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那麼小氣嘛。我不就在天啓借用你蕭正國這威風凜凜的名號賒了些東西嘛。幽州我有任務,順道而來看看你,你們蕭家家大業大不會因爲這點小錢來下追殺令,把我師徒二人強行趕出天啓城吧。”
師父與長相較爲帥氣的大叔隱隱出現爭鬥之勢。
一旁的青鳳視若無睹,仍是自顧自的招呼着傭人端上新的點心,一邊用手抓取,一邊打包帶走。
站在蕭正國身後的荊程見自家老闆再次破功,也是饒有興趣看着這兩位爭鬥多年的老傢伙再次展開了如孩童般的爭吵。
本來好好的兩位位高權重,在炎夏國皆可獨當一面的大人物,見了面,便如同被搶了糖果的兩個孩童一般。
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吵得不可開交。
荊程對二人獨特的交流方式深感無趣,目光倒是饒有興趣的盯上了單封帶來的那位小丫頭。
看年紀似乎與自家小姐少爺一般大小。
那不拘一格的進食方式,與坐山觀虎鬥的吃瓜看戲的小眼神,倒與單封年輕時如出一轍。
荊程走到小丫頭身旁,想着詢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拉進一下兩家的關係。
未曾想,卻是自作多情的碰了一鼻子灰。
小丫頭只顧瘋狂的進食,完全不曾理會身旁的人的詢問,只是在荊程分貝提高几分後,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嘴角殘留着食物殘渣,頗有惱怒的望着打斷其進食的荊程。
緊隨其後,便再次埋下頭顱,手嘴協調運動。
青鳳跟隨師父的修行,是苦海無涯中的一抹扁舟。
肉體在訓練上萬分艱苦不說,連腹中的五臟廟也要被自家師父苛刻許多。
今日難得遇到如此多的人間美味,小丫頭可不想錯過,秉着寧撐破不放過的心態,與眼前連綿不斷的食物展開殊死一搏。
七殺性嗜酒。
單封每個月那點可憐的固定工資,大多也都是買酒解饞,殘餘的少量資金根本不足以支撐一大一小二人的花銷。
好在師徒二人因任務需求常年行走在炎夏國各地,天生地養倒也不至於餓死,不過日子終究過得還是清貧了些。
小丫頭恪守本心,沒有忘記來蕭宅薅羊毛這一主要目的。
而一旁兩位加起來近百歲的老頑童,言語碰撞了許久,也絲毫未見倦色。
反倒是相互間詢問的話有些雲裡霧裡,令不解真相的一衆人,只得依靠猜測來體會其中用意。
“玩遊戲最重要的便是遵守遊戲規則,瘋子,你不該擅自違反約定。”
蕭正國曾在接手天啓城任務前與組織約法三章。
任何情況下,組織的人都不能私自干預蕭正國的私生活,將一些危險的思想及言論,令他的家人知曉。
而蕭景謙的變化,在蕭正國的眼中,顯然是單封失約了。
“人啊不能總拘泥於過去的思想,要用全方面的眼光來看待時代的發展。你遲早會老的,總不能想着護那些小傢伙一輩子吧。”
蕭正國與單封年輕時都曾言辭決絕的拒絕了組織上的身體改造。
單封誤以爲蕭正國口中的約定是此事,幾年前單封心血來潮的瞞着所有人,接受了身體改造。
雖然在軍方算是秘密,但以蕭正國的能耐,知曉也不算出乎意料。
“你就那麼相信那人的預言。”
蕭正國的眉目愈發不善。
“至少,她說過的話不曾有過差錯。”
砰
一隻手掌萬分用力的拍在客桌上,劇烈的聲響與振動,驚的一旁安心吃瓜的小丫頭,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向二人爭吵的方向飄來。
蕭正國低沉着面孔,眼神中有些殺意翻涌。
“你別忘了,就因爲她的一句話,我們十二位兄弟,只剩下你我還活着!”
“可…她的預言可曾出過差錯?”
蕭正國的話似乎勾起了房間內三位成年男性不算太美好的回憶。
至少在青鳳眼中,自家師傅總是笑嘻嘻的模樣,臉上很少浮現其他多餘的表情。
而如今掛在三人臉龐的神色有些出奇的一致。
有懊悔,更多的是哀悼…
“我們...不,我的...時間不多了…”
沉寂的氣氛,單封沒來由的一句話,終於如導火/索一般點燃了蕭正國的憤怒。
“你!道不同,不相爲謀!”
蕭正國甩着衣袖,憤然轉身離去,留下一臉無奈輕笑的單封,望着故友的離去的背影,暗自感嘆。
不管蕭正國的內心是否承認
但亂世,真的快來了…
“那小丫頭是你新收的徒弟。”
自家老闆憤然離去,接待客人的任務自然也落到了荊程的頭上。
二人當年在釜山也是見過幾面,這些年來跟隨蕭正國辦事,一來二去,倒也算同這位高高在上的劍神相熟了起來。
“那你看,我的眼光什麼時候錯過?”
表情切換自如,上一秒還有些憂傷的眼神,轉身之間便有些驕傲的昂起頭,眉目間盡是得瑟二字。
“方纔我就忘問了,蕭正國那傢伙是怎麼想的?蕭家霸王槍傳男不傳女,如今既然違抗了祖訓將自家的槍法傳給了女兒,他是有什麼計劃嗎?”
“明明兒子也是習武的料,卻讓自家閨女接手那份帶着血的業障,蕭家就這麼重男輕女,想要急切的爲蕭家留下一位可以傳宗接代的普通人?”
“見過我們家的二小姐和小少爺了?”
