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劇烈地思想鬥爭之後,小如沐決定無論自己將來的命運會如何,首先自己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畢竟她可以真真感受到,宋翰夫婦對自己是發自內心的疼愛。
在這樣的矛盾中,她默默向上天祈禱着,希望宋韓氏是真正的懷孕了。
相比小如沐對未來命運的忐忑,宋翰其實也是心理鬥爭了半晌,既心存了一個希望,可又怕此事只是一個鏡花水月。
於是宋韓氏當夜的嘔吐,便在宋韓氏自己的沉默下,宋翰的有心無心下給擱置起來。
只有通過宋翰吩咐廚房將每日菜式改爲清淡口味,自己則每日提前從前衙返回內宅的舉動,可以看出宋翰還是將此事放在了心上。
而自打那夜之後,經過小如沐有心觀察,更加確定宋韓氏是真的懷孕了。可她不明白爲什麼宋翰與宋韓氏兩人,竟象是有默契般的,對此事都是絕口不提。
這般又過了半月,此事終於被正在靜養中的宋嬤嬤聞知,讓人將宋韓氏請過去半天。
外人不知道兩人的對話內容是什麼,反正回房的宋韓氏渀佛下了莫大決心般,午後便讓人從城裡請回大夫來爲自己把脈。
小如沐是四爪朝天躺在牀上,緊閉雙目,側耳傾聽着老大夫公佈最終的答案。
就在小如沐覺得房間安靜的有夠詭異時,老大夫才慢悠悠的說道:“咳……恭喜夫人,您的脈象,確實是喜脈。”
這話讓宋韓氏簡直不敢相信,讓宋嬤嬤一張老臉喜得猶如菊花綻放,讓鸀杉與紅杏兩個丫頭亦是喜上眉梢,爭先向宋韓氏道喜討賞。
激動到捂嘴說不出話來的宋韓氏,拍拍鸀杉的胳膊表示自己聽到了。
還是宋嬤嬤先從驚喜中冷靜下來,吩咐紅杏帶老大夫下樓去領賞,又讓鸀杉趕緊去前衙向宋翰報喜去。
待房裡只剩下宋韓氏與宋嬤嬤兩人時,宋韓氏是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喜悅,撲進宋嬤嬤的懷裡許久之後,終是忍不住哭出聲來,直到哭夠了才仰頭顫聲問道:“嬤嬤……秀兒……這次不是在做夢吧?”
宋嬤嬤閉目控制住自己要衝出來的老淚,對泣不成聲的宋韓氏道:“嬤嬤的好秀兒,這次是真的,是真的……你的苦日子總算過去啦!”
“嬤嬤……”宋韓氏在確認過後,再度撲進宋嬤嬤懷裡哭泣起來。
宋韓氏的過度激動,讓小如沐終於明白了先前宋翰夫婦沉默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之前宋韓氏曾經因爲極度想懷孕,產生過醫學上的假懷孕,故而此次即使嘔吐,也不敢相信是真的,而宋翰也怕是假的,到時候徒惹宋韓氏傷心而已,故而纔會保持沉默。
就在小如沐暗自揣測前因後果之時,宋嬤嬤見宋韓氏只一味的哭,實在不是個辦法,便轉移話題笑道:“看來啊,這春天的花開得可真是時候啊!”
不明白宋嬤嬤爲何忽然說起這話,故而宋韓氏急忙止住哭,起身用手絹摁摁眼角,語帶哽咽地問道:“嬤嬤這話從何而來?”
小如沐看不到宋嬤嬤的表情,但是卻難得頭次聽到宋嬤嬤“呵呵”笑出聲來。
笑完的宋嬤嬤瞥下宋韓氏,對牀上安靜的小如沐呶嘴道:“那可不就是春天的花兒嗎?春天的花兒爲我家秀兒帶來了春天的種子呢!”
宋韓氏這時才明白了宋嬤嬤話裡的意思,揪着手中手絹低首羞笑道:“嬤嬤……”。
宋嬤嬤再度笑出聲道:“嬤嬤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們先前種了善因,如今得了善果,可不能做那有了善果就忘了善因的事兒。”
這話說完,只讓一個已經決定聽從命運擺佈的小如沐,對宋嬤嬤的感覺從先前的感激之情又昇華許多,幾乎宛如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黃河氾濫之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宋韓氏起先笑着應了,到後頭才蹙眉小聲回道:“可小沐兒還未入宋氏族譜,本來年底夫君修書一封回族裡辦了也就是了,可現在怕是得來年和夫君與秀兒的孩子一起入族譜,到那時,秀兒怕族裡人會有閒話呢!不如……”。
聽宋韓氏如此說,宋嬤嬤難免“唉”聲道:“你個傻孩子,嬤嬤還能不清楚你的心思嗎?就是因了這個,嬤嬤才說這個話的。憑你與姑爺這麼多年相處下來,難道還不瞭解姑爺那重情重義的性子?先前是他先提收小沐兒爲兒的,雖說裡面有安你心的份子在裡面,但怕也是他自個見這孩子長得討喜多些。來日你若是將方纔這話直接道與他知道,那還不是冷了他的心?”。
知道宋嬤嬤講得是正理,故而宋韓氏爲難道:“可將來族裡若是問起,秀兒又要如何作答?公婆要是責怪下來,秀兒又如何承受得了?”
宋嬤嬤點點頭又說道:“是啊,那些總歸是要來的。可先前咱們離府時,族裡讓姑爺休妻另娶,姑爺是如何做得?那麼大的陣仗咱們都過來了,難道還怕日後那些小事情。秀兒需記住,你的夫君乃首重情意之人,你所受得委屈他可比嬤嬤都上心。我的秀兒只要做到謙順乖巧,你的夫君就永遠都不會辜負了你,你也千萬莫辜負了這樣難得的有情郎啊!”
“還是嬤嬤想的周到……”應聲點頭的宋韓氏,對宋嬤嬤感激的一笑之後,便又再度依偎進宋嬤嬤懷裡。
擁着總算明白過來的宋韓氏,宋嬤嬤滿意的看着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姐,笑道:“如此你日後待小沐兒也要如往日般上心,姑爺啊一準兒高興。若是你過幾個月身子跟不上時,嬤嬤雖然年紀大不中用了,但也還是可以幫你帶帶的,最重要的是,嬤嬤打心裡喜歡小沐兒這孩子。”
“嗯!秀兒記住了,只是還有吳媽幫忙,嬤嬤且寬心靜養就是了。”宋韓氏如平凡人家的小女兒般依靠在宋嬤嬤懷裡,乖巧的回答着。
兩人前後的討論,讓個穿越而來的小如沐是哭笑不得,不知道她是撞了什麼狗屎運,會遇見這麼多事兒。在經歷河裡漂浮、收養、驚疑後,又經歷今日宋韓氏懷孕,短短月餘,她的命運是起起伏伏。
唯一可以讓她安慰自己的說法就是,先前許諾給她那麼多美麗條件的帥(衰)神,肯定是翻陰溝裡去爬不上來了,所以自己今日纔沒被他的衰字帶累,讓她得以保住了將來的飯碗。
“蹬蹬瞪……”的踩樓梯聲傳來,屋內的三人不用猜也知道是宋翰從前衙回來了。
宋嬤嬤趕緊用手絹爲宋韓氏擦拭下眼角,對宋韓氏笑道:“八成是姑爺回來了,秀兒趕緊收拾收拾,嬤嬤這就回去歇息了,你自個可得多注意着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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