……”
他話音方落,便已伸出手掌,轉而去取放在案牘之上的酒壺。
哪知!
他的手掌剛一觸到酒壺,便聽見“咔嚓”一聲。
兩人心中俱是一驚,目光動處,只見案牘之上,一處機關,突地打開,一個木匣緩緩上升,呈遞在兩人眼前。
兩人心中驚愕不已,慕容冰清秋波一閃,驚道:“哎呀,真沒想到這裡還有一處機關哩!”
話音未落,便伸出玉掌,捧起木匣,打開一看,眼前之景,更是驚人!
木匣之中,裝着一本古書和一方信箋,紙頁已經泛黃,似乎年月已久。
慕容冰清纖指輕輕的展開那一方素箋,凝目一看,雙眉微皺,朗聲念道:“三十年前,餘初入江湖,年輕氣盛,自認武功獨步天下,無人能敵,訪遍天下武林好手。皆敗於餘三尺劍下,時嗟嘆天下已無敵手,畢生之願。唯求一敗。
聽人言嵩山少林乃是天下武學宗流所在,餘心有不服,便欲趕至嵩山,一窺真假,途中偶遇枯榮禪師,談玄說武,方知餘之短處。枯榮禪師妙言高論,更是發人深省。
與禪師比試,敗於半招之間。禪師以鏡壺爲喻,曉餘習武做人之理,當真字字珠璣,聞之。有如醍醐灌頂。遂將“積聖”之名,改做“鏡壺”。
禪師之武學,妙到毫巔,比之,有如螢火與皓月,餘與禪師于山中靜坐三天三夜,心中所得,比餘二十年生活之悟更多更深。
臨行之時。餘答應大師此生不再心生殺念,亦不復傷人性命。禪師將畢生心血《枯榮禪功》交付於餘。
作別禪師之後,餘便避居在關外鏡壺山莊之中,自此不再過問江湖之事,可是江湖之中,心懷叵測之人,知曉餘得禪師所贈之秘籍,便以禪師爲餌,引餘至西蜀閬中,欲奪餘手中之秘典。
餘本欲大開殺戒,但已承諾禪師不再傷人一命,玉面魔君南宮無虞、翁仙石二人與邪道數十餘人合力攻餘,又暗施奇毒,餘大敗,遺失雙劍,負傷逃生之後,餘藏匿於鏡壺山莊後山絕壁竹屋之中,與世隔絕。
餘幽居此處,清心寡慾,採草藥,解奇毒,傷愈之後,日夜所思之事,惟有山中敗於禪師那半招破解之法。
餘日夜冥思,廢寢忘食,十年之後,終於冥想出破招之法,故將此記下,並將餘畢生對武學之領悟編訂成書,名《鏡壺仙書》。
虛度歲月,餘身體日漸虛弱,日薄西山,恐將不久於人世,餘一生行事磊落,無愧於蒼天后土,唯有一件心事放心不下,便是禪師武學秘籍《枯榮禪功》與餘畢生心血《鏡壺仙書》,故此將此二物封裝於此匣之中,惟願有緣之人得之、習之、焚之,造福武林蒼生。鏡壺絕筆”
慕容冰清將手中那一方素箋緩緩念來,不由得心頭一驚,嘆道:“真沒想到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的鏡壺先生與天池怪俠李積聖竟是同一人……”
呂宋洋抓起酒壺一看,四字赫然入目,“壺中風月”。
慕容冰清放下便箋,又自輕輕取出木匣之中兩本秘籍一看,正是《枯榮禪功》與《鏡壺仙書》兩本寶典。
只聽慕容冰清柔聲一笑,道:“呂大哥你能得到此中秘籍真是緣分吶,若能習得其中武功,那蕩掃羣魔,便指日可待了,鏡壺先生竟然終老此地,那麼附近應該可以找到他老人家的屍骸吧,我們有緣得他的秘書,理應拜祭他老人家。”
她一言及此,兩道目光四下搜索,面色犯難,又道:“可是這四處皆是絕壁…”
她話音未了,突地一陣風自竹隙中吹入。
凜凜的山風中,吹來一陣悚慄的寒意,兩人俱是爲之一顫。
只聽“砰”一聲,左首門前,一塊竹板,突地一鬆,掉了下來!
呂宋洋“唰”地掠到左首門前,一掌將之拍開!
兩人奔到門前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竹屋的左門一開,映入眼簾的便是萬丈懸崖。
此刻,兩人佇立在絕壑之上,淒冷的山風吹動着兩人的髮絲,如亂雲一般飛舞。
門外,一片溟漠,幾片淡淡的灰雲,縹緲地飄浮在遠處夜色中縹緲的山峰間,下面又是一片絕壁,一道絕壑。
呂宋洋猛然之間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身形一掠,奔到到跌落的竹板之前,彎腰撿起那塊竹板,心中一動,緩緩念道:“青山藏身,幽谷埋骨,鏡裡乾坤,壺中風月。餘葬身此谷,後人勿念。”
他微微一頓,長嘆一聲道:“鏡壺先生垂暮之年,猶有慷慨赴死之豪氣,着實令人欽佩!”
慕容冰清嘆道:“他不願忍受病痛折磨而死,自絕於懸崖谷底,至死仍不忘將畢生心血傳於後人,造福武林,如此勇氣,此般用心,世間少有!”
