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衛生間內,門口的位置正站着一個伺機偷襲的男人,不想那大門卻是被一腳踹得稀爛,整個破碎的木板飛了進來砸在了男人身上,驚得他倒地嗷嗷叫喚。
米傲是個從小打慣了架的主,什麼時候該給敵人最後一擊又是打在哪裡最合適他再清楚不過,踩着碎渣進來,他飛起一腳掃上男人的側臉把人踹得一頭撞到了牆上,瞬間喪失了戰鬥力!
這一腳踹得狠,保不齊都給人撞成了腦震盪,只是家世雄厚的某太子做什麼都有人擺平完全不在意,越過傷員就來到了傳出聲音的隔間門口。
門外一個,門內一個,兩個人都奄奄一息已是沒了動靜。方纔這傳出詭異聲響的隔間裡此刻亦是一片寂靜,空氣中只餘下自己那有些沉重的呼吸,米傲伸手觸上隔間的門,那一瞬竟是有些不敢開。
下一刻,心一沉,米傲一把推開了隔間的門。
入眼,凌亂的衣衫,猙獰的神態,隔間的馬桶上坐着一個人,一個衣冠不整的…男人…癱軟的狀態,向後仰着的腦袋,男人看不清面容卻能看出無比悽慘,整個上衣幾乎全破了,還是,撕破的…
米傲盯着身前地板上那一攤意味不明的紅色液體有些發呆,微愣的視線一個向上,望上了一隻白皙秀氣的裸足,裹在銀色的綁帶小高跟中,精緻的腳踝看着纖細,一雙修長筆直的小腿,幽幽沒入到墨色的裙襬之中。聽見響動,姑娘微微偏頭望了過來,那個動作有些高危,一隻腳懸空,兩手撐着牆壁勉強平衡,全身的重量完全靠着一隻腳支撐,而那隻腳,咳咳,正精準無誤的踩在男人身上,那最不能踩的地方…
從陰鷙轉爲呆滯,總共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米傲發現,任何時候任何事,只要撞上這隻傻糰子,都極有變成如今這樣哭笑不得的狀況…看着眼前這逆天的一幕,米傲不知道別的男生會有什麼反應,反正他可恥的“看着都疼”了一把,愣着擡眼,一瞬對上那雙含着微微水汽的大眼睛,下一刻那高處的大眼忽地輕眨了一下,像是認出了他,姑娘微微抿脣很欣喜的笑了一下,扶着牆,一轉身!
嘶,一聲抽吸,那一轉,簡直就是墊着腳尖以某處爲支點重重碾了大半圈,之前絕壁是痛暈過去的男人又被痛醒了過來,發出了非人一般的一聲抽吸,然後抽搐了幾下,再一次慘絕人寰的暈了過去…而高處的某小姑娘自是完全沒有察覺,米傲甚至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踩着一個人,總之經過沉痛的轉身之後姑娘已經完全面向了他,雙手扶着牆,微微低頭淡淡望下,微紅的雙頰,含着霧氣的大眼睛,她一直抿着嘴角衝他笑,柔柔靜靜白白嫩嫩的,笑得像只小女神。
喉間微動,望着那抹笑容,米傲心嘆這傻糰子果然醉得不輕,看着雖然是很可愛,但是細看眼神都沒聚焦。長嘆了氣,在那抹笑容米傲還是不自覺的放柔和聲調,伸出手去:“來糰子,先下來。”
唔?小女神抿脣,愣了三秒之後反應了過來,輕輕垂眼看了看地面,擡眼,擺了擺頭。
喝醉的人對距離的判斷會有偏差,這也就是醉漢爲什麼經常會撞牆的原因,那個反應,明顯就是覺得自己站的太高了不敢往下跳的意思,米傲思考了一會兒看了出來,往前一步,輕嘆了口氣:“不高的,一步就下來了,我扶着你。”
唔——,阿零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卻是一句話都不說,似乎已經到了只會傻笑和搖頭的地步。狹小而封閉的空間,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遠處朦朦朧朧傳來的樂聲聽着靡靡的帶着曖昧,米傲忽然發覺自己今天似乎也喝了不少酒,心裡想着的念頭,少有的,有些衝動。
“那我…要抱你了,如果你再不動,我就抱你下來,會摟到腰,還會碰到腿,也許哪裡都會碰到,阿零,你想要這樣麼?”
