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康子程奇怪葉擇年的反應:“怎麼了?”
葉擇年平復下心情,語氣盡量恢復平靜,但仔細聽的話還是有一點點顫抖:“你別把手放在我腰上,我怕癢。”
康子程笑出聲:“不是吧,這都覺得癢?”
康子程只好收斂自己的雙手,但這樣坐在自行車後座有點不安全的感覺,彷彿自己會隨時掉下車。
騎到路程一半時,康子程終於忍不住要和葉擇年換位置,那樣坐在後面,簡直快要逼瘋他。
沈毅輪停在前面等他們,見倆人重新上來後才緩緩前進。
與康子程的車並列騎,沈毅輪這才注意到葉擇年的坐姿,莫名覺得很少女——單邊坐着,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
他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擇年,我覺得你和你姐,生錯了性別。”
葉擇年一下子就聽出沈毅輪不是在說什麼好話:“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請別叫的這麼親近。”
沈毅輪無語:“擇年,哪裡親近了?”
葉擇年冷冷回擊:“麻煩叫我全名。”
康子程扭頭:“怎麼了,□□味這麼濃?”
沈毅輪覺得估計是剛纔那句話惹惱到葉擇年,仔細想想,說對方應該是女生什麼的確欠妥。
他帶着歉意說着:“是我一時嘴快了,你當我沒說過,別放在心上。”
葉擇年擡眼看他,正好對上沈毅輪的視線。
原本心裡還帶着怒氣,可是在認真觸及沈毅輪眼睛那一刻,自己的靈魂彷彿要被吸進去,嵌入那雙棕色的瞳孔裡。
怒氣瞬間消失殆盡。
沈毅輪先移開視線,加快腳下的動作,再次領先到前面去。
葉擇年回神,懊惱的低頭。他剛纔竟然覺得對方的眼睛真好看,都看得入迷了。
明明是想衝對方發火,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綿羊,怎麼就跑偏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靈音市那幾天的後遺症,還是因爲昨天的小小驚嚇,一旦思想放鬆下來,葉擇年就開始覺得周圍存在着不安全的因素。
總覺得這冷清的道路上,會突然撲上來一隻喪屍。
到達塔山山底,三人將車鎖在停車區域,開始摩拳擦掌的做爬山準備。
康子程看上去特別興奮。
葉擇年將內心的疑問直接問出來,康子程也回答他爲什麼如此期待爬這座山。
“山頂有座姻緣廟,我是來順便給我哥求個姻緣的。”
聽到這個理由,葉擇年、沈毅輪都陷入沉默。
康子程看出他們的嫌棄之意,嚷嚷:“這不是迷信,這是求個心理安慰,萬一就靈驗了呢。”
就衝着康子程那最後半句話,葉擇年唏噓:“還說不是迷信。”
將手背到身後,康子程老氣橫秋的斜角仰望天空,幽幽嘆息道:“人呢,還是要有點精神信仰的。”
葉擇年上前一掌拍散這詭異的氣氛:“好了,康大師,你就自己一個人在這慢慢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我們可先走了。”
康子程趕忙追上去:“等等我。”
葉擇年一開始就爬的很快,導致後勁不足,才爬了三分之一就累得停下來,站在那彎着腰直喘氣。
沈毅輪早已不見蹤影,估計是已經爬到半山腰;康子程還在視線範圍內。
康子程站在上面衝葉擇年加油打氣,沒一會兒也不見了身影。
留着葉擇年慢吞吞地繼續,心裡不免後悔起自己爲什麼要來這找罪受,一個拐彎過後,意外的看見前面有人靠着樹休息,正是早就不見人影的沈毅輪。
葉擇年一邊哼哧哼哧喘粗氣,一邊露出笑還不如哭的表情:“怎麼,你也走不動了?還以爲你至少比康子厲害呢。”
沈毅輪沉聲:“我在等你。”
“等我幹嘛?休息就休息,我又不會真的嘲笑你。”說着,葉擇年也靠在了樹上,恨不得乾脆直接躺倒在地。
相比葉擇年這一副狼狽的模樣,沈毅輪倒是顯得平靜許多,呼吸是變得比平時急促,和葉擇年大口喘氣的程度卻是天差地別。
沈毅輪說實話:“我怕你堅持不住,還沒到半山腰就原路返回了。”
葉擇年:“……”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
葉擇年將目光放在來時的階梯上,心已經雀躍着奔向山下。
沈毅輪率先走到前頭:“走了。”
“哦。”葉擇年不情不願的跟上去。
沒走幾步路,葉擇年又要停下來休息,被沈毅輪拒絕,強制性讓他繼續走。
按沈毅輪的話就是:爬山靠的就是一鼓作氣,你要是總是走走停停,反而會更沒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山頂在望,逆光處有個人影在興奮的衝他們倆揮手,不用聽聲音就知道肯定是康子程。
葉擇年實在是沒力氣了,雙手分別支撐在兩條腿的膝蓋上,彎着腰。
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腿軟,癱倒在地。
沈毅輪鼓勵他:“還有一小段就到了,再堅持一下。”
葉擇年緩慢搖頭,怕搖的急估計他會因爲頭暈而真的倒下:“不……讓我……讓我……休息一下……”
寬大的手掌出現在眼前,葉擇年擡頭,看着遞過來這手的人。
沈毅輪說:“我拉你上去,別停下。”
撇撇嘴,葉擇年終究還是把手放上去,被沈毅輪握住,用力地拉了一把。
藉助別人的力量的確輕鬆了些,雖然他的腿已經累到不能再輕鬆邁開步伐。
爬到山頂的目標,達成!
