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天下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中午見義勇爲替人出頭,晚上便不小心將自己的胳膊摔傷了。
吞吞吐吐的話語,成功令身前的一衆人誤以爲王臧這一身傷痕,是由蕭景謙動用蕭家的力量報復餐廳內的爭鬥而致。
不遠處一抹狡詐的身影,看到王臧如此上道,也是微不可察的眯起了雙眼。
有緣千里來相會,孽緣倒也算是緣分的一種。
一旁正氣憤着蕭景謙無惡不作的醜惡嘴臉,李安然方欲打算趁着今日遊玩過後去蕭宅討個說法,便看到一旁的店鋪走出一道令人作嘔的身影。
不用想,令這位大小姐如此厭惡的面孔,當非蕭景謙莫屬。
攜帶一腔憤慨,一陣小助跑奔赴至蕭景謙的身旁,一雙利爪喵喵的叫着‘勾魂索命’。
情緒激動的李安然有些忘卻今日來次的目的,將相熟的一衆人扔在原地,迫不及待的想要爲所遇的不平事尋個公平。
遊玩再次演變成戲劇性的爭鬥,莊諾與葉知秋神情一緊,皺着眉頭倒是各懷心事。
慧眼識珠看清一場小爭鬥背後的博弈也好,真誠的希望兩位朋友可以和睦相處也罷。
李安然風風火火的性子,輕而易舉的聽信一家之言,二女感到有些不妥,卻不約而同的不想讓好友與蕭景謙有過多的接觸。
隨即二女迅速跟了上去,於街道旁一衆吃瓜羣衆的喜聞樂見的注視下,用盡全身解數自左右兩側拉住身前這隻暴躁小貓的肩膀向後撤去,口中不斷說着安慰的話。
也不知是說給李安然聽,還是令一旁面目明顯有些陰沉的蕭景謙消解怒火。
倘若二女沒有及時趕到,仍在二人懷中掙扎着奔向蕭景謙炸了毛的小貓咪,那一雙剛剛做完美甲的指尖,或許會令那位自詡高高在上的蕭大公子,留下一道慘不忍睹的疤痕。
當然,這只是對於李安然較爲了解的姐妹二人心中所想,如今想要在今非昔比的蕭景謙臉上掛些彩,恐怕並不簡單。
身旁的兩位佳人離去,譚默也沒有理由停留在在原地,看着遠處李家人與蕭家人即將打做一團。
這位譚家的二少爺饒有興趣的拍了拍身前王臧的肩膀,對於身前如此上道的少年不免添了幾分好感。
王臧在譚默的身前姿態擺的很低,二人眼神中充斥着笑意,卻是在無言間傳遞着昨日發生的真相。
蕭家的人昨日確確實實在放學途中找到了王臧。
但也只是於手腕處,取下了王臧在餐館內一時起了賊心想要吞爲己有的手錶,言語警告了幾句,便紛紛離去回蕭宅覆命。
而回家路上,早已埋伏好的另一羣人,纔是王臧着一身傷痛的罪魁禍首。
體育科出身的王臧抗擊打能力要比普通人強上不少,強健的體魄令他經過驟雨般的拳打腳踢後,仍可清醒的目睹着罪魁禍首拖着一根鐵棍緩緩向其靠近。
黑夜下的一張臉龐,十分囂張的不加遮擋,以真面目示人。
倒是與王臧此刻身旁的這人在容貌上十分的相似。
態度囂張的少年,手持一隻粗壯的鐵棍,瞄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目標,精準無誤的砸在了王臧的手臂上。
一陣哀嚎無果的慘叫,少年倒是有些原則,將這場因果的起點告知了正被少年踩在腳下涕淚縱橫的王臧。
“聽說,最近是你在學校內大肆宣揚,葉知秋今晚即將成爲你的舞伴?”
