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平時生活的樣子,真不像個有錢人啊。葉擇年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偷偷上下打量着這個讓他覺得一下子陌生起來的朋友。
他之所以能認識沈毅輪,全是因爲姐姐的關係。
正因爲姐姐喜歡過沈毅輪,作爲弟弟的他,不知不覺間瞭解到不少關於沈毅輪的事情。
但這不代表他能知道那些被沈毅輪故意隱藏起來的信息。
長時間被盯着。沈毅輪終於受不了葉擇年那赤-裸裸的窺視目光,伸出手,寬大的手掌罩住葉擇年整張臉。
輕輕用力,將這個人的臉偏向另一邊。
葉擇年眨着眼,長長的睫毛掃過沈毅輪的手指腹部,癢癢的,沈毅輪趕緊收回手,認真開車。
一路無話,安安穩穩駛離城市,行駛在去往郊區的公路上。
原本跟在身後奔跑着的喪屍們已經漸漸沒了身影,現在周圍都是綠色植物,美麗的靜謐之景。
葉擇年腦袋靠着車窗,百無聊賴地欣賞着外面的風景。
陸顏安雖然在後座一直不安分地動來動去,但總體還是保持着安靜。
城市的景象逐漸遠去,葉擇年瞄一眼後視鏡,開口問沈毅輪:“還有多久才能到?”
沈毅輪迴答:“快了,十分鐘以內。”
陸顏安從後座探出腦袋:“我有好一段時間沒去那裡,也不知道王媽是不是還住在那。也許他們也早就跟着軍隊離開了?”
沈毅輪笑了一下,伸手摸摸陸顏安毛絨絨的腦袋:“如果他們不在,那我們待在那就更安全了。現在的形勢,人越少,越安全。”
“可是。”陸顏安垮下臉色,“那樣的話,沒人做飯!”
葉擇年聽到倆人的對話,扭過臉看着沈毅輪:“別告訴我,到現在你都還不會下廚。”
沈毅輪輕咳一聲,掩飾尷尬:“下廚還是會的,只是不太美味而已。”
陸顏安馬上在言語上捅沈毅輪一刀:“確定只是不太美味,而不是不能吃這個問題?”
沈毅輪認真回答:“不就是米加水,菜加油,我做出來的,怎麼就不能吃了?”
陸顏安坐回座位,左右晃着腦袋,慢悠悠說:“反正我是不敢吃。”
葉擇年在一旁偷笑。
他不打算說出自己可以擔任廚師的事,先看看沈毅輪的廚藝怎麼樣,再決定要不要親自下廚。
他很好奇,沈毅輪在廚房會是什麼樣的狀態?
沿路的情況,看的出來這裡算是真的人煙稀少,應該是個安全的地方。
從車裡出來,葉擇年打量着眼前的建築,忍不住哀嚎一聲:“萬惡的有錢人。”
說着,他捏住陸顏安肉嘟嘟的臉頰扯了扯:“哼,都暴露出來了吧,你們這倆個人都是壕,只有我是窮苦大衆。”
因爲被捏住臉,陸顏安皺着眉頭,整張臉擠成了“囧”字,眼裡還含着淚花,他委屈說着:“不是我有錢,是我哥有錢。他靠本事賺的錢,還不允許我們花了?”
葉擇年挑眉,鬆手:“嗯,很有道理。”
沈毅輪走過倆人,徑直來到關着的柵木門前,透過木門可以看見,主樓的門緊緊關着。
負責看護別墅、打理日常的王媽一家還住在這裡。
沈毅輪悄悄鬆一口氣,原本他真的擔心自己要負責大家一日三餐的伙食。
王媽和王伯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昨天晚上,他們的女兒連夜從市裡趕到這裡,打算接兩位老人去安全的城市,但是一合計下來,他們一家最終都選擇待在這個郊外偏僻的別墅裡。
陸顏安直接蹦躂去他自己的房間,看上去他完全沒有被城裡的喪屍嚇到,依舊保持着活潑的童心,一心只想着玩兒。
沈毅輪跟王媽聊着天,詢問着今天周圍是否有異樣情況,還有住宅的糧食問題。
葉擇年看的出來,沈毅輪很憂慮這次的病疫,似乎一點都不看好未來走向。
扭頭望向門外的天空,灰濛濛的,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他心裡也有感覺,這次的病不會像之前爆發的幾次病毒疫情一樣,不會在短時間內得到解決。
許是因爲近距離接觸過那些感染者,跟他在科幻小說和電影裡看到的末世太過相似。
只求是自己想太多,那些說到底只是腦洞產物,應該不會發生在現實裡。
這裡的人,葉擇年只認識沈毅輪。
現在沈毅輪正在和人聊天,葉擇年閒着無聊,便逛了逛這莊園構造的別墅。
爲了明確劃分地界範圍,採用的是水泥牆,只是水泥牆的外觀看上去像是木頭做的,上面爬滿綠色的藤蔓。
藤蔓是真的植物,不是假的裝飾物。
葉擇年上手摸了幾下,再敲了敲,確定圍牆材質的牢靠程度,頓覺更加安心。
從外面一路過來的時候,看得出這裡本身地理位置就比較偏僻,加上外面還有一片算不上多茂密的小樹林做掩護,葉擇年覺得他們幾人在這的安全性已經有一定保障。
沿着圍牆走,轉到主樓偏左後的位置,就可以看見一個圓弧形的洞門,穿過洞門,便是沈毅輪跟他提到過的菜園。
葉擇年原本以爲只是一塊小小的菜地,進來後才發現,這裡完全能夠自給自足,供應很久的糧食。
不僅種有蔬菜,還養了十幾只肥肥的雞鴨。
“我突然一點都不想離開這裡。”
自言自語着,葉擇年吞嚥着口水,緊緊盯着其中一隻鴨子,那一搖一擺肥碩的小翹臀。
是燒,還是燉,或者說燜着吃好呢?