葉擇年抱着廟前的路燈柱子,全身完全軟成一團爛泥。
康子程已經進入廟裡,葉擇年緩了緩,也走了進去,唯獨沈毅輪還留在外面。
沈毅輪低頭看着剛纔拉過葉擇年的右手手掌,壓下心中的那份奇怪悸動,待內心完全平靜下來後,才轉身進入廟裡。
山上僧侶的生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沈毅輪雖是無神論者,保持着對別人信仰的尊敬,入鄉隨俗,跟着康子程拜了一圈廟裡的神像。
葉擇年依舊一副快要死了的疲憊模樣,默默跟在他們身後。
姻緣樹下,葉擇年仰頭看着滿樹的紅色飄帶,微微震驚於這壯觀的景象。
他想:這樹真的能承受的住這麼多負重嗎?這麼多是積累了多少年的分量,還是說廟裡會不定期清理掉一部分。
康子程已替他哥求得一份姻緣籤,按照上面所寫,是一個上中籤。
籤中的詩寓意着他哥即將能遇上心上人,過程多有磨難,最終會喜結連理。
他開心地在飄帶上寫上哥哥的名字,另一邊先空着,如同靜待哥哥的有緣人出現。
飄帶的另一頭繫着木牌,以便人將它往上拋,掛到樹上。
康子程一甩,第一次就成功,掛的位置還挺高。
只不過隨着他的那份掛在樹上,便有其他兩份受到影響,從樹上落下。
康子程萬分歉意的看着,總覺得像是他破壞了別人家姻緣。
僧人上前撿起那兩個飄帶,拿着木牌看了看,將其中一個收了起來,另一個也是在做完祈福後,重新扔回去。
沈毅輪說:“剛纔我看到你那牌子上有標註着日期,想必是用來決定是否繼續掛在樹上的。”
日子距離現在太久的,就收起來;是近幾十年的,就繼續掛在樹上。
葉擇年在一旁看的有趣,忍不住也上去求了個籤,他求自己的姻緣。
一出就出了個上上籤:幾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條,千里有緣千里會,他鄉異域也相交。
康子程酸他:“心誠則靈。你的心一點都不誠,就算是上上籤,這麼一中和,最多也就中中籤的程度。”
葉擇年雙手合十,緊緊夾住這支籤,虔誠道:“不,在對於姻緣這方面,我還是很虔誠的!”
沈毅輪覺得待着無趣,往一旁的圓形門走去。
這廟建在山頂,佔地面積不大,所以這外面的路很寬敞,一路走一路看,山下的景色盡收眼底,從這個角度看平靜如往常。
越到林中央,人的交談聲就越清晰,說明這裡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
好巧不巧的,從林中走出來的人正是被外界稱爲“黑白雙子搭檔”的子安子文倆人。
陳子文正走着,身邊的方子安停下腳步,陳子文好奇地順着子安的視線看去,看到沈毅輪。
沈毅輪退後一步,扭頭就走。
方子安還認得沈毅輪的臉孔,立刻追上去。
聽到後面急促的腳步聲,沈毅輪更是加快速度,直接跑起來。
因爲之間本來的距離,加上沈毅輪的速度不比倆人慢,竟被他成功逃掉。
跟着方子安一起追人,陳子文表示不解:“那人是誰?”
子安認識的人,他怎麼不認識?
讓人跑掉了,方子安還在氣憤中:“上次騙我的臭小鬼。”
“你還記得啊。”陳子文糾結了眉,“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追着他不放。再說了,他說的線索也沒錯。”
方子安不悅:“我只是想找他問個明白,也不會將他怎樣,是他先跑的。”
仍不放棄,方子安又帶着子文進了寺廟,沒看到沈毅輪,倒是看見那天和沈毅輪在一起的小鬼。
方子安拉着陳子文,偷偷在葉擇年後面跟着。
過了一會兒,沈毅輪果然出現,和葉擇年、康子程匯合。
不等沈毅輪向倆人解釋情況,方子安和陳子文一左一右出現在他身邊。
陳子文面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一臉淡然;方子安倒是笑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