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什麼都無能爲力的話,在此身而言,就等於切斷了現在和未來的紐帶。
我已經無法再忍受那種只能躲藏在黑暗的巷子裡面,每天都被毫無理由的毆打,然後只能依靠別人丟棄的廢物來維生的日子。
這是,在我學會殺人之前發生的事情。
在此身還固執的認爲自己依舊高貴的時候,還沒有感受到飢餓的可怕的時候………
“———爲什麼?”
少女因爲不明所以而歪起了脖子。
“我是埃斯貝爾家的人,你是拉提斯家的人,兩家的仇隙你難道完全不知道麼?”
“啊,仇隙?”
看來遇到了個養在深閨對外界一無所知的傢伙。
雖然早就聽說拉提斯家的大小姐很特別,可實在沒想到會詭異到這種程度,居然一點身爲世家後裔的覺悟都沒有。
真是的,好歹你也關心一下自己家和其他世家的關係啊。
“自己回去問你家人吧,反正就是那麼回事了………話說回來,時間已經不早了,你現在還在這裡磨蹭真的沒有問題麼?”
“啊,不好了!”
在我的提醒下少女終於明白了自己最不妙的處境。
當下一連串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響起,少女提着裙子連禮儀都忘記了,拼命的向着學校裡面狂奔而去。當然,穿着高跟鞋和百褶裙是無論如何也跑不快的,即使再怎麼豁盡全力也就秒速50公分的樣子。
在終於跑到校門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提起裙子躬身行個禮,結果卻因爲沒能控制住平衡而再次華麗的摔倒。
喂喂,我說啊,這樣的女人真的嫁的出去麼?
再一次像是被翻身的烏龜一樣進行着毫無意義的垂死掙扎,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沒有辦法讓人置之不理。
在短暫而充滿無奈的嘆息之後,我加快腳步走到了少女的前面。
“我說啊,你家就沒有派個人出來照顧你麼?”
這種理所當然的疑問是誰都會奇怪的吧。
“嗚………”
比適才更加委屈的聲音,似乎也知道自己沒法子一個人站起來的現實,少女終於不再進行這種徒勞無功的掙扎。
“果然是個大混蛋………”
小聲的嘟囔着。
揚起的目光之中已經全部都是怨恨的意味。
話說回來,我有做出過得罪你的事情麼?居然用這樣的眼神瞪着唯一的助力,看來也是個不太明白自己立場的千金大小姐啊。
“———我聽得到哦。”
現在才掩住嘴巴,未免也太晚了吧,不過那松鼠般的樣子倒是挺可愛的。
“聽到了又怎麼樣?你肯定也認爲我是那種沒有別人照顧就活不下去的類型吧………”
應該說,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吧。
小小的俏臉漲的通紅,少女舞動着弱小的拳頭,拼命的想要釋放出氣勢來。
“告訴你,我纔不是呢!我一個人也可以把每件事情做得好好的!”
那根本就是偏見,外加嚴重的自不量力。
拉提斯家的教育制度很有權衡的價值啊,居然能培育出這樣奇怪的女兒。
“………嗚嗚,自從碰到你以後就變得奇怪了,明明以前人家都是無往而不利的。”
你該不會以前都呆在異次元世界吧。
雖然很有趣,但也不想再聽少女亂七八糟的埋怨了,當下像是對待小動物一樣拎着塞西莉亞的後衣領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嗯,女孩子的重量,果然輕的像是羽毛一樣呢。
“誒!?幹什麼,你這個無禮的傢伙,快放我下來。”
遭到了預料之中的激勵抵抗,左臉頰被那揮舞的手用力打了一下。
雖然並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但被颳了一個耳光的現實依舊讓此身十分的惱怒,當下全力裝出最兇惡的樣子。
“你再亂動我就把你扔進臭水溝裡面,讓那味道幾天都洗不掉!”
感覺到手中的質量傳來一陣戰慄,少女明智的安靜下來。
果然,對於愛乾淨的少女來說,身上有異味是天理難容的事情。
“嗚,壞蛋………”
用比蚊子還纖細的聲音小聲嘟囔。
一時間被這種魄力十足的委屈表情給鎮住了,然後再次從心裡的動搖明白自己實在沒有成爲花花公子的潛質,居然連恐嚇女孩子這種負一萬好感度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奇怪的是,明明聽說拉提斯家的大小姐應該是那種任性張狂,而且特別會損人的類型,爲什麼今天看到的這些卻完全不一樣呢?手裡的這個傢伙,分明就只是個沒神經而且喜歡碎碎唸的運動白癡嘛。
對於傳言的荒謬性,在此不得不再次表示欽嘆。
以巧妙的手法將塞西莉亞橫抱在懷中,雖然發出了驚呼卻沒有抵抗,看來這種姿勢在少女的心裡無論舒服度還是視覺觀感度都比被拎着要好多了。
不過那明顯不能抹殺無禮的現實。
———少女開始在心裡將眼前的少年千刀萬剮。
可惜對於這種並不包含秘術的詛咒我是完全不會在意的,當下以這種頗爲曖昧的姿勢堂而皇之的走進了校門。這樣的事情對於喜歡追逐風流的貴族來說是很平常的,故而守門的職員僅僅只是擡頭看了一眼,搖搖頭後就繼續專注於報紙之上。
“可惡的傢伙,你究竟想怎麼樣啊?”
沒有理會,繼續昂首闊步。
“唔………可惡的人,本小姐問你話呢!”
對於我敷衍的態度極爲不滿,塞西莉亞的額頭冒出了青筋。
可即使在如此的氣魄面前,待遇依舊沒有得到改善,這個埃斯貝爾家的混蛋就像是無良的資本家一樣對無產階級的怨恨充耳不聞。
在理解到共產黨的力量還不足以解放全中國的時候,少女將怨恨轉入地下工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