清淡着聲線起,帶着些微不可查的澀意,那雙淡淡望來的永遠旖旎瀲灩的桃花目萃了清冷的光,看着愈發水澤盪漾,這張臉,長得真好,混合着陽剛和妖嬈清貴又邪魅,四目相對,高處那雙青黑墨瞳裡是永遠的柔和光亮,阿零再次笑起來,這一次笑得甚至很高興,笑着,她卻是再一次,清晰無比的搖了搖頭。
薄脣輕勾,那抹笑容中他便也忽然跟着笑了起來,看着那綿綿軟軟一副醉得很可愛的姑娘,擡眼,笑得溫和中,帶着些無奈。
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複雜的圈子,從來不缺的女人,其實要說眼前的姑娘有什麼特別,其實除了打架彪悍一些,他真也看不出來有哪裡很特別;
只是卻是就這樣慢慢上了心,說不出什麼特別的理由,便是覺得關心可以有,接近可以有,曖昧可以有戀愛也可以有,如果她喜歡他,那麼他回去找老爺子爭取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只是說到底,還是因爲她不喜歡他,所以一切的如果,也只是如果…
米優曾經說過一句話,說他們米家人,沒有一個是懂得愛爲何物的生物。當時他環顧了一圈家裡老老少少的貌合神離,再是想了想自己和米優自懂事起就各自攪出來的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非常認同的點了點頭。
不懂愛,卻是懂得什麼叫*,擁抱,親吻,佔有身心,打着戀愛的名義,做的永遠都是紓解*的事。每一次,不同的女人,同樣的輪迴,每一次最後卻都是膩了,心生嫌棄,忍都忍不住。他曾經,有過多少女朋友哭着問他爲什麼他不願意帶着她們回去見家人?提出分手的時候,望着那一張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他又是怎樣在心底默默冷笑的?帶着她們,回米家?爲什麼就有那麼多人上趕着想要下地獄?
思緒飄遠了,又飄回來,柔柔笑着的姑娘還踩着人身上毫不自知的模樣,只是再這麼踩下去人估計就要掛了…想到這裡,米傲彎起眉眼笑起來,笑得春風和煦,朝着那永遠讓他意外讓他高興的姑娘伸出手去。
他柔聲哄着她蹲下,慢慢拉着她落地,好好扶着人站穩,再次對上那成功之後帶上了得意欣喜的小眼神,他第一次這般靠近,伸手,揉了揉丫頭已經散了下來微微凌亂的短髮。
最特別的姑娘,也許就該放在最特別的位置,這樣,她就可以一直,特別下去。
——
那天最後,米傲拉着人出去的時候,走廊裡已是亂成了一鍋粥,最大原因是因爲丟了妹子急吼吼的楚天騏太過咋呼,自己的人全部叫了出來不說,還把林城陸勤他們那一幫人也吼了出來,現在一大堆人在走廊裡地毯上搜索,一眼看見從那偏僻的角落閃身出來的兩人,均是一愣。
時間玩過了,興致也掃了一大半,發生了嚴重的襲擊事件ktv也呆不下去了,之後太子爺領着一夥人離開,楚天騏一羣人也沒再留下來,本來說是再找個什麼地方去玩一玩的,結果出了ktv阿零卻是在廣場邊的長椅上坐下不願意走了,無論怎麼問都只會傻笑搖頭…
告別了朋友,辛朵和楚天騏守着阿零毫無辦法,楚天騏沒想到阿零會喝得那麼醉,也沒想到他只是走開了一下下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此刻,無論怎麼和阿零說話都得不到迴應的男孩兒沮喪的蹲在了街邊,不遠處,打完電話的辛朵回過頭來望上那沉寂下來的畫面,微垂了一下眼,走了過去。
