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的話,那韓竹韻顯然無法接受,她瞪着紅腫的雙眼,說道:“我爹爹怎麼了?興兵北伐,收復中原,爲靖康雪恥,如此忠義之事,怎麼就成了奸孽了?自古以來,只聽過賣國求榮的奸孽,還從未聽過爲驅逐韃虜,光復故土而成爲奸孽的。”
張旭冷笑道:“嘿,一個政治人物,是忠是奸,不是看你做什麼,而是看你有沒有在***中獲得勝利。史書是由勝利者寫的。你爹爹失敗了,被殺了。那麼對不起,你爹爹就只能成爲奸孽。難道現在你還想讓史彌遠等人自承是奸孽不成?”
韓竹韻咬牙道:“史彌遠也不會長久的。他終有一天也會被人幹掉的。”
張旭點頭道:“對,到了那一天,他也就成了奸孽了。不過,他現在在皇帝眼中,卻還是忠臣,是能臣幹吏,要想議和成功,不得不依靠他。我們現在還是不要說這些了。現在先想想今後什麼打算吧。你們有什麼地方可去?”
韓竹韻看了她那侄女一眼,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姑侄兩個弱女子,還能有什麼打算?也沒地方可去,我們只要能夠找一個地方,躲過史彌遠那狗賊的追索,就謝天謝地了。”
張旭說道:“哦,既然如此的話,那你不如也去我們那裡吧?”
韓竹韻想了想,點頭道:“行,先去你們那裡吧。”
張旭看她答應了,也不再多說,轉過頭來,看着着她那侄女,問道:“這位小姑娘,你長得挺漂亮的啊?叫什麼名字?”
那小蘿莉甜甜地說道:“叔叔,我叫韓夢蝶。”
張旭稱讚道:“韓夢蝶?莊周夢蝶?好意境,有詩意。好名字。”
一直扶着韓竹韻的楊妙真一聽張旭這話,便很衝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一看到人家美貌女子,就想去佔點兒便宜啊?”
張旭笑道:“我也就問下名字而已,稱讚了一下,怎麼就又成了佔便宜?”
楊妙真說道:“這未出閣女子的名子,是讓你隨便問的嗎?”
張旭苦笑:“好吧,那我不問了。”
接着,一行人繼續南下,船上多了兩個漂亮至極的小姑娘,倒也生色不少。那些船上水手們似乎也格外有勁了。
又經過幾天的航行,終於在十二月中旬第二天,即十二月十二日這天,到達了流球島雞籠港。雙十二,好兆頭。
這一次,張旭從上半年五月中旬出去,原本只是一兩個月的時間,卻沒想到一耽擱,就將近七個月過去了。雞籠那些人,一聽說張旭一行終於回來了,個個都很高興,紛紛去碼頭接他。其中最高興,站在最前面的,當然是陳雅了。
蒲壽敏也抱着女兒,站在離陳雅稍後一點的位置。女兒張敏已經一歲半大了,已經開始依依呀呀地學語了。
雖然是深冬臘月,不過,當陳雅看到張旭從船上下來時,臉上立刻便笑得春光燦爛,連忙跑了過去。也不顧忌在碼頭現場人多,拉住了張旭的手,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話:“相公,你終於回來了!”
張旭看到陳雅當然也非常高興,但是,這陳雅怎麼身材變得那麼雍腫,肚子變得那麼大?自己離開家都七個月了,她怎麼回事?張旭突然想起以前陳宗德有一天晚上閒聊時說的話,這裡人女人,似乎,可能,好像很開放。想起陳雅她自身的身世,難道陳雅……
這麼一想,張旭頓時整個臉上都黑了,比黑炭還黑,衝着陳雅喝問道:“你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個樣子?”
陳雅本來高興之極,正想開口說第二句話,聽張旭這麼問,幾乎下意識地回答道:“我這樣子當然是懷孕了。相公,我有孩子了。”
張旭怒道:“我當然知道你這是懷孕了。我是問你這是誰的孩子?那來的?”
