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
原來渣渣的名字竟然這麼女人!
宋如沐在偷笑幾下後,便沒多少再繼續偷聽下去的慾望,可沒等她站直身子,就聽那小男孩氣急敗壞道:“我是男子漢大丈夫,將來是要上戰場的,這點事都害怕,日後怎與父親上戰場殺敵?孃親日後休要再如此說了。”
“……”宋如沐心思一轉,對小男孩的暴戾有了新的認知,於是重新側耳貼到門上繼續偷聽。
女人也不生氣,反而越發溫柔的說道:“好好……孃的軒兒不高興,娘不說就是了,娘這就去瞧瞧她們爲你準備的宵夜,待你看完你祖父交給你的兵書後,也好用上些許”。
或許也覺得先前的語氣太過急躁,小男孩的語氣比先前略有好轉的道:“嗯,孃親這就去吧,孩兒回房看書了。”稍後又像是自言自語道:“唉~也不知道老四怎麼樣了?孩兒被娘帶來這裡,可憐他哪裡也去不了,只能被那幾個老頭折磨。”
那女子則在頓了頓後,纔回道:“等過段時間風聲過了,你祖父就會接咱們回去的,到時你們幾個還會繼續在一起。只是軒兒……他是主子,無論他做了什麼,別人自是不會難爲他半分,出了事情都得你們這些身邊的人擔着。所以軒兒答應孃親,日後千萬小心着些,莫再做那些讓你祖父與父親生氣的事情了,好嗎?”。
“我們又沒做什麼!只是整了整那幾個老頭,順便將鳳凰兒的頭髮剪掉罷了。”小男孩不以爲意的說着。
“你……你們可知那楚新柔是國丈的寶貝孫女,就是你祖父也得讓着幾分,如此大家背地裡才稱她爲鳳凰兒,意思是她可與皇家公主相比,你們怎就如此不懂事呢?唉~~”女子的聲音裡帶着無奈與責備,卻讓小男孩急道:“好了好了,兒子日後見了她,肯定躲的遠遠就是了,爲她兒子被髮到這犄角旮旯的地方,已經夠倒黴了,孃親還說這些。”小男孩說完便又傳來踩樓梯聲,接下來便是持久的沉默聲,宋如沐則愣在原地半晌,猜想着小男孩的來歷與女人口中的主子,以及那個鳳凰兒。
宋如沐越想越覺得,先前宋翰多想是絕對正確的,貌似這次是真的捅到老虎屁股了。
直到沐浴完畢的小念之被徐媽抱進來,宋如沐才放下這事,與小念之玩了一會,等到小念之累得睜不開眼,被徐媽抱回房去後,宋如沐這才收拾收拾爬上牀。
第二日天矇矇亮時,宋如沐便被早早起身的宋翰叫起,一家人準備趁早趕回富陽城去。
馬車前,睡眼惺忪的小念之身子一歪,靠在宋翰懷裡繼續大睡,宋如沐則站在宋翰身邊,等着宋翰將她抱上馬車。
也就在這時,客棧裡出來一位丫頭打扮的女孩子,徑直走到宋翰面前,對宋翰行一禮後,便頗有些倨傲地道:“請問您可是富陽縣令宋大人嗎?”。
剛將小念之放上車,正回身抱起宋如沐的宋翰,聞言輕點頭道:“不才正是,請問姑娘前來何事?”
待那丫頭看清眼前的宋翰玉樹臨風、卓爾不羣的姿態,神情中更是那種少有的隨和氣息縈繞與外時,小丫頭的臉莫名紅一下後,便結巴的回道:“我……哎呀~不是人家有事啦,是我家夫人請大人攜貴公子與小姐,前往廳中用早飯,替我家公子向大人道歉。”
“道歉?”宋翰的眉毛不自覺挑了起來,心裡大概有了底後,便淺笑着對小丫頭道:“回去與你家夫人說,宋某並無可讓其道歉之事,還請貴夫人無需掛心,現下我們還得趕回富陽城去,不才就不前去打擾了。”
那丫頭一見宋翰將宋如沐抱上車後,自己也欲撩衫上車,終於拋棄矜持急道:“大人……您可千萬別爲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您去的話,與您定是有好處的,您若是不去,我們這些下人難免得受些埋怨。”
宋翰見小姑娘一聽他無前往之意就急起來,想想也沒必要難爲一個小丫頭,便點頭說稍後就到。
目送那小丫頭進入客棧後,宋翰纔回身抱起宋如沐,拍拍還在忽忽大睡的小念之,道一聲:“兒子醒醒,咱們去吃早飯了。”
見小念之下意識就是埋頭往車廂裡鑽去,宋翰搖頭苦笑,而趴在宋翰懷裡的宋如沐則高喊:“打雷了……下雨了……宋念之起牀收衣裳啦。”
宋如沐這一喊,讓宋翰忍俊不禁的道一聲“鬼丫頭”,而迷糊的小念之則一咕嚕爬起來,揉揉眼睛呆望着車外,半天后才嘟起小嘴道:“姐姐騙人!”。
“嘻嘻……”
“呵呵……”
衆人皆捂嘴偷笑。
待小念之完全清醒過來,已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於是進門後的宋翰未等那貴婦人開口,便向貴婦人請罪。
宋翰這一請罪,倒減了許多初次見面的尷尬。
雙方介紹完畢,宋翰與宋如沐才知道,對方果然是京城富陽侯府的人。貴夫人是富陽侯陸霸天的大兒媳婦陸江氏,閨名江幻塵,而昨日的小男孩則是陸江氏的兒子,陸霸天的長孫陸翊軒。