“我剛剛給阿零的爸爸打了個電話,他會過來接阿零回去。”淡淡的聲音從高處傳來,蹲在地上的楚天騏微頓了一下,擡眼望上來,對上辛朵神色清淡的眉眼,張了張嘴似要說話,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再次低下了頭去。
這還是辛朵第一次看到這樣沮喪的楚天騏,她直覺今晚他準備要說的話應該沒能說出來,又發生了那樣的失誤,現在他一定對自己非常厭棄。緩緩往前走了幾步,辛朵攏了攏裙子在楚天騏身邊蹲下,看他詫異擡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辛朵看着楚天騏,微微嘆了口氣,她覺得她和他,其實很像,明明笨拙,還學不會直白的表達。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所以,他一定從來不知道她的心意;從小她就一直很好強,似乎不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優秀就不行,現在想來,也許只是她看着從來都圍着阿零表現得很熱情的他,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而已…
其實楚天騏並沒有不好,他已經很優秀,只是待在阿零身邊,似乎再優秀的人,都不夠…嚴景,米傲,甚至陸勤,每一個都是家世好外貌好衆星捧月的人,更不用說阿零心裡念着的那個人,十年前,他就是他們仰起頭來拼命追趕也望不及項背的人,十年後,他看着卻依舊年輕,依舊帥氣,愈發的成功也愈發的有魅力。十年之前喜歡過他的很多女生如今都已經嫁人生子,十年之後,當年年幼的女孩子們長大了,他卻依舊還是那個a市的神話,依舊是女生們心中惦念着卻已不太好意思說出口的男神。
這樣的感覺,其實不只是楚天騏有,其實,她也有。阿零身邊的世界永遠都是那麼耀眼,他們只是普通人,會覺得自卑勉強跟不上,都很正常,她唯一好過他的一點,只是她不用去和那些耀眼的人比,謹此而已。
柔柔的夏風拂過眉梢的那一刻,長凳上的姑娘已經靠着臂彎沉沉睡去。長睫輕扇,一句喜歡,裹在風中輕輕送出,那一刻墨瞳一瞬微瞪透出三分迷茫五分驚詫楚天騏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一刻身側忽然傳來一聲輕響,藍灰色的跑車已是急停在了街邊,車門打開,青黑墨瞳輕擡望來,透着涼意。
掃上車門,晝焰行大步走到了長椅之前,低頭望下,長椅之上,披着外套的小姑娘蜷着身子,裙襬蓋到了腳踝,正睡着深沉,一呼一吸間帶出的酒味並不難聞,卻很濃重。街邊一道車燈閃過,她一偏頭密長的睫毛帶着濛濛水汽輕顫了一下,像是心靈感應一般,下一刻微微迷茫的墨瞳睜了開,擡眼相望,片刻之後那帶着緋色的小臉上淡淡揚起了一抹笑容,澄淨溫柔。
夜半晚歸,醉酒街頭,來的一路上晝焰行都在生氣,此時此刻,卻是看着那個笑容那雙眼,眸中的冷意一點一點繃不住褪了下去,終是心中一嘆故作清冷的伸手拽上了丫頭的手腕,輕輕一拉,人坐起來了,卻是不肯走。
還是隻會笑只會搖頭,看來睡了一覺酒也沒能醒多少,辛朵和楚天騏站在一邊,觀察着晝焰行的反應,看那微涼的眉間輕輕蹙起,下一刻他緩緩蹲下身,拉起了阿零的手。
“怎麼了?”清淡聲線起,語氣中沒一絲起伏,微微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變化,卻是一晃而過,那青黑墨瞳之中閃過的情緒,溫柔的讓人愣神。
十年的好友,對於晝焰行的性情辛朵和楚天騏都是知道的,素來冷淡到讓人有些害怕的對象,站在跟前便是叫人禁不住緊張,他們知道阿零在家其實很受寵,也知道阿零其實和她養父的關係特別好,只是此時此刻,這自然而然的親暱,毫不避嫌的姿態,這樣的氣氛,並不是一個父親對着女兒說話時,該有的感覺。
