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成功咬到人,運動男室友顯得很是暴躁,猛地撲上來。
沈毅輪抓着眼鏡室友向旁邊躲閃開,試圖通過言語和運動男室友交流,眼鏡室友沒有站穩,因爲慣性摔倒,連帶着沈毅輪一起滾落在地面上。
運動男室友嘶吼着,發出類似野獸在暴躁時候纔會發出的低吼聲,再次朝倆人撲過來。
沈毅輪擡起腳,爲了抵擋住撲上來的運動男室友,一腳踹在其胸口位置,對方連連後退,後背撞上房間牆壁才停下來。
沈毅輪迅速站起,將眼鏡室友一併拉起,一起離開這個房間,走時順手關上門,躲進沈毅輪的房間後再鎖上房門。
平時不怎麼運動的眼鏡男微喘着粗氣,靠着門,望向沈毅輪,他到現在都不能相信剛纔發生的事是真實存在,詢問沈毅輪:“剛纔老趙是想咬我,是吧?”
沈毅輪點頭:“老趙的情況不太對,好像已經失去理智。”
“怎麼了?今天早上的時候,我看他還是好好的啊,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他下午回來的時候,說他在外面被人傷到了,也許是因爲傷口感染,或許是沾惹到不乾淨的東西。”
眼鏡室友扶了扶他鼻骨之上的眼鏡,想不通能有什麼東西將他的室友變成那副鬼樣子,他遲疑問:“你是說……他中邪了,被鬼附身?”
沈毅輪無語,一邊打電話等着接通,一邊跟眼鏡室友說:“我是無神論者。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因爲傷口,沾到一些特殊藥物,讓他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眼鏡室友已經鎮定下來,他見沈毅輪在跟醫院聯繫,便不再說話,而是去聽外面的動靜。
能聽到撞擊門的聲音,聲音有點遠,所以不是在撞這扇門。
眼鏡男悄悄開啓一點門縫,去觀察外面的情況。
運動男室友在撞擊着他自己的房門。
只是關上了而已,既沒有鎖,也沒有拿重物堵着門,爲何老趙不會自己開門走出來?
正在想着,運動男室友的房門倒在地上,老趙隨即出現在他視野裡。
詭異的老趙聽到這邊有聲響,動作迅速地衝過來。
眼鏡室友趕緊關上門反鎖,盯着門退後幾步,退至沈毅輪身旁。
沈毅輪已經打完了電話:“醫院說今天這種狀況的病人很多,會有專業人員上門帶老趙走。讓我們待在房間裡,千萬別被病人咬到,或者被抓出傷口。”
眼鏡室友苦笑:“變異的狂犬病病毒?”
沈毅輪惆悵:“也許吧。”
房門被持續撞擊着,有了鬆動的跡象,沈毅輪和眼鏡室友合力將笨重的木櫃移到門前擋住門。
眼鏡室友問:“然後呢?我們要做什麼?”
沈毅輪說:“等着吧,難道你還想跳窗走?”
只是沈毅輪的一句玩笑話,但眼鏡室友似乎當真了,他走到窗邊,打開窗看了看。
樓有點高,他有點不敢跳窗走。
沈毅輪走到自己的書桌前,開機上網,查一下新聞,再翻看社交媒體上的消息,上面已經鋪天蓋地全是相關信息。
眼鏡室友看着屏幕裡的視頻,越發焦急起來,開始不安地來回走動,每過一段時間他都會問沈毅輪:“那些專業人員,還要多久才能到?”
被撞擊的房門突然間恢復安靜,周圍一瞬間變得靜謐,而這份突然的安靜,更加讓人不安。
沈毅輪思索片刻,忽然擡頭問眼鏡室友:“你剛纔進來的時候,關上門了嗎?”
眼鏡室友看着房門,對沈毅輪的這個問題覺得十分好笑,這門不是好好關着麼。
他在一剎那僵直了身體,喃喃低語:“我好像,沒有關。”
這間屋子的大門敞開着,客廳、廚房、廁所……都沒有看見運動男室友的身影。
恐慌,在蔓延着。
聽完沈毅輪的講述,葉擇年沉思片刻:“你當時表現得真冷靜。”
沈毅輪反問:“那你說,我當時應該做什麼反應?”
葉擇年聳肩:“我沒說冷靜不好。你的另一位室友呢,他怎麼樣了?”
沈毅輪迴答:“現在應該已經離開靈音市,和他的家人待在一起。”
以前葉擇年一直以爲沈毅輪是孤兒,因爲沈毅輪從未提起過他的父母,自己也沒見過他的家人,但是按照現在知道的信息來看,沈毅輪似乎並不是孤兒。
葉擇年有點好奇:“你爲什麼不去找你的家人?”