慕容冰清語音頓處,又是一陣輕嘆,她望了一眼呂宋洋,接着又道:“呂大哥你快些記下秘籍之中的內容吧,我們也好將它焚燬,完成鏡壺先生的遺願。”
呂宋洋輕輕的點了點頭。將兩本秘籍之中的內容都記在心裡。
過了一陣,呂宋洋又取來燭火,將兩本秘籍一齊點燃。焚化成灰,揚下山谷。
山風呼呼,夜色清寂,寒意襲人!
兩人立住絕壑之上,凝視着深不見底的山谷,心中思潮翻滾,只願那長埋餘谷底的英魂。自此能夠安息!
空山寂寂,夜色已深,兩人並肩而立。目光齊的望向深不可測的暗谷。
良久,良久——
呂宋洋想起與自己同來鏡壺山莊救人的範武,思緒隨着那凝向谷底的目光一併收回,他精神一振。只覺擔在自己雙肩之上的重擔更加沉重了。
他微一轉身。目光轉向蒼穹第一顆升起的明星,輕聲道:“我們快點離開此地吧!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們去做!”
慕容冰清伸手一撫她那長長披了下來,幾乎可達腰際的如雲秀髮,輕一點頭,柔聲道:“對,我們快走吧!”
兩人身形一閃,唰的一聲,掠到竹屋之外去了。
兩人齊一縱身。落在在一方山石之上,驀然回首。望了一眼身身後竹屋。
這座竹屋,歷經滄桑,日炙風吹,雨打霜侵,竹色已變枯黃。
夜風吹過,竹枝簌然,這竹屋顯得更是搖搖欲墜!
兩人放眼四望,但見蒼茫夜色之下,這竹屋就如此孤零零地搖曳在凜冽的山風裡。
此時它是如此的脆弱,但它的身上的榮耀與光彩並不會隨之消失,它曾在這風雨飄搖之中,讓鏡壺先生安寧平和的度過了江湖之中那些動亂與兇險。
終於,兩人轉首而去,將這場短暫卻又刻骨銘心的遇見,永遠的留在了記憶深處。
然而,便是在此時,範武仍是提着寒光閃爍的寒月刀在死一般沉寂般地鏡壺山莊之中四處遊走……
萬籟俱寂,才能聽得見更加細微的動靜!
人聲鼎沸,方可看清塵世之間真實的熱鬧!
夜色更深,黝黯的樹林中,一個最黝黯的角落裡,突地漫無聲息地掠出一條黑衣人影,手中橫抱着一人,似乎已受重傷。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貌,更看不清他手中橫抱着的人是誰。
只聽他附在傷者的耳邊,輕輕道:“你可覺得好了些?”
他懷中的傷者立刻點了點頭,道:“好得多了,若非閣下,我……”他語聲之中,極爲明顯地是在強忍着痛苦。
林中幾乎沒有天光,兩人靠在一棵樹木之下,輕輕喘息,身邊依舊是濃濃的夜色。
突地,有人暴喝一聲:“誰!”
話音未落,一條高大的人影,已然落到兩人跟前!
樹梢有初升的星光漏下,細碎地映在林中立住的那條大漢的面上。
他手中的刀,如同空中寒月一般,泛着逼人的寒芒,那一股冰涼之氣,直滲入人的內心深處。
驀地——
兩聲驚呼,充滿了驚喜,幾乎是同時發出!
“範武!”
“蕭前輩!”
原來那提刀的大漢正是範武,他手中的寒芒閃爍的刀便是他視爲珍寶的兵器——寒月刀,而那兩條黝黑的人影,正是蕭月升與老乞丐。
那日蕭月升將呂宋洋從暗獄之中送出之後,又從另一層暗獄之中,發現了身受重傷的老乞丐,兩人竟然發現了一條秘密通道,蕭月升帶着老乞丐逃至這一片樹林之中,正被範武遇見。
只聞“哐”的一聲清響。
範武將寒月刀收回鞘中,寒芒盡斂,他背起身負重傷的老乞丐,粗聲道:“兩位前輩,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些離開此間吧!”
他語音一頓,朝蒼茫的夜空仰望一眼,面帶憂容,心中暗自忖道:“也不知二弟有沒有遇到危險!”
念及呂宋洋安危,範武揹着老乞丐,足下急踏,飛奔而行!
三人於林間馳行一陣,只聞衣袂飄飄之聲。
“誰!”
範武目露警惕之光,喝道。
突地只見濃林深處,兩條人影,電射而出,藉着月色,範武轉目一看,心頭一悅,喜道:“二弟!慕容姑娘!”
語聲方止,但見那兩條人影驀地頓住,朝這邊望了一眼,一個聲音道:“大哥!”
話音未落,兩條人影,便筆直掠來,足下一頓,停在範武身前!
此二人正是呂宋洋與慕容冰清。
慕容冰清一見蕭月升立在自己身前,喜極而泣,一拂雲鬢,目中已是含淚,顫聲道:“爹,你沒事就好,女兒還以爲……”
她一言至此,已覺自己話中所言不可想象,倏地掩嘴住口,不再言語。
蕭月升擦去慕容冰清滴下的淚珠,仰首笑道:“傻女兒,爹沒事,好着呢……”
話音落處,伸出一隻溫柔的手掌輕撫着慕容冰清的額前柔順的髮絲,目光之中,充滿憐愛之色。
突地,“噗”的一聲,耳畔響起一聲粗重的喘息聲,四人的目光一齊投向範武后背之上。
呂宋洋麪目之上,滿布憂色,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吧!”
話音一落,幾人點頭稱是,茫茫夜色之中,又自響起一片衣袂帶風之聲。
四道人影,齊的一晃,隱沒在樹影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