辛朵和楚天騏都有些愣,經過街邊的行人也有些開始回頭張望,這一邊,卻是完全旁若無人,再一次得到微笑搖頭的迴應之後,清冷的目光淡淡望下,一圈打量,最後停留在那裹在綁帶高跟鞋裡的小腳上。
從來不習慣穿高跟鞋的孩子,穿着新鞋走了一路,心情不好,喝醉了酒,一整晚她的腳都很疼,卻是一個字都沒說…長指輕輕扯落絲帶,層層解開束縛將那銀色的如同水晶鞋一般漂亮的小鞋子拿下來的那一刻,腳趾腳踝上都已是紅腫一片,很多地方都微微磨破了皮…
還是一樣的笑容,一樣的無言,擡眼望上對面那淡淡望來蓄起了淚光卻是固執的含着那不變笑意的墨瞳,青雋的眉眼微微皺起,他已是發覺了,今晚丫頭除了喝醉,還有心事。
溫熱的掌心貼上裸足,阿零的腳很小,只齊他一掌那麼長,腳心微涼,趾間紅腫得讓人心疼,再是小心的褪去另一隻鞋子,他輕輕的,將一雙小腳捏在了手心。
擡眼,淡望,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街邊已是傳來了悉索的非議,半跪,俯身,那是虔誠的姿勢,一身黑衣清貴無雙的男人,墨裙雪膚溫婉恬靜的少女,很快有人認出了兩人的身份,發出了一陣驚呼。
下一刻,風隨影動,裙襬飛揚之間男人已是抱着女孩兒一下站了起來,轉身離開。鬧市街頭,這樣引人矚目的一雙人,走向那樣一輛誰都認識的車,一切已是瞞無可瞞!掏出鑰匙,自動解鎖,跑車車門上揚如同飛鳥展翅一般開啓,周圍人羣爆出幾聲譁然,晝焰行神色淡淡俯身將阿零放上副駕,扣好安全帶,全程所有的動作都是輕緩,毫無顧忌的姿態全部落入了路人猛拍的鏡頭中。
夜半街頭,晝家父女大秀“恩愛”?近日裡關於那永遠神秘的晝家爆出了很多負面新聞,有人大肆宣揚,有人抵死不信,今天這一場,明日裡又不知道會被媒體寫成什麼樣的狗血劇情!
將所有非議甩在了身後,跑車發動,平滑的開出車位,一腳油門極致加速,絕塵而去。原地,茫然着看着發生的一切,直到人離開了,車開遠了,楚天騏仍舊愣神站在街邊樹下,一臉的恍惚,伴着微微扭曲。
終是回頭,面色僵硬望去一眼,身邊,長髮大眼的姑娘仍是靜靜站在原處,察覺到視線,偏頭看了過來。紅脣雪膚,曲線傲然,一身t恤配着牛仔褲這般極其普通的衣物穿着卻依舊明豔不可方物,這就是辛朵…這張臉,他看了十年了,今晚,卻是第一次有被煞到了的感覺!
四目相對,不解釋,不迴避,三秒過後,面上好不容易繃住了的某少年內心世界徹底崩潰了…尼瑪,辛朵!那可是辛朵啊!…居然,居然喜歡他?!
——
一路撇下都市喧囂,跑車靜靜開上嵐山,午夜的山頂燈火點點,看着寧靜安詳。跑車在山頂大宅前停下,晝焰行下車打開副駕車門,伸手把沒穿鞋的丫頭拉了出來。
一路上阿零表現得都很安靜,不睡覺,也不說話,問什麼都只會笑着搖頭點頭,那個樣子看久了倒是讓晝焰行有些新奇,原來阿零喝醉了會是這個樣子,軟綿綿的,像只安靜的小兔子。
只是下車了之後,小兔子卻是沒有在車上的時候那麼安分了,酒醉之人特有的亢奮勁兒似乎起來了,踩着她家殿下的腳尖,丫頭擡頭似乎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開始拼命伸手往上夠,藕節一樣的手臂環上纖長的頸項往下一拉,那個效果顯然不盡人意,下一刻小兔子化身小松鼠,手腳並用的開始往上爬…
晝焰行正偏頭交代夜福準備醒酒茶,弄成這樣自是說不好了,夜福灼灼的視線中,晝焰行回頭凝上那巴巴望來的小眼神,微微蹙眉:“怎麼了?”
唔——抿脣笑眯眯,搖搖頭。
嘆氣:“要上來?”