陳雅這時才發現張旭臉色不對,便說道:“我這當然是你的孩子。你讓我懷上的嘛。”
張旭冷笑道:“怎麼可能?我都離家七八個月了,可沒那本事讓你懷上孩子。”
陳雅脾氣也倔,一聽張旭這話,頓時也氣了,衝着他說道:“對啊,你離家七八個月,我不守婦道了。這孩子是我偷來的,是野種,行了吧?你高興了吧?”說完轉身扭頭就跑。
她後面跟着的春香秋香兩個丫環,連忙喊道:“夫人,小心一點,你不能跑啊。”說着連忙跑上去,扶住了她。
碼頭上來接張旭和其他人一行的,以及從船上下來的人,都目瞪口呆,沒想到他們一見面,居然先鬧這一出。沈素貞和蒲壽敏也來接張旭。
沈素貞見他一下來便如此,頓時也氣不打一處來,便罵張旭道:“張旭,你這個渾小子,這乾的什麼事?居然無端懷疑雅兒?你可知道上半年你前腳乘船走了,她後腳卻就發現自己的懷孕了。便天天到這碼頭來,盼着你回來,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你倒好,一回來,就這樣對她?”
張旭一呆,說道:“我離家的時候,她就懷孕了?那她怎麼沒反應?而且……而且……”張旭後面想說的是:我在家裡的時候,都是在她安全期行事的啊。看來,這個安全期也不靠譜。
沈素貞說道:“怎麼沒反應?你走的時候,她不是還在碼頭吐了嗎?我看她不對勁,便給她搭了一下脈,才發現她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而且此後,幾個月,反應得特別厲害。天天都吐。”
張旭問道:“那我離開的時候,她不是說被蛆噁心到的嗎?怎麼又變成懷孕反應了?”
沈素貞說道:“那只是兩件事碰巧碰到一起罷了。”
沈素貞幾句話一說,張旭知道自己想太多,想太歪了,居然誤會了陳雅。一看陳雅剛纔跑了幾步,實在不方便,已經被春香秋香兩個丫環扶住,便連忙跑到前天去,伸手扶住陳雅,道歉道:“娘子,是我錯了。不該那麼懷疑你。你原諒我,好麼?”
陳雅一巴掌拍開張旭的手,說道:“滾開,你不要來假腥腥了。”
張旭又伸手過去,說道:“娘子,你別生氣了,好麼?你那樣對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好的。千萬可別生氣,要不,你打我出氣好了。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陳雅乜斜了張旭一眼,說道:“你還想要有下次?”
張旭道:“不敢了,不敢有下次了。你別生氣了。要不,下輩子,你來做男人,我做女人,我給你生兒育女,相夫教子。”
旁邊春香秋香一聽張旭這話有趣,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陳雅也不由得眼角彎成了月牙兒,罵道:“你這混蛋,就會一會兒無端懷疑我,一會兒盡說些好話來哄我吧。”
他們這邊鬧了一會兒,雲開霧散。另一邊鍾百川也來了,幾乎是全程直播,觀看着張旭哄陳雅的樣子,眼中不由得飛快地閃過一絲豔羨之色。這時,只聽一個聲音傳來:“四公子,你是來接我的麼?”
這聲音清脆悅耳當中,透着濃濃地驚喜,無限地歡快,鍾百川一看,正是楊妙真。她已經從船上下來了。
鍾百川點頭道:“楊妹妹,是我啊。大家都是白蓮教的弟子,都是兄弟姐妹,就我帶你去安置吧。”
說罷,便過來,拉起了楊妙真的手。楊妙真幾不可見的微微掙扎了一下,便任由鍾百川給握住了。兩片紅暈迅速地飛上了楊妙真的臉頰,在她臉上像火燒雲一般地燒了起來。整個人,暈暈忽忽地,幾乎是飄在地上讓鍾百川拖着走。