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我家主子急着請您過去一下!”就在皇甫天佑出聲問皇甫月柔之際,門外忽然跑進一小廝,打量一下滿店堂的人,發現宋念之後便上前雙手遞上帖子說道。
“什麼事兒?”宋念之似乎是認識那小廝的,所以也沒問對方主子是誰,只在看看這一店關係簡單又複雜的人後,蹙眉出聲問道。
那小廝看起來是極爲機靈,在起初進店時明顯一愣後,便再也不敢擡頭瞧下四周之人,只低首繼續說道:“小人不知,宋公子還是趕緊去一趟吧!”
雖不知那小廝說的是誰,可如此變故,卻也讓宋如沐終於有了脫身機會。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的手從皇甫月柔手中抽出,走到低首看帖子的宋念之身邊,見到帖子上的落款是“顏洛”後,宋如沐輕輕一笑道:“我們出來這大半天,家中父親少人照顧,姐姐也想着回去了。念之若是有急事兒就快去辦吧……”。
宋念之心道如此也好,再磨蹭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預知的事情。故而宋念之下一刻便接姐姐宋如沐的話道:“好……那我先送姐姐回府!”,宋念之的話剛落,那邊小廝明顯開始發急起來。
將一切看在眼中的宋如沐婉然一笑,知道身爲皇甫他們的密探之一的顏依依,所說之事定然是萬分火急,也知道宋念之是擔心她這個做姐姐的爲難,便不得不說道:“去吧,回家的路姐姐總歸是認識的。”
而宋念之這邊確實有急事兒,化名“顏洛”的顏依依在帖子上只寫了兩個字“宋翰”,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字,但宋念之知道顏依依肯定是得知了什麼消息,才如此急着要見他的。故而宋念之不再推脫,只走到皇甫天佑身邊耳語兩句,並拜託皇甫天佑將姐姐送回家後,便向衆人拱手離去。
“實在對不住公主殿下。家弟有事兒離開,家中父親身體又不好,所以民女就暫時告辭了。改日若還有緣,定當陪公主一遊!”,宋念之一走。宋如沐不經意間看了陸翊軒最後一眼,便向皇甫月柔行禮說道。
“哎只好如此了。至親之人才是最爲重要的……”皇甫月柔無不遺憾道,畢竟她雖然貴爲公主,卻極少能出得宮門,更別說一大幫同齡人一同遊玩這偌大京城了。只是此次若是不能同遊,下次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可皇甫月柔又暗自慶幸,她和別的姐姐不同。她幸運的沒有被父皇送去遙遠而陌生的地方和親,而是將她嫁給了英武不凡地少將軍陸翊軒。或許是父皇憐她母親賢妃柔弱,又或許是父親想用她拉攏陸公府,但總歸只要她嫁給了陸翊軒,她非但可以不用遠離生養自己的國家。還可以經常回宮看望她的生身母親,這已經是她此生最大的願望了。所以縱然她感覺到陸翊軒與宋如沐之間的不尋常,她也絕對不能放棄陸翊軒。而至於那些遊玩地事情,日後應該還有機會吧?皇甫月柔無不惆悵的將思緒拉回。
宋如沐卻不知皇甫月柔在說話間,心思便已百轉千回,只知皇甫月柔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轉而又變回那個看似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心道真是各人有各緣,只希望這位公主能珍惜自己所得到的。宋如沐隨即再行一拜之後,便低首拉着茶語從陸翊軒與皇甫天佑身邊走過。
陸翊軒的目光自始至終未離開過宋如沐,他有很多話想說,可想想他又能說什麼?當他還能給她一個平妻地位時,她便不肯回頭的轉身離去。現在他連平妻的地位也給不了她,他還能奢望她爲他留下嗎?
心中有多少不甘。目中就有多少不甘!
