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唐百濤和張雪芬歡天喜地,那邊張驢兒目瞪口呆,王大美則氣急敗壞,鬱悶得想吐血。
張驢兒嚥了一口氣,問張旭道:“張大人,這樣也行?兒女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張旭說道:“有什麼不可以?你沒見你女兒那高興勁嗎?這婚事,最好還是講個你情我願,那纔會夫妻恩愛,百年好合,子孫滿堂。你要是再強逼她嫁給一個她不願的人,她又鬧得要死要活,你又能忍心麼?”
張驢兒想了想,說道:“那好吧,這門婚事我認了。不過女兒,這婚事既然是你自己選的,那以後是好是壞,可都得你自己扛着,我也幫不了你了。”
唐百濤這時在傻呵呵地笑,這時,張雪芬掐了一把他的後腰,唐百濤吃痛,叫道:“雪芬,你幹嗎掐我?”
張雪芬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就知道傻笑了,連我爹也不叫了?”
唐百濤醒悟,連忙對張驢兒叩頭道:“拜見岳父大人。”
張驢兒擺手道:“起來吧。你先回家。這門親事我是認了。但你也得三媒六聘的正式迎娶我女兒過門,還有以後要有出息一點,那纔對得起她。”
唐百濤連連點頭,笑得嘴都要歪了。
這時張旭突然又一拍驚堂木,說道:“慢着。”
唐百濤嚇了一跳,問道:“大人,還有什麼事?”
張旭說道:“你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的,影響很不好,很不好。你得稍微受點兒懲罰。就罰你暫時還不準娶她,等三年再娶好了。”
唐百濤求情道:“大人,不要啊。這雪芬已經和她後孃鬧僵,這要是再待三年,豈不是又要受三年的苦。大人,你要罰就罰我好了,不要讓雪芬吃苦。”
張旭想了想,說道:“那你現在娶了她也行。但是三年內不許讓她生孩子。嗯,她才十五歲,還太小。”
唐百濤“啊”了一聲,哭喪着臉道:“大人,你既然准許我們成親了,爲什麼又不讓我們生孩子?你不能這麼捉弄人啊?而且你自已娶親的時候,新娘子不也只有十五歲?”
張旭說道:“所以,我一直沒讓她生孩子。我是一家之主,什麼時候生孩子,我說了算。”
唐百濤吃了一驚,佩服道:“大人真是好本事,這種事也能說了算?那夫妻之間,怎麼才能不生孩子?”
張旭說道:“這還不簡單?也要問?不同房就是了。”
唐百濤狂汗。
這時,王大美氣急敗壞地說道:“張大人,他家已經收了我一百五十兩銀子,定下來的親事,這就不算了?張大人,自從兩年前,你剛來這兒沒多久,我們就認識了,開始打交道,成爲朋友了,這事你可不能偏心,也得給我一個交待吧?”
張旭說道:“呵呵,我們是認識得早,但是我跟這位張姑娘卻是本家啊。我現在是法官,做事秉公而斷而已。你付的錢,當然可以找他們家退要回來。但這門親事,女方不願意,你就不要想了。現在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王大美無奈,只好出門去找那個張姚氏,把錢拿回來。
接着便聽到外面傳來那張姚氏嚎哭聲:“我的錢,我的一百五十兩銀子啊,就這麼沒了?”
下午,張旭處理完公事,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雜貨店兼小酒店,看到那個王大美在裡面喝悶酒。便也進去,在他的對面坐下來。喊道:“秦大麻子,給我打一杯酒。”
裡面一個答道:“好的,來了。”接着便出來一個二十五六歲年紀的人,紅潤地臉龐,四四方方的身形,雙手雙腿都粗壯有力,雙眼中透露出一種鄉下小商人的精明神色。就是這家小店的主人。秦姓中屬於大字輩,跟秦大鬍子,秦大可等同一個輩份。叫秦大麻,不過別人叫他的時候隨便在他的名字後面加一個子字,就叫成秦大麻子了,但卻不是麻子。這家小店以前只是一個小小的雜貨鋪,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做一點兒生意,賺點外塊,以補貼家用。這兩年雞籠這個地方經濟發展很快,人們手裡有了錢,平時也捨得花一些錢了,也有一些人平時也喜歡喝一些小酒了。秦大麻子便在旁邊增加了一個小小的酒店,再增加了一些雜貨的品種和數目,一個人兼雜貨鋪老闆和夥計及小酒店老闆兼夥計,專職做起了生意來。
那個秦大麻子拿出一套碗筷,放到了張旭面前,又給他倒滿酒,然後說道:“張哥兒,你慢用,有事叫我啊。”然後轉頭離開,倒那邊雜貨鋪子後面坐着,看潮起潮落。
張旭喝酒只是一個幌子,這時,拿起大碗,啜了一小口,問王大美:“王師傅,你還在爲張雪芬的事,不爽麼?”