唔!點頭,繼續爬。
再嘆氣:“…你知道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麼?”那個聲音無奈又輕柔,說話間擔心丫頭摔了他下意識伸手拖了一把,結果被某隻小醉鬼逮住了機會,往上一蹭小腿一盤,樹袋熊一般穩穩的掛上了“大樹”。
咳咳,咳咳咳,心中猛咳了很久的夜福此刻終於忍不住真的咳出了聲來,這樣的動作晝焰行也有些尷尬,伸手輕輕把人拉開一些:“…阿零…你乖,下來好好走…”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哄過孩子了,怕小醉鬼不開心還刻意放緩了聲調,結果似乎是這樣的姿勢很舒服丫頭很滿意,總之她完全不接受提議,微微抿起脣來,乖乖的搖了搖頭。
那個眼神光澤清亮,那張小臉軟萌可愛,說實話晝焰行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阿零這樣的小表情了。孩子長大之後性格慢慢沉靜起來,這樣傻乎乎軟綿綿的狀態,還是十年前五歲的萌寶零纔有的,不其然間的回憶殺讓晝焰行有些兜不住,下一刻小手再是一揚,圈上頸項,整個軟軟的小身子都一下蜷進了懷裡,撲上來的時候還不忘用毛絨絨的小腦袋親暱的蹭了蹭他的肩窩。這一刻,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感覺,這樣激萌的效果完全就是一擊萌殺,下一刻僵硬了不到半秒的某殿下毫不遲疑的把懷裡的寶貝往上託了託,無視身後屬下無限曖昧的目光,大步朝着宅子走去。
緩緩上了樓梯,轉彎走上二樓,寂靜的走廊上點着幽暗的燈光,四周靜悄悄的一片,耳邊只有合着酒意微微紊亂的丫頭的呼吸聲。
面對着面,身貼着身,小手摟着他的頸項,長腿圈着他的腰,整個人毫無縫隙的貼合…晝焰行默默的在心裡嘆了口氣,覺得這樣的動作有多曖昧,此刻歪着腦袋正趴在他肩上感覺已經快睡着了的小丫頭,一定不知道…
便是隻有他一人在在意,一人在微微緊張心跳加快…如此無奈的想着,走過寂靜的走廊,經過巨大的玻璃窗,不其然間一偏頭望上玻璃上映出的人影,那一刻墨瞳微頓,下一刻晝焰行偏頭撇去腦海之中的畫面,心跳卻是狠狠亂了一拍。
這樣的動作,他怎麼會沒有感覺,此刻,他的雙手正交疊着輕輕託在丫頭大腿下方,雖然他已經盡力幫她拉着裙襬了,但是那僅僅隔了一層布料的觸感卻是太過清晰,讓他完全沒有辦法淡定…這個動作,便是兒時的阿零他都沒有這麼抱過她,何況是用着現在這副心情這樣抱着已經亭亭長成了傻丫頭?腦海之中冒出的念頭無論哪一個都像是犯罪,特別是在那玻璃上模糊的影響入眼之後,根本就是揮之不去!
微微咬牙,他偏頭離開了肩頭那毛絨絨的小腦袋一切,卻是直覺暴露在了空氣中的耳側更加熱得發燙,心中的氣嘆了又嘆,下一刻不知怎麼想的也許只是爲了岔開話題,他脫口而出:“阿零,你今天晚上…爲什麼不說話?”
…嗯?偏頭正有些恍惚要睡的小丫頭聽見響動,微微擡起頭來,眼神迷離了一刻,笑着,搖了搖頭。
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拼命死守着不願開口麼?望上那雙微微迷離的眼,墨瞳之中閃過一抹深意,下一刻長睫輕闔了一下,再擡眼間,一片墨色之中已是帶上了點點勸誘:“阿零,爲什麼不能說話?能告訴我原因嗎?”
嗯?對面,那亮晶晶的眼眸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好看了?醉醺醺的腦容量顯然不夠用,阿零愣着迷茫了一刻,迷迷糊糊的差點開口,好不容易在最後一刻忍住,胡亂搖了搖頭。
那個反應,顯然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淡定,再是勾脣,眸光加深,緩緩的聲線自耳邊響起,該死的誘惑:“但是阿零,我很想聽你說話呢,能不能破例一次?你看,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說什麼都沒人會聽到…還是阿零你有話是我也不能說的,難道,是這樣?”
