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傳來科爾馬猖狂的笑聲和輕蔑的諷刺。
“真是的,就讓你們這對錶兄妹,做一對同命鴛鴦好了………哈哈哈哈,我也真是夠仁慈了,你們要感謝我啊,尊貴的埃斯貝爾家的後裔———誒?!”
在那個聲音即將結束之前,我用力將手中控制的少女拋向科爾馬。
身體在失去了掩護的同時拼命向着右側的草叢迅猛的竄去,趁着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此身突如其來的行爲所吸引的瞬間,我將軀體隱入蒼翠之中。
即使是在不大的包圍圈裡面,但這些叢生的雜草和林木依舊給視線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沒能將此身侷限在只有平地的山丘之上,就是他們最大的失誤。
混亂的殺氣和少女嬌吒的音節傳來,在科爾馬的慘叫聲中,感覺到所有的壓力一齊向着自己隱身之處逼迫而來。
看來表妹已經順利的突圍了出去,儘管那個受了傷的花花大少還在持續的怒罵着,命令手下去捉拿幽夢,但事實上非常明白主上意圖的騎士們,紛紛以委託的目標只有此身一個爲理由,堂而皇之的拒絕了所謂指揮者的命令。
在那片刻的混亂裡面,給我帶來的是如同海洋一樣寬闊的生機。
即使從來沒有信仰過上帝的此身,也不得不感謝,天主將科爾馬培養的那麼愚蠢。
屏住呼吸,身體在茂密的草叢之中緩緩的移動。只要能夠想辦法離開山丘,進入廣闊林區的話就有一線生機,畢竟,以這種程度的兵力不徹底分散的話是沒有辦法搜山的。
如果只是單獨遇上一兩三個,此身並不是沒有勝算。
不過話雖如此,可想要做到這件事情卻非常困難,有【鷹眼】之稱的長弓龍騎兵那經過特殊訓練強化的目光銳利的令人難以置信。
據說第八世家,長弓龍騎兵最卓越的世家德爾薩斯的家主擁有着可以清晰捕捉到四公里之內的任何一隻麻雀的超人眼力,故而被龍騎兵協會奉以『遠程**』的名號。
眼前這些龍騎兵的能力雖然無法和德爾薩斯的家主相提並論,但終究擁有着不遜於蒼鷹般敏銳的視力,如果站在最高點以超能武裝進行狙擊封鎖的話,對於此身想要闖入林區的計劃就會造成極大的妨礙。
更何況也不能讓元素師建立覆蓋整個山頭的元素壁障,那時候就真的無所遁形了。
從草叢裡面探出頭,看見科爾馬和幾個元素師一起準備展開大範圍壁障,前面是承擔護衛工作的的幾個劍戟龍騎兵,長弓龍騎兵們早已各自選擇合適的高點開始俯視。
似乎這羣騎士之中有非常擅長山林作戰之人呢,形勢相當不妙。
匍匐下身姿,將目光停留在龍騎兵守護空隙之中的元素師身上,絲毫不遜於正統長弓龍騎兵的敏銳視力也是此身賴以自豪的本領之一。
右手將還未有賦予名字的銀槍握在掌中,左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型的銀質圓筒。
這個東西名爲消聲器,當初父親贈與我銀槍之時配套的裝備,據說在以前熱武器繁盛的時代是很普通的東西,不過到了如今依靠超能武裝戰鬥的現在已經十分罕見了。
———就暗殺和狙擊來說是相當有用的存在。
爲了避免被高處的龍騎兵發現而以青衣遮住銀槍的光芒,視線聚焦在其中一位正在準備【元素法】的元素師身上。
“咻———!”
短暫而急促到宛如蚊蟲一般破風的聲音,裂天的槍響被完全的遮蔽。
從槍膛飛出的聖銀子彈如同雷電一樣兇猛的貫穿那個元素師的腦袋,紅色的鮮血和白色的**混合在一起的異物像是噴泉般涌出,紛紛飛濺在旁邊幾個人的臉上和身上。
一時間被面龐上那種蘊含恐怖的熱量所驚嚇,在理解了觸手所及的東西是爲何物之後,科爾馬不惜一切代價的高聲慘叫起來。
從身邊的騎士們的臉上明確的表現出了輕蔑和厭惡的神情。
不過這些已經不是此身所能顧及的東西,在精確的射擊之後,立刻將身體化作獵豹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左側閃避。
半秒之後,幾支閃電般的鋼鐵箭矢悍然扎入我原本所佇立的位置,如同**一樣強烈的爆破激起猛烈的狂風,差點就將此身和那些草屑泥土一起吹飛。
“嘁,位置果然被發現了麼?!”