留下一衆辛辣的嘲諷,狼狽不堪的王臧孤身一人拖着殘軀前往附近醫院就診。
婉言謝絕了醫生提議幫助報警的好意,咬着牙忍着痛,將今夜發生的故事永遠埋在了心裡。
王臧需要爲自己的未來尋求一塊賭注。
哪怕這片賭注是用恥辱換來的,仍要笑着褪去傷痕,狼狽不堪的滾到別人身邊當起一聲令下便要去咬人的惡犬。
如今能夠天啓市掌握話語權的,共計爲三方勢力。
軍武出身的李家、與商賈之利起家的譚家和蕭家。
本以爲藉助打壓蕭景謙的事蹟,可以博得李家的大小姐的好感,藉機攀上李家的高枝,飛上枝頭做鳳凰。
奈何李家無心爭鬥,只是被動的固守自封令蕭家與譚家做大,到令王臧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如此一番算計下來,即得罪了蕭家,依附於李家又遙遙無期,擺在王臧眼前的路似乎只剩一條。
譚默,譚家嫡系的獨苗。
學校內備受矚目的三好學生兼學生會長,老師眼中品質與成績同樣優異的好學生,無數莘莘學子眼中溫文爾雅卻遙不可及的全能學長。
數不勝數的美譽倒是與王臧昨夜所見的那人,絲毫沒有共同之處。
但也無關緊要了,機緣巧合下王臧得知了這位譚家二少爺的行蹤,千里迢迢從醫院奔赴而來表忠心。
奈何這位譚家二少爺,似乎並不在意一條喪家之犬去留,譏言諷刺下還是在李安然的助攻,才讓王臧在譚默的眼中有了些許用處。
抓住李安然嫉惡如仇的性子,利用昨日給予的恩惠與身體的傷痛博取李安然的同情,三言兩語下來,便輕鬆挑起來了蕭景謙與李安然的爭鬥。
事成之後,在注視到這位譚家二少爺饒有興趣投來的目光時,王臧清楚。
這張投名狀,譚默是收下了。而譚家這條船從今日起,也將有王臧的一席之地。
呸!
早晚讓這船沉了。
...
方欲走出店鋪企圖撥通蕭正國手機號碼的蕭景謙,對於眼前的變故有些不解緣由。
察覺到一抹戾氣,人羣中衝出的少女似乎有向着蕭景謙進攻的趨勢,模樣有些眼熟,名字蕭景謙倒是記不真切。
緊隨其後推開擁擠的人羣,架住少女四肢後退的那兩位故人,蕭景謙卻是可以叫的上姓名。
被好友架住四肢,被動向後退去的那位少女似乎還有些不服氣。
掙扎着作勢要用武力令蕭景謙付出代價,口中還言辭激烈的喊着什麼,卑鄙小人,出手報復,狗仗人勢類似的話。
輕飄飄的謾罵,蕭景謙並不在乎,反倒煞有其事的打量着言行舉止激烈的少女,思考起曾於這位小姐發生過怎樣的故事。
顯然,蕭景謙將眼前的少女誤認爲記憶重生前,風流成/性欠下的桃花債。
搜索記憶失敗,蕭景謙也懶得與一位雖同齡,卻小她許多歲的孩童一般計較。
隨即掏出口袋內,哄騙聶楚楚時剩餘的一顆棒棒糖。
快步走至三女的身旁,不顧葉知秋有些戒備的眼神,果斷剝開手中的糖皮,將糖果塞入李安然仍咄咄逼人的櫻紅小嘴中。
察覺到蕭景謙的靠近。
聯想平日裡這位蕭家小少爺不講道理的場景,莊諾一時有些畏懼。
有關蕭景謙的傳聞,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瀾下,流傳在外的話本可不是在描述着什麼仁慈之輩。
欺男霸女,風花雪月,在女人的肚皮下作威作福。
想着在蕭景謙欲對李安然不利時,提及昨日蕭景謙欠下的人情與失約。
或許近幾日行爲有些異常的小少爺會大發慈悲記着這一份虧欠,不去與李安然的謾罵過多計較。
不曾想,快步走來的蕭景謙只是簡單的將手中的糖果塞入炸了毛的小貓咪口中。
在三人皆是十分詫異的眼光中,留下一段十分不符合人設的話,輕輕的拍了拍李安然的腦袋。
“別鬧!乖!哥哥現在還有事情要去做,沒時間陪你們玩。”
“如果還想繼續玩下去的話,下次記得找個雙方都有空閒的時間和地點,我隨叫隨不到。”
一語過後蕭景謙便轉身離去,不在理會身後的三位少女。
話語中的轉折,三女呆愣的眼神中此刻皆是充斥着不可思議,並未有所察覺。
還是先行回過神的李安然尋找到了錯誤的關注點,憤憤的將口中的棒棒糖取出,皺着眉頭對蕭景謙言辭中的不妥提出抗議。
“喂,誰是你妹妹啊!”