一番話,說到之後居然還帶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委屈,對面,做着五歲的她纔會做出來的事情的某小瓜如今智商肯定也倒回到只有五歲了,聽着這樣的話看着這樣的眼神完全招架不住,先是老實得一點頭,再是反應過來不對勁趕忙搖頭掩飾,那個樣子亂亂的看得人有些心疼,下一刻晝焰行微微低頭抵上丫頭的額頭,頭靠着頭,他嘆了口氣:“阿零…你今天爲什麼不開心?”
她有話瞞着他,不能說,她心裡有事,不開心…這些他隱隱感覺到了,停下了腳步,忍不住問出口來。
心裡亂亂的,一瞬有些悲哀的情緒涌上心頭,卻是迷茫的,不知道,那是什麼。擡眼,對上那雙含着關切的墨瞳,那裡頭交纏着太多情緒,她看不太懂,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低頭,微有含糊着,糯糯開了口:“…朵朵他們說,我一喝醉…就亂說話…所以,唔——,不能…不能說…”
後仰,鬆手,說話間阿零伸手捂上了嘴,搖頭間模糊的聲音從指間透出來,有些口齒不清。
看着這樣的動作,聽着這樣的話,晝焰行微微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這居然不是你第一次喝醉酒?…”
卻是話音未落,下一刻就被驚了一跳撲過來的丫頭狠狠堵住,小小的手心扣在嘴邊,瞪大的墨瞳明晃晃的閃到眼前,丫頭噤聲,猛搖頭:“噓!不能說,不能說!”
咳咳,盯着那雙大眼,愣了一刻,晝焰行終於反應過來,敢情這纔是丫頭醉酒後的真實狀態…怪不得不能開口…咳咳,咳咳咳…
破功之後,阿零開始無所顧忌的唱歌,哼着都是一些不明就裡的歌詞,樣子比起之前來嗨了不止一點兩點…晝焰行有些無奈等了一會兒,直覺今晚是問不出來阿零不開心的原因了,輕嘆了口氣,把人往上託了託,繼續朝着走廊深處走去。
懷裡的阿零還在興奮,引吭高歌唱着一首歌詞爲“在一起”的歌,總之就是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沒完沒了的在一起,唱了一會兒,唱滿足了,終於乖乖的趴了回去,小憩了一下,一偏頭:“殿下,阿零要跟殿下,永遠永遠,在一起!”
摟着突然不安分的小丫頭,晝焰行正有些後悔,忽然聽見這麼軟糯糯的一句表白,雖然結合着前面的歌詞有些雷,但是還是挺感人的,想着心底軟了一軟剛準備應一聲,突然:“還有阿福和青青,也要永遠在一起!”
“……”
“還有大頭,無顏,朵朵,嚴景,怡然…和,和楚天騏…”阿零如數家珍。
“……”某殿下已是再次停住了腳步…
“還有米…米傲,陸勤,林城,還有,還有百里…”阿零繼續滔滔不絕,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總之突然就覺得越多越好,連今天剛得罪過她的百里容笙也扯出來算上了…
“……”某殿下的臉已是黑得不能再黑。
“還,還有…”
還有?!還有什麼啊爲什麼有這麼多人?而且爲什麼大多數都是男的那個什麼陸勤林城聽都沒聽說過是哪裡來的鬼啊?!呆瓜零你快點給本殿下起來說清楚你到底想幹嘛?!心還蠻大啊一次裝那麼多人就不怕撐死你?!
心裡一陣咆哮,憋了一晚上慾求不滿的某殿下終於在一連串的男生名字面前暴走了,當即恨不得把手裡的小瓜摔地上去卻又捨不得,一狠心反手隔着裙子一下子擰上那絲滑下的一處嫩肉,一下子掐得正在還有不出來的某瓜一個激靈猛得擡頭掙了掙:“嗯!有東西,有東西咬我屁股!”
…什…什麼?晝焰行也是愣住了,盯着那張醉眼迷濛痛得皺巴巴的小臉一頓,隨即擰眉:“誰說是屁股啊明明是腿…”
“就是屁股就是屁股!很疼!”阿零張口打斷,哼唧着要躲,一動,晝焰行一僵,變了臉色。
“…你!你別動,別亂動!”憤憤的聲音從齒間溢出,那一刻沒在陰影裡的墨瞳已是一瞬泛起一抹血色,下一刻晝焰行手一鬆下意識就要把人放下來,卻是感覺夾在腰上的腿更是緊了一分,掙扎間丫頭一個後仰他嚇了一跳趕忙把人重新摟住,慌亂之間再一次全身的貼合那個刺激簡直是難以想象,下意識的,他脫口而出,帶着掩蓋一切的暴躁:“都說了不是屁股,誰要捏你屁股啊明明是腿!”