當他地朋友皇甫天佑與他地沐兒走在一起時。陸翊軒終於理解了皇甫天佑當初爲何會在吟詩會後一病不起。因爲他竟然聽到了自己心碎地聲音。他多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長大。不用揹負這整個國公府沉重地將來。他多希望自己永遠還是那個在杭州知府後院裡地京城貴客。陪她在深秋時收集每一朵開到花落地桂花。冬天時喝她親手做出地桂花酒釀圓子。
鼻端彷佛又聞到了那些濃濃地香甜氣息。可帶着桂花香地伊人已經緩緩登上馬車。繼而承載着伊人地馬車也已慢慢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公主殿下請自行回宮……我這裡暫時有事要辦!”只覺心中全然已經空掉地陸翊軒說完。不曾與皇甫月柔解釋什麼。便隻身出得店門後縱身上馬。向馬車消失地方向追去。
被留在原地地皇甫月柔不再有一絲笑意。她沒有上前挽留陸翊軒。只因她意識到陸翊軒要去什麼地方。望着那匆忙離去地身影。腦海中地陸翊軒慢慢變成了她父皇地影子。而她則是自己生身母親地翻版。可旋即皇甫月柔又笑了。無論如何她只求能留在母親身邊。讓母親晚年有個人可以照顧就足夠了。至於陸翊軒?她相信。只要這天下還是她皇甫家地。只要陸家還是公府。他就不會在明面上讓她受委屈。
與來時地熱鬧不同。沒有宋念之從中調和。回御史府地路上便是車裡車外兩廂無言。車裡地宋如沐靠坐在馬車角落。在茶語擔憂地目光中。望着那來回搖擺地車簾。想着方纔幾人之間暗潮涌動地情景。不期然。在茶語心目中應當要死要活地宋如沐。竟然噗嗤一聲笑出聲。
“小姐……您沒事兒吧?怎麼忽然就笑了?”,還以爲宋如沐忽然發瘋的茶語,頓時擡手摸摸宋如沐地額頭,看看是不是發燒什麼的。
將臉輕輕一側脫離茶語地試探,宋如沐長舒口氣,眼眸之中全是好笑之色道:“笑我自己啊!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學人家愛的死去活來,自找罪受!剛纔那公主殿下說的沒錯,至親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小姐……您注意自個兒身份什麼愛不愛的,這可是您好說的話?”自小被宋如沐嚇習慣的茶語,聽聞宋如沐說起愛的死去活來時,不由臉紅心跳的指責道。
“哈哈……”聽茶語如此說,宋如沐不禁沒止住笑,反而笑得更厲害起來,擰擰茶語的鼻子道:“好……我的茶語姐姐,妹妹受教。以後斷不會讓你在宋嬤嬤面前難做了!”。
被宋如沐騷擾的茶語同笑道:“您就笑話奴婢吧!”,這話讓宋如沐再此一笑的同時,不由審視起面前已經年滿十七歲的茶語,其實按照茶語與茶香的年紀,若是在別家的話,早就到了找人家的時間。只不過御史府中沒有真正的女主人,往日那些到了年紀的丫頭小廝,都是由管事報備上來,她與宋嬤嬤問過後再做決定的。
可能是出於私心,茶語與茶香的事兒竟然被宋如沐在無意間擱置起來,若不是她與陸翊軒的事,她也不會想到茶語與茶香都已到了嫁人的年紀。彷彿是爲別人尋到幸福的話,就可以讓自己心靈得到慰藉,宋如沐不由問茶語道:“茶語……你今年十七了吧?”
茶語聞言狐疑的點頭說道:“是十七了,您不是知道的嗎?”。
“我自然知道,只是再確認一遍罷了,看來你和茶香便也都好嫁人了。茶語實話告訴我,你想嫁在哪兒?京城呢,還是等咱們回老家後再說?”宋如沐心中雖然不捨,但卻不能讓茶語與茶香兩人爲她的不捨而孤老終身。
知道了宋如沐的想法,茶語並沒有再次臉紅躲避,而是收起說笑神情,正色問道:“小姐可以告訴茶語,您爲什麼不願意嫁給陸公子嗎?且不說奴婢看的出您是真喜歡陸公子,就說放眼咱們整個皇甫天朝,有哪家小姐能與公主同爲平妻,那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
茶語的話只能說明,那天陸翊軒來宋府找她時所說的話,茶語與茶香都已聽了去,茶語之所以會忍不住問出來,應是心中疑惑太大無法隱忍了吧?而在茶語她們的心目中,平妻估計與正妻並無二致,宋如沐大汗!
“嘶……這個讓我怎麼說呢?”看着茶語好奇的目光,吸氣思考的宋如沐爲難半天后,終於緩緩說道:“這樣說吧,在我心目中,男人與女人都是一樣的人。而婚姻則是兩個人因爲想要彼此守護對方一生,所以才用婚姻的方式將自己許諾給對方,向世人宣告我是他的,他是我的。你……你……你……你們通通都不許動歪腦筋了哦,違者殺無赦!!!”。
宋如沐說到這裡時還刻意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不可思議的茶語捂嘴偷笑,似是明白了什麼。而宋如沐則在說完之後也自覺好笑,便在訕訕笑過後用小手托起下巴,氣餒道:“其實是應該通通拉出去槍斃纔對。”。
而一路沉默的皇甫天佑靜靜聽着車內主僕兩人的對話,想起那夜宋如沐喝醉之後無意間所說的那些秘密,只感覺心中有什麼東西在膨脹。尤其在看到那高聳入雲的南山之時,皇甫天佑忽然意識等到宋如沐真的走了後,他們之間的距離便要再加上這千山萬水。
真的可以這樣放手嗎?忽然急於想要做些什麼的皇甫天佑,忍不住勒馬回頭,對車內與茶語竊竊私語半天的宋如沐朗聲道:“宋小姐……前面就是城裡最大的南山了,有沒有興趣下車去登高望遠一番”。
嘻嘻……今天謎題:宋如沐會不會答應皇甫天佑的要求?還有陸翊軒去了哪兒?只能說下一章火花正在刺啦刺啦的響於會不會爆發嘻……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