在葉擇年腦海裡,這隻鴨子早已不是還長着毛的樣子,而是將它最內在的一面呈現出來。
字面上的意思。
鴨子察覺到屬於人類的貪婪窺視目光,“嘎嘎”叫着,扭着屁股躲進小木屋裡。
依依不捨收回視線,葉擇年心情愉悅地從菜園子裡出來,正巧遇上來找他的沈毅輪。
沈毅輪是帶葉擇年去挑他的房間。
二樓的客房很多,葉擇年選擇有陽臺的一邊,安心住下。
一邊整理着新的牀單和被褥,葉擇年跟沈毅輪交流着雙方這幾天遇到的事,和對待此次病疫的看法。
沈毅輪說:“我是親眼看着一個人變異的全過程,這次的事,絕不會像以前那樣能被輕易解決。”
葉擇年暫時停下手頭的事,坐下,好奇擡眸看向沈毅輪,問:“全過程?”
沈毅輪站在窗臺邊,倚靠着以讓自己覺得舒適:“九號那天下午,我的室友回來時,身上帶着傷,他說是被外面的瘋子給咬了一口,簡單處理過傷口後,並沒有太在意。當時我也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葉擇年安靜的在一旁聽着。
沈毅輪眼睛看着窗外,緩緩敘述着那天的事,語氣平靜。
暑假這段時間,沈毅輪在本市與人合租一間屋子,兩個室友,人都還算不錯,相處下來也算愉快。
九號下午,那位受傷的室友在處理過傷口後,就回房間睡覺休息。
沈毅輪則是待在自己房間裡,繼續處理一些學業上的資料和文件,期間也曾關心過那位室友的狀況。
室友睡得很香,除了臉色看上去有點蒼白外,其他都還算正常。
傍晚,另一個室友回來,並幫他們倆個人帶了飯,沈毅輪去叩受傷室友的屋門,叫他出來吃飯。
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出來,沈毅輪便直接進屋叫他,這時才注意到那位室友的狀況已經變得很不對勁。
膚色完全變了個顏色。
他的室友是個酷愛健身的運動男,一身的小麥色健康膚色,很是養眼,現在卻是慘白中帶着暗灰的詭異膚色。
躺在牀上的他,緊皺着眉頭閉着眼睛,身體蜷縮手腳亂動,似乎是在做噩夢。
沈毅輪又喊了他幾聲,手背貼在室友額頭,對方沒有發燒,但有一股冰冷的寒意,透過接觸的地方傳過來。
覺得情況有些嚴重,沈毅輪一邊喊來外面的另一個室友,一邊打算扶起室友去醫院。
就在這時,牀上的人毫無徵兆地睜開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們。
沈毅輪被他的眼珠子嚇到,退後一步,另一位室友也在旁邊,顯然同樣被眼前的情形驚嚇到,不知所措。
倆人相視一眼,明白對方的意思,同時上前準備一左一右架着牀上的室友去醫院。
還不等他倆靠近,牀上的室友已經掙扎着爬起來,朝倆人伸出手。
戴着眼鏡的室友握住那隻手,他以爲坐起的室友是在尋求幫助,下一秒相握的那隻手傳來一股強勁的力量,將他拉向牀邊。
眼鏡室友的身體原本就不是很強壯,加上沒有防備,就這樣被運動男室友拉至面前,在他還處於懵懵的狀態中時,運動男室友已經張開血盆大口,張口欲咬。
幸好沈毅輪及時抓住眼鏡室友的衣領,將他扯回來,才讓眼鏡室友免遭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