王大美答道:“廢話。我心裡正賭得慌呢。你如果是過來勸慰我的話,那就算了,不用說也罷了,我不想聽。”
張旭說道:“你別急着下定論。先聽我講一個小故事,怎麼樣?”
王大美猶豫一下,點頭道:“你說吧,我聽着呢。”
張旭便講道:“以前,有一對青年男女,他們自小相識,青梅竹馬,互相之間,情深意重,郎情妾意。如此,接下來當然是談婚論嫁了。只是,這時,突然跑來一個強盜,把那個女的搶走。那個強盜逼那個女的做他的壓寨夫人。那個女的自然是死活不願意的。那個強盜想,你願意不願意有什麼要緊的?只要今晚我佔有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還不是照樣要給我生兒育女,洗衣做飯。於是那天晚上,那個強盜就強佔了那個女的。那個女的拼命的反抗,做她一個弱女子,當然抗不過那個身高力壯的強盜。便被霸王硬上了弓。那個強盜在那個女人身上快活完了之後,得意地說道,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要給我乖一點,否則要你好看。那個女的對這個強盜恨得咬牙切齒,想要一刀殺了他。但是這時,身邊沒有任何利器,她力氣又弱,根本就打不過那個強盜,就能怎麼辦?這時看那個強盜睡着了。突然想到一個辦法,便對着強盜身上某一個部位咬了下去。一下子把那個強盜給咬成了太監。”說到這兒,張旭停了下來。
王大美等了一會兒,張旭還是不開口,便問:“那然後呢?”
張旭說道:“那個強盜都成太監了,斷子絕孫了,那裡還有然後?沒有然後了。”
王大美說道:“怎麼沒有然後了呢?難道那個強盜不殺了那個女人?”
張旭說道:“那個強盜殺不殺,都沒關係了。反正他已經成了太監,已經斷子絕孫了。”
王大美國問道:“你給我說這麼一個故事,是何用意?”
張旭說道:“是告訴你一件事,不要強行逼迫某一個女人當你的女人,否則就會發生上面這種或者類似的悲劇。最終你會害了自己的。你最好還是忘了那個張雪芬。不要惦記她了。”
王大美說道:“忘是要忘了的。但是這次你太不夠意思啊。找一個可笑的理由,就取消我已經定下來的親事。說什麼後母沒有盡到生養之職,就無權做主,這理由實在可笑,不過你現在是官字兩張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用不着來對我假腥腥的了。”
張旭說道:“我是爲了你好。那個張雪芬對唐百濤有如此情義,如果你非得納了她做妾,那麼她很有可能會真的把你變成太監的。”
王大美顯然不信:“那有可能?因爲那麼做的話,她自己是多半不想到活了。所謂好死不如賴活着,想不開,一心求死的人,畢竟只是少數。世上這樣的女子也只是少數。”
張旭說道:“確實,這樣的女子只是少數。不過也不是沒有。但另外一種情況,卻是極有可能。那就是她忍不住對唐百濤的思念之情,一有機會,就可能會和唐百濤偷情,然後兩人一齊暗算你。如果那樣的話,你納進門的,就不是一個美嬌娘了,而是一個隨藏在身邊的毒蛇。那樣的話,你就防不勝防,隨時就會有血光之災降臨。特別是那個唐百濤又是護衛隊班長的情況下,你就更加危險了。就算她們沒想過要殺你,但是給你戴一頂綠帽子,也是極可能。倒時候,你以爲養了一個自己的兒子,實際上卻是別人的,那不是虧大了麼?”
王大美哼了一聲,說道:“她敢?如果進了我家的門,我不會防着麼?要是還敢勾三搭四,看我怎麼收拾她?”
張旭說道:“好吧。我們就當那張雪芬膽子比較小,如果進了你家的門,就不敢多心多想了。可是她真心不願意,就不會和你認真地過日子。咬你不敢,和舊情人偷情也不敢。那麼對你家進行消極破壞那總敢吧。就是做什麼事都不動聲色地故意破壞,故意敗壞你家的財產和一切東西,你卻又抓不住她什麼把柄。那樣,你家就會在不知不覺當中,衰敗下去,卻難以察覺。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聽天由命,什麼事情也不做,什麼事情都依你。但是她後面還有一個人呢。那就是唐百濤。那可是當兵的,手下也有十來個兄弟了,血性怎麼也比其他人強。要是他衝冠一怒爲紅顏,那一天半夜三更,摸進了你家大門來殺你,你怎麼辦?能不能擋得住他?你天天防着他?只有千日做賊的,那有千日防賊的,尤其是對方是一個當兵的,那就更沒法防了。”
王大美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怎麼辦,就怎麼算了?”
張旭說道:‘你是得算了。這女人要是願意跟你,那是你的福氣,很爽。要是不願意跟你,你強逼着她跟你,那肯定是禍害。這樣做,早晚要遭殃。“
王大美鬱悶地說道:“好好,我明白,我明白了。我確實不該打那個張雪芬的主意。但是我現在不爽一下,喝一點酒也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