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秦唯的臉如此顯嫩的原因是因爲天生如此, 還是真的受到秦有言發明的病毒影響。
杜鵑小小嘆一口氣,等沈毅輪差不多將這些信息消化完,她嘴角勾起微笑, 換話題:“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出城, 去外面逛逛?就這幾天後出發。”
沈毅輪能感覺出杜鵑語氣裡的強烈邀請之意, 微好奇:“要去做什麼?”
杜鵑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帶着沈毅輪來到一處倉庫, 向他展示裡面一排的重型改裝卡車:“只留在城裡是無法知道外面到底發展成哪一步的,我需要採集不同個體上的病毒樣本,然後自己研究疫苗。如果能製出一次性治療好病毒的藥物, 那就更好。”
杜鵑說的信心滿滿,彷彿這次行動會是一個滿載收穫和註定成功的旅程。
沈毅輪鄭重地掃視倉庫裡一應俱全的武器和車輛, 蹙眉:“你哪來的資助?”
據他所知, 政府在極力協助秦有言研究病毒疫苗和治療藥, 既然杜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政府不可能還會來協助杜鵑。
而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杜鵑本人怎麼能有這麼大的財力和能力, 做到這麼齊全的準備。
杜鵑神神秘秘道:“這個……不能告訴你。”
見沈毅輪放棄,真的不打算再問,她一下子笑出來,爽朗的笑聲:“哈哈,逗你的了, 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怎麼可能不告訴你。”
她說, “不過, 就算我說了那人的名字, 你也不一定認識,他只在特定的圈子裡有名。”
這下更是勾起沈毅輪的好奇心:“哦?什麼圈子, 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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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的性格使然,讓她喜歡拿真心去對待每一個她覺得值得交的朋友,也正是她這種性格,纔會讓那麼多人願意同樣付出真心與她成爲朋友。
她可以輕易地將這些本需要思量一番再決定能否告知別人的事說出來,故意裝的神秘兮兮:“這個圈子裡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沈毅輪等着她說出接下來的話。
杜鵑說:“軍火大佬,何易,聽過沒?”
沈毅輪心裡“咯噔”一下,臉色瞬間難看。
雖然他很快掩飾過去,但仍被杜鵑察覺到他身上那一剎那的低氣壓。
杜鵑關心問:“怎麼了?”難道說沈毅輪不僅認識何大佬,倆人之間還有故事?
沈毅輪緩緩搖了搖頭:“只是聽說過,他……你還是少接觸爲好。”
杜鵑以爲沈毅輪在意的是何易的爲人,便安撫說:“他人其實並沒有像外界傳的那般冷血,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嚴厲的父親。他之所以資助我這一切,也是因爲他那兩個兒子都……你懂的。”
沈毅輪聽到這個消息,着實訝異:“遠征他也感染了?”
杜鵑愣住了:“啊,遠征,是誰?”
沈毅輪:“……何遠征,何易的大兒子。”
杜鵑眯了眯眼,探究的視線上下掃視着沈毅輪:“遠征,叫的這麼親切呢,還說你只是聽說過?”
沈毅輪馬上打哈哈,希望矇混過關:“我平時挺關注軍事消息,自然對何遠征少校熟悉了一點,可惜只是單方面的熟悉。”
杜鵑也不在這一個問題上多做思量:“我們言歸正傳!說,加不加入?”
沈毅輪想了想,一時無法做出決定:“你讓我再想想。”
杜鵑拍拍他肩膀:“明天晚上之前給我答覆就好,我要在那時候統計好隊伍的總人數。”
沈毅輪迴去和葉擇年商量,葉擇年對此並無興趣,只讓沈毅輪自己做決定。
“看你自己想不想去咯。”葉擇年一邊說這句話,一邊關燈躺下去睡。
因爲房間不夠,倆人是擠在一個小單間睡覺,唯一的牀被葉擇年獨佔,沈毅輪暫時打地鋪。
沈毅輪跑到葉擇年牀上,推了推葉擇年的後背:“我就是自己猶豫,定不下來,纔想讓你幫我做決定。”
葉擇年側過身子,勉強讓沈毅輪也坐在這張小牀上,給他分析:“去她那,吃穿住都由她負責,畢竟背後有大財主撐着;留在我這,明天你和我就要一起去城邊建安全圍牆。”
江偃市的金錢系統已被取消,現在居民獲得住房和食物需要付出相對等的勞動,也就是去當苦力。
葉擇月在這裡找到一份負責管理建築材料的工作,按之前的支出對比度來看,花出去的和賺到的勉強持平,每天稍有盈餘。
這幾天因爲要付沈毅輪的醫療費用點數、三人份的吃穿點數和住房點數,已經將之前積攢的積分用光。
所以明天開始,葉擇年也必須去勞動來換取點數,保證日常的吃住花銷。
沈毅輪陷入沉思,又推了推睡眼惺忪的葉擇年:“你這樣說,我反倒更猶豫了。”
葉擇年被煩的火大,猛地坐起,雙目圓睜,狠狠地瞪向沈毅輪:“又怎麼了?”