亂七八糟從來不是他該說的話一瞬出口,還是吼着出來的估計下面的夜福和佘青全聽到了!心頭一陣煩躁,下一刻懷裡的丫頭卻是突然安靜了下來一下樓上了他的肩膀,再也不動了。
一動一靜一驚一乍的,一下沉寂下來晝焰行發覺自己的手心裡都冒出了冷汗整個人差不多都快虛脫了…一陣酒瘋過了,丫頭突然鬧不動了?保持着依偎的姿勢,懷裡丫頭的心跳清晰的傳來過來,明明人安安靜靜的趴着,心跳卻是卻是越來越快,感覺到異樣,晝焰行皺眉覆上阿零的背輕輕拍了拍,今晚的一切都很異常,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下一刻擱在肩頭的小腦袋卻是偏了偏,緩緩湊近了他的耳朵。
“殿下,你對阿零的屁屁,有什麼不滿麼?”
柔柔的一句話,說得無比清晰淡定,一瞬,如同水滴落到心間,涼涼的,激起了圈圈漣漪。冰涼的吐息間,晝焰行再次僵住,這一次腦子裡竟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了了,下一刻,懷裡的丫頭再次擡起頭來,四目相對,這一次竟是平靜的目光溫和的模樣,淡望過來,微微垂眼,丫頭抿了抿脣,那個樣子,看着不只是靦腆,還是失落。
她說殿下,嚴景說,阿零的屁屁,如果和胸胸比起來,可以打九分哦。
說話間,小臉輕垂下去,密長的睫毛蓋下,完全掩去了眸中情緒的那一刻,她再次開口,聲音低低的:“所以殿下,阿零的屁屁,已經是身上最好看的地方了…”
徒然改變的話題,驟然變化的情緒,一瞬間微微傷感的情緒蔓延伴隨着那微亂的心跳寸寸入心墨瞳之間已是帶起一抹晦暗的情緒,“阿零…”低啞的聲線出口,帶着一絲不明,下一刻長睫一揚那異常烏黑的眼眸望上來一瞬看入心中,倏地滑落一滴淚來。
“…但是,如果這樣殿下都不喜歡,那該…怎麼辦…?”
她看着他哭,哭着問他怎麼辦,問的是他卻又不是他,她突然就慌亂了起來,勸都勸不住,那一刻他說了什麼她好像都絲毫沒有聽見的樣子,只是一味的哭着,低頭,雙手擰上了胸口的蝴蝶結,豆大的淚珠落下,打在手背上。
“…我努力過了,真的努力過了…青青說吃木瓜有用,我吃了很多了…朵朵說,鍛鍊有用,我也,也鍛鍊了…喝牛奶,做操,網上的很多辦法,阿零都試過了,但是還是不行,還是,沒有長大…”
說到這裡,淚水終於完全決堤,如雨般沿着臉頰滑落,打溼了衣襟。
今天晚上,她一直很難過很難過,難過得,便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她跟着大家一起玩,努力分散注意,她喝了很多很多酒,因爲腦子裡暈乎乎的,便可以不用想那麼多…只是喝醉了,有一個很不好的地方就是她會說很多不能說的話,現在,她有很多話都是不能說的,尤其,不能告訴殿下,所以她不能說話,絕對,不能開口,但是她還是說出來了,忍不住,都說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很糟糕,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她再怎麼努力,都沒有長成殿下喜歡的那種女生。她的頭髮,一直都長不長,她的胸胸,一直都長不大,殿下喜歡的,是長髮大胸的女生,所以,他一定不會喜歡她,有了清衡,有了其他好看的女生,她該怎麼辦,才能讓殿下只看着她,只喜歡她,一個人?