望着蕭景謙離去的背影,李安然下意識的欲將手中厭惡之人贈予的糖果摔向地面。
但舌腔內傳來的甘甜,卻是讓這隻小貓咪的動作僵硬在了一半。
幾番猶豫下,還是將糖果重新塞回口中。
畢竟,人是厭惡的,可糖果卻是無辜的。
珍惜糧食,從我做起。
一枚小小的糖果,十分有效的令暴躁的情緒得以安撫,重新歸於理性。
冷靜下來,李安然也終於意識到了方纔的行爲有些不妥。
片面的看待了問題,卻忽視了平日中的一些客觀因素。
蕭景謙混蛋的性子,並不是靠武力壓迫而來,而是用錢一點一點砸出的紈絝。
蕭家從不會幫助蕭景謙助紂爲虐,而大手大腳花錢尋開心的蕭景謙,少有的幾次酒後爭鬥也是以蕭景謙受傷最爲嚴重收尾。
蕭家的小少爺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是人盡皆知的共識。
那麼請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在不借助任何外物的情況下,是如何將一位身形矯健的體育特長生打的傷痕累累。
花錢請來打手?
王臧方纔的言辭的真實性,似乎也進一步有待推敲。
冷靜下來的李安然,漸漸發覺了事情的端倪。
而遠處望着李安然放任蕭景謙的離去,譚默也清楚,蕭景謙一反常態的行徑,令這場李家與蕭家嫡系這場‘無稽之談’的爭鬥,算是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
隨即走至李安然的身旁,譚默露出招牌笑容,親切友好的詢問方纔發生的變故。
如此行徑,卻是令一旁的莊諾與葉知秋對這位受人敬仰的學長,好感下降了幾分。
譚默在事發前與李安然的距離,與葉知秋二人同等。
在發覺李安然情緒異樣欲向蕭景謙大打出手時,兩位少女嬌弱的身軀亦可挺身而出攔在李安然面前。
這位自稱與李安然青梅竹馬的譚默,卻無動於衷,卻在事後跑來獻殷勤。
葉知秋,很快便對譚默的內心活動與天啓城御三家的關係有了猜想有。
心中添了幾分厭惡,卻發覺情人眼中出西施的李安然,似乎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譚默哥哥,我沒事,就是最近可能脾氣不太好,處理問題的解決方式有些偏激過火。”
李安然有些面紅耳赤的低着頭,柔聲向着身旁的鄰家哥哥解釋道。
方纔有些着了魔的行徑,如今冷靜下來,不免令李安然有些懊惱。
瘋婆子一般的舉止落入這位譚默哥哥的眼中,不知又會扣除怎樣的印象分。
無奈,女生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行事有些急躁偏激。
對此我們要作出理解。
少女還在嘗試自我安慰,還在不遠處尚未離去的蕭景謙,卻突然有些興奮,似是對少女口中的稱呼有些興趣。
去而復返,再次回到李安然的身旁,望着這位有些騷包的同齡少年,有些興奮的對口中含着糖果的李安然發出了詢問。
“你方纔是叫他譚默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