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奇沈毅輪到底有何要事要跟他商量,葉擇年心裡猜着幾個答案,又都覺得不太可能。
這時間沈毅輪正在洗車,見張羽藝過來就知道葉擇年應該已經醒來,只是嘴上還是要問一句:“他醒了?”
張羽藝點點頭:“嗯。”
相比葉擇年,這幾天相處下來,明顯能感覺出她跟沈毅輪更親近些。
沈毅輪放下手中的水管,用乾毛巾擦拭着手,乾淨後拍拍那個小腦袋,蹲在張羽翼面前,與她平視:“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張羽藝再次點頭,眼神飄忽了下,怯怯地擡頭,在接觸到沈毅輪的視線後又馬上縮回去。
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沈毅輪柔聲問:“怎麼了?”
張羽藝搖搖頭,轉身跑走,一路小跑回她自己的房間。
正好葉擇年從樓梯上往下走,便問她:“沈毅輪現在在哪?”他去看過沈毅輪的臥室,沒找到人。
張羽藝指着一個方向:“在車庫。”
葉擇年看到被擦至如新的車,心裡疑惑更深,問沈毅輪:“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現在是下午一點半,你現在收拾東西的話,大概能趕上兩點前離開。”沈毅輪歪歪腦袋若有所思,“不對,是肯定能,反正你之前就沒帶什麼隨身物品。”
剛睡醒,葉擇年腦子一時之間還沒恢復靈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此時此刻的表情,完美詮釋什麼叫做一臉懵逼。
沈毅輪挑了下左眉,愜意的靠坐在車上:“我昨天就有跟你說啊。”
葉擇年努力回想沈毅輪昨天跟他說過什麼話,昨天一整天倆人都沒說過一句話啊。
誒,晚飯後各自去各自臥室的時候,沈毅輪是好像跟他說了一句話,很隨意的一個問句,葉擇年完全沒將它放在心上。
——“擇年,你還想留在這裡嗎?”
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是:“不然呢,我們還能去哪裡?”
葉擇年說完後沈毅輪就進到他自己的臥室,沒再跟葉擇年說其他事。
葉擇年也就沒在意那個問題,馬上拋之腦後。
這麼想來,沈毅輪說的要走是真的要走,可是離開這裡又能去往哪裡?
葉擇年問:“去哪?”
沈毅輪說:“天秦市,送羽藝回她媽媽那裡。”
“哈?”葉擇年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還以爲是葉擇年想開去找他自己的父母或者其他親戚。
竟然是因爲那個小女孩?
眉頭狠狠的打上了一個結,葉擇年說:“沒必要吧。你之前明明沒有一點想離開這的心思,也不急着現在就幫她找家人。再說了,你也知道外面有多危險。”
沈毅輪說:“羽藝媽媽那個地址,如果我沒記錯,我有個朋友就住在那附近。我的目的是去找她,送羽藝去她媽媽那只是順路。”
這下葉擇年很好奇:“什麼朋友?”
沈毅輪說:“之前認識的一位學姐。”
葉擇年做恍然大悟狀:“哦,女的。”
沈毅輪伸手,手指準確地彈一下葉擇年的腦門:“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她是學醫的,她父親是杜海城。”
葉擇年嫌惡的偏過頭,一點都不喜歡沈毅輪與他這般親近的接觸:“不認識。”
杜海城,這麼普通的名字,全國同名同姓或者諧音的能找出上千個人來,其中任何一個都不認識,也沒聽說過。
沈毅輪問:“利清製藥公司,聽過嗎?”
“很大的公司嗎?”葉擇年皺眉,看上去是當真沒聽說過。
沈毅輪無語:“那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爲了不讓沈毅輪覺得自己孤陋寡聞,葉擇年趕緊說:“我知道秦有言和丁三石!”
沈毅輪被氣笑,很好,一個國民老公富二代,一個任性的遊戲總裁,的確是家喻戶曉的名字。
他只好耐心跟葉擇年解釋:“杜海城雖然不及你說的那兩位有名,也沒他們資產多,但是在醫學方面他是個中翹楚。現在病毒蔓延的局勢這麼不明朗,一直在這裡等着也不是個辦法。而他肯定會被請去研究這次的病毒,研製藥物。”
葉擇年明白了:“也就是說他會知道藥物研製的進展情況,知道很多我們不會知道的信息。”
孺子可教也。沈毅輪欣慰點頭。
葉擇年馬上又說:“可是,這些信息應該算機密吧,他會跟你這個只是他女兒朋友的人說嗎?”