“…但是,但是我還是會繼續努力的…一定會努力的!所以殿下,你不要…不要嫌棄阿零…”那樣的痛哭下,她根本已是很難發聲,卻還在拼命開口,斷斷續續拼命表達着心意,“頭髮…頭髮一定會長長的,胸胸,也一定會…會長大的…所以殿下,你再等等阿零好不好,等等…不要,不要喜歡…”
…不要喜歡…不要喜歡?
不要喜歡,誰?
一句話,隨着情緒宣泄一瞬說到這裡,心中驟然而起一股驚懼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抑在了脣齒之間!
不能說的,這是不能說的話!不能提到清衡,也不能表露出嫉妒,她什麼都不該說什麼都不能說的!
眸中一瞬閃過一道茫然,緊接着的驚慌無措盡數落入了對面那雙含着複雜情緒的墨瞳之中。這就是她不想說的話?這就是她不能說的話?下一刻,回過神來的丫頭伸手捂上嘴竟是一下軟了身子往下滑去,眉頭一緊,晝焰行伸手一下摟上阿零的腰一把把人提了起來,悲傷夾着慌亂丫頭已是完全亂了神,死死錮着那纖細的腰肢晝焰行眸光一沉往前一邁將人用力壓在了牆壁上,再是伸手一下扣上一側的膝彎往上一提,將懷裡的姑娘整個禁錮在了牆上。
雙腿懸空,除了全心依附,身體再無依傍。冰涼堅硬的牆壁一瞬透過輕薄的衣裙抵上背脊的那一刻,阿零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微顫着擡頭對上那雙清幽的墨瞳,突然察覺到了這個姿勢有多曖昧,一瞬驚得全身都發燙起來。
魅惑的粉色,沿着那纖細的頸項一路往上遍佈了全身,便連那緊緻的鎖骨幼細的肩頭都透出了迷濛一片暈色,看着,誘人無比。
淡淡望下的那雙墨瞳,幽深中,暗暗的血色翻滾,伸手,緩緩扣上那至於身前的小手,慢慢上拉直至頭頂,壓下,固定在了那裡。這樣一個動作,完全舒展,再無防備,居高臨下的視線灼灼炙熱,望來的那一刻甚至像是能穿透衣物看遍她全身最羞人的地方。周身戰慄起了一片有一片,從未見過的眼神,從未感受過的氣息,那樣危險的熱烈,幾乎將所有心神燃於一片火海。
“阿零,不要喜歡…你讓我,不要喜歡誰?”
微微低啞的聲線在頭頂響起,那一刻她用力低頭,再也不敢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俯身,湊近,溫熱紊亂的氣息一點一點觸上滾燙的肌膚,最終停留在耳畔,清晰的低喃。
“阿零,你不想讓我喜歡的人,是誰都無所謂,反正也不會喜歡,絕對,不會喜歡…”
——因爲阿零,我喜歡的人,是你啊。
如夢般的一聲輕喃,在第一句出口的時候就變成了朦朧的音符,散在耳邊,彷彿聽不真切,卻是透入了心底,一字一句,重重,刻上了心頭。
很喜歡…很喜歡…
重複的低喃,聲聲穿透鼓膜,刺激着心臟,直至將所有擾亂到了無法再承受的地步,終是移開,偏頭望來,四目相對,帶着點點溫柔的墨瞳映入那迷茫一片的幽深,下一刻,薄脣輕揚彎出一抹淺淺的笑,他俯身,更加靠近。
“阿零,這樣的喜歡,你要的,對不對?我喜歡你,是這樣的…喜歡。”
淺淺循誘的話,淡笑,話落,他終是不再忍了,一低頭,吻上了那片早已期冀了許久的溫暖。
------題外話------
今天內心戲大爆發啊,有點hold不住比預想長了太多,所以晚了很久,大家抱歉╭(╯3╰)╮
話說我們純情的殿下終於表白鳥,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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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妝,你飽了嗎?”男人輕問。
西門妝頓了頓,將埋在他脖頸的頭擡起,一雙黝黑的瞳映出天際的繁星。
男人看得微愣,解衣的動作卻未停。
薄脣勾着笑,小心湊到她耳邊,“你若是飽了,就喂喂我吧!”
專寵,爽爆,男主溫柔腹黑,也高冷寡情。治癒系暖文,歡迎跳坑,喜歡點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