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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所有天真的少女一樣。
幽夢也曾擁有過那純潔而又美麗的,宛如童話般的夢想。
在綠草如茵的湖邊,波光鱗鱗的湖面如夢似幻,自己深深憧憬的少年騎着白馬,以最溫柔而繾綣的方式向着坐在岸邊的少女伸出手來。
就在雙手相交的一瞬間,岸上種植的櫻花在突如其來的風中盡情飛舞。
惟是如此,少女也沒有到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的地步。憧憬終究只是憧憬罷了,那些太過美麗的東西只是奢望罷了,作爲出生在一個不平凡家庭之中的少女,所能期望的也只有那一份簡單而又平凡的幸福———
就像是普通的女孩子一樣,談着普通的戀愛,然後結婚生子。
這樣就很幸福了。
這樣就很滿足了。
少女的願望其實僅此而已。
幻想或許很美好,但遠遠沒有現實來的可貴。母親死後,在嚴厲的父親督促下,每日被強迫苦練着家傳體術的女孩子在成長的同時逐漸明白了等待着自己的命運。
———長大以後,就要嫁給這個家的主人。
父親帶着不可違抗的語氣如此的說着,但那個勿庸置疑的魄力卻徹底的激起了少女抵抗的慾望。
實在是太不對勁了!爲什麼我非要嫁給一個根本就不喜歡的人不可呢?
怎樣辛苦的訓練都沒關係,父親再嚴厲的責備也無所謂,唯獨只有這件事情,絕對無法妥協。少女如此的在心裡暗暗的發誓,開始了和父親對抗的過程。
話雖如此,但真命天子卻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名叫科爾馬·高登的少年卻忽然的闖進了少女的世界。俊秀的外表配合着頗有風度的氣質,再加上溫和而卓越的談吐,以及在很多事情上面細心體貼的做法讓涉世未深的少女很快就墜入了愛河之中。
因爲不知深淺所以將整顆心都投入了進去,少女是真的愛上了少年。
無論爲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違逆父親也好,和好不容易歸來的表哥決裂也好,只要是爲了他,哪怕是背叛家族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少女也毫不猶豫。
她天真的以爲,只要認真的付出了,就一定能夠得到回報。
只可惜現實卻殘酷的粉碎了少女天真的想法。
………看着平日甜言蜜語的男友在猖狂大笑的同時,那每一句無情的諷刺都化爲鋒利無比的尖銳深深的刺痛着少女的心。即使淚流滿面也挽回不了男友的心,那個熟悉的面龐已經變成了路人般的陌生。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宛如噩夢般的一切究竟是誰的錯啊?
反覆的思考也得不到答案,只有仇恨的願望在心裡盡情的膨脹。當再度爬上那個寫滿錯誤的山丘的時候,看見了不停毆打着看上去已然死去的表哥的男友,痛苦而空虛的心裡連最後的那點幻想都已經變成了只剩下冰冷的憎恨。
爲什麼………要讓我看到這個樣子的你呢?我愛的人啊!
心就像是脆弱的玻璃一樣粉碎。
只有殘渣的胸膛裡面所剩下的,是曾經深深期待的,而現在卻已經變質了的感情。原本宛如火燒雲般璀璨的期待,在灼燒過後卻只剩下毫無意義的灰燼。
少女心如死灰,卻仍然無法痛下殺手。
“嘿!”
單手卸開科爾馬操縱【元素法】製成的風刀,轉身的翩然姿態優雅宛若舞蹈。
和父親所使用的那種至剛至強的體術正好相反,少女使用的是夜嵐家女系的奧義,以柔勁和步法爲主的古武術。
只要配合相應的家傳超能手套,就可以輕易的將元素師製造的攻擊卸開。
比起單純的迴避效應,幽夢所使用的這種體術在遠程逼近上面佔有極大的優勢,對於純正的元素師來說簡直是如同剋星一樣的武功。當然,這也只是以一般情況而論,如果敵人能在短時間內製造出大範圍無差別攻擊效果的話自然又另當別論。
不過那樣的人整個聯邦也寥寥無幾。
———至於眼前的科爾馬,顯然沒有那種出人意料的實力。
在雙方交手之後短暫的時間裡面科爾馬就完全被壓制在下風,雖然努力的後退想要保持着優勢的距離,但夜嵐家的武術實在太過驚人,自己所揮出足以開山裂石的風刀輕易就被詭異的手法引導向另外一邊,然後如同影子一般持續的逼近。
在”格雷瑞奧斯”衆多的新秀之中,雖然不敢以實力和那些天才相提並論,但對於自身的實力的優秀卻也是科爾馬一直以來賴以自豪的事情。
通過無數刻苦的努力才擁有的這份優越感,卻在這個自己從來都看不起的女人面前被粉碎的點滴都不剩。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眼前這個事事都不顯眼的少女居然擁有着遠遠超出優秀水準之上的深厚實力。
那個埃斯貝爾家的繼承人有如此驚人的力量還可以接受,畢竟,世家的深厚積累是自己再怎麼奢求也無法望其項背的———但是,如果就連這個女人也擁有着輕易擊倒他的力量的話,那就實在是無法原諒!
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自尊被深深踐踏的痛楚。
實在太屈辱了!
絕對不能忍受!
這個原本只針對那個世家少爺的憎恨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埃斯貝爾家。科爾馬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埃斯貝爾家和他是無法共同呼吸的。
因爲憤怒而發出了傾盡全力的一擊,短暫的吟唱之後揮出的風元素流在頃刻間製造出了宛如龍捲風般的效果。
“————誒?!”
只是那還未完成的【元素法】卻被從正面穿透而來的一隻纖手所捏斷,銀質的女性手套輕輕的扣在科爾馬的脖子上,正好中斷了即將完成的操作。
“太慢了。”
冷漠的說着,少女的表情只有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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