沈毅輪一臉淡然:“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你就回答我,跟我一起走還是留下?”
葉擇年陷入糾結。
說實在的,他想去外面看看,想知道現在其他地方到底發展成怎樣一個狀況,同時他也覺得爲了這份好奇心而去冒這麼大的險,並不值。
看出他的搖擺不定,沈毅輪在一旁淡淡說話,音量不高,剛好能讓葉擇年聽個清楚而已:“前幾天去市裡那一趟,與那些感染者親密接觸後我再次肯定了我內心的想法。這個世界是不會好了。與其整日待在這裡不明不白的活着,我更想活的明白些。難道你就不好奇這病毒是怎麼來的?”
葉擇年癟嘴:“好奇害死貓。”
“我們不會死。”
“你就這麼肯定?我們身上可沒有主角光環,要是不小心被咬了,那就是真的要跟這個世界說good bye。”
沈毅輪說:“我們總歸是要離開這個世界,或早或晚而已。如果情況一直沒有好轉,你難道要讓你姐冒險過來找你?還是說,你想就這樣待在這裡,一輩子不與她再見面。”
葉擇年疑惑了:“你要去找我姐?”
“在把羽藝送回家,我知道了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后,我會跟你一起去找你姐,把你安全送到她手上。”
就爲了知道那點信息,你就要冒這麼大的險嗎?總覺得哪裡不對。不過既然沈毅輪提到他姐,葉擇年覺得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外面那麼危險,姐姐肯定過的很辛苦,而自己安逸待在這裡,怎麼想都覺得過意不去。
他的確是應該和姐姐待在一起,姐弟倆互相也有個照應,最重要的是自己要親眼確認姐姐的安然無恙。
想到這點後,葉擇年總算是答應下和沈毅輪一起去天秦市。
沈毅輪欣慰:“那你快去收拾行李吧。”
葉擇年點頭,瞄一眼沈毅輪的車,想起車裡已經接近沒油的狀態:“汽油好像不夠開吧?”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那天去外面的時候,不是有看見路上停着一輛廢棄的車?我把它的油全部拿了過來,夠我們用的。”
葉擇年笑了:“臥槽,強盜啊。”
沈毅輪冷下眉眼,冷漠的看向他:“你說什麼?”
葉擇年趕緊搖頭:“沒什麼,幻聽,你幻聽了。”轉身趕緊跑進屋子,去自己房間準備行李。
沈毅輪見車上的水乾得差不多,也起身回屋將自己的和張羽藝的行李一起拿下來。
其實根本就沒啥行李,就只是帶上幾件衣服而已。
離開的事已經跟王淑琴說過,雖然有些不捨,但她也不能不讓他們離開,只能祝他們一路平安。
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午後的陽光,熾熱如火爐,焦烤着大地。
公路上方的空氣都被這熱度扭曲,讓人彷彿看見鋪在地面的柏油在向上蒸發。
嫋嫋如炊煙,迷晃了視野。
幸好車內的空調系統正常運轉着,在這炎熱的夏日中,車內的溫度並不算難受。
安靜的空氣中,也只有車胎摩挲地面的聲音。
葉擇年歪着腦袋,已然在副駕駛位上睡死過去。
後座上除了張羽藝,還有另一條可愛的小生命待在那,屈腿趴在座位上,閉着眼睛小憩着。
張羽藝摸着大狗的毛,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意。
沈毅輪通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無奈地笑了。
他們的車上之所以會有一隻狗,事情要從一小時之前說起。
那時候,沈毅輪正準備帶着葉擇年和張羽藝離開此地。
糾結地低着頭,張羽藝雙手無措,用力絞着手上的毛絨玩具,在即將出發的前一刻,她終於鼓足勇氣擡頭跟沈毅輪說:“大哥哥,我能再帶個朋友一起走嗎?”
朋友?
沈毅輪和葉擇年相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裡的疑惑,倆人同時問:“什麼朋友?”
張羽藝跑出莊園門外,對着一個方向揮揮手,喊着:“小黑,過來。”
然後一隻大黑狗出現在沈毅輪和葉擇年面前。
葉擇年當即囧了臉:“這不是上次那條中華田園犬嗎?”
經他提醒,沈毅輪也想起這隻狗曾狂躁的出現在門口。
不過現在它看上去幹淨許多,應該是張羽藝給它洗過澡,比初次見面時順眼一些。
這狗原來一直待在附近嗎?
看着大狗和小女孩親密的樣子,張羽藝又一直用期待的小目光看着自己,沈毅輪猶豫了,有點說不出拒絕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