陸夫人的態度讓宋翰暗自點頭,覺得昨日之事,恐只是孩子嬌慣過頭所爲,但他的長輩們之願怕是並非如此,只是太寶貝孩子而致使孩子胡作非爲起來罷了。
入座之後,陸夫人打量宋翰片刻,又拉着宋如沐與小念之的小手端詳片刻,誇獎幾句兩個孩子生的好後,纔對宋翰笑道:“昨日傍晚犬子衝撞了宋大人,我這爲孃的在這裡替他向您賠罪了,還請宋大人能夠原諒他年幼無知。”
陸夫人說完便起身向宋翰行禮,窘的宋翰亦連忙起身拱手,瞥見日前打人的小男孩,皺眉看着賴在女兒身邊的小念之,頗有不屑之意,宋翰故而笑道:“陸夫人無須如此,貴公子儀表堂堂,行事說話皆有大將之風,不才也是不想如此奇才因小失大,致使來日國家損失一名將才,所以纔會出言規勸。”
宋翰的話讓陸夫人聽了甚是舒坦,想起在家之時別人對寶貝兒子的稱讚,便溫婉笑道:“大人所說甚是!因他祖父戎馬一生,對他的期望便是如自個當年那般以武效國,故而對他的約束便少了許多,哪知他現在光想着將來上戰場殺敵,整日裡不是喊打就是喊殺,時惹是非,讓家翁與夫君皆是頭疼不已。”
宋翰暗道“何止時惹是非,簡直就是爲非作歹了,再這樣過幾年,怕不是國家又多一惡霸了。”,可對方的身份讓宋翰只淺笑點頭道:“孩子頑皮本就無可厚非,只要心存瞭如此善念,想來日後大了便會知曉保國家平安、黎民安泰的關鍵所在。”
陸夫人聽出宋翰話裡的意思,便對坐在自己身邊,一直皺眉望着兩姐弟的小男孩,笑道:“軒兒,可有聽到宋大人的話?”
小男孩瞄一眼膩歪在一起的宋如沐姐弟,哼道:“說的好聽,他自己的孩子還不是如此而已,好好一個男孩子,給教得跟個女孩一樣,這種娘娘腔將來要是上了戰場,說不得就給嚇得尿褲子了,若是人人如此,何談保家衛國。”
剛將一筷子菜放到小念之碗裡的宋如沐,在弄清楚此“軒”非彼“萱”之後,本來還有點歉意,如今乍聽死小鬼敢如此說她的寶貝念之,便忙收起自己的歉意,擡起頭瞪着對方,不理會陸夫人的尷尬,只想替小念之爭一個說法,便直說道:“人之初、性本善,我弟弟是天性良善、脾氣溫和,這叫可愛!哪裡又惹到人了?再說了,又不是每個人都得上戰場。”就你這個隨便毆打百姓,口稱百姓爲賤民的渣渣,上戰場又有何用?就算是給你個皇帝做,也就只是一昏君而已。
宋如沐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但她前面那些話就足夠讓陸翊軒暴走的了。
只見那陸翊軒一聽宋如沐對自己如此說話,便一拍筷子,指着宋如沐與小念之怒道:“你……他……他明明就是個娘娘腔”。
宋如沐自然沒想惹怒對方,只是氣他說小念之娘娘腔,要是真想惹怒他,她肯定會毫不客氣的將後面那些話說出來。當下她已經說出自己想法解了氣,於是面對已經暴走的陸翊軒,心平氣和的宋如沐嘻嘻一笑,對身邊的陸夫人甜甜一笑道:“夫人……我弟弟是可愛,不是娘娘腔對吧?”
衆人皆是哭笑不得,尷尬的陸夫人也只好對小念之笑道:“自然不是……如此可愛的孩子,不光模樣長的好,又不像軒兒那般愛鬧騰,當真是可愛乖巧!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啊?”
一直埋頭吃飯的小念之,揉揉被姐姐在桌下踢痛的小腿,慢條斯理地拿起手帕擦拭過嘴後,纔對陸夫人揚起小臉,笑眯眯道:“我叫宋念之,今年三歲。”
“哦?念之已經三歲了啊,可曾開始讀書識字了?”陸夫人跟宋如沐一樣,也招架不住小念之的燦爛笑容,心生憐意的問道。
“爹爹每日有爲念之講書,念之都有很乖乖的聽,也有開始寫字哦。”小念之雙手放好,規矩的回道。
“哼……你個娘娘腔少裝乖賣巧了。”,被衆人忽視的陸翊軒終於大怒,指着小念之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本來想緩和氣氛的陸夫人,忙拉住兒子厲聲道:“軒兒,怎可如此口出無狀,快向念之弟弟道歉。”
“誰是他哥哥啊,我纔不要……”陸翊軒在被母親呵斥住後,賭氣將頭歪向一邊。
被氣個半死的宋如沐,心疼自己的寶貝弟弟被欺負,故而在腹中大罵道“你才娘娘腔,你全家都是娘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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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這是今天第一更,下午還有一更,補昨天未更之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