荊程眼角帶笑,倒也不是十分反感視若子侄的蕭家小輩與組織上的人往來。
但光明正大的索取,總比暗度陳倉的私下接近要強上幾分。
“誒?你可別誤會。我去看你家那幾位小輩時,可是特意給你家影衛留了破綻,就看你們家影衛的眼睛定頂不頂用了。”
似乎也是想起了蕭正國反感組織上的人,私下接觸他的家人,單封對此夜沒有起過的歪心思,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惜這影子,在蕭景謙三言兩語的引導下,徹底便是斜的。
“那見面後,有何感想。”
“蕭鈺寒,是...”
所答非所問。另一個問題拋出後,單封的言語明顯出現了猶豫。
荊程環視周遭,確認四下無人後,點了點頭。
“我就說,那小丫頭的眼神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遠遠看到她第一眼我就知道,當年蕭正國肯定和她有過一腿。”
“可惜啊,如此碧玉羞花嬌滴滴的小姑娘,卻將蕭正國那陰沉的性子學了七八分。說實話,她真的應該去組織那裡見見世面,系統的瞭解一些不爲人知的奇聞異事。”
“她的女兒,就應當接替她的位置,讓其創建的事業得以延續下去。”
言辭激烈中,單封向荊程抱臂站在那裡的身影瞄了一眼,發覺荊程那滿面嘲諷,略微撅着嘴的神色。
單封知曉,方纔的話也只有前半部分聽入了荊程的耳中。
不過也好,遠離組織,接手蕭正國爲兒女創下的家業,在這諾大的天啓城內呼風喚雨,總好過風餐露宿,馬革裹屍的結局,要強上萬分。
“繼續。”
荊程還想聽一些自家小輩的好話,奈何單封有求於人,只得咬着牙,將不摻雜任何感情的直觀評價,說與荊程聽。
“你家學習霸王槍的那個小丫頭,是姓秦對吧。”
點頭,示意繼續。
“那小丫頭怎麼說那,槍法剛烈有進無退,如此純粹的武技偏偏她的內心戲還太多。說她打法虎吧,關鍵是招招式式不給自己留退路,但對敵時卻是異常有效,總是給人一種明知不可爲而非爲、必爲的感覺。”
“劍走偏鋒,無法評價,只能說她將霸王槍玩出了自己的風格。如今雖有些顯而易見的缺點,但她還年輕,往後的路還長,可以將蕭家霸王槍發揚到何種地步還是個未知數。”
“是啊,我和蕭正國也頭疼。以攻防交替爲主的蕭家霸王槍,竟然被二小姐玩成了一往無前的直刺。關鍵是如此剛烈的打法,竟然還能將霸王槍的招式完整的施展出來。”荊程嘆息道。
或許這就是天才吧,上天憐惜的天縱之才。
許是感嘆老天不公,年紀輕輕的小傢伙們武道方面便有如此潛力,令荊程不免羨慕。
“其實蕭家這幫小輩裡,最有天縱之資的應該還是你們蕭家的那位獨苗。”
“小少爺?”
荊程的話語少不了驚愕。
“啊對,你和蕭正國一個是耍拳的一個是玩槍的,可能沒有注意到。”
“你家的小少爺可是天生便與刀劍爲伍的好材料。倘若我不是已經發現一顆好苗子,或許在見到那小傢伙後,也會動了收徒的念頭吧。”
可惜那小傢伙的心性還差了些,尚需沉澱。
若於生死存亡間徘徊十餘年,必成一方利刃。
可惜了七殺劍的宗旨,卻是一生收一徒。
單封身旁的小丫頭,酒足飯飽後拍了拍圓滾滾的小肚,眼神示意自家師傅可以打道回府了。
一旁仍在思索單封直白話語的荊程,似乎聽到了某人的輕咳聲。
擡頭望去,單封與青鳳一大一小兩身影,正滿目春風的望向荊程。
“酒那?”
一大一小身影,異口同聲的說道。
“嗯?什麼酒?你們在說什麼?”
荊程裝傻充愣,故作一臉茫然。
“老程,這已經算是慣例了吧。”
單封大言不慚道
“我可不信我的好兄弟蕭正國,在我千里迢迢來到天啓城後,不會讓我帶幾瓶好酒回去壓壓驚。”
“你若想要私自吞下這批貨,別怪我上酒窖裡自己翻去奧。”
單封與青鳳這對師徒,摩拳擦掌,頗有一股地痞流氓的氣息,準備強取豪奪。
“哎,真是的。都是爲人師表的人了,還不給徒弟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
荊程搖了搖頭,望着一旁有幾分好感的小丫頭與那老混蛋愈發相像,不免有些心疼。
但他人的家事,荊程也不好插足。
隨即,帶着一大一小倆酒鬼,進入了蕭宅地下的酒窖。
“我就知道,我的好兄弟蕭正國,還是愛我的。”
單封每到這個時候都會聲情並茂的歌頌蕭正國的好,令在前方領路的荊程都聽的有些肉麻,思緒開始排斥。
走在二人身後的小丫頭,悄咪咪的掏出一個老舊的小本本,從滿是食物的書包內取出一隻筆,認認真真的在小本本上寫下日記。
天啓元年2034年,四月二日,晴。
今日食物評價等級卓越。
Ψ( ̄∀ ̄)Ψ
見識奢靡生活:心情加一,慾望加一。
( =•ω•= )m
看到一位十分帥氣有型的帥叔叔:心情加一。
(✿◡‿◡)
偶然發覺師傅戀情:八卦加十。
(*/ω\*)
括號:師傅戀情疑似斷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