雖然他自認爲這樣氣勢逼人,肯定會有威懾力,卻不知此時的他更像一隻炸毛的貓,而不是一隻兇狠的猛虎。
空有氣勢,殺傷力不足。
沈毅輪說:“我怎麼也得把賬還清了再去。”
“賬?什麼帳?”葉擇年一臉懵,打一個哈欠,眼角泛出淚花。
沈毅輪迴答:“欠你姐的點數。”
“那個啊,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替你掙來給我姐。”葉擇年又一副要昏睡過去的模樣,今天他真是太累了。
“你替我?”沈毅輪喃喃自語着,輕嘆,“怎麼覺得我們之間越來越理不清了。”
葉擇年說:“那就不要理了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完全聽不清,葉擇年垂下腦袋睡死過去。
沈毅輪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見葉擇年已睡,作罷。
轉頭看了眼之前打好的地鋪,入秋了,天有點冷,沈毅輪迴過頭,鑽進葉擇年的被窩,與他背對而睡。
次日一早,葉擇年夢到自己身處熱流裡,與一隻海豚即將相撞,睜開眼,便看見面前一張放大的俊臉。
葉擇年的四肢緊緊纏在沈毅輪身上,臉靠得尤其近。
他自己被這樣的狀況嚇一大跳,正要有所動作,沈毅輪近在咫尺的睫毛顫了顫。
沈毅輪睜開眼睛,那如星辰般深邃明亮的黑眸,在一瞬間奪走葉擇年所有感知,包括呼吸。
沈毅輪:“早安。”
葉擇年:“早、早安。”
他根本沒有聽明白沈毅輪在說什麼,只是下意識重複對方說的話。
似乎看出葉擇年還在半夢未醒之間,沈毅輪也不急,重新閉上眼睛,等着葉擇年大腦恢復清醒。
兩分鐘後,葉擇年終於回過神,眨了眨長時間未閉而酸澀的眼睛,他縮回自己手腳,纏緊身上的被子,退後,轉過身不再發出聲音。
沈毅輪徑直走下牀,穿上外套,然後說:“我想清楚了。”
葉擇年轉過身看他:“嗯?”
沈毅輪一臉輕鬆:“我要加入學姐的隊伍。”
“哦。”葉擇年不知自己內心裡爲何有點小小失落,立刻將這份心情拋在腦後,“一路平安。”
沈毅輪俯身,勾起食指颳了下葉擇年的鼻尖:“你也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臥槽!”葉擇年一下子彈跳起來,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你幹嘛?”
在他看來,這是過於親暱的動作,尤其是對兩個男人而言更顯得彆扭。
沈毅輪倒是覺得並沒有什麼,有點無語葉擇年的大驚小怪。
葉擇年窘迫地背對沈毅輪,只能看見他的耳朵微微紅了:“以後別對我做這種動作。”
完全恢復清醒,葉擇年用穿衣服這種動作來分散自己對身後人的注意力。
然而越是這樣,他越清楚沈毅輪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沈毅輪在收拾地上的草蓆、棉被。
沈毅輪起身去了廁所。
廁所裡傳來水聲。
這水聲清晰而連貫,應該是一小注水流在以一個高度在向下告訴流動。
應該是……葉擇年猛地停住自己的思維,雙手抱頭。
啊啊啊,自己都在想象着什麼畫面啊!爲什麼這裡的廁所,隔音效果這麼差!
沈毅輪走出廁所時,看到的就是葉擇年一副奔潰的樣子,仰倒在牀上,面如死灰般躺着。
注意到自己的手錶放在另一邊的牀頭櫃,沈毅輪直接走到牀邊,然後跪在牀上,伸手去撩牀頭櫃上自己的手錶。
頭頂被一片陰影覆蓋,葉擇年失神的雙瞳重新聚焦,視線的焦點落在某處。
這次他直接喊出了聲,並下意識伸手去推開身上的人:“啊啊啊!”
沈毅輪捂着受傷的襠部倒下,臉色瞬間青灰,半天才緩過神,他咬牙緩緩道:“你,做,什,麼?”
雖然距離自己下手已過去好一會兒,葉擇年依舊很激動:“你爲什麼要把……要把你那裡對着我的臉!”
沈毅輪無語:“我只是要拿我的手錶。”
葉擇年見沈毅輪手上真拿着一塊兒手錶,結結巴巴繼續說:“拿,拿就拿,走過去,走過去就好,爲什麼一定要,要從我身上過去!”
沈毅輪表示自己錯了,爲自己一時的偷懶:“我只是嫌走過去太麻煩。”
倆人沉默地對視幾眼,默契地同時移開視線。
葉擇年小聲:“別再這樣了。”
沈毅輪說:“以後絕對不再敢。”
葉擇年和沈毅輪:“……”
沈毅輪捂着遭受無妄之災的某處,一瘸一拐地重新走進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