不滿的發出了鬱悶的聲音。
雖然阻止了元素壁障的建立是件非常不錯的事情,但將自己的身姿暴露在狙擊手的目光之下也是同樣危險的問題。
對於懷揣着僥倖想法的自己感到深深的厭惡。
那些東西現在無暇思考,從半空中射下來小型**一樣的箭矢讓此身疲於奔命,連反擊的空隙都找不到,只能在藉助草木遮掩的同時全力閃避。
背後是戰場般連綿不絕的爆炸聲,灰色的硝煙和飛揚的塵土令人窒息。
“轟!!!———”
一聲巨響,身邊用來掩護的巨木被蘊含着強大威力的箭簇從中間炸斷,伴隨着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後轟然傾倒在地。
因爲揚起的龐大煙霧而獲得了短暫的時間,傾伏的身姿再次化作青色的閃電,以宛如蒼鷹俯衝般迅猛的姿態儘量避開那些趁勢包圍過來的劍戟龍騎兵們。在元素師召喚的狂風吹散煙霧之前,無聲的子彈再次洞穿其中一人的心臟。
失去了龍騎兵保護的元素師在此身看來,是最佳的狙擊目標。
普通騎士等級的乙太屏障擋不住我以特殊元素法加強後的聖銀子彈,因爲年齡和龍術師的特性而低估我超能武裝的威力,讓那些元素師們全部成爲了活靶。
猛然在地上翻滾幾圈,避開那些凜冽的箭矢之後,揚起的手槍再次射出三連發。
因爲沒有槍聲而讓並不以超羣體術自傲的元素師無法判斷攻擊的路線,等到醒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乙太屏障早已被洞穿。
曾經在【外城】的時候,我就依靠這把無聲的手槍偷襲過無數的強敵。
如今也不過是爲它繼續增加殺敵的榮耀而已。
戰勝殺人的罪惡感其實很簡單,只要第二次扣下扳機就行了,人類適應的能力是很強的,不管什麼事情只要做過一次理解了之後,就會變得簡單,然後輕易的習慣。
人以睿智而自豪,其本身就擁有着理解未知從而克服恐懼的能力。
———殺人的恐懼同樣也是如此。
箭矢劃破虛空的聲音依舊令人感到驚心動魄,騎士們的隊伍並沒有因爲失去大半的元素師而產生任何的動搖,大約是因爲長年浸淫於戰場之上而接受了自身死亡的想法,故而無論是對於自神還是戰友的死亡都不再恐懼。
唯一因爲慌亂而蜷縮在石頭之下的,就只有不停顫抖的科爾馬。
“嗤!”
某種利刃**腳邊的土地,那個微微顫動的箭羽讓此身的表情驟然化爲鐵青。
狂妄的爆炸聲震天動地,身體像是稻草一樣被那股龐大的衝擊力所刮飛,在重重的摔落之後因爲慣性而在地上持續的翻滾着。
雖然有乙太屏障的保護而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但這樣狼狽的姿態卻也並不好過。
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的劇烈疼痛着,在翻身爬起的時候看到自己已經被龍騎兵們所重重包圍的現實。
腳下終於完成的元素壁障帶着水銀一般華麗的光滿蔓延着。
………已經再也無法像剛纔那樣偷襲了,也無法完成進入林區逃生的計劃,在明白這個事實的時候卻並沒有什麼悲傷的味道,只是稍稍覺得有點無奈而已。
挺直脊背,青色的風衣放肆的在硝煙中捲動。
相對於年齡而言過於硬朗的五官上面露出了稍許疲憊的表情。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喜歡要拼命的戰鬥。
按照黑社會的理論,以多欺少,以強凌弱纔是正統的金科玉律,以一敵百那種事情雖然看上去無限英勇,但事實上就和跳進焚化爐一樣愚蠢。
“想要殺我的話,就要付出代價啊。”
“那是當然的,對於埃斯貝爾最優秀的俊傑,我等也沒想過輕易獲勝。”
對面被秘銀盔甲包裹的龍騎兵如此回答。
磅礴的殺氣在雙方之間蔓延,明明總共也只有二十不到的數量,卻涌現出如同戰場一樣淒厲而慘烈的氣息。
硝煙隨着揚起的風漸漸散去,少年的左手拔出了腰間的黃金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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