“因爲他們並不需要我。”說完這句話後,沈毅輪便沒了和葉擇年繼續討論的心思,“現在才第四天,也許我的擔憂全都是杞人憂天。我們能做的,只有靜觀接下來的局勢。”
葉擇年點頭:“我相信我姐能保護的了她自己,既然她在安全的地方,我現在只要保證自己不會出事就行了。”
之前那麼惶恐地出來找葉擇月,是因爲他絲毫不知道葉擇月的狀況,如今已經知道人在哪,他稍稍安心不少,也就不那麼急着去見葉擇月。
當即第一要務,是要保證自己安全,要不然貿然前去花江市,結果自己因此感染到那些病毒,那見到姐姐又能有什麼意義,不過是把危險帶給姐姐而已。
沈毅輪突然笑了一下,讓葉擇年一臉莫名其妙。
葉擇年問:“你笑什麼?”
沈毅輪說:“你現在一口一個姐,喊得這麼爽快,完全沒有當初那股彆扭勁。”
葉擇年摸了摸自己鼻子,灰溜溜說:“人總歸是要長大的,怎麼可能還像小孩子那樣,爭誰大誰小的問題。”
以前葉擇年一直不肯痛快地稱呼葉擇月爲姐姐,倆人出生差距也就不到一分鐘,葉擇月不過是早他那麼一分鐘出生而已,自己竟然就要淪爲弟弟。
這麼多年來葉擇年一直堅持自己是哥哥。
就這麼從小一直爭到大,葉擇年從來都是直呼葉擇月的名字,不肯叫她姐姐,直到近一年多,纔開始坦率地承認倆人的輩分。
想着自己以前做的這些蠢事,葉擇年自嘲的笑了笑。
回過神時,沈毅輪已經離開葉擇年所住的這間客房。
就這麼向後仰倒在牀上,葉擇年看着天花板,輕聲說道:“明明就是年比月大,我本來就該是哥哥。”
自言自語。
他們姐弟倆的名字,在母親還沒懷上他們時,父親便和母親商量好了。
父母倆人當時想的是:如果是男孩,就叫擇年;女孩,就叫擇月。
結果沒想到,葉母第一胎竟然就懷上龍鳳胎。
晚上六點,聽到樓下廚房動靜,葉擇年自覺下樓,原本想進廚房幫忙,被王媽趕了出來。
無奈聳肩,葉擇年乖乖待在飯桌旁,等着開飯時間到。
沒過多久,住在這裡的幾個人開始陸陸續續地下來,聚在飯桌這裡。
葉擇年看着他們,默默數了下人數:沈毅輪、陸顏安、王淑琴,廚房裡的王媽和王伯,加上自己,總共六個人。
家常菜的香味,勾起他肚子裡的饞蟲,葉擇年悄悄摸了摸自己肚子,感受到自己身體那股強烈的飢餓之感。
飯桌上的氣氛輕鬆,大家很有默契的都沒有提外面的事,而是聊一些家長裡短。
葉擇年知道,這是因爲大家還不熟,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可能會熟絡到互相吐露心中的想法。
陸顏安和王媽一家還算熟悉,加上他還是個孩子,在餐桌上肆無忌憚的鬧騰着,而大家則是任由他鬧騰。
沈毅輪顯得有些拘謹,顯然他並不習慣這麼有家庭氣氛的氛圍。
葉擇年湊過去腦袋,和沈毅輪交頭接耳:“胃口不好?”
沈毅輪說:“沒有。只是不餓。”
葉擇年笑了,在他耳邊更小聲的說話,確保不會被其他人聽到:“你不喜歡這個氛圍,從小沒怎麼和父母待一塊兒吧。”
這次,他用的是肯定語氣,而不是疑問語氣。
沈毅輪停下手,手上的筷子本就沒怎麼夾菜,停頓幾秒後放下筷子,他從葉擇年手裡搶過對方的那雙筷子。
葉擇年無言地看着沈毅輪的行爲:你幹什麼?
沈毅輪替葉擇年夾上一塊油光鋥亮的肥肉放到葉擇年碗裡,將筷子還給葉擇年:“足夠堵上你的嘴了吧?”
葉擇年嫌惡的看着自己碗裡,大塊的肥肉散發着讓他毫無胃口的光澤,他一點都不喜歡吃肥肉,沈毅輪應該是知道的,所以沈毅輪是故意夾肥肉給他。
沒有任何猶豫,他夾起那塊肥肉塞進沈毅輪的嘴裡。
沈毅輪瞪着眼睛看着他,顯然沒預料到葉擇年會做出這種行爲。
葉擇年故作冷笑:“看來答案是肯定的。”
這塊肥肉足夠堵上一個人的嘴,不過不是自己,而是沈毅輪的嘴。
沈毅輪沉默着,開始咀嚼那塊肥肉,然後嚥了下去。
這次換成葉擇年瞪大了眼睛:“天殺的,沈毅輪你竟然吃下去了!”
如果換做自己,是絕對不會下口去咬這塊肉的,即使只咬一口都不願意。
沈毅輪繼續淡定吃飯:“味道還不錯。”
王媽看着倆人之間的互動,說:“你們倆的感情真好。”
陸顏安在一旁,不給面子的直接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